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宜然其实也是个爱吃辣的,但为了不上火,防止脸上爆痘,只是很克制的夹了几筷子里面的豆芽白菜,转向了其他的菜。
景和帝不解,他看周宜然的样子,是十分喜欢这个水煮肉片的,怎么夹了点菜,就不动了呢?
不过他也没开口问,因为他知道,女人总有各式各样的理由和套路,他表示,他已经习惯了。
“你们女人倒是口味都很一致,大部分都偏爱酸酸甜甜的口感,朕母后生前,尤其喜爱这类口感的菜式或者糕点,但从不敢多吃。”
虽然母后去世的时候他尚小,可依稀已经有了记忆,他从小就口重,对这类的食物观感一般,但母后一直以他年纪小不让他接触辣味,他只能跟着她吃些酸酸甜甜口味清淡的东西。
“这太正常了,女人嘛,都是爱美的,甜的吃多了就会发胖,都克制着,臣妾要不是因为自己这吃不胖的体质,哪敢多用?”
她又给景和帝舀了一碗熬得浓香奶白的鲫鱼汤,“皇上,尝尝这个,这鲫鱼净饿了一天一夜,秋兰去腥之后,从早上开始熬的,鲜的很,对身体好。”
景和帝接过来,看着她流光溢彩的眸子,微微一笑,将勺子送到嘴边,小小地尝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这是那个秋兰做的?赏!”
秋兰正候在外间,听了连忙跪下谢恩,情绪十分激动,蔡公公笑笑,拿出了一锭金元宝给了她。
“拿着吧,这可是皇上赏赐的,将来出宫了,还能当成传家宝供着呢!”
这话说的,周宜然和景和帝都笑了起来,景和帝更是指着蔡公公,“你这狗奴才,惯会调侃人!”
“诶,皇上,话不能这么说,待到秋兰来日满了年龄,出了宫,靠着您赏过她,也会让人高看一眼,没准儿还能有个好婚事呢!”
看起来景和帝心情不错,难得陪她调笑两句,“说的不错,若真等她出宫嫁人,你这个主子也少不得给她添妆,放在宫外,那也是难得的体面。”
她笑着,眉眼弯弯,“这个自然,好歹也是主仆一场,虽说秋兰并不是臣妾从周家带来的人,但十分忠心,为着这个,臣妾也要好好待她。”
说着她招呼秋兰,“你还真是个实诚性子,没叫你起你就不起了,快起来,外头的人不知道,还以为我这个主子苛责你了呢!”
陪着周宜然散了一会儿步,两人又小憩一会儿,景和帝离开,回了祈年宫批折子。
偷得浮生半日闲,还真就是半日,一点不带多的。
醒来后的周宜然半靠在美人榻上,打着哈欠,泪眼迷蒙的,掬一捧水洗了把脸,总算醒了神。
今日是正月二十七了,算算也快出年关了,自然,景和帝的生辰也快到了。
自来皇帝的生辰宴就有办三日或七日的惯例,怕的就是居心叵测之人,拿到了皇帝的生辰八字,施以巫蛊之术害人。
景和帝不欲铺张浪费,特地下令摆个三日的筵席即可。
第一日宴请宫妃,第二日宴请宗室,第三日自然是宴请大臣。
从正月三十开始,殿中省就开始忙活开了,但在景和帝寿辰之前,还有一个重要的日子,二月二。
在二月二这天,大梁皇帝的行程,与华夏明清之际的皇帝差不多,都是要去京郊扶犁耕田,皇后则要带着众妃在蚕坛祭祀蚕神。
景和帝再一次体会到了后宫无主的麻烦。
容贤妃,赵淑妃毕竟不是皇后,可若要两人一起祭祀,也没有这个先例。
想来想去,景和帝将这个任务还是交给了简亲王妃,简亲王妃虽是宗室,但人家起码是正妃,又是皇室宗妇之首,自他登基这三年,祭蚕王一事向来都是交给她的。
今年也是因为容贤妃和赵淑妃的上位,才有此考量,毕竟也是四妃了,不是普通的妃位。
很快祈年宫就发出了一份随行后妃的名单。
周宜然赫然在列,尽管她并不是很想在这倒春寒的天气去外面看白花花蠕动的蚕宝宝。
倒是容贤妃和赵淑妃,两人又是一阵气不过。
往年交给简亲王妃她们也不说什么,毕竟她们只是小小的妃子,不在四妃之列,可今年她们二人可都是四妃之一了,一个比不得皇后的分量,难道两个还不能勉强够吗?
可心里到底清楚简亲王妃的分量,而且她们两个也必须留下一个人留守后宫,而且简亲王妃不是她们这些家世低微的后妃可以招惹的,只得强压下心思。
柳妃最近也是十分心烦,哪怕皇上给她迁宫,给了她十足的脸面,她也心气儿不顺的很。
原因还是在于正月初一那一日的接见娘家人引起的。
还不是她的好爹娘?竟然想要将她十四岁的嫡妹,两年后送入宫中,为她固宠,最好能生下一个有着柳家血脉的皇子,而后获封一个高位,那便再好不过。
这事儿气得柳妃在床上躺了好几天。
就算她读书不多,也知道同出一族的姐妹,不可能都是身居高位,看看历史上的赵飞燕姐妹,一个皇后,一个昭仪,将汉庭子嗣祸害成什么样子了?
再看看周家的两姐妹就知道了,一个昭仪,一个却是婉仪,更何况她现在已经是妃位,想必就算她妹妹进宫,也得从低位做起,除非她死,否则最高不会超过正四品。
柳妃想到这里,福至心灵,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想来,如果她没有用了,家里会毫不犹豫地舍弃她,好让妹妹继承自己的妃位吧?
可家里也不想想,柳家并非大族,根本没什么值得皇家拉拢的地方,她现在能坐到妃位,全靠着在东宫时的那点情分,还有二公主,若是日后她真的为家族所弃,那么……
她眸子微阖,她只能说,她的妹妹并没有能让皇上牺牲一个妃位的价值。
她能走到今日,靠的不只是运气人脉,还有脑子!她不认为那个被父母娇养在闺阁,不见世间百态的嫡妹能斗得过她。
以后,端看谁的手段高了。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到了二月二,周宜然跟着众人上了马车,去往京郊。
已经是二月,天气较之腊月好了不少,不说草长莺飞,但也有了点绿意,京郊路边的柳树已经开始吐绿,看着十分舒服。
简亲王妃是她的表舅母,是个十分爽利的人,两人以前就见过不少回,再者,她与秦氏十分投契,一路上对她颇为照顾。
大梁皇室和宗室,向来阴衰阳盛,女孩儿少得可怜,当然,宁郡王那里是极其特别的个例。
简亲王妃膝下四个儿子,全部都立住了,这也奠定了她在王府的地位,简亲王膝下不是没有女儿,只不过简亲王妃看不上,毕竟是丈夫和别人的血脉,她见了就嫌膈应。
简亲王妃带着众妃进了蚕房,周宜然见到这些白花花的虫子,还在那儿一动一动的,心里就一阵发颤。
她向来不喜欢这种蠕动的软体动物,带壳儿的当然例外。
好容易祭蚕仪式结束,她松了口气,准备前往皇帝扶犁耕田的田庄那里去。
简亲王妃对她一向和善,拉着她上了王府的马车。
在众妃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中,周宜然踩着小杌子,跳上了马车。
“好孩子,在宫中的路,没那么好走吧?”说着便拉住了她的手,“你看看你,小脸儿都瘦了不少,舅母也听说了,你没少被那个庶女带累!”
“也还好吧,毕竟能动动嘴皮子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什么大事儿,再说了,要是有人出言侮辱我母亲,我也是会生气的。”
简亲王妃扯扯嘴角,强忍着笑意,睨了她一眼,“你这孩子,你母亲哪里是一个姨娘能比的?你母亲可是县主,有哪个宫妃敢这么不着四六,出言侮辱宗室女?”
“倒是没叫你娘听见,不然看她不削你!”
周宜然嘿嘿笑了两声,低下了脑袋。
看着周宜然这副模样,简亲王妃的眼神十分慈爱,忍不住提点她,“你啊,可不能再这么孩子气下去了,知道你聪明通透,但你也要自己立起来,我看皇上可是很属意你的,你明白舅母的意思吗?”
周宜然笑了,拍拍简亲王妃保养得宜的一双手,压低声音,“舅母,我都省得的,他的想法,早就有端倪,我如何看不清?您放心,该是我的,我不会让它到别人手里。”
简亲王妃不由满意地点点头,周家和简亲王府虽然只是拐着弯儿的姻亲,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周家上来了,她们简亲王府宗室之首的地位也会更加稳固。
她是疼爱这个外甥女的,所以才会提醒她,诚然皇室的妾室甚至比外面的一些正室夫人还要体面些,可妾室到底是妾室,只有占据了正妻的位子,许多事情才会顺理成章。
而且,景和帝从未立后,如果周宜然踏上后位,那么她就是皇帝的原配嫡妻,地位稳固,如若生下皇子,在不威胁朝政的情况下,周家至少还可以辉煌几十年,连带着她们这些姻亲也会受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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