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分好了房间, 李尚宫环视一圈,说得很是言简意赅, “上来领衣服回去换好。”
说完, 她身后就有两个看起来四十余岁的宫女, 推着个平板车上来, 上头都是一包包分好的衣服, 从里头到外头都有。
“外头带来的衣服不能在宫里穿,换好了再说别的。”
许元姝怀里抱着她的一包衣服, 就听见吴婉叫她, “我跟姐姐住一间屋子,姐姐等等我。”
许元姝脚步暂缓,吴婉跟上了她,笑道:“原先不觉得什么, 姐姐今儿这身衣裳, 看着是真眼熟。”
完全跟宫里是一个制式的。
虽然短袄配马面裙是这个季节惯常的装扮,可是上头一点绣花也没有,袖口是窄袖,裙子两边加了裙片, 尤其是领口那个白纸做的护领——
不管是宫女还是女官, 都是这么打扮的。
许元姝穿了这一身,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当初虽然跟祖母说, 要靠着自己的努力上当女官, 不过她也明白,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
三年的孝期还好说, 三年之后志哥儿就要搬到外院去住了。
况且……祖母的身体并不好,谁知道她还能撑几年?大伯娘说要好好看护志哥儿,可是正如陆姨娘说的,大伯娘手头并不宽裕,只要许义靖卡着她们不叫她们卖针线,大伯娘就什么办法也没有了。
所以……许元姝只有三年,她一个机会都不能放过。
“宫女一年四季都是这个装扮。”许元姝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尤其是这个护领,虽然宫里给发下来的衣裳不少,也有专门的浣衣局,只是衣裳洗两次颜色就旧了,而且脏的一般只有领子,所以怎么叠护领,是一进来就要学的。”
纵然是路上跟她耍了个心眼的卫柳月也竖着耳朵听了起来。
她们住的宫殿是面宽五间的三进结构,院子里还各有两个三间的厢房,除了明间住两人,剩下的房间都是四个人,加上前头的倒座,刚刚好住进去一百零四个。
她们的屋子在后殿的西稍间。
一进门就是一扇四面的屏风,绕过去屋子中间放了个圆桌,周围摆了四张圆凳。
挨着四个角落,放了四张床,上头挂好了帷帐,床脚还有个矮柜子。
不是紫檀不是黄花梨,更像是一般人家用的鸡翅木,而且上头也没有雕花,就是普通的柜子。
吴婉已经坐在了一进门的那张床上,道:“走了一上午,我还从来没走过这么多路呢。”说着就跟许元姝一笑,“姐姐快放下东西,你就睡我旁边这张床。”
不知道那些穷苦人家的女孩子怎么样,可是这一屋子明显是来奔前程的人一个都不简单。
屋里一共四张床,最好的就是靠里又靠窗的那一张,空气好也不吵,剩下两张一张靠里不靠窗,一张靠窗又靠门口,最次的那种就是不靠窗却又靠着门口的。
吴婉现如今就沾着靠窗又靠着门口的那一张,而她指给许元姝的就是位置最好的那一张床铺。
不过没等许元姝有所表示,卫柳月开口了,“慢着。”她伸手把许元姝一拦,又看吴婉,道:“先把坐次排一排,你们两个再休息也不迟。”
吴婉脸上的笑容就有点僵硬了,“姐姐是什么意思?想仗着自己年纪大欺负人不成?还是我们要等你挑剩下才能挑?”
许元姝觉得有点奇怪。
吴婉用的软办法,可是卫柳月是不是太过直接了一点?
她识字懂礼,进宫来是奔着女官的位置,可她这个性子,说话又这样直接,若是真遇上个横的,两人一起逐出宫也不是没可能的。
她是真就这个脾气,还是故意装出来的?
“你呢。”卫柳月没搭理吴婉,反而问许元姝,“你觉得该不该先排个位置出来?”
“要么年纪大的先挑,要么年纪小的先挑,你选哪一个?”许元姝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又抛出来一个。
卫柳月眉头飞快的一皱,视线落在了还站在门口的程百香身上。
程百香就是坐在许元姝对面那个穿粉色的衣裳的姑娘,手上有茧,许元姝猜她一定很会刺绣。
她年纪是最小的,也是最沉默的一个。
这一眼看得很有意思,能有两个完全不同的解释,卫柳月是想让程百香先挑呢,还是她觉得程百香这个性子一定不会先挑,这样她就能先挑了。
不过许元姝不打算按着她的步骤来,她两步走到窗户跟前,把窗户一关,帘子拉下来一挡,道:“床铺晚上回来再说。”
“李尚宫方才说换好了衣裳再说,你们猜猜她会不会还在外头等着,要是误了功夫她会不会手下留情?”
许元姝一句话惊醒了屋里几人,当下也顾不得什么床铺了,都是背过去快速换好了衣裳,又急忙出来。
李尚宫果然还在前院的平台上站着,许元姝她们是第二波出来的,正好排在第一排。
看见她们出来,衣冠整齐,李尚宫还冲她们点头笑笑,许元姝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李尚宫针对的是托关系走门路,而不是她许元姝。
又等了小半个时辰,李尚宫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人才终于到齐了。
这院子里一共一百零四个人,站了十一排,都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第三四排的打掌心五下,五六排的打十下,后头几排的——”李尚宫故意一顿,院子里气氛更加的紧张了。
“逐出宫廷!”
啊!
许元姝虽然知道这一院子的人一个月之后可能最多只剩下三四十人,可是没想到才午饭还没吃,就已经出去四十四个了。
还是用这样的方式。
一时间院子里一阵的哭嚎,不少人都跪了下来,求饶道:“再不敢了,求大人绕我这一次。”
许元姝觉得后背的寒毛全都竖了起来,身上一阵又一阵的鸡皮疙瘩起来。
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她一点侥幸都不能有,时时刻刻不能松懈,不管别人怎么样,她出去就只能去死了。
李尚宫身后出来几个粗壮的宫女,上来就把后头几个人拖了起来,“行了,现如今已经丢了体面,别连命都丢了。”
等后头几排人被清理出来,又有个两个拿着竹片的人出来,从第三排开始,一五一十数着打板子。
许元姝听见身后传来竹板子敲打在肉上的声音,只觉得像是打在自己心上,一直时间什么念头都没有了。
什么“我识字懂礼,样貌上佳,是能当上女官的”通通都抛到了脑后。
她此刻想的只有一件事,千万不能犯错!
打板子的宫女手上一点不带松的,一板子一板子都结结实实打在肉上,可是这些宫女们,不管是十二三岁的,还是七八岁的,不管是进来求口饭吃的,还是想着要当女官的,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这就是皇宫。
等板子打完,日头也升到了最高,许元姝脖子上的护领已经湿了,不过她一时间竟然分辨不出来她出的究竟是冷汗还是热汗。
祖母当日说,进宫要学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做护领,又说护领每日都要换,许元姝终于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
“在主子宫里伺候,若是做不到随传随到,你们也就没什么用了。”李尚宫环视一圈,声音铿锵有力,“好了,现在去吃饭,中午休息一个时辰,下午开始上课。”
剩下的六十人自动排成了两行,甚至都不用宫女去督促,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就这么到了前院的偏殿。
饭食极其清淡,不过也没有人敢再说什么了。
许元姝刚知道这位是李尚宫的时候,心里是有那么一点点怜悯还有轻视的,不过现在她已经把这种情绪完完全全的收了起来。
这进宫的头一次下马威,她觉得她能记住一辈子。
相比较之下,那一句“我不管你们是走了谁的门路进来的,若是过不了我这一关,你们谁都别想留在宫里”简直算得上是安慰了。
下午李尚宫没有再出现,讲课的是宫正司的典正,简简单单的只说了一件事情。
“宫正司纠察宫闱,也就是说你们一旦看见宫正司的人,就代表你们犯错了,需要接受惩罚。”
“宫里的惩罚大概分为四种,第一,丢命;第二,逐出皇宫;第三,提铃,也就是从申正到五更,每逢正点提着铃铛绕着大内走一圈,风雨无阻。”
“还有一种叫做扳著——”典正一回头,她身后一个宫女上前一步,弯下腰来,用双手扳住双脚。
典正道:“腿伸直。”她环视一圈,又道:“你们可以自己试试,不过小心别把自己试死了。”
那宫女站了起来,脸上已经涨红了。
典正说完就离开了,下一个是尚仪局的掌籍,先是给她们大略讲了宫中的规矩,然后就是未来一个月的计划。
“头一天上午学规矩,还是我来讲,下午有宫中的老人教你们怎么走路,怎么行礼。”
“第二天学习怎么伺候主子。”
“第三天是女红。”
“三天一轮,六天休息一天。”
“等规矩学完了,再教你们写字。”
接下来掌籍便是一条条的规矩念给她们听,背上两遍又要考,答错了就要挨板子。
许元姝原先听祖母说过不少,加上也读过书,记忆力是好的,一下午没有挨过一次板子。
跟她同屋的三人也是一样,不过有人的手中午就被打红了,这一下午下来,不仅红而且还肿了。
又是一顿清淡至极的晚饭,待吃过晚饭之后,几人排着队去洗漱,再回到屋里,不管是谁都没了争斗的精神头。
许元姝也暂时不想理会卫柳月究竟是个什么来路,直接便道:“程百香最小,你先挑吧。”
程百香依旧是那个胆小沉闷的性子,她嗯嗯啊啊了半天,等到众人都有点不耐烦了,这才道:“我、我住这一张!”
她第一个挑,却挑了既不靠窗户,又是最靠近门最吵的一张。
许元姝眉毛一挑,下意识看了卫柳月一眼,这是不是如了她的愿呢?
可没想到卫柳月也是面带诧异,像是完全没料到。
最后吴婉依旧挑了早上她一眼就看上的床铺,许元姝住在了最里头最安静的地方,靠着窗户的那一张留给了卫柳月。
太阳已经落山了,虽然忙了一天,走了两三里地,看了一场能铭记终身的下马威,又站了一下午学规矩,原本该是累到了极点,不过许元姝一点困意都没有。
屋里其他几个人也是一样。
吴婉小声道:“我父亲是商人,他送我进宫,是因为我哥哥没有一个有读书的天分,他觉得想出个官,光宗耀祖只能靠我了。”
卫柳月接了上去,“我父亲是个地主,家里在京城开了一间山货铺子,只是京城各种势力混杂,又总有拿了东西不给银子的,他说我若是能当上女官,就能照付一二了。”
“我父亲在上林苑监做事,我——”许元姝一顿,“我母亲死了。”
黑暗里不知道是谁发出了一声惋惜。
程百香的声音响起,“我……我母亲是南边来的绣娘,我父亲……有了外室。”
窗户外头响起木棍敲击窗框的声音,“别说了,睡吧。”
屋里再次安静了下来。
许元姝睡了,不过许家这会儿还是灯火通明。
许修志寸步不离许老太太,许老太太心疼道:“你姐姐一向聪明,你别担心了,赶紧去睡吧,仔细明天起不来了。还要练字儿温书呢。”
孙氏站起身来道:“不如我带着他去我屋里坐坐?您也该休息了,都这会儿了。”
许义靖这会儿还没回来,顾氏正跟顾太监两个说话。
“你听听她这说的什么?宫里得宠不容易,想犯个诛九族的大罪可一点都不难,还说若是她姨娘弟弟掉了一根头发,她叫我满门抄斩!”
“我满门可不就是她满门?”顾氏越说越气,声音也尖利起来,“这事儿可不能就这么算了,我怎么能叫一个年纪还不及我一半的黄毛丫头骑在头上撒野?你得帮我出这口气!”
顾太监笑了笑,安慰道:“这话你也信?我看她多半是在诳你。你该怎么就怎么,该收拾人就收拾人,还能叫养在内宅,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给唬住了?”
顾氏瞪他,“你先把她解决了,我第二天就送她姨娘跟她弟弟上路陪她!”
这是真的被吓住了,顾太监心中不由得一动,想着这许元姝倒是有本事,连他妹妹都能看走眼,不过面上却依旧沉静,沉吟片刻道:“还得再等等。”
这话就是答应了,顾氏面上一喜,又道:“还有什么可等的?我这现在一看见她姨娘还有她弟弟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才回京城,司礼监这个位置又是使银子换来的,不少人盯着我就想从我身上咬块肉下来,我这一阵子得谨言慎行才是。”
顾太监仔仔细细的解释道:“况且我是司礼监的太监,她在后宫,若是不找个好理由进去,怕是要被人告状的。而且她们进宫头一个月,都是在仁寿宫后头的废殿住着,我一个司礼监的太监,说起来也是有名有姓的人,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顾氏道:“那就叫我白白受气不成?”
顾太监道:“我知道我欠你良多,你说的我总是要办的,你先别着急,等这一个月过去,她分了差事,我再细细谋划,总是让你出了气才好。”
“英王府的事儿办的怎么样了?”顾氏喝了杯酒,又问,“那尔姝天天在我面前晃,一脸的谄媚,看了就恶心。”
顾太监笑道:“已经托人递话了,听说过年的时候有人送了他三个女孩子,已经死了两个了,我估摸着等不到四月就能送进去。”
顾氏笑了两声,忽然外头传来许义靖的笑声,“怎么来了也不让人去叫我,我好陪着您喝酒。”
顾氏起来迎接他,顾太监倒是稳坐如山,待许义靖坐下之后,顾太监道:“今儿我外甥女儿进宫,我原该去看看的,只是——”
顾太监一个停顿,许义靖很是及时接了上来,“她没什么要紧的,她那样的模样学问,难道连宫女都当不得吗?连种过地采过砂的都能留下来,她肯定没问题。”
顾太监笑了起来,酒杯一端,“喝酒。”
皇宫里头,赵典簿从班房出来,扭了扭脖子就听见有人叫她。
“典簿大人。”
她回头一看,正是下午跟着李尚宫一起去教导新近宫女的一个女秀才。
“这一天辛苦了,赶紧回去休息吧。”赵典簿客气两句,就同这女秀才一起往回走了。
女秀才一路把李尚宫做了什么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又道:“走大人门路进宫的那个许元姝很是聪慧,宫规背的又快又好,可见大人眼光。”
赵典簿略有得意,只是想起李尚书来,脸色又是一沉,“你说李尚宫骂了她?”
女秀才道:“也不能算骂。只是她这么一说……我看那许元姝在角落里睡着,想必若是没这一出,她能挑个好地方的。”
赵典薄叹了口气,故意道:“李尚宫毕竟是尚宫,她要这么来我也没什么法子,我早上跟她说要把留给公主的几个人分开,想必是她嫌弃我顶撞她了。”
女秀才道:“大人也是为了公主好,也是为了咱们大家好。”
“行,这事儿我知道了。她是尚宫,我是典簿,她压着我是应该的,你回去吧,你的心意我领了。”
女秀才告辞,赵典簿走了没两步忽然停住了。
“她是尚宫,我是典簿……可是她这个尚宫已经做到头了,不日就要被皇后驱逐出宫……到时候方司簿升尚宫,我是不是也能再上一步呢?”
“比方从典簿升到司簿……”
赵典簿转头又回去班房细细盘算起来。
若是借着这个机会打一打李尚宫的脸呢?她立下这个威……等“方尚宫”退下来,那时候可就是她再进一步了。
赵典簿忽又想起许元姝来,“得找个什么机会跟她好好说一说才是,让她配合我演一场戏。”
转眼又是十几日过去,得益于李尚宫那场让人印象深刻的下马威,院子里的宫女虽然又被撵出去十几个,不过全都是因为规矩学不好之类的理由,没有一个是因为争风吃醋或者互相陷害。
只是许元姝分毫不敢掉以轻心,要知道功亏一篑的事情也不在少数。
李尚宫每天早上都要来看一会儿,眉头越皱越紧。
这天早上,负责讲宫规的掌籍道:“宫规到今天就讲完了,明天开始教写字,抄写宫规。”
说完她环视一圈,看看有没有人有问题,见没人示意,她转头冲李尚宫行了个礼。
李尚宫道:“辛苦了。”
人群已经散去一半,忽然有个人从后头出来,快步走到李尚宫面前行了个礼。
许元姝不由得放慢了脚步,不仅仅是她,跟她一个屋的几人也都慢了下来。
这人住在主殿的明间,也是读过书的,刚进宫的时候看起来很是端庄,不过现在已经有点憔悴了,眼圈下头一片乌青。
“尚宫大人。”这人一开口没说什么,就又行了个礼,道:“现如今这院里也空了不少,不知道能否让奴婢换个房间。”
听见这话许元姝就觉得要糟。
李尚宫哦了一声,缓缓问道:“你要换房间?”
“回尚宫大人,奴婢住在明间,两边加起来五六个人进出,夜里总是惊醒,白天就没什么精神。”
许元姝不敢再听下去,伸手拉着吴婉就要走,又给不远处的卫柳月使了个眼色,程百香一直都没什么主见,万事都跟她们一起,当下也跟着一起走了。
“你怎么想起来要问我的?我记得宫规第一条就是不能越级上报。”
“奴婢曾经问过,几位大人都说做不了主。”
李尚宫嘴角闪过一丝讽刺的微笑,“你可以出宫了,回家之后想住哪里住哪里。”
那人一惊之下竟然跌在了地上。
李尚宫扬声道:“在主子面前伺候,你们还能挑地方睡不成?你们是来伺候人的,别说七八个人进出了,就是十几个人进出也是常事儿!嫌吵?”
听见李尚宫训话,许元姝是不敢动了,不仅仅是她,原本已经走出去的人也都回来,好好的站在一起,恭恭敬敬的听着。
李尚宫问:“谁跟她一个屋?”
人群里立即出来五个人。
许元姝看了一眼,看起来都不到十岁。
“在主子屋里守夜,那是连眼睛都不能眨,连气儿都不能出的!我记得宫规里是有这一条的,你们既然做不到这个,那也跟着出宫吧。”
还剩下半个月,这院子里已经不足五十人了。
等李尚宫离开,院子里的人四散开来,竟是连走路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许元姝皱着眉头回到屋里,这又是怎么了?她觉得怕是要出事儿了。
宫规里说了不能越级上报,可方才那人说是管事的宫女叫她说的……这不是摆明了要坑她?
难道她们连处理宫女住处的权利都没有?
不对……是要坑李尚宫。
一个名义上负责导引中宫的尚宫,现在竟然要处理宫女睡不好觉……这怕也是她用了雷霆手段,把所有人都赶出去的原因。
警告背后之人安安分分的,不然要是这届宫女留不下几个,那一切相关人员等都讨不了好。
许元姝皱着眉头,她想起进宫头一天,为了分房间之事跟李尚宫起了冲突的赵典簿,她……会不会是她做的呢?
许元姝正想着,就听见外头有人叫她,“许元姝,赵典簿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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