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 ”琉星仔细回忆了一番,“最近的早报头条,都没有那位高中生侦探的新闻了, 以前一星期至少会出现一次呢。”他将手里的小说塞进背包里,“最近新出现在早报头条的侦探, 是一位叫做毛利小五郎的侦探先生, 因为推理的时候他的模样仿佛陷入梦境, 所以报纸的编辑给这位侦探起了个外号叫做‘沉睡的小五郎’。”
龙马:“……”怎么日本侦探界这么艰难的吗?还带过气换季的?
事实上日本的侦探的确非常多,琉星家的早报上, 每隔两天,总会有某某侦探破获某某案件的新闻, 尤其是高中生侦探最近很火, 什么关西的服部平次,爷爷是推理大师的金田一一,天才侦探鸣海清隆的弟弟鸣海步……甚至政府还开班了侦探学院这种特殊的学校。
鹤丸曾跟琉星吐槽过, 这要是偶像界,已经能组个侦探48出道了,全世界的犯罪者都将会为之颤抖。
虽然鹤丸只是那么随口一说, 但也能看出日本侦探界的竞争有多么激烈了。
琉星瞄到龙马脚边放着的器材背包, 有些好奇地问:“这是网球拍的背包吗?”
“嗯。”
“看起来比羽毛球拍的包要大, 而且也要厚很多。”
“虽然运动的方式有些相似, 但羽毛球和网球对选手的技巧要求和身体素质要求完全不同。”龙马漫不经心地道, “网球场地是羽毛球场地的四倍, 网球球拍重量是羽毛球球拍的三倍, 网球击球时受到的冲击力是羽毛球的五倍甚至十倍以上,而且由于使用的球完全不同,羽毛球对手腕的技巧要求最高,而网球更注重全身发力。”
琉星听得有些惊讶:“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运动呢。”
龙马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道:“但有些人就是会混为一谈。”
琉星有些不好意思:“我没接触过这项运动,所以脑子里尽是些想当然……抱歉。”
“……没什么。”龙马疑惑地瞄了眼琉星,“你为什么要道歉?不是你的错。”
“啊哈哈哈……”琉星干笑两声,下意识地又说了声:“抱歉。”
龙马:“……”
琉星:“……”
“网球最有趣的地方在哪里?”琉星试图找出一个话题化解尴尬。
龙马想了想。
“赢。”
琉星:“……”
龙马:“竞技的乐趣就在于赢。”
琉星不同意这个论调:“其实一直赢也没什么意思!”
龙马:“怎么说?”
“我家……嗯,算是剑道世家吧。”琉星费劲巴拉地找出了一个不那么贴切的形容词:“所以我也从小跟随家人们学习剑道。”
“以前的小学里没有剑道社,我一直不太明白自己的水平大概多高……所以前段时间的寒假,我因为好奇,去了市内有名的道场挑战。”琉星说道这里,有点失望地说,“非常……无聊。”
“他们的剑术和我想象中完全不同,就算让了一只手,给他们车轮战的机会,也还是很无聊。”他顿了顿,补充解释,“当然啦,我去的都是正规道场,所以成年人没有加入车轮战,他们还是很厉害的——应该!”
龙马是在很难想象面前这个单薄少年一只手拿着剑,面对一群人的车轮战却轻而易举大获全胜的模样。
他总觉得对方应该是放学后,坐在美术教室里对着画架认真上色,偶尔还会迷糊地将水彩抹在脸颊上,任谁都看了都想捏一把的软绵绵的家伙。
但龙马也不会怀疑琉星话里的真实性。
因为实在是没有必要骗他。
琉星叹口气,语气萎靡:“我家人总是和我说,剑术修行是没有尽头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让我不可以因为一点小小的成就骄傲自大,否则会吃足苦头……”琉星鼓起脸颊,难得露出了一点孩子气,“我才没有自大,是他们真的很弱嘛,我都去了好几个道场了……”一个能打的同龄人都没有。
龙马:“……”你之前不是说谦逊才不会爆炸吗?
“所以我在学校里加入了剑道社,”琉星闷闷地说,“东京找不到对手的话,全国应该可以找到吧?”
只和付丧神们手合实在太辛苦了,从小到大一次都没赢过,可在现世找人手合,赢得又太轻易,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在琉星的认知里,最完美的对手,应该类似于进藤光和塔矢亮之间的关系。
见证对方的巅峰与低谷,一起成长,一起进步,是天生契合,心意相通的朋友,更是水火不容,并驱争先的对手。
琉星最近一次和他们两个人见面,是去年十二月的本因坊头衔战决赛。琉星特意去现场看了围棋比赛,虽然进藤光最后以半目输给了持黑子的塔矢亮,但塔矢亮却比进藤光还要懊恼自己途中出现的失误,以至于进藤光一口气扭转了局势差一丁点儿反败为胜。
佐为在手机里看着转播,看得嚎啕大哭,像个小孩子一样抽噎着停不下来,反而是变得成熟稳重的进藤光,笑着安慰着佐为,告诉他,自己在现世一切都好。
其实佐为在地狱也很好,开了个围棋教室,和很多名人下棋。
龙马打断了琉星的回忆:“你瞄准的全国大赛?”
“嗯,全国的中学生聚在一起,肯定会有比我厉害的人出现!”琉星满脸期待,看起来真的因为没有对手这件事苦恼了很久。
龙马:“……”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说起来,我们学校的网球部也瞄准了全国大赛,”琉星高兴地说:“如果青春学园的网球部也这么想,说不定龙马你会和我们学校的前辈碰上呢。”
龙马冷哼一声:“我不会输。”
“我们学校的前辈也是斗志满满!”琉星认真地说,“论对胜利的欲望,我们学校的前辈也不会输给你!”
龙马拉低帽檐:“拭目以待。”
跟龙马告别后琉星下了公交车,路上遇见了附近的邻居。
“松田阿姨!”琉星主动打招呼。
“哎呀!琉星!放学回来啦!”松田女士的目光在琉星身上扫视了一番,“嗯!不错!这身校服真好看,咱们琉星穿起来也像个小大人了!”
“谢谢您的夸奖,”琉星不好意思地红了脸颊,还是接受了赞扬,“下次我陪您出去买菜,人家一定会问您什么时候多了个弟弟。”
“哈哈哈哈!”松田女士笑得满脸放光,“我要有你这么可爱的弟弟,那我肯定是烧了八辈子高香才求来的!”
两个人随意聊了两句,琉星继续往前走又遇见了不少邻居熟人。
“茂山爷爷!我昨天给您的桃子您可要记得吃,对身体可好了!”
“柰子姐!烛台切让我谢谢您上次送来的家乡特产!”
“上野叔叔……”
一直到走到家门口,琉星的嘴巴才有空停下来喘口气。
稻垣家在这里落户七年,自然和左邻右舍都熟识,何况烛台切的亲和力上至八十岁老人,下至三个月的婴儿,没有一个能抵抗得了,连带着琉星也变成了邻里间的宠儿。
算是爱屋及乌。
但琉星并不讨厌和邻居们关系密切,大家都是很好的人,善良,热情,也算得上是看着他长大的长辈。
只是……太过热情就有些让人吃不消了。
琉星站在门口刚从口袋里拿出钥匙,门就被从里面打开。
“欢迎回来。”熟悉的嗓音,温柔而厚重。
烛台切依旧没变。
挺拔的身形,俊美的五官,还有无论何时都打理的一丝不苟的西装,一如七年前,毫无二致。
时光是偏心的。
它从不给人类停下脚步的机会。
却吝啬在付丧神身上留下任何一点痕迹。
但这样也很好。琉星想。先走的人是我,太好了。
琉星笑容不变,扑过去给烛台切一个大大的拥抱:“我回来了。”
哪怕身上突然多出一个少年的体重,烛台切的身形也一点都没有动摇,轻轻地回抱了下琉星后,接过琉星手里的书包:“饿了没?”
琉星“嗯”了一声:“好饿,今天太紧张了,午饭没吃多少。”
“饭已经做好了,就等你,回本丸吧。”
“嗯!”
本丸在一年前才实现了全刀帐。
这个成绩,导致琉星去参加审神者会议的时候,被其他审神者们尊称为酋长,受到了相当的礼遇……显然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一回到本丸,琉星就看见了站在天井里等他的歌仙。
紫头发的青年双手揣在袖笼里,眉峰微蹙,表情看起来有些焦躁,但身姿却是优雅的,只是站着,便如一幅画。
琉星也高兴地给了歌仙一个拥抱:“我回来了!”
歌仙不像烛台切那么能憋,他都揪心一整天了,总算等到琉星回家,赶紧问道:“今天的开学式怎么样?”
琉星:“……”小朋友心虚地收回了抱住歌仙腰部的爪子。
烛台切一看琉星这个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赶紧转移话题:“等会儿再说吧,孩子累了一天,现在饿坏了。”
歌仙不太乐意:“边走边说就是了。”
烛台切继续劝:“大家都在等着呢。”
歌仙一想也是:“唉……行吧,吃完饭再说。”转身走在前头。
琉星稍稍松了口气,冲身边的烛台切勾勾手指头。
烛台切弯腰刚想说话,便被琉星一口亲在脸颊上。
爸爸你最好了!
烛台切叹口气,无奈又宠溺地捏捏琉星的软乎乎的鼻尖。
小坏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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