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清水秀,鸟语花香,溪水潺潺,绿荫葱葱。一座凉亭掩映在山林溪流之下,独孤信坐于亭中,一手拂长袖,一手提水壶,将面前两只茶杯斟满。
独孤宸自取了一杯,轻轻的吹了吹,而后小小的抿了一口。
“怎么还没来啊?”
伽罗无聊的来回踱步。
“随国公府距离城外甚远,杨公子赶来需要时间。”
语毕,独孤宸端起桌子上的茶点,递向了伽罗。
“伽罗,先坐下用些点心。”
“不用了,好无趣啊,我去那边走走。”
伽罗一边说着,一边走出了凉亭。
独孤宸望着伽罗远去的身影,叮嘱道:
“伽罗,别走太远啊。”
“知道了。”
过了一会,独孤宸看见伽罗站在远处,正在跟两位锦衣华服的男子讲话。
“杨公来了。”
独孤宸看向父亲。
“杨公?”
独孤信指着远处那位年长的男子,对独孤宸说:
“那位就是随国公杨忠。”
独孤宸抬眼望去,记忆里眉清目秀的小哥哥,现如今已经变成中年大叔了。
……
“杨公。”
“卫国公。”
独孤宸跟在父亲后面,同杨忠打招呼。
“独孤宸见过随国公。”
“数年未见,大公子越发丰神俊逸了。”
“随国公过誉了。”
话音未落,独孤信指着站在杨忠右侧的伽罗说:
“这就是小女伽罗。”
独孤宸闻言,用眼神示意伽罗同杨忠打招呼。
“伽罗见过随国公。”
“伽罗姑娘不用多礼。”
杨忠说完,连忙吩咐儿子同独孤信打招呼。
“杨坚见过卫国公。”
“不必多礼。”
语毕,独孤信又补了一句。
“我跟杨公还有事商谈,你们就在这附近走一走。”
独孤信和杨忠临走之前,顺便把独孤宸带走了。
杨坚和伽罗一边喂着金鱼,一边聊天,独孤信和杨忠站在凉亭里,观察着两人。
“别说,这两人还真是般配。杨公子风度翩翩,彬彬有礼,实乃良配啊。”
“伽罗姑娘的终身大事已了,卫国公也该操心大公子了。”
独孤信摆了摆手,对杨忠说:
“宸儿早已有了婚约,他的终身大事不用我操心。”
“不知是哪家女子有此荣幸,得以嫁给大公子啊?”
“十年前的大朝会,北国君主带着九公主来到京城,在那期间,宸儿偶然与九公主结识,而后立下了婚约。”
父亲的一席话,勾起了独孤宸的回忆。
十年前的大朝会,骑着小红马,英姿飒爽的九公主令他一见难忘。北国九公主可谓是一笑倾城,再笑倾国啊!
……
“我是北国的九公主,我父王是北国的君主,我母亲是单蚩王的女儿,我阿翁是单蚩最厉害的勇士。你要是胆敢负我,我父王会把你拖在马后,活活给拖死。”
独孤宸忘不了,那个至情至性的女子,拿着侍女的金错刀对自己说过的话。也忘不了,看着她吃完第一碗莲子羹,又将自己的那碗让给她,对她说过的话。
“等你过了笄礼(成年礼),我便娶你为妻。到时莫说是一碗莲子羹,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也忘不了她听完这句话,用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笑的极其天真烂漫。
“宸哥哥,等我成年了,记得捉上一百只萤火虫,来北国娶我。”
那一刻,独孤宸觉得,像她这样至情至性的女子,怕不是掉落凡间的仙子吧!
望着装饰在茶壶上的几片枫叶,独孤宸喃喃自语道:
“今年,她应该刚过笄礼。”
千里之外的北国,那个英姿飒爽的红衣姑娘,应该还骑在小红马上,等待着她的宸哥哥,带着一百只萤火虫,来到北国娶她。
可是,她的宸哥哥已经配不上她了。
独孤宸暗暗想道。
相亲结束,独孤信带着儿女回到了卫国公府。
晚膳时间,独孤宸受母亲的委托,来打探一下伽罗对杨坚的看法。
昏黄的灯光下,一双青葱白玉般的手,轻持象牙筷,悠然的在各色菜汤上游走。
“伽罗最爱吃的清蒸鲈鱼。”
独孤宸细心的剔除鱼刺,将鱼肉用筷子夹给了妹妹。
“谢谢大哥。”
伽罗说完,拿起剥好的虾,喂给了大哥。
“伽罗喂的虾就是好吃。”
独孤宸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今日见到那杨公子,果真如传闻一般,是一位丰神俊朗、谈吐不凡的君子啊。”
独孤伽罗敷衍的回了一句。
“大哥所言极是。”
说完,继续埋头吃饭。
独孤宸见此,突然想起了什么。
“伽罗,你不会把坚持一夫一妻制的事情,告诉杨公子了吧?”
伽罗点了点头,对自家大哥说。
“没错,我如实告诉他了。我对他说,我的夫君一定要予一世真心,共一人偕老。这一生,他只能爱我一人,不纳妻妾、不设偏房。”
独孤宸望着伽罗。
“杨公子怎么回答你的?”
“他说,我杨坚只要独一无二之一人,足矣。”
“一夫一妻制都能做到,实属不易啊。这位杨公子,果真是伽罗的良配啊。”
伽罗闻言,反驳道:
“做到这些有什么难的?大哥为了远在北国的嫂子,不但能做到予一世真心,共一人偕老。这一生,只爱嫂子一人,不纳妻妾、不设偏房。还能数十年如一日的守身如玉,忠贞不二。大哥才是实属不易呢。”
独孤宸闻听此语,不由得变了脸色。
“忠贞不二是做到了,可守身如玉……”
伽罗眼见独孤宸的脸色极其不好,连忙问道:
“大哥你怎么了?”
“没事。赶紧吃饭吧,过一会菜该凉了。”
……
且说杨坚同父亲回到家里,皆是对这次相亲很是满意。过了几日,杨坚带着聘礼来到了卫国公府。
聘礼送到,再定了婚期,就离伽罗出嫁的时间不远了。为此,分散在各地的一众兄弟姐妹们,齐齐回到了京城。
戍守边境的次子独孤善回来了,他的妻子陈氏为伽罗好好的梳妆打扮了一番,这样伽罗才能去迎接前来纳征(送聘礼)的杨坚。
如此重要的日子,独孤信本该在家观礼的。可是,宇文护却派人来邀请他和长子独孤宸,过府叙事。
碍于当朝第一权臣的面子,独孤信只好带着独孤宸去见宇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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