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侍

    好像这不是他意料到的, 莫恩庭有些慌神, 忙松开手,将人扶好,抬手拭了拭洛瑾眼角的湿润, “是二哥错了,你别哭啊”

    洛瑾的眼泪流得更凶, 怎么擦也不行,只觉得从到了大石村以后,就没有这般放肆过。以往的种种更是涌上心头, 原来自己憋着,真的好辛苦。

    “这”平时的好口才没了用武之地,坐在炕上洛瑾哭得欢。莫恩庭有些手足无措,“要不,你骂几声”

    洛瑾只是在那里哭, 似乎想将一切发泄出来。渐渐地鼻子堵住了, 鼻涕流了出来, 她止住了哭泣,忙掏出帕子擦拭。

    莫恩庭将外间的灯拿进里间, 见到这一幕,扑哧一声笑了,女子到底都爱美,也不知道她刚来时扮丑是怎么忍过来的

    一双眼睛又红又肿,鼻子用力吸了吸,洛瑾从另一侧下了炕。

    “擦擦吧。”莫恩庭递了手巾给洛瑾。

    洛瑾并没有接, 想绕过莫恩庭出去,被人直接挡住去路,她恼怒的抬头“你”

    看得出人是生气了,只是一直在忍。莫恩庭将人拉过来,用湿手巾轻轻为洛瑾擦着脸,“你想顶着一脸泪水睡”

    “我自己来。”洛瑾去拿手巾,却攥上了莫恩庭的手,吓得立即松开。

    “我不在意的。”莫恩庭看看自己的手,想着便宜是占着了,如何让这丫头以后别躲着自己。“我还是会读书的。”

    突然岔开的话题,让洛瑾一呆。

    “要是这次考试不成,大不了明年,后年”莫恩庭倚着墙壁坐在炕沿上,“身份的话,我会一直查,如果真的出身不好,那就放弃。”

    “我出去了。”洛瑾可不想留在这里。

    “我还是会带你回平县的。”莫恩庭立即道。

    这句话很管用,洛瑾站着不动了,“你说过,是考试过了才去的。”

    “你这丫头,脑子只认死理儿。”莫恩庭无奈摇头,“你家人把你养得这般规矩也是不容易。”

    规矩不好吗父亲以前就是因为给他的规矩少了,才会在外面染上恶习,所以祖母对她和弟弟教导很多。

    “还可以回去”洛瑾小声问。

    “可以。”她也是有家人的,至少要带她回去看看她的母亲,只是她到时是否能受得了

    锅里的水由烫变温,两人各怀心思的清洗完,睡进各自的被窝。

    “洛瑾。”里屋传来莫恩庭的声音。

    洛瑾没有回答,将被子拉了拉。

    没得到回应,莫恩庭继续说“我说的都是真的。”

    屋里再没有声音,一如现在静静的山村,前些日子的花香弥漫已经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生机。

    翌日,莫振邦和莫恩庭一同进了城,想再看看考试的事儿有没有转机。

    想着莫三郎应该快回来了,张婆子去了三嫂子家,想定下个日子,和邻村那户见见面儿。

    宁娘身上越来越懒,和洛瑾一起去了菜地,指着地里的葱说是味道太冲,实在难闻。

    “我这反应太大了。”宁娘自己也无奈,“当初带着大峪的时候也没见这样。”

    “嫂子,我自己弄就行,你到一旁坐一会儿。”洛瑾蹲在地边上,轻轻地将地里的葱拔出来。

    头天傍晚,地里被莫大郎浇了一遍水。水葱嫩嫩的,拔起来并不费力。一把葱四五棵长在一起,将上面粘的泥土敲打干净。

    又到旁边拔了些菠菜,摘掉不好的叶子,用一根布条整齐的捆了起来。

    “洛瑾,你有没有想过以后,你怎么过”宁娘找了井边的干净石头坐下。

    以后其实洛瑾很迷茫,她想着回家,那是因为她无处可去,无人依靠。可是回去了又能怎样眼睁睁的看着母亲挨打,自己抱着弟弟躲在角落

    她心里也害怕那样的日子,有时候想是不是自己嫁到周家,一切就变好了又或者,是一样的日子呢

    周家,事情变成这样,他们不可能让自己嫁过去。以至于像莫恩庭说的,她就算回到平县也可能一辈子嫁不出去。

    “不如就留下来吧。”看着洛瑾不说话,宁娘开口,“咱们女人就是这样,最重要就是找一个对自己好的人。不指望他给什么荣华富贵,只想要一心一意。”

    洛瑾看向宁娘,她没有想到一个农家娘子居然比她明白得多。一心一意像姑父和姑姑那样能奢求吗

    “你这姑娘整天想的太多,其实事情本来很简单。”宁娘是个直性子,洛瑾这种谨慎的脾气她有时候看着都着急。“你是觉得二郎不好”

    “我”洛瑾看着手上的青菜。

    “还是觉得他配不上你”宁娘讲话直接,“你跟嫂子说,你到底在想什么他对你多好,帮过你多少回”

    “我是害怕。”洛瑾依旧蹲在那里。

    “你怕什么”宁娘笑了,这话听起来像个孩子。

    “父亲一直打母亲,下手太狠。”洛瑾叹气,眼中不觉渗出泪水,“他打母亲的脸,用脚踹”

    “没事了”宁娘走过去蹲下,拍拍洛瑾的肩膀,这姑娘怕是以为自己会和母亲一样吧“这里没人会打你。”

    世上就是有这么多的不公平,权势,金钱,夫权,女人说到底就是弱者。从小被灌输在家从夫,出嫁从夫,老来从子,一辈子只能依仗男人。

    “嫂子不问了,咱回家去。”宁娘虽然生在普通农家,但是生活还算顺遂,嫁了个老实忠厚的男人,她觉得很满足。

    刚进院门,张婆子后脚跟了进来,脸上阴沉沉的。

    “娘,这么快就回来了”宁娘搬了凳子过来。

    张婆子鼻子哼了一声,“这是什么人家说好的事儿又推了,什么道理”

    “怎么了”见着婆婆一脸不悦,宁娘忙问道。

    “邻村那户,说不来了。”张婆子说着就气,“说什么,原先看咱家老二能有出息,才想着将闺女嫁过来,跟着沾些光”

    “不是都订好了这也说不过去。”宁娘道,“娘,咱也别气了,又不是只有他们一家有姑娘。”

    “我就不信了,当年老二那样都活下来了,这点儿小槛儿挡不住他的。”张婆子发着牢骚,“还跟着沾光,叫他闺女嫁给灯笼算了。”

    宁娘忍住笑,婆婆骂人那是谁也比不上,“您也别急,说不定时候到了,老三的媳妇儿就自己跑来了”

    张婆子一听,倒是想起了昨日的莺兰。那姑娘长得俊,嘴又甜,就是家离得有些远,是个渔家姑娘。

    到了晚上,村长过来了,想来还是谈莫恩庭考试的事儿。他只是管管村里杂七杂八的事儿,至于官府那边,完全插不上手。

    “一定是凤英干的”张婆子可不管,直接将心理想的说出来,“说不定老三的亲事”

    “妇道人家,少说话。”莫振邦斥了声。

    村长盘腿坐在炕上,脸上的褶子放佛又深了,“这事儿不管是谁去说的,可也是事实。二郎的确不是莫家的亲生孩子。”

    莫振邦在一旁眉头紧锁,白日里他也抽空跑了一趟当初作保的举人家,得到的答案就是,得有莫恩庭亲生父母的证明。

    现在不说亲生父母找不到,万一找到了身份不行呢就算往好了说,是家富足的商户,可是朝廷规定行商人家是不准科考的。怎么想都是头疼。

    “要不”张婆子看着炕上的两人,好像下了什么决心,“要不就说他是亲生的。”

    站在炕下的莫恩庭看着张婆子的背影,心里有些五味交集。他一直都知道这个娘其实不太喜欢他,他也明白不是她的错。

    “娘”莫恩庭叫了声。

    “你先别说话,听我说。”张婆子道,转脸看着炕上的男人,“就说老二是你的儿子,是你那些年在外面跑”

    “胡说”莫振邦拍了矮桌,想来用了不少力气,声音极大,连着那张饱经风霜的脸都有些扭曲,“这种话你也能说出来”

    “这不是没有办法吗”张婆子心里不是滋味,当年莫振邦带回这个孩子,她心里怎么可能好受外面的传言她听过,说莫恩庭是莫振邦在外面的私生子。

    一直以来,她不喜欢这个孩子。心里虽然知道莫振邦的为人,可是突然间带回一个孩子,哪个女人不会乱想更何况昏迷的莫恩庭一直攥着莫振邦的手,嘴里喊着“爹”

    “就说是我一直不想认他,给他一个养子的身份。”张婆子细小的眼垂着,这是她这么多年来心里的疙瘩,今天终于说出来了。

    屋里的人全都静默了。莫恩庭一直都知道张婆子是刀子嘴豆腐心,可是她居然为了他能这般忍

    “娘”莫恩庭跪在地上,“你为什么”

    “起来呀”张婆子斥了声,“不过年不过节的,跪什么我就是觉得咱家不能被别人欺负了去”

    村长弯着腰,心里盘算着,“这么做的话,说不定会有转机。就说二郎是妾侍的孩子。只是”他看了眼张婆子,“只是嫂子要背些罪名。”

    村长的话说的简单,可是谁也知道张婆子到时候身上要背上什么。心狠歹毒,对莫家的孩子不管不问甚至不承认,虐待,以后她注定在村里抬不起头。

    而莫振邦同样也是,背上一个养外室的名声,虽说世道对男人是宽容的,但是他平时为人忠厚,一生正直,他以前的好名声也就毁了。

    “不行”莫恩庭开口,毫不犹豫,“我不要爹娘为我背上这样的罪名,我宁愿不要这个功名。”

    “那你一辈子就毁了。”张婆子生气道,“我们只不过被人家指点几天而已,过后谁会记得,你呢,读了这么多年的书,甘心”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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