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屋里的动静,李嬷嬷仓皇的迈了进来。
小心的扶着她躺下......
“这男人爱你时,甜言密语信手拈来,这不爱你时,心比刀尖儿还要硬。”
杜氏倚着门框冷笑了两声,可是眼眶中的泪终究是没再忍住,掉了下来。
李嬷嬷掏出手绢,仔仔细细的帮她擦着。
“大爷他终究会回了心意.....那些个狐媚子再怎么兴风作浪也越不过您的头上去。”
“我们这位爷向来就是个多情的主!怪只怪我这个肚子里爬不出个儿子!”
杜氏恨恨的一咬牙,拳头狠狠的捶向了自己的肚子!
“夫人,您可千万别想不开。为了走到今天这一步,您吃了多少苦!”
“何况,您如今还有瑾哥儿!将来,瑾哥儿得了功名,您的好日子可是还在后头!”
杜氏恍恍惚停了动作,喃喃道:“就算以后还是生不出儿子怎么样!我还有瑾哥儿!不会有人发现的,我就这样瞒上一辈子!”
“这么十几年都熬过来了,还有什么可忧惧的?”李嬷嬷恭谨的站至她的身后,替她轻柔的顺着气。
主院里的事没过一会就被姨娘们刻意的传播开了。
萧瑾的年岁在这,手伸到再长,也管不到父亲宠妾上去.....
何况,高门大院中谁府中不是莺莺燕燕一大堆。
每当这时,萧瑾突然觉得其实作为一个男子也不错。
起码,不会永远被关在那一方小院中。
自那日被训斥以后,萧瑾倒是老实安稳了几日。
用心开始苦读了。
倒不是他娘亲的训话起了作用。
而是,他再也不想走上一世那一糟。
屡考不中后,整日看见那些人嘲讽的嘴脸。
“公子,明瑞侯府来信了.....”
萧瑾有些愣神,从青石手上将书信接了过来。
只见,熟悉的字迹跃然于纸上。
一如往日的笔走龙蛇,有气吞山河之势。
“他还活着,他还.....活着.....!”
“公子,你再说些什么?韩越公子不是一直都活着么?”青石看着他们家少爷的欣喜神情,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韩公子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给他们家少爷写信。
往常,也没见他们家少爷如此高兴啊!
对了,她怎么忘了,前世那些死去的人,如今,都还好好活着!
萧睿在,韩越在,所有人都还在!
萧瑾在一瞬间觉得,她是不是应该将未来会发生的事情多少透漏给这些人知道。
以免,又跟上一世一样,走了老路!
想到韩越和萧珏之间,那水火不容的关系。
只要一瞬间,就能把她的欣喜完完全全浇灭了.......
不行,她一定得想办法缓和他们的关系。
就算不能握手言和,也不能走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青石,你去打探下府内谁有南园雅集会的邀请。”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
他们第一次的矛盾就始于这次集会!
韩越已在信中明确提出他已应下前往,想要阻止他前去,显然已经不可能了。
何况,端王举办的聚会,邀请的皆是四方有名的大家和学子。
甚少,有人愿意错过这样的机会。
没过一盏茶的机会,青石便回来了。
“公子,府中受邀的也就两人。一个是大公子,另外一个就是二房的大爷了。”
萧珏那里,萧瑾是没打算去求了。
平日里去殷勤送礼,都没落到个好脸。就更别说求他办事了!
打定主意,萧瑾将前些日子里送给萧珏的东西又重新包好。
屁颠屁颠的拿着带到二房去了。
哼,你不要。总归有人要!
他这些个好东西还愁送不出去吗!
“你想去参加南园雅集会?”萧申转着手中的扳指,神色有些讶然。
“正是,侄儿如今虽只是秀才身份。但是,心中也仰慕那些成名的大家。自知身份,不敢逾越。但是,能有此机会观其作品。想来,也可受益匪浅。”
“你既有心,那我便带你前去。”萧申也没再多说什么。
毕竟,都是萧家的子孙,有向学之心那是好事。
他这里没有后院妇孺那些偏见......
三房没落,于他们又有何好处。
“侄儿知道你好书法,特地给您找了这种顶好的狼毫笔,还望二伯不要嫌弃。”
“你倒还算是有孝心,搁下吧。”
“是.....”
萧瑾一退出来,便松了一口气。
这事,总算是成了。
萧珏确实是个不好相处的,但是,二房的这位伯父却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萧瑾敢讨到他这来,不过,是占了个小辈的名头。
若是这点小事都不允,传出去,他的脸面上也不甚好听。
他这个二伯父,向来最爱惜名声。
大房的院子里,依旧灯火通明。
萧珏执笔沾了沾墨,继续练字。
殿试之上,要求“院体”也就是标准的“馆阁体”。
此时,书法就显得尤为重要。
云蒙站在一旁研着磨,看了一眼烛光下的大公子。
支支吾吾的说道:“奴才....刚才看见七公子抱着一个盒子去了二房大爷书房中.....”
“那盒子的纹路瞧着像他送来这里的那一只.....”
闻声,萧珏抬起头,寒眸直视着他:“你何时变成这般嘴碎了?”
察觉,他的冷意,云蒙连忙跪倒在地。
“是奴才,僭越了.....只是,奴才担心他还会想方设法害公子......”
“以后,他的事情无须告知我。他的动向你也无须关注。做好,你本分上的事。”
“是.......”
很快,南园雅集会便开始了。
心心念念,等了好几日。总算,盼到了。
这一日,萧瑾起了个大早。将自己收拾妥当之后,便先一步等在了府门口。
等到,萧申到的时候,他已经候了有好半响了。
“年纪虽不大,可是向学之心却不小,不错,不错.....”
听着二伯的这句话,萧瑾颇有些不好意思。
说起来,他可不是为了好学去的......
前世里,他最讨厌的就是这些诗词聚会了。
男人多的地方必然少不了饮酒,他最怕的就是一不小心出了“岔子”.......
镇国公的马车自然不会简朴到哪里去。
就算坐了他们三人,依旧也就占了马车一半的位置。
萧瑾隔着矮几看了看对面正在闭目眼神的萧珏。
虽说,他跟这个兄长一年也难好好说上几句话。
但是,像今日这样连个表情都吝啬给他的时候,也实属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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