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冒昧再次前来打搅，只是诚意恳请您再考虑一下送文妤出道的事。”高层的态度毕恭毕敬。
顾父迅速督了眼坐在一旁沙发上的顾文妤，他不意外高层最终会发现文妤女扮男装的事，毕竟照片都被看到了，不能发现才是傻呢。可是，为什么知道她是女生了还要她出道呢？
“文妤的实力很不错的，虽然来练习的时间不长，但是各方面综合能力都不错，我们很看好她。”高层又絮絮说了许多顾文妤平时的表现，夸得一点也不刻意。
顾父听得还是很高兴的，尽管不喜文妤花了大量时间在练习歌舞技艺上，但女儿的辛苦他都看在眼里，自然希望文妤能得到认可和好评价。
高层仔细观察顾父的反应，见铺垫得差不多了才又提起正事：“我们这次确定了要推出四人组合，另外三位都是文妤关系很好的朋友，是吧？”
收到高层的微笑示意，顾文妤忙对着父亲点了点头。
“所以，我们很希望顾文妤也能加入。”高层递出一张拟好的合约，偷觑顾父的神色。
顾文妤看着父亲拿起合约逐字逐行地细看，心中十分紧张。这与在办公室里面对拆穿她身份的高层时不同，前者是紧张会否被全部抖出给朋友知道，而此刻，是不知该祈祷父亲答应还是不答应。
整个房间里安静了许久，只有顾父来回翻动纸张的声音，高层也很沉得住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还朝文妤挤挤眼让她放松。
顾文妤：……今天这个一定是假高层。
“文妤，你先回房间吧。”顾父终于开口，他直视高层表情很是认真，“我们好好谈谈。”
“哦。”要说顾文妤不好奇这谈判过程，绝对是假的，尤其是一回房就收到不断弹出的QQ消息。
『凯皇：在吗
凯皇向你发送了一个抖动窗口。
凯皇：我已经签约了！！
凯皇：高层去你家了吗？
凯皇向你发送了一个抖动窗口。
凯皇：你会出道吗？
凯皇：文妤你在干嘛呢！！
凯皇向你发送了一个抖动窗口。』
自打王俊凯知道她是女生，两人关系反而更好了。最近公司里最大的新闻就是即将推出的组合人选，王俊凯再清楚不过自己和王源肯定会进，因此更关心被高层单独谈话的顾文妤。
而同样不明白高层在打什么算盘的文妤把听到的原话告诉了王俊凯，两个半吊子凑在一起分析了许久也没得出什么结果。
最后只能定下约定，如果文妤决定加入组合出道了，就先告诉他。
『布鲁布鲁：高层在我家呢。
布鲁布鲁：我爸在客厅和他谈，把我赶回房间了orz』
“我就直说了。”见到女儿乖乖关上门，顾父放下合约纸张，直截了当道，“我不同意她出道。”
高层面不改色地道：“作为文妤的父亲，您当然有权作出选择。但是，您有考虑过文妤的意见吗？”
“我知道她想，但她根本不清楚这是多重要的选择。”顾父想起女儿谈到练习时眼中闪闪发光的样子，心一软，“如果她是堂堂正正以顾文妤的身份出道，我或许会考虑她的意见。但是你们让她继续扮男生，我绝对不同意。”
“关于这一点合约里写了，最晚两年，我们一定会为她澄清正名的。”高层急忙道。
顾父摆摆手：“我这把年纪是没有了解过明星，但是一些粉丝行为倒是有听说。说句难听的，如果他们不火，文妤还能回来收心念书；可万一火了，她被大众发现女扮男装，遇到跟踪谩骂诅咒，我这个做父亲的该怎么办？你们又能做什么？”
“我们会负责保证她的安全……”
“我也是做生意的，惯用的手段我还是懂的。贵公司是第一次推出组合吧？有个扮男装的女生混在组合里做隐藏爆点可比摸石头过河强多了。”顾父语气不变地道出高层的真实目的，对方脸色变了一瞬立刻恢复如常。
“您有头脑，相信能带红三个孩子。我们家文妤就不劳费心了。”顾父站起身，已是送客的意味。
高层讪讪一笑，他知道和顾父打交道没那么容易，却没想到对方能这么快看穿他的意图，不愧是多年职场的老总。
顺势告辞后，不经意督到听见动静开了一条门缝的顾文妤的目光，脑海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念头，礼貌地对顾父道：“另外三个孩子都已经签约了，您再考虑一下。”
顾父皱了皱眉，神色不变地阖上门，未曾应声。
“爸。”
转过身，顾父一手揉揉文妤的头，目光柔和却把早已决定的事实告诉她：“我不打算替你签约，你怪爸爸吗？”
顾文妤心头一紧，她听到高层说另外三人全都签约的时候克制不住地生出对未来的憧憬，然而父亲的话又让她重重沉了下去。
最终，女生仍是扯出一个乖巧的微笑：“……我都听你的。”语毕，却是深深的失落。
“你没签约？”王俊凯意外地提高声调，注意到顾文妤落寞的神情才发觉失言，忙安慰道，“嗯……其实你的情况，不签也好。是吧……”
看文妤愈加安静地垂下眼，王俊凯有些无措，不知道说点什么，只得大哥似的拍拍她的背。
远远看见一蹦一跳的王源和慢慢走在他身后的易烊千玺朝这来，王俊凯刹那间领悟到了王源欢快的口型，赶紧在半路截住他。
“文殊！我跟你说，我已经签……”被王俊凯眼疾手快捂了嘴，王源一边挣扎一边叫唤，“你干嘛啊！我要做大明星了唔……”
“……”
易烊千玺和顾文妤默默看着王源被半绑架走，待闹腾的走远了，两人对视一眼，安静地相对站着。
半晌，顾文妤先打破沉默：“恭喜你，哥。”
易烊千玺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其实他和王俊凯、王源不是特别熟，三个人组组合感觉并没有很好。再加上他出道过一次，对再次签约远没有王源那么兴奋。
见千玺不说话，顾文妤被安静的气氛带出几分伤感，斟酌着道：“千玺，如果我瞒了你一件事，你会不会知道后生气不理我了？”
他沉吟了会，似乎对文妤骤然提出的问题感到不解：“那要看是什么事。”
“哦……”顾文妤紧张地绞着衣角，支支吾吾地含糊着：“其实……其实我是……”
“文殊。”
“啊？”
“你是在我这儿的第一个朋友，就像我的O'hana一样。”易烊千玺笑得有些腼腆，露出一弯稚嫩的梨涡，“所以我可能会生气，但不会不理你。”
O'hana是夏威夷语的家人，是《星际宝贝》里莉萝对史迪奇说的，家人意味着永远不会被放弃，不会被遗忘。
文妤微微惊讶地看着易烊千玺，鲜少表达感情的少年迟疑了一瞬，抬起手坚定地环过她给了她一个拥抱。
一个早在考核那天就该有的拥抱。
“我会想你的，文殊。”
回音犹响在耳畔，顾文妤鼻尖一酸。
“爸，我想出道。” 文妤咬咬牙下定决心打断了书房里正在看文件的父亲。
顾父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随即皱眉：“这事不是说好了吗？”
见到父亲沉下的表情，文妤心中一咯噔，忍着心慌道：“可是我想试一试，就算先以哥哥身份出道也没关系，我可以瞒得住。”
“是吗？”顾父神情严肃，把文妤招到身边，“那天我跟高层说，如果你以自己的名字出道我或许真的会同意你去试一试。可是文妤，你还太小，你对这个社会一无所知。出道做明星不是只有唱唱歌跳跳舞这么简单，你要有足够的勇气面对来自各方的恶意。”
“我可以！”
顾父没理会她的抢白，忽而想起另一回事：“你为什么今天又提起这个？”
文妤一阵脸热，比起兴奋之下顺势抱了王俊凯，她对易烊千玺的举动多了份羞涩。默默移开视线不肯答父亲的话。
顾父猜到女儿可能去了一次公司后又放不下，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咬定长痛不如短痛。任她红了眼眶苦苦相求，也只狠着心肠不去理会。
出了书房，顾妈妈心疼地把女儿抱在怀里哄了又哄，文妤只是倔强地咬着唇，泪水在眼眶打转，一落下就抬手用力抹掉。
顾妈妈无法，又进书房与丈夫谈了许久。在很多事上，顾父都很听妻子的话，即使不乐意也禁不住妻子软硬兼施。然而这次，文妤盯着门等了很久依旧没见有什么动静，最后一丝希望也落空了。
过了几天不去公司练习的日子，忽然觉得有些空闲得不知做什么好。除了照常上学，就是闷在房里反复听那段易烊千玺剪辑过的《E.T》。
周六，原是和三人约好去公司看望他们的日子。顾文妤跟妈妈打了声招呼，顺口问道为什么最近总是不见父亲人影，妈妈笑而不语反倒催她出门。
路上买了四块小蛋糕熟门熟路地往练习室走去，王俊凯和王源正眉飞色舞地聊着，易烊千玺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低头揪着自己的鞋带玩，有些微微格格不入的寂然。
文妤本想骤然推开门吓他们一跳，却不料易烊千玺恰好抬头。看到站在门外的她的瞬间，千玺霎时放松一笑。
见顾文妤做了个嘘的动作，他浅浅地弯着嘴角点头，默契地领会到她的意图。
“哇！”顾文妤忽然推门跳进来。
背对着她的王俊凯被吓得一抖，转头看到她有丝惊喜：“文殊你来啦！”
王源抱怨了一声干嘛吓他，随即注意到文妤手上的蛋糕立刻改成：“你说你来就来，带吃的干嘛这么客气。”口嫌体直地率先挑口味。
易烊千玺依旧盘腿坐着，伸手接过文妤递给他二选一的，声音糯得像巧克力藏不住喜悦：“谢谢。”
顾文妤在他身边坐下嗔怪一声：“你才是，这么客气干嘛。”
凯源边吃边滔滔不绝地跟她讲最近练习的故事，文妤向来惯会接梗聊天的，千玺又时不时说几句金句，整个房间里欢声笑语。
顾父站在半掩门的练习室外看到女儿那样高兴，说不清心中什么滋味。高层站在他身侧道：“您放心，我们会保护好顾文妤的。”
顾父不置可否，他拖了无数关系耗时良久终于改完女儿的合约，仍不知送她走这条路究竟对不对。
“剩下的事您负责吧，我先走了。”顾父又望了眼正兴奋聊着天的女儿，轻叹一声背身离开。
高层敛去对顾父改合约的不悦，出声打断了几个小朋友热火朝天的氛围：“顾文殊，过来。”
三人也跟着站起身，“文殊就是来探班，这不会也被骂吧？”王源紧张地咽下蛋糕，看着文妤走向高层。
“明天开始，练习时间照常。”高层面色平静地投下颗惊雷，摊开她父亲签字后的合约，“你自己看看。”
顾文妤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份与她所偷看过的被锁在书房抽屉里截然不同的合约，只有最末父亲的签名证明它的真实。
“你父亲刚刚已经签字了。顾文殊，今年夏天你要作为TFBOYS一员和他们一起出道。”高层加重念了她的名字。
“哇！太棒了！”身后反应最快的是王源，他果断抛下吃到一半的蛋糕蹦过来凑到文妤身边。高层忙收好她那份与众不同的合约。
顾文妤视线一晃，迅速闪身朝着楼下奔去。
“诶？”王源愣了愣就见身边飞快跑过一个王俊凯追在顾文妤身后，他和易烊千玺反应过来连忙跟上。
“慢点……慢点啊喂！”下楼梯时王源不敢像千玺那样隔了几阶就纵身一跃，索性自暴自弃地慢慢下楼，“我的妈呀，千玺你是猴子变的吗？跑这——么快？！”
“爸！”顾文妤在楼下远远望见父亲的背影，飞奔着跑过去将哭咽声都埋进他的胸口。
顾父有些意外她会追出来，一把搂住小女儿笑话道：“傻孩子，不让你来你要哭，让你来怎么还哭？”
“呜……”
顾父抱着女儿顺顺背，看见个少年追着自家女儿跑出来，看到他们的动作便停在不远不近的位置等着。
似乎正是上次在校门口见过的那个男生，顾父冲他点了点头，微蹲下身耐心替女儿擦净眼泪，示意她回头看身后到齐的三人。
“去吧……文殊。”顾父在背后推了她一把，看着三人上前围住文妤安慰红着眼眶的她。
O’hana 就是你放心跟朋友们去闯，家人永远会在背后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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