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96章

    聆染一路到了无名镇,只觉得这小镇古怪得很,满地的尸体不说,弥漫着一股古怪的气氛,跟拍鬼片的片场似的。隐隐听到前面有打斗声传来,聆染闻声而去。只见一位白衣姑娘和一老妪正在打斗,尽管她换了一身衣服,聆染仍能认出,那是之前拉了自己一把的女孩子。

    聆染当下便加入战局,老妪阴阳怪气的说:“哪来的小姑娘多管闲事,莫不是想买件寿衣?”

    那老妪武功不如聆染,很快就被聆染打跑了。

    白衣姑娘松了一口气,拱手致谢:“多谢姑娘今日救命之恩。不知该如何称呼?”

    聆染撩开眼前垂下的帘子,对她眨了眨眼睛,“我叫聆染,沈家庄?柜子里,你还记得吗?”

    “是你?”白衣女子惊讶之余又有些好奇的问:“那日,你去沈家庄是?”

    聆染解释道:“我初出江湖,听说沈家那把割鹿刀很是厉害,只是想去见识见识而已,花了好大的劲儿才逃出来,现在都后悔死了。”

    白衣女子抿唇一笑:“我也是初出江湖,不知道你现在要去哪里?”

    聆染苦恼的说:“我也不知道,现在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白衣女子建议道:“那不如我们结伴而行,路上也安全一些呀。”

    聆染想了想点点头,转而问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沈璧君,你叫我璧君就行了。”

    聆染十分惊讶:“原来你就是武林第一美女沈璧君呀?你逃婚了?”

    “什么武林天下第一美女呀,见过我的人都没几个,也不知这名头是怎么来的”,沈璧君点点头,又叹了口气说,“我一离家便遇到像你这样美的女子,可知天底下比我漂亮的女子还不知凡几呢。”

    聆染摸了摸自己的脸说:“其实,我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出来,从来也没人说我长得好看呢。”

    沈璧君有些不可思议的问:“你家里的丫鬟小厮什么的也从未说过吗?”

    聆染解释道:“我自小就和我师父住在深山里,平时只有我们两人,她从没说过这些话。”

    沈璧君心下十分诧异的问:“那你们平时不会出去买东西?不会和人打交道吗?”

    “买东西都是师父去,偶尔也会带上我,但不让我一个人出门,每次都要我带上斗笠,也不许我和别人多说话。”

    沈璧君只觉得和林染实在是太可怜了,和自己一样,十几年都被困在一个地方,她又问:“那你是逃出来的吗?”

    聆染摇了摇头说:“我师父她三年前就去世了,她说只要我练成她教的武功就可以下山了,我前短时间练好了武功,这才出门。”

    沈璧君十分愧疚的说:“对不起,提起了你的伤心事。”

    聆染摇了摇头表示不介意,又问起沈璧君为何会跑出来。

    沈璧君便无奈的诉说了自己十八年来被关在沈家庄的痛苦,聆染表示了同情,又有些欲言又止。

    沈璧君开口道:“聆染,你想和我说什么就说吧。”

    聆染组织了一下语言说:“璧君,我很理解你想要看看外面的世界的这种心情,可是你这样贸然在订婚宴上逃走是不是不太好?你们家和那个连家都会很丢脸的,你这样以后还怎么嫁到连家去。”

    沈璧君叹了口气说:“我从未想过嫁到连家去,从头到尾都是我娘的意思,连城璧这个人在我看来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可我娘却很欣赏他,我娘欣赏的人想必也跟她一样,严厉苛刻,我嫁了人,只是从一个笼子换到另一个笼子,就像被人圈养的金丝雀,所以趁着订婚我娘在忙,我想逃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

    聆染有些苦恼的说:“你们外面的人可真奇怪,明明从来没有见过面的两个人却要订婚。”

    沈璧君艳羡地说:“虽然你和我一样,十多年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世界,但是现在确是自由自在的,无拘无束的。”

    聆染安慰道:“连公子订婚宴那天我见过,长得非常英俊而且人也挺好的,你把心事说给他听,他一定会理解你的。”

    沈璧君心里不以为意的说:“你只见过一次,又能了解多少,江湖上人人都说的也未必是真的。”

    聆染感觉到沈璧君对连城璧这个没见过的未婚夫好像有些抵触,于是也不好再多说,便转了话题。

    一路交谈下来,沈璧君觉得和聆染颇为投契,遂从袖子里拿出三根金针说:“聆染,我出来的急,身上也没有什么东西,这是我沈家的金针,就送给你吧。以后你到了沈家庄,只管拿这个做信物,他们见了一定将你奉若上宾。”

    聆染接过来道了声谢,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玉瓶来说:“这是我自己做的药丸,治内伤还不错,你收着吧。”

    沈璧君接了过去,脸上尽是笑意,第一次交到朋友的感觉确实很不错。

    到了集市上,聆染给沈璧君也弄了个带纱帘的斗笠,两人还找了个茶寮喝了杯水歇息了一会儿,沈璧君笑道:“咱们两个都是一身白的,看起来是不是像姐妹一般?”

    “是挺像的。”

    之后,两人见天色晚了,便打算在客栈休息一天再出发,却不想这一休息便又横生波折。

    连城璧带着杨开泰按照沈飞云的嘱咐准备去接应四大高手,连城璧心系“沈璧君”,一路都在打听她的消息。

    本以为这一次会一无所获,却不想意外的有了收获。

    这次他询问的那个茶馆小二说:“昨天有两个姑娘来这里喝茶,其中一个好像是管另一个叫璧君。”

    连城璧激动不已,“那你可知道她们去哪儿了?”

    茶小二回忆了一番说:“我隐隐约约说起他们说客栈什么的。你去这个地方打听打听?”

    “敢问小二哥,你可还记得她们是什么打扮,尤其是哪个叫璧君的?”

    “嗯,她们都是一身白衣,还带着斗笠,很显眼,但我实在记不得了更多了,也看不出分别。”

    这小集市上就一家客栈,连城璧提议道:“杨兄,咱们两个兵分两路,我去看看是否有璧君的消息,你先走一步,我稍后赶上。”

    杨开泰点了点头道:“连兄你去吧。”

    连城璧到了客栈,却见里面冷冷清清的没有什么人,他没有多想,向小二打听起了两个白衣姑娘的消息。

    小二嗨了一声:“昨天是有这么两个姑娘来投宿,但半夜的时候啊,一个白衣姑娘被一个老妪给劫持了,另一个白衣姑娘和老妪打了起来,我们店里桌椅板凳都砸的差不多了,后来那歹徒跑掉了,白衣姑娘姑娘也追了上去。还好那姑娘留下了点银子,不然我们老板可亏惨了。”

    “那小二哥你可知道,他们去了哪儿?那歹人又是什么身份?”

    小二摇了摇头说:“我们这些普通老板姓,哪儿认识那么多武林人士啊,更不知道他们会去哪里了。”

    好不容易得来的线索就这样断掉了,连城璧心中越发十分担忧“沈璧君”的安危,只好心中安慰自己,那日在沈家庄,看她武功不错,应该不是被劫走的人。

    连城璧有些心不在焉的去追杨开泰,杨开泰得知线索断了,也表示很遗憾。走了一段路,两人便到了一座木桥,连城璧却着急的下了桥。

    “连兄?怎么了?”

    连城璧从地上捡起了半块面巾,上面一角还绣着一朵粉色桃花,连城璧从怀里掏出半块面巾来,两相对照,确实是一块无疑。杨开泰见连城璧神色凝重的在四周观察了半晌,忙问:“这里有什么不对吗?”

    连城璧走到木桥上在木板上拔下来一个暗器,沉声说:“昨夜,有人在这里动手,其中一个是男子而且劫持了一个人,另一个与他打斗的是女子,也是这半块面巾的主人,看起来之后那个男子又来了一个同伙,女子受了暗算便掉下去了。”

    杨开泰看了看面前的悬崖,下面的河流看起来都像是一条线似的,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这么高,掉下去,凶多吉少啊。”

    “掉下去的应该是璧君。”

    杨开泰愣了一下说:“你确定?”

    连城璧点了点头:“九成可能。”

    杨开泰还待再问,连城璧转身看着杨开泰说:“杨兄,事关璧君的生死,我必须下去看看。”

    刚说完就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杨开泰哎了一声,连他的衣角都没碰着,看着这么高的悬崖哆嗦了一下,“连兄,还真是重情重义啊,可是我轻功没这么好啊,我还是另寻它路,另寻它路吧!”

    却说连城璧到了下面,掉入了水中。他顺着河流一路往下,找到了一个斗笠,心下越发紧张,终于功夫不费有心人,他在岸边看到了一个昏迷的白衣女子。

    连城璧快步上前一看,确实是“沈璧君”,她额头上的伤势看起来有点严重,脚踝也受了伤,血色乌黑,像是中了毒,他给沈璧君简单的把了脉,看来她之前将毒素封在了脚上,毒素还没扩散,他连忙脱下外袍裹成了一个简易枕头给“沈璧君”靠着。然后去打水来小心翼翼的处理她额头上的伤口,撕下一块衣服碎片来给她包扎。

    待简单的治疗过后,连城璧看着仍然昏迷的沈璧君,低声歉意的开口道:“对不起,璧君,城璧失礼了。”

    聆染恍恍惚惚的感觉自己像是趴在一个温暖的背上,她舒服的把脸在那人的颈窝蹭了蹭,前面的人身体陡然一僵,耳根迅速蹿红,不自在的唤了一声“璧君?你醒了?”

    背上的人好像全无半点要醒来的意思,连城璧抿了抿唇低头继续往前走。

    聆染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前就是一个十分好看的公子正担忧的看着自己。

    连城璧见到人醒了,连忙关切的问:“璧君,你感觉怎么样?”

    却见床上的人对他眨了眨眼睛,很是迷茫的问:“你是谁啊?璧君?是在叫我吗?”

    连城璧心下一惊,“我是城璧,你的未婚夫,璧君,你还记得我吗?我们在沈家庄见过的?”

    “沈家庄又是什么地方?嘶~我头好疼啊,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连城璧连忙说:“璧君,头疼就不要想了,我慢慢和你说。”

    聆染无助拉着连城璧的手说:“这是哪里啊?我怎么会在这里?”

    连城璧看她这副前尘尽忘,楚楚可怜的模样,心底又是心疼,又是愧疚,柔声安慰道:“你别怕,你只是不小心伤了头才会想不起来的,我一定会找到大夫治好你的。”

    连城璧说完转身欲出去寻大夫,聆染连忙扯住他的衣角:“你别走,我害怕。”

    “好,我在这里。”连城璧顿了顿,坐在床边坚定的这样说道,聆染伸手要摸额头上包着的纱布,他连忙握住了她的手,“别碰,才上好了药。”

    聆染另一只手指着额头皱着眉头问:“我会不会破相啊?”

    “不会的,这是擦破了皮,过几天就好了。”

    聆染放心的笑了笑,过了一会儿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眼角滑下一颗泪珠来。

    连城璧着急的问:“璧君,你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聆染害怕的问:“我的脚为什么一点知觉也没有了,我的脚是不是断了?”

    连城璧连忙解释只是中了毒,过几日就能好,聆染这才不好意思的擦了眼泪。

    连城璧就坐在床边,一时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悄悄一瞥,这才发现聆染正像是无聊似的用手比划着被子上的图案。

    连城璧不由得有些失落的问:“我是不是太闷了?”

    聆染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连城璧低声说:“我知道,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就不太满意,但是......我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我会试着让你接受我的。”

    聆染看着他深情的眼神,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心说,以前我没失忆这么没眼光的吗?这么俊俏又温柔的未婚夫也不满意?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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