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们开门的是个头戴解放帽,五十多岁留着一缕山羊胡子的男人。男人看起来穿得倒是还算是干净,棉布的白衬衫,黑裤子。
“请问,刘大夫是在这看诊吗?”张云云抢着问道。
高个男人看了她们一眼,“恩”了一声就转身进屋去了。
看来这里还真有一个刘大夫。孙英群跟着男人的脚步走了进去,张云云也跟了进来。
违章接出来的土坯房,并不很大,进门就是一个带炕的房间。一张四方形的炕桌摆在靠外的位置。
男人在她们进来后放下了通道之间的帘子。孙英群在帘子放下来之前,往里扫了一眼,后面应该是一间简陋的厨房。因为她只扫到一些脏兮兮的碗筷摆在一个同样脏兮兮的木头架子上。
男人坐在炕桌的一头,“你们谁是病人?”然后示意她们坐在炕桌的另一边。
孙英群坐下之后问道,“请问刘大夫在吗?我是来买治腿疼的膏药的。也不是给我用,是我爸爸,他有老寒腿,不知道刘大夫的膏药怎么卖?”
男人故作沉思了一下回道,“膏药今天都卖完了,你要是诚心想要,我就只能给你现配了。但是你得等一会儿。”
原来这个男人就是那个刘大夫。虽然这地方挺破的,但是看着这个刘大夫应该不是个粗人。长期劳作的人,大都有迹可循。
最起码孙英群看这个男人的手并不粗糙,跟那个时代的大多数人先比,还算是比较干净的。而且,男人的白衬衫口袋里还插着一支钢笔。
这就证明这个男人并不是个土里刨食的农人,或者是工厂里劳动第一线的工人。
“您不问问我爸的情况吗?是不是需要改改方子?”孙英群问道。
“病人没来,你说了也没用。我这膏药是祖传秘方,不用改。腰腿痛就那么几个原因,我这膏药都能治。
行了,你先在这等着吧,我这就去配膏药了。”说着,高个男人起身,撩起帘子就要进后面厨房去。
张云云在他进厨房之前,拦住了他。她小声地问道,“刘大夫,您这有厕所没?”
“出了门,向右拐,走到胡同口就是公共厕所了。”说完,刘大夫就撩帘子进了厨房。
张云云不好意思地看向孙英群,扭扭捏捏地低声说道,“群群,我先去趟厕所,一会儿就回来。”
孙英群本来就跟她没话可说,巴不得张云云赶紧消失在她的面前。
“去吧,刘大夫怎么也得配一会儿呢!”说完孙英群也就不管张云云径自用手支住脑袋,闭目养神。昨天晚上,孙英群因为熬夜,现在有些犯困,她实在是不想跟张云云说话。
孙英群又一次错过了张云云眼底的恶毒眼神。刘仁义吩咐她把孙英群带来之后,就自己找个理由躲出去。
这留下孙英群一个人在这,还是在王赵屯这么一个以乱闻名的地方,就是用脚想也知道刘仁义肯定是没安好心。
再琢磨一下平时刘仁义的人品,这是摆着要跟孙英群重修旧好的架势,实在不行就霸王硬上弓。
等生米做成了熟饭,孙英群是不嫁也得嫁了。那个年代,还是把女人的贞操看的很重的。尤其是孙英群这种有头有脸的家庭。
如果孙英群真的是出了什么事,为了脸面也得把孙英群嫁给刘仁义。
张云云嘴角划过一丝幸灾乐祸的微笑,然后,一扭身就推门出去了。
世界终于清静了。孙英群静静地等待刘大夫把膏药配完,她交了钱拿着膏药走人。突然,她听见帘子滑动的声音。
她以为是刘大夫把药配完了,忙睁开眼睛。但是,面前的人让她的脸色一僵。
“你怎么会在这?好,好,好,你和张云云联合起来骗我。”孙英群腾地从炕上站起来。
今天的刘仁义明显是经过精心打扮的。白色的确良衬衫熨的一点褶皱都没有。深蓝色的男士裤子也是裤线笔直,头发更是梳得一丝不苟。
今天他还特意穿了一双黑皮鞋。要知道在那个年代,皮鞋可是高档货。就凭刘仁义现在的工资,一个月开的钱能换一双皮鞋就不错了。
刘仁义又摆出一副深情款款的痴情汉模样,“群群,你最近为什么一直在躲着我?我给你写信你也不回。到你们大院门口等你,也不见你出来。
我是不是什么地方惹你生气了,你说,我改还不行吗?”
知道了这一切都是骗局的孙英群根本就不想跟刘仁义范话,她起身就往门口走。
刘仁义好不容易把她骗到了这,哪能轻易放她走。他赶紧上前一步,一把拉住孙英群的手,“群群,你听我解释吗?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你不知道,这些天我过的很不好,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不在思念着你。我只要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里都是你。。。”刘仁义边说,还边把孙英群往炕上带。
孙英群挣了两下,没有挣开刘仁义的手。毕竟男人在体力上都是有着先天的优势的。她瞪着刘仁义,厉声呵道,“刘仁义,你放开。你再不放开我就要喊人了。耍流氓是要进大牢的,对军人耍流氓,你就等着吃枪子吧!”
孙英群更加猛烈地挣动手臂。
刚刚还一副情深义重模样的刘仁义转眼间,转变一张阴森恐怖的脸。整张脸因为要紧紧抓住孙英群而憋得满是青筋。
虽然刘仁义的面目阴险扭曲,但是他的嘴里还在不停的吐出情话,“群群,我太喜欢你了。你知道吗?从我第一眼见到你,我就深深地爱上了你。
我发誓要等你长大,要娶你做我的新娘。可是,时间过得太慢了。我等不及了。放心,我一定会对你负责到底的。
以后,你就是我的公主,我会加倍爱你的。。。”
孙英群真的被刘仁义给恶心到了。一面做着强迫她的事,一面还口口声声地说爱她。刘仁义还把她当初上辈子那个傻的可笑的单纯丫头呢。
此时的孙英群也明白过来了刘仁义的险恶用心。
不管到什么年代,人们对女人的要求都更加严苛。如果,今天让刘仁义得手了,就凭刘仁义的为人,一定会威胁孙英群嫁给他。
难道,刘仁义还想像上辈子一样,踩着她孙英群,借着她孙家的力向上爬。这辈子孙英群是不会让他得逞的。
两个人拉扯之间,孙英群突然狠狠的抬膝,用她最为坚硬的膝盖,跟刘仁义已经站起来敬礼的小兄弟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本来因为用力而憋的脸色通红的刘仁义,突然一脸青色,松开抓住孙英群的手,哀嚎着双手扶着断掉的小兄弟弯腰跪在地上。
孙英群又飞起一脚,牟足了劲踢在了刘仁义又青又红的脸上。刘仁义一直引以为豪的黑边眼睛也被孙英群给踢飞了。人也被孙英群一脚踢倒。
听到刘仁义的惨叫,刚才那个高个男人慌慌张张地从后厨跑了出来。
“你怎么能打人呢?我要到派出所告你。。。”说着,这个男人就迈过刘仁义,要过来抓孙英群。
他大侄子可是答应了他,如果这次事成了,就给他两百块钱。为了这两百块钱,他也不能让孙英群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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