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司马玉龙一行人终于寻回了太后。
是年二月,国主、太后一行人还朝。而后,国主册封白珊珊为王后。
半年后,国主喜得龙子。
……
两年前,王后白珊珊病体沉疴,恐不久于人世。
是年三月,香消玉殒。
王后辞世,国主悲痛万分,终日以泪洗面。
自此,国主罢黜六宫,再未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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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红色的大殿里,充斥着龙涎香燃烧的香气。
紫檀木书案前,年仅五岁的太子,正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跟着太傅逐字逐句的朗读诗文。
宫门口,几个年轻宫娥正围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这位苏丞相也太走运了吧!年仅27岁不但官居相位,而且又兼任太子太傅,真是不得了啊!”
“那是自然,人家可是先前那位汤丞相的得意门生。汤丞相辞官归乡之前,可是直接向国主推荐他来接任相位呢。”
“哦,怪不得……”
话说到一半,便被一个年长的宫娥打断了。
“你们这群小孩知道些什么?压根就不是这么回事。”
“那,您倒是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年长的宫娥叹了口气,缓缓开口说道:
“要说这位苏丞相,为何会如此走运,那都是托了先王后的福啊!”
语毕,几个年轻宫娥当即傻了眼。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们几个孩子进宫晚,没见过先王后,所以,你们不知道,这位苏丞相与先王后,在眉宇之间有着六七分相似呢。”
话音未落,一个年轻宫娥随即开口说道:
“所以,苏丞相官运亨通都是因为先……”
“咳咳——”
“见过丞相大人。”
……
“少主正在殿中读书,你们切不可高声喧哗、打扰到他。”
语毕,翩然远去。
这群宫娥原以为,苏云卿会大发雷霆。
没想到的是,丞相大人只是说了这样一句话,而后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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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红色的宫殿里,金漆雕龙的宝座上,坐着一位睥睨天下的王者。
“微臣参见国主。”
“爱卿免礼。”
苏云卿闻言,缓缓地站起身来。
……
抬头对上那人的视线,只见一身金黄色朝服。细观那人面容,亦如初见时那般俊逸潇洒、风度翩翩。
“这是怎么了?一直盯着我看,难不成,我脸上长出一朵花来了?”
“微臣御前失仪,罪该万死,还望国……”
“真是怪了,左右并为旁人,你倒与我生分起来了。”
语毕,苏云卿当即被一双温暖、有力的手拉进怀里。
“莫不是太子不听话,惹你生气了?”
“没有,我只是有些乏了。”
“乏了,那便早些歇息吧。”
……
几缕微弱的阳光,从鎏金镂花的窗框里漏进大殿。
明黄色的帐幔遮掩着龙床,投下深色的阴影。
苏云卿缓慢的睁开睡眼,翻身爬了起来。
侧目看向身边,尚在熟睡的男子,不禁思绪万千。
昨日,年长宫娥的话语不断出现在脑海中,致使苏云卿开始怀疑,国主也就是司马玉龙,对他如此爱重的原因,难不成,真的是因为他与先王后长得相似?
“这么早就醒了。”
就在这时,司马玉龙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
“睡不着了,所以便起来了。”
“哦,这样呀。”
语毕,翻身坐在了床上。
“这几日,我见你总是不开心,可是有心事?”
苏云卿闻言,摇了摇头。
“没有。”
“那,为何总是愁眉苦脸的呀?”
“只是这几日公务缠身,太累了而已。”
话音未落,司马玉龙随即开口说道:
“累了,就把公务交给旁人去做好了。”
“国主,您老人家当初训斥百官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当时,您说为官者当勤政为民,还说卑职身居相位,作为百官之首,当为百官之楷模,为君分忧、为民解难。今日,您为何又说,让卑职将公务交于他人之手呢?”
司马玉龙闻言,朗声笑道:
“只有你敢这样跟本王说话。”
语毕,接着说道:
“也只有你能……”
话说到一半,司马玉龙似是想到了什么。
“怎么了?你刚才说,也只有我能什么?”
“没,没什么。快到上朝的时辰了吧?”
“嗯,是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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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过后,苏云卿陪司马玉龙在殿中用早膳。
“国主,忠义候求见。”
“请他进来。”
……
“微臣参见国主。”
“免礼。”
见赵羽站起身来,司马玉龙接着说道:
“小羽,今日进宫,可是有事?”
赵羽闻言,答道:
“微臣有要事禀报国主。”
语毕,看向苏云卿。
苏云卿见状,当即了然于胸。
“微臣也该去给太子讲学了,就先退下了。”
“好,你去吧。”
……
“少主,您这是……”
走进大殿,只见桌案上摆放着灵位和一应贡品。
太子闻言,伸手抹掉眼角残余的泪水,哽咽着开口说道:
“老师,今日,是我母后的…忌日。”
“少主节哀,切莫伤了身体。”
“多谢老师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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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和太子的交谈,苏云卿终于明白,赵羽禀报的要事,正是白珊珊的忌日到了,关于扫墓的一应事宜。
苏云卿很不明白,司马玉龙祭拜亡妻,又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为什么要瞒着他呢?
……
是夜,苏云卿刚刚入睡,便被吵醒了。
“不要,不要,不要!”
“怎么了?你没…原来,你是在说梦话啊。不过,你说了这么多句不要,到底不要什么呀?”
话音未落,便听见司马玉龙说道:
“姗姗,你不要离开我。姗姗,你不要离开我!”
苏云卿闻言,不知为何,登时愣住了。
沉默半晌,再度开口自言自语道:
“原来,她在你的心里,竟是这般重要。”
……
又是一日清晨,苏云卿走进大殿,只听见“哐当——”一声。
“王公公,这是怎么回事?”
“老奴该死,刚才一个不小心,竟然打碎了国主心爱的匣子,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这是国主心爱的匣子?”
“没错,这是先王后留下的遗物,国主一直将它小心保存在御案底下,今儿个老奴打扫寝殿的时候,偶然翻出来的,本想顺带擦拭一下,不料却失手打碎了,苏丞相,你说,老奴该……苏丞相,苏丞相?”
苏云卿闻言,并不理睬王公公,而是凝神看向,散落在地上的匣子碎片。
“这是…一幅画?画上的女子是…先王后?”
“没错,正是先王后。”
语毕,苏云卿再次看向,压在匣子底下的画卷。
画上白衣公子紧紧搂着一位青衫女子,公子剑眉星目、气宇不凡,女子貌若天仙、气质出众。
“真是一对璧人啊!”
话音未落,拂袖而去。
自那日过后,苏丞相称病在家,再未上朝。
如若有人前往相府探病,苏云卿一概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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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大的丞相府,只剩苏云卿一人。
相府卧房,苏云卿躺在羊毛地毯上,手里拿着一坛酒。
“你倒是清闲啊!好好的丞相不干,躲在家里装病不说,还酗酒!”
“丁大太医光临寒舍,有何贵,贵...干啊?”
丁五味闻言,很是嫌弃的瞥了一眼苏云卿。
“你瞧瞧你,话都说不利索了,你这是喝了多少啊?”
“不…多,三坛而已。”
“三坛还不多?不是,喝这么多酒,你这是不要命了?”
语毕,苏云卿当即点了点头。
“对,我就是,不要命了。”
“老苏,你至于这样吗?你不就是看见那幅……”
话未说完,便被苏云卿打断了。
“你是说客,对吧?”
“我,行,就算我是说客,那我也是为了你,才来当这个说客的!老苏,咱们是十多年的好朋友了,今儿,你给我说句实话,你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和国主闹掰了?”
苏云卿闻言,并未回答,转而问了丁五味一个问题。
“老丁,你说,他…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天,我看的很清楚,先,先王后的样子,确实与我有六七分相似。”
“老苏,你怎么……”
“我就是想知道,在他眼里,我到底是个人,还是个替身。”
语毕,当即倒在了地毯上。
“老苏,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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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月后,丞相苏云卿身染重病,恐不久于人世。
“你来了。”
苏云卿费力的抬起头,看向司马玉龙。
“对不起,我来晚了。”
“没事,咳咳——”
“阿卿!”
“我没事。”
语毕,司马玉龙当即泪如雨下。
“阿卿,我错了,我不该……”
“我不想听你道歉,我只想问你一句话。”
“你说。”
“你爱过我吗?”
“我,我……”
苏云卿闻言,粲然一笑。
“不用说了,我已经明白了。在你的心里,我不过是白珊珊的替身而已。”
“不,不是,我…阿卿,阿卿!阿卿——!”
话说到一半,那人便已闭上了双眼。
……
最终,他还是没有听完他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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