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隐的太子被活捉了, 这是对他们极为有利的一件事情。想必主帅们也还要时间来消化这个消息,以及制定新的作战方针。而这些,就不是韩瑾陆和褚廷年需要知道的了。
他们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 需要去好好休息一下。
回到营帐中,先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接着又把大夫叫了过来处理伤口。
结果,大夫还没过来, 这两个人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不多时,那震天响的呼噜声就响了起来,在营帐外面都能听得到。
向来不打呼噜的韩瑾陆也忍不住打起了鼾声。
这十日真的是累极了。
大夫轻手轻脚的给这两个人包扎完之后, 又悄悄的退了出去。
另一边,对言珝的审问还在进行。
自从言珝知道是言翼干的,就恨不得将言翼碎尸万段。眼见着胜利在望, 路城攻打下来之后,楚将军一定能得到更多的兵权,而且楚将军在军中的声望也会越来越高。
楚将军是太子妃的父亲,楚将军的声望提高了,他的太子之位也会越坐越稳。
之前他就是因为听说了言翼在军中一直跟楚将军对着干, 还想要抢楚将军的功劳,所以才坐不住了, 来到了军中压制言翼, 以确保在夺得路城的关键时机绝对不能被言翼抢了一丝一毫的功劳。
言翼见他来了自然不开心, 处处与他作对。
然而, 言翼的兵权比楚将军的少, 身份地位又没有他高。所以,在作了几日之后,渐渐的偃旗息鼓了。
得知言翼萎下去了,言珝得意的不行,跟楚将军把酒言欢。
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明白,原来言翼并没有真的毫不作为,而是在酝酿着这一个歹毒的计谋。他被宁国俘虏了之后,从近期来看,言翼在军中的话语权必然大增。长远来看,如若是他被宁国人杀了,这皇位可不就是言翼的吗?
这一招借刀杀人使的真好!
言珝恨恨的想,怪不得阴险狡诈的言翼会没了动静,原来是在酝酿更大的阴谋。他着实没想到,他竟然敢跟宁国人勾结。
想到言翼之前跟威武将军勾结,而且还随着贾大人出使宁国……言珝觉得,言翼真的是启隐的大叛徒。
如若是他能平安的回去,他一定不会饶了言翼,一定要废了他!
言珝脑海中上演了一场复仇计划,把言翼碎尸万段之后,突然发现对面的宁王和武国公一直在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这俩人丝毫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顿时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脸色一板,问道:“喂,你们把孤抓过来就这么晾着?”
宁王心想,这块肥肉实在是太肥了,像是从天而降的惊喜,他们还没想好该如何让他发挥出来最大的利用价值。在等待其他将领军师到来之前,可不就是先晾着么。
以不变应万变。
此时多说多错,让言珝独自误会言翼就是最好的办法。
“不然呢?太子是想跟我们说你们接下来的作战计划,还是想跟我们说你们剩余的兵马和粮草还有多少?”
言珝立马说道:“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你们就算是杀了孤,孤也不会说的。”
宁王:“……所以啊,太子并不想配合,我们为何还要搭理你?”
言珝:……
宁王眼珠子转了转,开始忽悠:“不过呢,太子倒是提醒了本王。杀了你倒还真是个不错的选择,能鼓舞我方士气不说,还能重挫你方的锐气。而且,贵国的二皇子也是这般想的。只是呢,二皇子得罪过本王,本王不太想让他如意,所以还在纠结。”
“宁王,你做得对。你们绝对不能杀了孤。你们开条件,只要能放了孤,孤就答应你们。”
宁王又绕了回去:“哦?太子是打算跟我们说你们的作战计划以及兵马粮草了吗?”
言珝脸色不太好看,抿了抿唇,道:“……没有。”
“哦,那行吧。国公,咱们去旁边的营帐中商议一下到底要不要处死太子吧?”宁王云淡风轻的说道。仿佛就像是在跟武国公商议今晚吃什么一样。
言珝见宁王起身了,脸色顿时变得难看。宁国的宁王殿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尤其是在战场上,曾多次打败过他们启隐。言珝心中莫名的对他有一些敬畏和惧怕。
“不要啊。”言珝着急的说道。
宁王冲着言珝微微一笑,说出来的话异常的温和,像是一个长辈看晚辈一般。只是,话中的内容却让言珝毛骨悚然。
“二皇子可是允诺了我们一些要求。太子也好好想想,你还有什么利用价值,能不能比二皇子给的更多。等我们商议完之后,太子可以一一罗列。到时候我们考虑一下,要不要留着你的性命。”
说完,在言珝恐惧的眼神中,宁王和武国公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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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萧思姝跟宁王妃来到了寺中。
炎热的夏日已经过去了,秋天到了,天气变得凉爽起来。
前线传来的消息越来越让人心慌,随着风宁城的失守,路城似乎也快要被启隐攻下来了。
面对着这样的情形,萧思姝的心情越来越乱,越来越紧张。无数次的想,前世这一场仗是否也跟如今一般难打?
粮草没了,南方的援军被阻,整个宁国都处于岌岌可危的状态。这样的困局,前世究竟是如何解开的?
其实,萧思姝不知道的是,前世前线没有宁王,仗打得更加的艰难。风宁城失守之后,路城很快也失守了,接着还又失守了一座城池。
直到第三年的冬天,韩瑾陆渐渐的冒出来头,冒险去烧了对方的粮草,这仗才算是慢慢的势均力敌。韩瑾陆脸上的伤也是这一次冒险得来的。
而这失守的三座城池,直到三年后才被韩瑾陆夺了回来。只是那时候,这三座城池早已被启隐糟蹋的不像样子。百姓被奴役和欺压,地里颗粒无收。
又过了多年,这些百姓的生活才缓了过来。
前世,萧思姝第一次见韩瑾陆,其实正是韩瑾陆夺回了风宁城的时候。
前世没有萧思姝的鼓励,韩瑾陆从军的时间要往后推了许久。而即便是去了军营中,因为没有宁王的教导和指点,他只能凭着一身的武功在前线奋勇杀敌。
不过,韩瑾陆毕竟是天生的将领,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多次碰壁之后,他也渐渐的掌握了一些技巧,三年后开始崭露头角。
而今生,一切的情况都要比前世好了许多。
刚到寺中,便听说文国公夫人也带着家中的女眷在寺中住着。
两家以后会是姻亲,是以,收拾好东西之后,宁王妃带着萧思姝去拜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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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瑾陆一觉睡醒已经是晚上了,他这一觉足足睡了五个时辰。
醒过来之后,拿过来纸和笔,再次趴在桌子上写信。片刻之后,信写完了,小心翼翼的吹了吹上面的墨汁,等干了之后,细细的折了起来。
随后,从枕头底下拿出来一个灰色的布兜,打开之后,先是拿起来最上面的那个蓝色的荷包看了看,又放在了一旁。把手中的这封信跟之前的那些放在了一起。
做完这些,又把蓝色的荷包拿了起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在了信纸上面,重新把布兜系了起来。
虽然韩瑾陆动作很轻,但褚廷年也睡了许久了,所以听到动静之后渐渐地转醒。
见韩瑾陆在偷偷摸摸的做着一些小动作,褚廷年声音沙哑的问道:“又在给郡主写信了?你说说你小子,写了又不寄回去,这般做又有何意义?”
韩瑾陆抿了抿唇,没有讲话。
褚廷年一边穿鞋一边絮絮叨叨的说道:“你要是活着回去吧,这些信也没什么意义。什么话都可以当面说。也就是死了,兴许还能让人当个念……想。”
说着说着,褚廷年突然明白过来韩瑾陆的意图。
“不是吧,你每次都是在写遗书?”褚廷年不可置信的看向了韩瑾陆。
韩瑾陆系好布兜,掀开被褥放了下去,重新铺好床铺,转头跟褚廷年说道:“关你屁事。”
“我呸,咱俩怎么说也算是生死之交了,你竟然连这点小事都不告诉小爷。不行,我要看看你到底写了什么?”说着,褚廷年就要上前。
“你敢。”韩瑾陆冷冷的眼神看了过来。
褚廷年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撇了撇嘴角,说道:“哼,不就是仗着自己功夫好么,给我看我都不看。”
“放心,我不会给你看的。”
“你!”
两个人正打着嘴炮,外面跑进来一个人。
“你们俩终于醒了啊,快点,王爷那边给你们准备了一桌好菜,正等着你们过去呢。”程善赟激动的说道,“也不知道你们到底经历了什么,那几个人到现在还没醒。”
韩瑾陆和褚廷年相视一笑,只是这笑容,是苦笑。他们这十日真的是险象环生,几次差点死在野兽的口中。那些个野兽真的是能要人命。
“好了,总算都过去了,你们也平安的归来了。快点跟我去吃饭吧。”
褚廷年开心的站了起来,而韩瑾陆却是一动不动。
“想什么呢,还不快走,你不饿啊?”褚廷年催促。
韩瑾陆站了起来,道:“这个不急。”
说完,又看向了程善赟:“你这几日配药粉,制作工具了吗?”
程善赟先是怔愣了一下,随后点头:“做了。”
“嗯,什么意思,怎么回事?”褚廷年问道。
其实程善赟也不懂,听到褚廷年如此问,说道:“你们走之前韩六交代我继续弄那些东西。说是怕这一次成不了,还要再去第二次。”
“哦,这样啊。”褚廷年道,说完,又发觉不对劲儿的地方,看向了韩瑾陆,“咱们不是已经捉……嗯,成功了吗,你怎么还要那些东西?”
活捉对方的太子算是一件机密,褚廷年也不确定是否所有人都知道了。所以,说到一半就改了口。
“你别问了。程三,你先去给我准备,准备好了就放在我床上。走吧,咱们去吃饭。”
“哦,好。”
到了吃饭的地方,里面一个人都没有,韩瑾陆快速的吃起了饭。褚廷年本来想慢慢的享受,见韩瑾陆吃得这般快,总觉得这小子怪怪的,连忙跟着韩瑾陆一起加快了吃饭速度。
等程善赟从别处巡逻完过来看他俩的时候,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他只好独自回到营帐中,本想着等这二人回来给他讲讲这十日的经历,结果等了许久都没等到这俩人回来,慢慢的也就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醒来,发现这俩人依旧不在。仔细一看,床铺似乎跟昨晚一样。再细看,他给韩瑾陆准备的东西也不见了。
等到宁王唤韩瑾陆过去的时候,程善赟才突然惊觉,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儿。他本以为韩瑾陆和褚廷年被宁王叫去了,结果宁王那边反而来这边找人。
所以,这两个人到底干什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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