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十成把握!说得自己是在世诸葛一样料事如神, 你这么能耐……怎么没算到自己会被撞失忆呢?”
陆屿见项诗韵的悔过之心几近于无,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觉得自己给她的惩罚还是太小了!
“那……那不是意外嘛……我……我哪里会知道撞一下就会这样严重……”
项诗韵低下了脑袋,呐呐回答。
“世事难料,所以才让你下次不要冒险。你知不知道, 当御医说你可能醒不过来的时候, 我觉得整个世界都黑暗了?你又知不知道, 我不能失去你!”
陆屿怕项诗韵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特地捡严重了说。
捏着她肩膀的手,更是紧得像要把她的骨血都揉碎攥紧。
一双眼睛充斥着项诗韵从未见过的后怕内疚,仿佛项诗韵受到一分伤害,他都会怨怪自己十分。
项诗韵见了, 终于意识到, 自己选择撞柱子, 还是太莽撞了。
毕竟, 脑袋可是人身上的重要部位, 自己虽然觉得不会出事, 但确实很容易出现偏差。要是她真的醒不过来, 那真的是太可怕。
“对不起, 我当时应该再想想别的办法的。”
虽然不知道当时还能想出其他什么办法,但项诗韵决定先道歉再说。
陆屿见项诗韵乖乖道歉,叹了一口气, 把她搂紧怀里:
“就算当时不知道我能赶来, 你也可以不撞柱子不喝毒酒的, 其实, 死虽然可以证明爱情的坚贞,但人一旦出了什么事情,就再也不能挽回了。”
陆屿摸了摸项诗韵的头,继续道:
“诗韵,我是想告诉你,即便我真的出了事情,你也用不着跟着我一起死。你还有疼爱你的家人,你还有几十年美好的人生,即便现在想想没有我,是十分难受的事情,但时间会淡化这些伤痛,你以后还会找到自己的幸福。”
陆屿说着自己对生死的理解,但项诗韵却忽然抬头反驳道:
“我觉得你说的话也前后矛盾,凭什么我出事了你就不能失去我,你出事了我就得好好活着?”
项诗韵说着,嘴巴气嘟嘟的,觉得陆屿这是小看了她的感情。
陆屿被项诗韵的举一反三弄得一愣一愣。
看着小妮子嘴巴撅起老高,活像在邀吻的样子,他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才说道:
“我和你不一样。”
我来这个世界就是因为你,你走了,我存在自然是没有意义。
“哪儿不一样啊?”
项诗韵却不依不饶起来。
“我父母双亡,可你老父亲要是知道你出了什么事情,可不得急死?你的人生,除了我,还有别人啊!”
项诗韵一听,嘴巴顿时就撅不起来了。
只不过,她的眼里却还是存在一点儿不甘,仿佛在说‘父亲还有哥哥,你就只有我了,我要是不跟着你同生共死,你一个人不是太孤单?’
陆屿见她一双眼睛湿漉漉的满含对自己的情意,一时间,心里发软又发甜。
“吃饭去吧,菜要凉了。”
陆屿想,算了,反正有他护着,她也出不了事。
***
项诗韵的身体本就没事,她之所以出现记忆缺失,其实是陆屿将计就计逼迫皇帝远嫁公主的手段。
当然,也是陆屿舍不得项诗韵离开,耍的一点儿小聪明。
毕竟,项诗韵要是没事,怎么能在他府上待这么长时间?
而且还是以这么可爱的形式。
陆屿现在每次看到项诗韵坐在餐桌边上,都捏着筷子想把菜送到她的嘴里看她乖乖咀嚼的样子,可惜,现在好像都没有机会。
因为回复的项诗韵为了表现自己的礼仪和淑女,一点儿不假以他人。
陆屿每天都在倒数过年放假的日子,因为他觉得只有把项诗韵娶进门,自己才能光明正大没那么多约束地照顾她。
十天、九天、八天……
好在日子难熬,也一天天过去了。
因为项诗韵恢复身体的时间离放年假时间不远,所以项诗韵就没有提前回家,而是决定和陆屿一起回。
毕竟,她们这次没有禁卫军的护卫,人多安全一点儿。
到了陆屿放假,他们两主两仆,也终于踏上了回乡探亲的道路。
***
这次回西南,陆屿与项诗韵顺利地成亲。
因为陆屿没有父母,他和项文斌商量了下,直接就在致远县拜堂成了亲,到时候去京城再办个酒席请同僚们吃吃喜酒就算是礼成了。
项文斌也不是迂腐的人,知道陆屿这样做并不是亏待项诗韵,而是知道项文斌不舍得女儿,才做出这样的安排。
毕竟,陆屿和项诗韵婚后是要去京城生活的。
而且他们每年都只能回家一趟。
所以,这次,他们在致远县成婚,不但可以让项文斌亲自见证,还可以留下来一起多孝顺一下老人。
***
只是,聚得再多总有离开的时候。
这也是远嫁女子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项诗韵驻足在马车旁,明明手都已经交握在陆屿的手里,头还是忍不住朝着身后的项文斌望去:
“爹,您保重,我年尾再回来看您。”
不过,这次的项文斌倒是没有项诗韵第一次离家时候的担忧,毕竟,项诗韵跟着陆屿走,他放心。
“上车吧,免得一会儿赶不到下一个集镇。”
说完,见项诗韵还没动,他嘴巴上的八字胡一翘:
“要是真不舍得爹,回京城就早点给爹生个大胖外孙出来,回家的时候给爹抱抱……”
项诗韵原本湿润着的眼眶,听到项文斌这话,立马什么留恋不舍都从眼里散了开来,唯独余下羞涩:
“爹爹,哪有这么快的!哎呀,我上马车就是。”
项诗韵进了马车后,陆屿也朝项文斌告辞:
“岳父大人,我们走了……放心……陆屿一定会好好照顾诗韵的……至于您的外孙,陆屿也会努力。”
项文斌听了,笑着直点头。
***
为了让项诗韵以后少受这样的分别之苦,陆屿在朝为官的时候并无藏拙。
从六品官员升职为二品,陆屿只用了三年时间。
这速度,比原身抄捷径做驸马还快了几年。
盖因陆屿每次都可以在皇帝苦恼的时候,用最有效率的方法,帮皇帝解决手头的棘手事件。
比如江南贪污案、比如水旱灾害、比如赋税改革、比如使臣的为难……
皇帝觉得有陆屿在,丞相都可以提早退休!
不过,在皇帝正暗落落打算以什么借口把丞相辞退,让陆屿顶替的当口,陆屿这个后备役丞相,却在满朝文武面前,自荐提出要去西南当总督。
这不是埋没人才吗?
皇帝第一反应当然就是反对:
“爱卿为何有此一提?”
这不是想不开吗?京里前途多好啊,以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都说京官再小,也是天子脚下,何苦要去地方?
皇帝的平时上朝练就的那高冷的神情,都因为陆屿的话而微微崩裂。
“回禀皇上,臣去西南,那是百利而无一害。”
陆屿当然不能说,自己这是为了让老婆一解思乡之苦,也不能说那是原身的意愿,所以,为了说服皇帝,他自然得从皇帝的利益出发。
“如今大芒,在皇上的治理下,人才各司其职,百姓安居乐业,一副欣欣向荣之景。然而全国唯有西南百姓,还是吃不饱穿不暖偏多,每年都需要皇上从江南税收来调出钱财来补贴。”
陆屿说道此处,脸上全是为了皇帝愿肝脑涂地的坚定:
“陆屿此去,势必要改变西南现状,让需要补给的西南,变成自力更生的西南,减少朝廷的负担,争取有朝一日,也为朝廷的富余做贡献。”
怕皇帝不肯答应,陆屿又抛出重锤:
“况且西南治安状况令人堪忧,百姓生活不满足之下,极易被人挑拨离间,引发□□,危害皇上辛苦治理出的太平盛世。陆屿此去,除了带西南人民致富,还想把西南存在百年的匪患给清理了。”
要是别人这么说,皇帝必定会觉得这人大言不惭。
可说这话的人却是陆屿。
这个在三年里为他排忧解难出谋划策的鬼才。
皇帝不由想,或许放陆屿离去,他的价值会给自己带来更稳定的政治坏境和更多更好的名声。
毕竟,过往陆屿都喜欢深藏功与名,把最大的功劳留给他这个皇帝。
不像某些臣子,做出苍蝇大的贡献就得意洋洋恨不得百姓给他们建庙供起来。
而且,西南的匪患真是留在他枕边的一把刀,每次当自己安逸的时候,总不敢掉以轻心,就怕有一天,自己的王朝被忽然出现的叛反了。
当年他祖父统一全国的时候,就有许多的前朝余孽潜逃到西南。
因为西南多山,清缴叛的时候免不了就有些遗漏。
皇帝经常怀疑,西南的匪患越来越严重,就是这些余孽开始冒尖……他们就是见不得新的王朝越来越繁盛!见不得大芒的百姓越过越红火!
皇帝想,要是陆屿能把这一隐患彻底除去,那对于大芒,真是意义重大。
再说丞相虽然没有陆屿的鬼才,但做事也不会出大错。
要不,就让丞相再留几年,放陆屿离开吧……
皇帝思忖片刻,就做下决定:
“朕准了。”
不过,皇帝说完后,又补充了一句:
“爱卿此次离去,朕只给十年的时间,到时候,朕可等你回京的好消息!”
底下其他人,包括丞相都惊诧地瞪圆了眼睛:
皇帝竟然想让陆屿只花十年就治理好西南,并解决西南匪患……这不是要他的命吗?毕竟……那西南的土匪岂是好清理的?西南的致富岂是说说就能富起来的?
然而,陆屿在他们的目瞪口呆中,一如既往的风轻云淡:
“臣遵旨。”
十年,够了。
项文斌再过十年就退休了,到时候可以接他来京城养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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