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3慌乱的告白
我爱你啊,唐山海。
在陈深说出这句话后,物理上的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甚至其实很短,不过须臾之间。
只是面对任务时向来机警应变灵活的唐山海对于陈深突如其来远超出意料的话语大脑好似超过了负荷瞬间罢工,导致一反常态,迟迟没有回神,惊疑与惊吓同时来袭,然而脑中同时却开始不自觉地回放起陈深那些无数或真或假的调笑,那双微挑细长的大眼睛时而深情时而轻佻,让人分不清他的真心或假意。
这就是他的面具,一个高明的,不讨人厌的,经常不按理出牌的,中gong间(谍)。对他所说的任何话都要存三分怀疑才好。
因为你深知,你并非他可以毫无芥蒂放下心防的同志。你知道他最重要的是什么,他也知道你最重要的是什么。
回过神来时,唐山海的唇角感到了痛楚,还有那无法忽略的灼热真实的气息,陈深是真的拼了命在厮磨他的双唇,作乱的舌头豁出去了一般嗷嗷叫着往里闯,像一只急切的不请自来的大型犬,偏生他的头发稍有一些落在唐山海的面颊上,痒痒软软地企求着什么。
唐山海牙关欲紧紧咬合的瞬间只迟疑了那么一下,对方似有所觉,更用力地顶了进来,长驱直入,即刻作乱地扫过齿间,舔了上颚,抵着下颚,纠缠着不知所措的粉舌,来势汹汹地索取着他口腔中的一切,连空气都要被掠夺了。
感到了要被全面压制的危险,唐山海睁大眼睛身体有所动作,然而他从一开始就已失了先机,陈深早有预谋地一手将唐山海双手桎梏向上到头顶,一手压着唐山海的胸膛以身体的力量无可捍动地将人一把推倒在客厅的长桌上,双腿紧紧锁着唐山海的双脚,吻得更加深入,浑然忘我。这次他再不会轻易退却了,唐山海也不能。
唐山海没承受过这种剧烈的由男人主导的被动热吻,又急又气又惊,毫无章法地越挣越落了对方的桎梏,胸口猛烈起伏,忍不住要张口呼吸,而悉数被那狡猾的闯入者攫住了,口腔里的空气也迅速地被吸食殆尽,清晰的头脑不由自主地开始昏沉,被迫与恬不知耻的闯入者交换着津液,甚至他都能听到些微液体嗞咕的令人羞耻的声音……
不行,不对,不能这样,不该这样的,……唐山海拼着最后一丝灵台清明顶着陈深的额头就要撞过去。
陈深头一偏,躲开的瞬间,两人的唇舌终于些微分离,嘴角黏连出一道银色的水线。
“陈深!”唐山海红唇微张,甫一能呼吸就反击了,长脚用力一蹬,力道十足地踹开了身上的东西。
随着“咚”一声闷响,陈深被一屁股踹坐在了地上。他好像愣得比唐山海更厉害,抬头看着对方,眼睛还是红的,张大嘴巴呼吸得有些急,唇上亮晶晶的都是水色,根本分不清那是他自己的还是从唐山海那儿攫取的唾液,方才在对方嘴里攻城略地毫不含糊的红色舌头伸出来,沿着唇四周仔仔细细舔了一圈,平日的精明相难得傻气毕露,蠢兮兮地一笑,视线里全是唐山海,甚至带点嘚瑟道,“甜的。”
唐山海的唇他不是第一次碰触,却是他第一次如此深入真切地品尝。当初“一吻难求”的那个舞会上,夜太黑,时间太紧,他更像是恶作剧一样匆匆吻了那朵玫瑰就被迫逃跑了,还来不及细细体味玫瑰甜美的滋味,回味起来也总觉如同梦幻好不真实,倍感遗憾。现下就不同了,嘴里满满的确实都是柔软回甘的味道,想忘也忘不了了。可还是不够,还想再更多的去沉浸在那极致舒服到头皮发麻的触感里,永远不要结束。
陈深这傻痴痴又贱兮兮的一笑看得唐山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从心起,嫣红发胀更像花瓣的双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因长时间偷袭接吻而引起的脸颊上的红晕如烟霞烈火,更添绮丽。他火冒冒地向着陈深走去,气喘吁吁,饱满的胸膛剧烈起伏,曲线更鲜明,他不知道自己在陈深眼中是什么形象,只想把这个没正形的家伙吊起来狠揍一顿。
陈深没有反抗,也不想反抗了。
“我没有开玩笑。”在唐山海的拳头即将欢送至陈深的俊脸时,陈深收起了所有的笑意,认认真真地只看着唐山海的眼睛,“唐山海,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我一定是疯了吧?又是在戏弄你吧?我爱你,唐山海,从很久以前,在成都军校的时候我就看上你了。”他的手上抬,缓缓抚上唐山海停顿的拳头,视线温柔地对上那因为气鼓鼓而更加稚气可爱的面容,几乎又想吻上去,情感的堤坝一旦决了口,就再难收回来了,“你是不是被吓到了?刚才吻你都不晓得换气,难道我不放开的话,你就打算这么傻愣愣地闷死自己么?”
拳头倏然往下,果断挨上了陈深的腹部,力气没留多少。陈深一下弯了腰,捂着腹部,不由自主张大嘴巴缓解这骤然而来的被揍的疼痛。
“陈深,”唐山海唤出他的名字,咬牙切齿的,这恶狠狠的形状也更像急得要跳墙蹦跶慌不择路的红眼兔子,惊慌远多于凶狠,可爱远多于可怕,“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啊,我知道我在说什么,从嫂子死后,我从没像现在这么真心地想对你说,我爱你,唐山海……”腹部的疼痛还未消解,唐山海是真的没留情,还好是打在肚子上,不然打脸上肯定要挂彩破相了,陈深有些庆幸,觉着唐山海这一副不知怎么办快要气疯的无措模样真是……可爱透了。
唉,他不信啊。是自己说得太晚了,没关系,还有机会的。
“你要不信,就把我揍死吧。我绝不还手,揍死我,我也要说,我爱你,唐山海……”陈深抬头看唐山海,眼眸柔软至极。
“闭嘴!”唐山海气极地想对着那张脸再踢上去一脚,但这毫无保留拼尽全力的一脚下去人就很有可能半残了,而对方毫无反抗的意思,真就坐那儿乖乖等着一副任他处置的样儿。
乖个屁,哪里乖了,简直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相!
唐山海脚抬起,又踢不下去,最终忿忿地一脚蹬在了地板上,眼睛气得瞪圆了都快一大一小了,平日单着的眼皮都突兀地双起来。一双无处安放的长腿踩着地板重重地往外走,一步一个脚印地与其说是走更像是连续地在跺脚,连那气极了跺下去发泄怒火的加深了的脚印都被陈深看出了几分气嘟嘟的小可爱样。
更别提这人本身该有多可爱了。
陈深不担心唐山海真气得拂袖而去,他有的是办法留住人。最重要的事说出来了,他心里释然了一大块,轻松多了。现在该轮到唐山海不轻松了——也没什么关系,陈深会帮他放轻松的,他也别想这事能逃避得了。
“山海,你先别慌,也别乱,我没要求你现在必须接受我,但是,别把我的话当玩笑。我爱你是我这辈子最认真说的话了,就跟我的入党誓言一样认真……”
“闭嘴!现在是说这种事的时候吗?”唐山海气呼呼地打断他,转过头白了他一眼又转回头,只肯给他看个插着腰的气急败坏不知所措的背影——马甲收腰的那一截儿愈发细了,若抱上去也许一只手臂就能收拢……
陈深挠挠头,目光移了移,“要不说点别的?今天老毕没空调查这些乱七八糟一堆事,明天他肯定会细细查证追究,苏三省也必定会追究到底,不会甘心白白被刺杀了一遭。而且,徐碧成都炸了日本军官的家了,影佐那边势必也要责问毕忠良或者苏三省关于抓捕军统上海区余孽的事。虽然目前看你和碧成好像都没被怀疑,可你们应该清楚,这事光靠你们自己恐怕没那么容易过去……车上你们说了动手的所有情况包括任何记得的细节,我会在毕忠良面前为你们打好掩护不露破绽……现在的问题是,李小男……她是地下党,就怪不得她一直以来能那么帮助我们了……”
唐山海果然停下脚步,慢慢转过身来,但是没走近,离开陈深反而退了几步,眼睛眨巴了几下,像是斟酌着什么,缓缓说道,“是啊,李小男就是你的同志,她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你的身边就有你的同志,虽然可能你们不是一条线上的,陈深,你瞧,你并不是你以为的一直都只是一个人……所以,可能有时候你压力稍微有点大,容易想多了,人太孤独的时候会瞎想一些事,今天的话我可以当没听见过……”
“现在先不说这个了……”陈深瞧着唐山海这欲盖弥彰的小心思,对方好像觉得说这些就能让陈深感觉自己的喜好只是压力过大下产生的一种心理依赖,不是什么爱情……笑话,他自己的感情他能不清楚吗?陈深蓦然感觉自己真把这人吓得够呛,笑了笑,又肃然道,“李小男目前受伤,虽然不严重吧,最好别待在这儿养伤,苏三省要搬过来,他不可能不会对李小男的异样没有察觉……虽然你已经解决了现场的日本特工,但不知道南造云子在追踪中田功的事情上,能不能追查到李小男这儿。我们得想办法让李小男离开公寓躲一阵顺便养伤。要是苏三省发现李小男的伤势,也许会有些麻烦。”
这的确是个问题,眼下这个问题比陈深方才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更紧迫。看陈深主动不再深谈,唐山海眼睛闪了闪,也暂且不讨论这个,转而问道,“你想到了什么办法……”
窗外楼下一阵动静。
唐山海立即警觉地来到窗户旁,往下看了看,马上道,“苏三省来了。”
陈深还坐在地上,好像腹部的疼痛还没过去,微皱着眉头招了招手,让唐山海过来。
唐山海不疑有他,虽然方才还想着一定要离这人远远的,这会儿面临苏三省到来,莫名紧张之下也想不到陈深还能有什么不正经,听话地来到陈深身边,俯身抬头,眼睛亮晶晶地瞧着对方,张口道,“你是不是早有主意了……唔……”
陈深拉着人的手腕一把将其扯到了地上,翻身压上去,对着那微微开合的红唇,再次毫不客气地采撷夺取。
有花堪折直须折,陈深从此再也不会放走任何一个机会了,甚至,还要制造更多的机会。
什么压力过大之下产生的心理依赖?见鬼去吧。无数个深夜里蠢蠢欲动的小陈深最清楚自己对唐山海是怀抱着什么样的感情了——反正绝不是吃素类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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