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毕忠良之怒(2)
毕忠良少见地发着狠,面容透着戾气,比上次在唐山海家的质问的气势更迫人。唐山海全身都叫嚣着危险。
“听你说?你答应过我什么了?不是不跟李小男见面了吗?我的人刚刚汇报了,你跟李小男是一起从一家西餐厅门口出来的,还有什么可说的?你就这么喜欢到处撩吗?”
毕忠良跟踪唐山海的人早就撤了,也没有派人盯梢李小男,只不过中午知道唐山海不在后,突如其来的直觉让他在请陈深等人吃饭之余随手找了刘二宝随便派了个处里当值的家伙去看看李小男在干什么中午跟什么人在一起,那人跑到公寓看见李小男刚从人力车上下来,跟人力车夫一聊,当然就知道了是李小男从哪回来的,找到餐厅里再打听打听跟李小男吃饭的男人,形容描述的翩翩绅士的清俊男子可不就是唐山海。
毕忠良是真气着了。唐山海这家伙,先前在自己面前答应得好好的,不会再跟李小男有什么来往,转头就跟人公然去西餐厅吃饭了,当自己是什么,当陈深是什么?空有一副好皮囊,男女之事上这么随便,自己还得辛辛苦苦替他隐瞒着,上不能让李默群明察,下不能让陈深知道,这家伙倒好,跟没事人一样该撩谁还是撩谁,没心没肺的东西!
这么一想,毕忠良越觉可气,手下更加用劲,掐着唐山海细白的脖子真有点恨不得一把拧断了,一了百了,省得自己在这儿天天心痒难耐心神不宁地瞎难受……但手掌贴上那人温热细滑的肌肤,颈动脉的跃动从心脏怦怦地传递到他掌心,再大的力气也失了力度,最终也不过勉力掐着,指腹的狠戾转为细细摩挲着滑嫩肌理的温柔动作。
“咳,咳……处座,您,误,误会了……”唐山海自以为确定了毕忠良生气的点在于自己又约了陈深的未婚妻后,心头略松。可是喉咙被毕忠良的手掌禁锢着,毛骨悚然地发觉自己的致命弱点尽在对方的掌握中,惶然中生了下一瞬间会被对方扭断脖子的错觉,心头不免又是一凉,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眼神中流露出些许不自知的无助弱小,惶惶地看了对方一眼。
最初“海海”不听话弄得自己发脾气了拎着它细脖子想痛下决心狠揍一顿时,那小猫咪也是福至心灵一般这么柔弱地看着他,看得毕忠良心里一软,再也下不去手。
此时唐山海的这一眼,比那小猫咪的一眼更颤人心。
“我刚从你那儿撤走了人,山海,我可不想以后还要为了这种不光彩的事儿继续找人盯着你和李小男。”毕忠良撤了力道,掐着动作有点像逗猫似的,慢腾腾地在唐山海的脖子上挠着,又温存又危险。
唐山海的姿态也是如此乖顺,让毕忠良生了可以将这人拢在掌心任宠任罚只在自己一念间的错觉。
错觉当然只是错觉。
致命的弱点暴露在毕忠良的掌下,唐山海心神紧绷,觉不出丝毫温存,只感到自己更像是老虎之下被玩弄的猎物了。
“我没有约李小男,只是中午碰到了她,非要我陪她吃西餐,教她西餐礼仪。”
唐山海不敢直视毕忠良的眼睛,偏头看向一边,似是觉得自己这样的姿态显得心虚更容易激怒毕忠良,才勉强自己回神对上身上人的视线,眼神清亮,干干净净,坦荡中还透着一丝丝委屈,“当然,没拒绝她也是我不对。处座要是不信我,还怨我,现在就把我一枪崩了给你的好兄弟陈队长出气,我也没有丝毫怨言。”
看着那清澈的眼神,毕忠良就知道,唐山海说的是实话。或许这也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不是唐山海说了实话,是他愿意这么相信唐山海。
拨了拨唐山海额上的软发,经过方才一番动作,这人额上已经汗湿了一层,目光凝视到唐山海耳后的一丝血色,伸手一摸,不是错觉,湿漉漉的,是真流血了,伤口裂开了。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听着好像不是很着急,可是来人又固执地站在那里叫唤着。“老毕,老毕,怎么啦?”
是陈深。
大约是刚才椅子的那声响动太大,惊到了外头的人。但陈深不是时刻关注着这儿,又怎么会这么巧第一时间赶来?
毕忠良望着唐山海朝门外一瞥的陡然轻松的神色,轻笑了声,站起身来,朝唐山海伸手要拉他起来。唐山海大概头还晕着,半坐起身体晃了晃,并没看到毕忠良伸出的手,待看到时,只迟疑了一下,毕忠良就不容拒绝地握住了他的手腕,硬生生将他扯了起来。突如其来的拉扯令还未从摔倒的震荡中恢复过来的唐山海眼前一花,脚下没站稳,趔趄着又跌进了毕忠良怀里。
“老毕!”陈深的声音高了些,带了几分急切。
扶着唐山海坐到沙发上,毕忠良温言道,“山海,你坐会儿,我马上给你上药。”接着去开了门,陈深几乎是闯进来的,眼睛在地上一转,扫了眼唐山海才转到毕忠良身上,又是一副无谓的模样,“刚才怎么了,我还以为你们在里面练摔跤呢?”
唐山海坐在沙发边上,低着头,额发散乱,衣服上也有些灰尘褶皱,显然是被人摁到过地上的样子,他皱着眉头,好像没什么心情搭理任何人,却还是抬眼赏了陈深一瞥似的,淡淡道,“没什么,刚才跌了一跤。”
什么跌了一跤,这么明显的谎言!
陈深手心一紧,为唐山海找理由——大约是碍着毕忠良在场,唐山海不好说什么。可是他想到几天前追问唐山海究竟是怎么激怒南造云子开枪的细节时,唐山海也只是轻描淡写地略过去了,不愿细说。无论他怎么想靠近,唐山海总是对他有所保留。事后陈深想偷偷找那些南造云子与毕忠良询问唐山海的录音带来听一下,但是当天事情一结束,录音带什么的就都被毕忠良封存起来按照影佐的要求送到梅机关了,据说牵扯到特高课,影佐不想事情外传闹大。那天到底怎么回事,大概就只有在场的南造云子、毕忠良、唐山海以及听过录音带的影佐、李默群知道了。
毕忠良拿来了上次自己被袭击耳朵受伤时没用完的药膏和绷带过来,也没多解释什么,下手给唐山海涂药。
“处座,我自己来吧。”唐山海转头想说,被毕忠良喝止了。
“别动。我帮你还不行啊?”扶着唐山海的脖子让他别转,压住了肩膀,见唐山海果然乖乖不动了,毕忠良才给他上药。
“哟喝,你们唱的这是哪一出啊?”陈深摸着下巴,满脸看不懂的神色。
“山海在我这儿不小心受伤了,我给他上个药,有什么唱戏不唱戏的。”毕忠良慢条斯理地鄙视了一下陈深。
上完了药,眼看毕忠良还要拿绷带,唐山海一撇嘴,“处座,上完药就可以了,我不想包扎。”
“嫌丑啊?那就早点好呗。”毕忠良没理他,还是给他包上了。
陈深那半天在行动处到底也没等到机会逮着唐山海问清楚在毕忠良办公室发生了什么。毕忠良给唐山海包扎了伤口后,就顺理成章地跟唐山海交流上了钢琴学习的心得,似乎是刚学会的那点指法这几天一忙又给忘得差不多了,唐山海轻叹口气温驯地答应了毕忠良继续学习的邀请,一直到行动处下班,毕忠良为表谢意和歉意主动请唐山海吃晚饭,陈深顺便也蹭了一顿。
晚上回去的路上,看唐山海面色有些疲惫,陈深当起了司机开车。终于等到毕忠良不在,四周没什么人,陈深才小心问起唐山海下午他和毕忠良发生了什么,唐山海一脸的不想提,不知道是提防还是不想回忆,也是一句“没什么”就带过去了。其实那时听到处长办公室里的一声动静,陈深站在门口敲门的时候,内心是很惊慌的,生怕唐山海又被毕忠良抓住了什么把柄。这时看着唐山海冷淡的神色,感觉自己的担心都白费了,蓦然觉得不爽,也不再说话,憋了气一个劲开车,很快回到了国富门路的公寓。
应付了毕忠良大半天,唐山海有些精力不济,没注意陈深有什么不对,只想回家早点休息。
“山海。”唐山海上楼时,听到身后陈深一声唤,微转了头过来,见到对方欲言又止的包容的神色,最终什么也没说,“好好休息。”
“谢谢。”唐山海微笑道别,“你也是。”
家里还有徐碧成等着他。
粗粗说了些与毕忠良相处的大概,唐山海道,“我累了,想早点休息。”
“你先去洗澡吧,当心别碰到耳朵上的伤。”徐碧成给唐山海脱了外套。
收拾唐山海随意放置在椅子上的公文包,徐碧成好像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瞧了瞧浴室的方向,徐碧成打开公文包,顺着那个硬东西一摸,拿出来一看,是一个首饰盒,盒子里正是李小男炫耀过的那种银杏叶坠子的金项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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