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咂巴咂巴嘴,毕竟龙眼的味道是真的好,可夜晚那种烧心火烧火燎的的感觉她一点也不想再尝试了。
任由良辰把盘子端下去,拿出湿帕子擦擦手,起身在房间内到处走消食儿。
碧水急匆匆地走了过来,语气焦急,“主子,听说今儿皇上翻了绮罗阁那位的牌子。”
“翻就翻了呗,关我什么事儿?”她又不是皇后,还能管得着皇帝去睡谁?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穿来是身份不是一个注定的妃嫔,而是一个受宠的公主,这样,就算有了驸马,他敢纳妾睡小老婆吗?
“可是……周承徽的性子您也知道,她一旦得宠晋升,还不知道要怎么刻薄人呢!”碧水急的跺脚,偏周宜然还是一副没心没肺干我何事的样子。
“我说啊,碧水姑娘,你主子我什么品级?承徽又是个什么品级?她晋升得再快,能越过我去?见了面,大家都是宫妃,照样要给我行礼,我在意这些有什么用?”
周宜然这话说的没错,家族资源大都是向嫡出的倾斜,即便入宫成为宫妃,一家两女,一嫡一庶,皇帝也会压着庶出的位份,抬高嫡出的身份,除非嫡出过世,不然庶出宫妃要一辈子被压着。
周宜然并不觉得周欢有那个脑子害死自己,不然她现在可不止承徽的位份,入宫三月才侍寝,间接地说明了周欢的脑子。
也难为她还能想出来找个外援了,真的,太难为她了!
“再说了,她侍寝过后又不用给我请安,请的是容妃和赵妃的安,也不会跑我面前来故意恶心我,我担心什么?”
伸伸脖子抻抻腰,又在床上做了一会儿瑜伽,满头大汗之后,终于觉得自己轻松了不少,一口喝了半碗下火的汤水,总算停下了动作。
“话是这样,但奴婢总觉得,大小姐不像是您说的那种性子。”碧水讷讷的,有些迟疑地道。
周宜然梳头发的动作停了下来,好像,大概,还真是这么个理儿。
想到周欢小时候就算得了个布娃娃都要刻意跑到她这里炫耀的情形,她忍不住抽抽嘴角。
傍晚,蔡公公看着还在批阅奏折的景和帝,上前提醒,“皇上,已经是酉时过半了,您今儿白日里翻了绮罗阁周承徽的牌子。”
景和帝依旧圈圈点点,连头都未曾抬过,“不急,还有两本,想必周承徽也等得起。”
蔡公公闻言退下,心中却自有计较,看着对皇上周家两姐妹的态度,他的态度自然也相应的要调整一下。
好歹他也是祈年宫的大总管,一个小承徽而已,他还犯不着为她费心思,点头哈腰的。
绮罗阁,周欢早已是焦急难耐,在屋子里急的团团转。
如果刚开始她还只是紧张,欣喜,那现在就是焦躁不安,生怕景和帝半道改了主意,这样她明天就会成为后宫的笑话。
好在,千呼万唤之后,景和帝终于姗姗来迟。
周欢激动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婢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周欢按例行礼,走到景和帝跟前,顿时一股浓重的桂花油的味道向他袭来。
景和帝不着痕迹地皱皱鼻子,往后稍稍退了一小步,“免礼。”径自进了明堂,找块儿空气清新的地儿坐下。
两人相对无言,况且天色已晚,景和帝从来不是个乐意委屈自己的人,“你去把头发洗了,朕看着桂花油太多,晃眼。”这人,说谎都不带眨一下眼的。
周欢一听,神色一僵,却也只得委委屈屈要了热水,重新洗好了头发,没了让人不适的香气,景和帝总算有了点兴致。
周欢成功侍寝,第二日便连升两级,成为从六品的良媛,得了圣宠之后,她仿佛走路都是带风的,一脸的喜色。
有人恭喜,有人说酸话,更有人嗤之以鼻。
侍寝了又怎么样?还不只是个从六品的良媛?这宫里的女人,多数位份比她高,眼皮子也忒浅了些!
同是姐妹,这华婕妤和周良媛怎么就相差这么多?若要细究个嫡庶,可到底是高官之女,同住在一个府上,比之嫡女,眼界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吧?
最后众人都觉得有些人的性情是天生就这样的,再怎么后天改变也改不了。
她们现在还不知道,她们此时谈论的对象,正在给永和宫的宫门行礼,脸上的神情是说不出的憋屈。
同样,去了赵妃的长春宫,也照样吃了个闭门羹,侍寝之后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一身低气压地经过御花园,好巧不巧的碰上了韩绮罗,周欢心里暗道晦气,然心里骂得再厉害,却还是要行礼。
“婢妾拜见韩婉仪。”周欢福身,韩绮罗却像是没有看到一般,径自地跟着身边的宫女心荷说着话。
“这天儿啊,是越来越冷了,御花园里,连朵花现在都要看不到了,只剩下了菊花,到了冬日里,就只能看看梅花,有什么意思呢?她又长得不是最美,一时新鲜,难保长久啊!”
“哦,韩婉仪这话却是错了,人道花无百日红,梅花从初冬到初春,各种品种应接不暇,百日的长久却是可以有的。”周宜然含笑看向周欢,“姐姐怎的还在行礼?”
伸手扶起周欢,话锋再次对着韩婉仪,“韩妹妹,要我说你不过与我一般年纪,怎的眼睛就如此不好用?我姐姐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你面前,你却让她行礼如此之久,我姐姐虽说位低于你,可断断没有让你如此折辱的道理!”
韩婉仪刚刚想为自己辩解,却被周宜然截了话茬,“还有你身边这宫女,本婕妤记得宫女入宫各项都要检查的,怎么,连她也有眼疾?当初是怎么进宫的?你身边的人哪,该换换了。”
“毕竟也是妃嫔,有个这样的宫女在身边也是不怎么方便。”
韩绮罗被气的脸色铁青,行礼后转身甩袖就走,再呆一会儿,她怕是要被周宜然气死!为难刚刚侍寝的低位宫妃的罪名她可当不起!
见她走远,周宜然也没什么心情搭理周欢,转身欲走。
耳边却响起了周欢尖利刺耳却仅有她能听到的声音,“果真是婕妤了,不日即将高升,连昔日的姐姐都不愿理了,还有,以后别多管我的闲事!我用不着你管!你管我不过是为了让我晓得你现在的威风而已,但你别忘了,我好歹也是得了些微宠爱的宫妃,韩婉仪再是对我不满,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为难我。”
周宜然眸光冷淡,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眉梢微挑,“我想姐姐你怕是想错了,逞威风?本婕妤不过是为了全周家的颜面而已,一个小小侍郎的女儿,在明知道我看得到她的情况下,还敢为难你,这分明是在挑衅!”
斜睨着她,“我的好姐姐,能不能长点脑子?若非为了护住周家的颜面,你当我会好心管你的事情?”
说完,拂袖离去,发髻上的东珠首饰闪耀着莹润的光芒,几乎刺伤了周欢的眼。
回了清平轩,连一向稳重的良辰都忍不住抱怨,“主子,以后不管了,人家周承徽有底气有成算,咱们干嘛去横插一脚?只是等哪天真尝到了苦头,别回来求着咱们就成!”
周宜然淡淡地笑着,抬手打断了她,“这有什么可生气的?你没见碧水碧桃两个人都无动于衷?习惯了就好了,以往在府里,我做什么我那位大姐姐都认为我是在炫耀,是假惺惺,她们两个都听了耳朵长茧子了,现在就当自己没听到。”
“可周承徽说话真真是气人!虽然咱们并不是完全为了她才出头,可好歹也给她解了围,也不需要她多感谢,但也不要恶语相向吧?毕竟谁也不欠她的!”
只听碧桃嘲讽的声音响起,“她可不就是这样想的?总觉得周家的人欠她的,谁都对不住她!”
“主子说的对,我和碧水这么多年都已经习惯了,无视就好,你也要渐渐适应。”说罢,还拍了拍良辰的肩膀。
良辰虽然仍是愤愤,可怒火和憋屈到底散去不少。
她知道自己不是像碧水和碧桃从小跟着周宜然的,有着深厚的情义,她半路插了一脚,碧水和碧桃都没有表现出明显地排挤,反而时不时地透漏周宜然的一些习惯给她,让她少走了许多弯路,她是真的很感动。
在这点上,她们几个大宫女想的都很明白,大家都是此后一个主子,没必要斗得跟乌鸡眼一样,为了挣那点存在感,反倒拖累了主子。
“行了你们,话该说的也说了,去干活儿去,我记得原来这里有一个三等的小宫女,叫樱桃的,是今儿的生辰,要是不知道也就罢了,但知道了,不好不表示,碧桃,你去开库房,从里面挑一样像样的首饰给她。”说完便从盘子上拿了一个桔子,剥了皮吃了几瓣。
碧水碧桃不以为意,可良辰却是愈发的体会到了这位主儿的可怕。
清平轩少说也有三十来号人,樱桃不过一个三等宫女,平常根本无法近周宜然的身,二等的宫女也有分寸,这话不会拿出来当着主子的面说,她怎么会知道?
如此看来,清平轩已经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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