江淡竹微微笑了笑,“好问题。”
“我是江淡竹。”
江淡竹无意多说,只是笑道:“这几天承蒙二老照顾,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将来淡竹给二位养老,自会让二位的后半生幸福无忧,长命百岁。方才对她们不过是小小惩戒罢了,性命无忧,二老把心放在肚子里。到底有一层血缘关系在,我自然不会轻易下死手。”
“哇”又吐出一口血来,这幅身体还是太弱鸡了。
“哎呀!”秦慧茹和顾建安吓了一跳,连忙手忙脚乱的去扶她,给她擦去血迹,又到了水给她漱口。
秦慧茹抖的不成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你现在这个样子可该怎么办啊?”
江淡竹拂开她的手,慢慢靠在墙上,勾着唇笑:“您别担心,我没事。以后咱们再也不会被人欺负了!”
她取出一枚小玉瓶来,倒出一粒莹白的丹药,一口吞了下去。
而后又拿了一瓶子丹药出来,递给顾建安,“每日睡前,温水送服半颗。”
秦慧茹神色纠结的说道:“那竹丫头……你……”
江淡竹微微皱了眉头,“我来的时候,她命魂已逝,七魄以散。念在与我同名又前世有缘的份上,封她一缕精魄,待到此世圆满,自会散入轮,魂魄侵染了我的气息,下一世必得天道眷顾,幸福美满。”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现在的状态无法维持很久,我有一事拜托二老。再过不久你们就会平反,我希望你们能够收养我与青青,带我们一同离开。至于钱财问题,二老不必担心。我现在…毕竟还小,无法自立门户,诸事不便。”
秦慧茹和顾建安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江淡竹继续说道:“最多还有半年。”
秦慧茹怔在当场,身体摇晃着往下滑去,顾建安连忙扶住她,声音颤抖:“你、你说什么?”
江淡竹摇了摇头,“一切都会好的,耐心等待便是。”
她轻声说道:“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些许身外之物,不用挂心。一切有我。”
说完这句话,她就软软倒了下去。
顾建安和秦慧茹回过神来,接住她的小身子,将她放在被子里。秦慧茹擦了擦眼泪,给她盖好被子,咕哝道:“还真让你给说准了呢,竹丫头有大造化。”
“没想到咱们两个老不死的,竟然还能等到.....”秦慧茹心酸又激动的说道。
顾建安慢慢收紧手指,眼光在江淡竹脸上流连:“有造化的不止竹丫头呢。”
秦慧茹点点头,抹了抹眼泪说道:“是啊!原以为咱俩一辈子也就这样了,谁知......谁知!”
“老天爷开了眼!好人总会有好报的!”
“老顾,那你先去提两桶水来,我留在这烧炕烧水,这屋里太冷了,烧点水我给小竹擦一擦身上的血,收拾一下屋子,你再去山上砍一些柴吧,我留在这守着,就不去了。”秦慧茹指挥道。
顾建安站起身来,把眼镜摘下来用衣角仔细擦了擦,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一直到中午,江空青才醒过来,一醒来就趴在江淡竹身边,小声哭着。
秦慧茹拧了个帕子过来给她擦了擦脸,轻声哄着她,又用冰水浸泡了手帕给江淡竹敷脸。
江淡竹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晚。感受着身上的酸软,江淡竹皱了皱眉头,她有多久没有感受到这种精神力透支的感觉了?
揉了揉额角,有些无奈。
江空青颠颠的跑过来,“姐姐,你醒了?”
“嗯。”
她试了试,实在没有力气坐起来,全身软绵无力,如同被人抽干了骨头一样。
“吱呀”一声,破旧的木门被人推开。
秦慧茹和顾建安冒着风雪走了进来,手中还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陶瓷小盆,里面是炖的酥软入味的排骨,还有一盆煮的晶莹剔透的白米粥,江淡竹还躺在床上,无法下地迎接。
“青青,去接一下。”
“竹丫头,是我和你顾爷爷。”
秦慧茹把怀里的粥放在破旧木桌上,闻着那香味儿,江淡竹眼中露出了点笑意,“秦奶奶。”
秦慧茹心疼的目光马上看过来,“竹丫头你感觉怎么样?”
江淡竹回道:“叫我小竹就好,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顾建安端了一碗白粥,一碗炖排骨进来,秦慧茹扶起了江淡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端着粥一小口一小口的喂她。
江淡竹只喝了半碗。
“小竹再喝一点吧。胃里有东西才好得快。”秦慧茹哄劝道。
江淡竹摇了摇头,“没事,我不饿。”
江空青倒是吃成了小花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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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第二日,江淡竹才勉强能够活动。顾建安一大早送了早饭过来,又对她道谢一番。江淡竹心中有数,应该是送出去的那瓶丹药起了作用。
中午的时候,她打开了门给屋子里通风,在小院子里转了几圈,权当锻炼身体。不远处的小路上,不少人都在对着他们方向的位置指指点点,江淡竹勾起了唇角,敢再过来,就再送你们一道天雷玩玩。
有一日,江淡竹在山脚下挖了点沙土回来准备发一些蒜黄吃,还没走出家门,一群人气势汹汹的朝着她走过来。领头的正是张春花,周围的一群人都穿着中山装带着红袖章,男女老少都有,把她围了起来。
江淡竹瞬间戏精附体,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手中木盆掉在了地下,“你、你们要干嘛?”
张春花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江淡竹说道:“冯组长,就是她,这个死丫头片子搞封建迷信,就是她毒害我婆婆,还弄了天雷出来。”
冯红卫是反封建办公室的一个小组长,为人虽然不算耿直,但也绝不是轻易听信他人,耳根子软的人。
也许是周围的人给了张春花勇气,张春花上前一步就抓住了江淡竹,并狠狠在她身上打了两下,揪着她稀疏的头发骂道:“小蹄子,死丫头,你不是能耐吗!你再招雷出来啊!老娘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冯组长,就是这个贱丫头,你把她抓走吧!”
江淡竹顿时眼泪鼻涕流了一大把,哭喊道:“大伯娘,我好疼!你别打我别打我。呜呜呜,我真的没钱了。”
张春花听她敢反驳,扬起手来还要打她,冯红卫拦住了她,问道:“她就是你说的搞封建迷信的神婆?!”
张春花立刻狗腿的笑道,“对,就是她!冯组长您快把她抓走!就是她劈了我婆婆呢,村里人都可以作证!”
江淡竹继续哭喊,“大伯娘,求求你别打我。我真的没有钱了,也不知道爸爸妈妈的抚恤金在哪儿,那些钱奶奶和三婶婶都拿走了。呜呜呜呜大伯娘我好疼!”
冯红卫精准的抓住了江淡竹说的“抚恤金”三个字,他拦住了张春花再次扬起的手掌,把江淡竹从张春花手下解救出来,严肃的问道:“小姑娘,我问你话,你是实话实说知道吗?”
冯红卫脸上有一道贯穿鼻梁的疤痕,看起来凶巴巴的,江淡竹被“吓”的退后了一步,小身子都在发抖,“叔叔别打我。我没有好吃的了。”
“你刚刚说抚恤金?谁的抚恤金?你父母的吗?”
闻言,江淡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爸爸妈妈上战场了,就把我和妹妹送到了奶奶家,后来孙叔叔和梁伯伯都来了,他们说爸爸妈妈都死了。还给了好多钱和好吃的,可是都被奶奶和大伯娘还有三婶婶拿走了,他们说我们是白吃饱!是我和妹妹克死了爸爸妈妈,我们是丧门星。呜哇哇!小竹不是丧门星,我是小军人,爸爸说我和妹妹要想妈妈学习,长大了做个保家卫国的军人呢!哇哇哇,我不是白吃饱,我是小军人,妈妈还给我做了军装呢!”
冯红卫大概听懂了,就连周围的大兵小将们都差不多弄明白了,登时看张春花的眼神就不对了。
竟然刻薄烈士子女!还污蔑一个小孩子是神婆!
张春花气的七窍生烟,当时就想打她,被两个戴着红袖章的小姑娘拦住,“住手!竟然敢打烈士遗孤!还污蔑孩子搞封建迷信,我看你才是搞封建迷信!什么克父母丧门星白吃饱!你才是白吃饱!主席都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你这是公然和主席作对!歧视妇女!”
张春花吓得连连摆手,“我没有!我不是!我没骗人!她们就是丧门星,我小叔子上战场那么多次都好好的,自打生了她们两个丫头片子,人就死了!他们还会招雷,前天,就在这就是她把我婆婆给劈了!她还给我婆婆下毒!”
江淡竹还在呜呜的哭,一边哭一边摇头,“小竹不是丧门星,呜呜呜,大伯娘别打我!
冯红卫又问道:“你会招天雷?”
江淡竹哭泣着问道:“什么是招天雷?”
冯红卫:“......”
张春花叫骂道:“小贱人,你别在这给老娘装傻!就是你,你个不孝顺的东西,生下来就该把你溺死才对!”
江淡竹被她吓得,一下子躲在了旁边的一个小姑娘身后,小声的哭着。
冯红卫脸色难看的很,任谁大冷天的白跑一趟乡下都会不高兴吧。
何况张春花这个女人,竟然敢骗他!
当即冷着一张脸说道:“就是你自己搞封建迷信,还敢污蔑烈士子女!把她给我抓起来!”
原本抓着张春花的那个小姑娘,见张春花不配合,口中还叫骂着肮脏的词汇,当时就给了她一巴掌,抓着她气势汹汹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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