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90章

    七夕节过后,金聆儿开始一心一意的规划摇光阁的护阁大阵,石林、树林、水面......都是她发挥的地方,这一忙就是五六天。阁里的姑娘们学武时日都不长,她只希望能让大家的安全更有保障一些,这样以后出门也能更放心一些。

    “师父,不好了,出事了。”

    金聆儿放下手中的图纸看着自己新收的小徒弟林若问:“怎么了?可是工匠们那边施工出了什么事?”

    林若喘了口气语速飞快的说:“不是工匠,是金师叔,金师叔,他,他受伤了。”

    金聆儿猛地站了起来边往外走边问:“我哥伤的重不重,他现在在哪儿,你快带我去?”

    林若快步跟上说:“师父,你别担心,先前我看到金师叔的时候,他意识还清醒着,这会儿在西暖阁呢。”

    金聆儿到的时候,厉南星已经在给金逐流医治了,她对着后面的林若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自己站在一边等着。

    厉南星手下忙个不停、十分专注,又是扎针又是传功,待结束时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时辰。

    金聆儿掏出一块手帕上前给厉南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厉南星对她微微一笑道:“你放心,你哥哥现在暂无性命之忧,修养些时日就好了。”

    金聆儿看着金逐流问:“南星,我哥哥是怎么了?”

    厉南星解释道:“我之前在码头正好看到是史姑娘送他回来的,史姑娘说他这是被七步杀拳打伤的。”

    金聆儿此刻是真有些后怕,毕竟这七步杀拳史白都的看家绝招,若是在重一些,自己现在可能就没有哥哥了,这个史白都,迟早要你好看。

    “那我哥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厉南星斟酌道:“金兄武艺高强,加之对方也未用尽全力,今晚之前应该能醒过来。”

    金聆儿松了口气向厉南星道谢:“还要多谢你,不然我哥可能就凶多吉少了。”

    厉南星抿了抿唇:“你我之间,不必言谢。况且,今天就是我不在,你也能救你哥哥的。”

    金聆儿敏锐的发现厉南星话语中那几不可闻的委屈,遂假装自然的拉起厉南星的手往外走:“既然我哥没事了,我们便先出去然他好好休息一下吧。”

    到了傍晚,金逐流果然醒来,凑巧金聆儿过来给他送药,结果他第一句话就是问史红英可还在摇光阁,金聆儿无奈给了他一个白眼,“你现在重要的是好好休养,其他的慢慢再说吧。”

    金逐流耐心的解释道:“妹妹,这事可不能慢慢说。你知道吗,就史姑娘那个哥哥啊,放出消息说自己丢了玄铁要受魏忠贤的责罚,想把史姑娘骗回去,我说了她还不信,我一定得去救她。”

    金聆儿拦住他起身的动作把他推回去坐好,“你操心操心自己吧,你现在伤的这么重,乱跑什么!史姑娘他哥哥在怎么样也不至于害了自己妹妹的性命吧!”

    金逐流无奈的说:“你以为史白都是我这种好哥哥啊,他那个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完全不顾骨柔亲情的!”

    金聆儿忍不住切了一声:“你净往自己脸上贴金,你自己数数,从小到大,我帮了你多少次?”

    金逐流赔笑道:“好妹妹,这次多谢你又救了老哥一命啦,我回头一定好好报答你!”

    金聆儿把熬好的药递过去说:“这次救你的可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金逐流一口将药喝完,闻言惊讶的抬起头来说:“我这次这么重的伤,居然不是你治的,我得好好谢谢人家去。”

    “待会儿吃饭你就能见到了,是我们摇光阁的厉长老。”

    金逐流一听厉长老这名号只以为是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便没有多想。

    有时候正是无巧不成书,到了饭点,金聆儿带着金逐流到了饭堂却没有看见厉南星的身影,不由得有些奇怪的问小徒弟:“小若,厉长老去哪儿了?”

    林若解释道:“师父,厉长老有事出去了。”

    金聆儿皱了皱眉:“他有跟你们说是什么事吗?”

    林若摇了摇头:“码头的弟子说厉长老走的时候很匆忙,没有留下什么话。”

    金逐流见金聆儿愁眉不展的模样,不由得有些疑惑,“妹妹,你怎么了?兴许人家有急事去办,来不及跟你说呢?”

    金聆儿一时半会儿也跟金逐流说不清这许多弯弯绕绕,又担心厉南星是叫阳浩和贺大娘引出去了,遂只简单的留下一句:“我出去一下,回来再和你细说。”

    金逐流拦她不及,刚想运气轻功赶上去,却牵动了身上的伤,一下就要跌倒在地上。林若赶紧上前扶他起来:“金师叔,您没事吧。你放心吧,师父武功高强,不会有事的,您就安心在阁里养伤吧。”

    金逐流捂着胸口说:“嘶,这厉长老什么来历啊,你师父跑的那么急?”

    林若扶他坐下,当下把金聆儿是如何与厉南星结识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金逐流越听越不对劲儿,“这厉长老是我妹妹的心上人?”

    林若被他直白的话语弄得脸一红,呐呐的说:“是。”

    金逐流八卦的说:“你赶紧和我说说这厉长老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两师侄就这样坐在饭堂里,一个问一个答的聊了起来。

    待了解得差不多,金逐流更加疑惑:“就是出了个门而已,我妹妹做什么那么着急?”

    林若摇了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

    金逐流想起七夕的时候金聆儿说的话,灵光一闪,内心嘀咕道:“难道他就是天魔教的后人?”

    凉风阵阵,厉南星孤身站在湖边,心情说不出的沉重,残月孤星的黑夜里,身影显得格外的寂寥。

    金聆儿看到他这背影不自觉放轻了脚步,看了好一会儿,厉南星仍站在静静的站在湖边定定的看着湖面,动也不曾动一下,像是深深的陷入了某种难言的愁绪里,就连金聆儿到了他身后也不曾发觉。

    “南星?”金聆儿这样轻轻的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厉南星回头看到她,像是被吓了一跳。金聆儿有些不解的准备上前去瞧瞧,不曾想她才走了两步,厉南星便伸出手做出阻拦的姿态,“你别过来。”

    他反应这么大叫金聆儿一时有些无所适从,神情显得很是惶然无措。厉南星只低声道:“让我自己想一想。”

    金聆儿站在原地小心翼翼的问:“南星,你这是怎么了?”

    厉南星不答,半晌才开口问:“聆......你告诉我,你爹爹是不是金世遗?”

    金聆儿有些不解:“你怎么会......”

    厉南星打断了她:“我怎么会知道的是吗?”

    金聆儿见他神情复杂,似是受伤又像是生气,着急的解释道:“南星,你听我说,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只是先前我哥哥不愿意让别人觉得我们兄妹仰仗我爹的威名,这才提议隐瞒身份行走江湖,我以为你不计较这些的。”

    厉南星语气冷硬:“没错,你是谁的女儿我都不在意,偏偏金世遗的女儿就不成。若早知道你是金世遗的女儿,我就不会......就不会来做着什么厉长老。”

    “为什么?”

    厉南星厉声说:“就因为,你爹是当年杀害我姑姑的凶手。”

    金聆儿被突如其来的消息吓住:“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我从未听我爹说过。”

    厉南星语气里满是嘲讽:“你爹当然不会跟你说这些,他可是万人敬仰的天下第一高手。”

    金聆儿努力的尝试找出疑点:“南星,如果我爹真的是杀害你姑姑的凶手,为什么会定下只是切磋武功,点到即止的秘魔崖之约呢?”

    厉南星听到这话眉头却皱得更厉害:“秘魔崖之约,你说秘魔崖之约?”

    金聆儿点了点头:“我......我出海之前,我爹曾给了我一枚寒玉戒指做信物,叫我中秋节的时候去秘魔崖见天魔教的后人,与之切磋武功,一百回合内分出胜负。”

    厉南星从怀里拿出一枚寒玉戒指来,金聆儿也拿出今日收拾金逐流换下的衣服时,掉出来的没来得及还回去的寒玉戒指。

    厉南星看着两枚戒指神色莫名:“既是如此,之前我跟你说我是天魔教的后人时,你为何不说出这件事?”

    金聆儿有些心虚的解释道:“既是切磋,也不必让你早早得知,我只想着到时候吓你一跳而已。”

    谁知厉南星听后,不仅没有打消怀疑,反而笑了一下:“切磋?我看分明就是生死决战。”

    金聆儿有些气急:“南星,究竟是谁和你乱说的,你千万不要被小人蒙蔽,做出令自己后悔的事情啊。”

    “小人?你爹就是天下最卑鄙的小人,他欺骗我姑姑的感情,又杀害了她,到头来,自己成了人人敬仰的大侠!”

    “我爹不是这样的人!”

    厉南星背过身去,强硬的说:“总之,今日起,你我恩断义绝。中秋节再见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说完抬脚就走,金聆儿连忙喝住他问:“南星?”“你真的如此绝情,半点也不顾念咱们之间的情谊吗?”

    厉南星心里却隐隐滴血,“聆儿,不是我绝情,只是上一辈的恩怨,我不得不这样做。”但是他没有说出来,而是扯下腰间的银心铃直接抛进了边上的湖里。

    “扑通——”背后传来的落水声叫厉南星回了头,他的心像是被刀猛地砍了一下,险些就跟着跳了下去,理智死死的克制住了他,但感情却又让他的脚像是被钉子钉在了原地,没有扬长而去。两个截然不同想法在他的脑海里打着拉锯战,撕扯着他的神经。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湖面却半点动静也没有。

    厉南星计算着时间,心逐渐沉了下去,他忍不住叫了一声:“金姑娘?”

    回应他的脸个扑腾声也没有,湖面上如今连涟漪也没有,他着急的把外衫一脱,一猛子扎进了湖里。

    厉南星却没有想到她居然不会水,此刻,那人正静静的躺在湖底,眼睛也阖上了,连挣扎一下也不曾有。不知为何,他心里蹭的就窜起一股火气来。待拉住她的手往水面拖时,厉南星这才感觉不对,原来她是叫湖底下的水草给缠住了脚踝。

    费了好大的力气,厉南星才将她救上了水面。这会儿,金聆儿呼吸已经停止了,厉南星早已经是三魂丢了七魄,也顾不上想太多,托起金聆儿的下颌,捏住她的鼻子,深吸一口气后,往她嘴里缓缓吹气。

    厉南星重复了快二十几次后,待其胸廓稍有抬起时,他心中的大石猛地落地,放松其鼻孔,并用一手压其胸部以助呼气。

    “咳咳——”

    金聆儿呛出两口水来,慢慢恢复了意识,“南星?”

    厉南星扶她坐起来,别过眼去,将自己方才拖下的外袍盖她身上。

    金聆儿松开了自己紧紧握住的手掌,露出掌心的银心铃,对着他笑了一下说:“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死。”

    厉南星心中动容,却故作冷酷:“我只是想在中秋节的时候,光明正大的打败你。”

    金聆儿丝毫不给面子的说:“可你打不过我的。”

    厉南星也很是执着:“中秋节你若不杀了我,我也会去杀你爹,我总归是要替我姑姑报仇的。”

    金聆儿撑着气劝道:“上一辈的恩怨存不存在还两说呢,事情总要调查清楚才行,你要报仇,也得弄清楚谁才是你姑姑真正的敌人吧?”

    厉南星沉吟片刻说:“这件事情,我自会在中秋节之前查清楚的。”

    金聆儿拉住他的袖子说:“不如我们明天去见我师兄吧,他一定知道当年的真相。”

    “江海天是你师兄,金世遗的弟子,他会为谁说话咱们心里都明白。”

    金聆儿也发了狠:“好,查就查,我一定会证明你说的这些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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