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润玉对聆染腹中的孩儿自然是非常上心的,时不时就往岐黄仙官那边跑,加之他现在常带着聆染出门散步,远远就能感到两人间的温情脉脉,以往只是有所耳闻的天界众仙更是深刻认识到了夜神对这位天妃的宠爱。

    十日的时间转瞬即过,锦觅和旭凤历劫归来,旭凤对锦觅的感情越发深厚,回想此前种种,想起聆染的暗示,终于确定锦觅对感情方面确实有些异于常人,在省经阁呆了几天几夜,似乎有了些眉目,随后消沉低迷了两天,便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每日越发的缠着锦觅。水神对旭凤纠缠锦觅的事情颇为不满,偏偏锦觅对旭凤颇为依赖,旭凤对她来说又却是又几分不同,时常说些叫人误会的话,水神不知锦觅吃了陨丹的事情,以为女儿心悦旭凤,心里越发纠结。

    “仙上,夜神殿下说今日有事要晚些回来,请您好生休息,不要担忧。”

    “你可知道是什么事?”

    “好像是和火神殿下有事商议,小仙也不甚清楚。”

    聆染细细回忆了一下剧情,再同如今的情况做了一下对比,心道,莫不是彦佑这厮还是露馅儿了,要被抓了?

    想到这里,聆染起了身,打算去看看。

    她先到了栖梧宫,仙侍说两位殿下出去好些时候了,她心中微微不有些不安,快步往九霄云殿方向去。

    门口的仙侍微微行礼,询问是否要进去禀报,聆染摆摆手,问道:“都有哪些仙家在里面在里面?”

    “天帝天后和两位殿下还有水神大人都在,据说今日抓到了当初暗害火神殿下的黑衣人。”

    聆染颇有些不安的在外面等候,过了好些时候,便瞧见润玉和两兄弟和水神并肩而出,水神面色还是如往常一般平静,聆染却能感觉到他此刻应当是有些生气。

    润玉瞧见聆染,连忙快步上前来握住她的手关切道:“你怎么来了?”

    聆染笑着说:“自然是来等你的。”

    回头和旭凤水神打了招呼,旭凤却拱手向润玉和水神致歉:“今日是母神担忧在下一时心急,还请兄长和水神不要介怀,旭凤在替母神说声抱歉了。”

    水神没有理他,反而对聆染两夫妇笑着说了一声告辞。

    润玉表面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旭凤,我和你嫂子先回去了。”

    旭凤那边仿佛有些讪讪,犹豫半晌,留下一句改日再登门拜访就离去了。

    聆染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问:“这是怎么了?”

    润玉牵起她的手转身回璇玑宫,将方才的事情缓缓道来,“当初在旭凤涅槃之时暗害他的人找到了,是鼠仙。方才大殿上天后拿出了在鼠仙府中搜到的一些给水神的书信,意图构陷水神大人暗害旭凤,包庇罪人,我不过是求了几句情,倒是被天后暗指也是主谋之一。”

    没了灭世冰凌,对润玉的指控显然难以成功。

    聆染问:“然后呢?”

    润玉想到此处显然有些想不通,皱了皱眉,“那鼠仙说自己只是为了正义,问天帝是否还记得笠泽簌离是怎么死的?岂料父帝和天后听了这个名字,反应都非常激烈,竟然直接就将那鼠仙就地处死了。那簌离应当不是寻常人,我一向对六界人物掌故了如指掌,竟然没有半分印象,真是太奇怪了。”

    聆染心中叹了一口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润玉似乎放不下这件事情,偏头对聆染道:“聆儿,你先回璇玑宫去吧,我去一趟省经阁。”

    聆染我进了他的手,“我同你一道去!”

    润玉劝道:“你如今身怀有孕,不可......”

    他话还未说完,聆染便拉着他的衣袖撒起娇来,“夫君,你便让我跟着去吧。”

    润玉最见不得她这副样子,笑着摇了摇头,颇有几分无奈,“走吧”。

    聆染猛地扑上去亲了一口他的脸颊,“夫君最好了!”

    到了省经阁,润玉极为妥帖的变出一个软塌来让她休息。

    聆染看似美滋滋的在欣赏自家夫君的眉毛,实际上是在随时观察他的神情。

    一直瞧见他翻开一副卷轴,然后陷入沉思,似有所悟的样子。聆染便走过去,果然是剧中天帝为簌离亲自画的画像,还有暗含簌离名字的藏尾诗和北辰君字样的印章。

    “夫君,怎么了,这画有什么问题?”

    润玉看了她一眼,收起画,故作无事道:“没什么,我还得再想想,我们回去吧。”

    聆染见润玉一路上心思重重的样子,心中颇为忐忑,凭润玉的智商,只怕他是吧自己的身世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回了璇玑宫,润玉催着聆染去休息。聆染抱着他撒娇:“你不抱着我我睡不着的。”

    两人安置下了,润玉抱着聆染轻轻的抚着她的后背,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长发。聆染在他怀里蹭了蹭,柔声道:“我的夜神殿下这是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只管说给我听好了,你这样我可会担心的。”

    润玉叹了口气道:“我想我也许知道我亲生母亲是谁了。”

    “是那位簌离吗?”

    润玉嗯了一声,说出了自己的推测,“画中人手上有一串灵火珠子,天地间只有两串,一串被父帝当初给了天后,得天帝亲自为其作画,那北辰君又是父帝旧时的字。天界几代长辈之中几乎修的火系法术,我却是水系,生母应当便是水族,这画中女子凌波踏浪......”

    聆染又问:“那如今你打算如何呢?”

    “去找彦佑。”

    聆染道:“那天的黑衣人是彦佑?”

    “那日我在天后寿宴上瞧见他,总觉得身形十分眼熟,后来几经试探,才终于知道是他,却没想到这番是鼠仙代他认罪了。”

    这其中自然有润玉心思缜密的原因,未尝没有彦佑故意露出破绽好叫润玉去劝簌离的缘故,毕竟如今簌离为了报仇只怕有些失常。聆染伸手轻柔的拍了拍他的背,“我同你一起,有什么事,不管有什么事咱们夫妻一起面对!”

    晚上,润玉好像是做了噩梦,突然浑身发冷,嘴里零散的飘出些“不要”“好疼”“好冷”这些词汇,手下搂着聆染的手越发紧了。

    幽冷黑暗的湖底,所有人的推攘打骂,面目狰狞的红衣女人,匕首,鲜红的血液......

    “润玉,我在这儿陪着你”,“别怕,没事的,我在。”

    这是谁?润玉是谁?是在叫我吗?

    “润玉,别害怕,聆儿在这里。”

    聆儿?聆儿?

    是了,这一切只是个噩梦,我已经成婚了,我有妻子,还有孩子,我现在过得很幸福,再也不是一个人。

    润玉的猛地睁开眼睛看见给自己擦汗的聆染,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起身坐起来把她揽进怀里,似乎要确定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对不起,把你吵醒了。”

    聆染反握他的手,问:“可是做什么噩梦了?”

    润玉沉默了半晌,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才道:“那不是噩梦,是真的,我想起来一些记忆。”

    聆染从他怀里出来,捧着他的脸,两人额头碰额头,眼睛对着眼睛,“你现在有我”,说着拉起润玉的手附在自己的小腹上,“还有他”。

    润玉拉着她躺下,依偎在自己怀里,原本痛苦冰冷的心渐渐回暖,那些黑暗的记忆也变得不是那么沉重。

    聆染也紧紧的抱着他,好教他感觉温暖。

    “我小时候,随母亲居住在太湖笠泽,那时候身边的鲤鱼总是因为我样貌与他们不同而欺负羞辱我,有一日我终于受不了,便大吼了一声,可我的母亲却责怪我......她亲手剜掉我的龙角,刮去我的龙鳞”说到这里润玉的声音中有一颤抖,聆染的心也揪起来,冰凉的眼泪簌簌滑落。

    “可是龙角和龙鳞总会长出来,伤口很快又愈合,而母亲她总会亲自动手,黑暗幽冷的湖底下,寒冷失血过度,反而有种五内俱焚之感,母亲总说要我听话,后来我便学会了自己动手。有一日,我受不了了,便到了岸上,却遇见了天后,她同我说带我去天上,只要我走了,我母亲便会开心的,可是这怎么可能呢?我还吃了天后给的浮梦丹......是我抛弃了母亲。”

    尽管早就知道剧情,如今亲耳听润玉说来聆染更加心疼不已,只恨不得以身代之,心里像有刀在绞似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流,一边哭一边劝道:“不怪你的,那种痛苦你怎么受得了。”

    润玉大约感觉到胸前湿润,反而劝道:“聆儿,你别哭,你这样我心疼。”

    黑暗中,聆染擦了擦眼泪,信誓旦旦的承诺,“我更心疼你,你放心,以后有我在,一定不会再让你受这样的苦楚。”

    “还好有你。”

    聆染小心翼翼的扒开了他的中衣,看着他身上的伤疤,低头轻轻的吻了上去,滚烫的泪水又忍不住掉落,这温度却温暖了润玉,热流从心口涌向了四肢百骸。

    两个人紧紧相依,寒冷的夜晚不再孤寂。

    第二天。两人径直去找到彦佑,彦佑倒像是早有预料,润玉既恢复了记忆,也径直跟着他去了洞庭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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