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帝光

    “所以……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您擅自把仅此一份的‘招聘单‘,塞进了便利店的传单架呢?”

    穿着灰色西服马甲的监护人慢悠悠擦着杯子,一边询问,“虽然,这里名义上的确是一家对外经营的酒吧。”实际上是反英雄组织的实验基地什么的……就不必多说了吧。

    “通知她没有通过面试。”青年苍白的手指擦过杯子边缘,冷冷撇了一眼黑雾。

    黑雾放下手里的高脚杯,拿起另外一个:“如果您需要她,我可以……”

    还没等他说完,青年突然发难,把杯子冲着黑雾的脸正正地砸了过去——清水不受控制地倾洒了出来,却在半空中被突兀出现的黑色雾气尽数‘吞‘了进去。

    黑雾抬手接住砸过来的杯子,不紧不慢地把它物归原主;与此同时,一个小型的黑洞缓慢出现在青年手边,把洒出的温水‘吐‘了出来。

    “啧。”青年面露嫌恶,“恶心。”

    “织田小姐是今年的雄英志愿生,如果在这里兼职,会给之后的计划带来阻碍。”黑雾也不生气,耐心向自家少主解释原委,“另一方面,也会牵连她的立场。”

    “她的立场?”青年嗤道,“‘炼狱舍‘的孩子能有什么立场?”

    黑雾愣住。

    “我只是有点好奇,”青年僵硬地扯开嘴角,神经质般反复摩挲侧颈干燥枯白的皮肤,“竟然是雄英志愿生……真有意思啊,织田咲。”

    跟随先生很长一段时间、对‘炼狱舍‘凶名有所耳闻的黑雾沉默了半晌,低声开口:“织田小姐会是我们将来的同伴吗?”

    “谁知道呢。”青年无所谓地耸肩,随手拿起女孩留在吧台上的小袋子,“这是什么?孤女投诚的见面礼吗?”

    “……哈?chuchubaby润肤霜?”

    搞定了酒吧那边的面试,婉拒预定的织田咲马不停蹄搭了直达的电车,踩着帝光社团活动结束的时间线赶到了母校门口。

    帝光中学位于繁华的东京,官方一点的介绍是‘帝光中学师资雄厚,占地广阔,历史悠久,校风严谨不失活泼;无论学业还是社团,都是关东众多中学的佼佼者,以篮球部尤甚‘;

    让织田咲来概括的话,就是‘录取线和高校升学率都高得可怕,从教室到社团活动室全都充斥着富有的味道,尽管从不承认但哪里都透露着有钱的超有钱国中‘——别的姑且不说,建了三个全配置大型室内篮球馆的国中,数遍关东地区真的仅此一家了。

    这是何等的财大气粗啊。织田咲推开篮球馆的门,把肩上的书包换了一边背,顺道摘下挂在书包边的更衣室钥匙:好像还分什么一二三军来着?不得不说真是奢侈。

    “砰——咚——”

    本该陷入黑暗、空无一人的练习球场内,突然传来了篮球拍击地面的声音。织田咲弯腰换鞋的动作一顿,直起身,趿拉着制服鞋无声地后退了半步。

    红褐色的篮球慢吞吞地从黑暗寂静的球场中滚了出来,啪叽砸了一下织田咲的脚踝。

    篮球馆顶部富有的照明灯尽数熄灭,只有观众席和门口的几盏壁灯,以及绿幽幽的‘安全輸出’标志还亮着。

    缓慢的脚步声幽灵般响起,一声蔓延一声,仿佛踏在夜色边缘。织田咲踩住腿边的篮球,微微眯眼,握紧左肩装着全部身家的制服包,缓缓抬起右手。

    “你……”

    就是此刻!织田咲动了!披散着红棕色长发的女子高中生猛然拍下开关,刺目的白光一瞬间照亮了偌大的篮球馆!

    ‘幽灵’似乎也被惊吓到了,慌乱地掩着脸连连倒退。

    织田咲飞快地落下左脚,趁篮球还没反应过来,侧身拧腰一气呵成、稳准狠地把它一脚踹了出去!卷着浩浩荡荡的气势正中‘幽灵’的肚子!

    ‘幽灵’选手被击中了!

    ‘幽灵’选手趔趄了!!

    ‘幽灵’选手倒地了!!!

    干得漂亮!织田咲选手得分!

    女高中生在心里握拳给自己‘耶’了一声,气定神闲拍拍翻卷起来的裙角,往前蹦了两步把小皮鞋拉起来。

    “无论你是校内人员还是校外人员,在这种时间摸黑打球都是违反规定的。”

    织田咲走到‘幽灵’同学的身边,俯视着白色球服的小蓝毛,强行达成共识,“我一个女孩自我防卫没问题吧?没问题我就喊保安大叔了哦。”

    “请不要喊保安。”被暴击还被甩锅的小蓝毛抱着篮球坐了起来,仰脸看着自说自话的学姐,“学姐是英雄志愿特招这一点姑且不说……我是帝光正选队员。”

    织田咲顿住,了然地‘哦——’了一声。

    ——篮球部正选队员是有篮球馆的延时使用权的。

    误伤学弟的帝光毕业生讪讪:“嘛,抱歉,是我防卫过度了……那你继续练习吧,我打扫卫生——不过摸黑打球是你的错啊,这可不能怪我。”

    蓝毛学弟摸了摸还在隐隐作痛的肚子,看着她没说话。

    小蓝毛学弟是热血少年篮球部罕见的乖巧长相,白白瘦瘦的模样搭着软趴趴的蓝色短发,抱着篮球坐在地上,同色系大眼睛bulingbuling(?)仰视着织田咲——

    织田咲抱着书包撇头,单手捂脸:就是这种乖巧的面无表情才让人倍感罪恶啊。

    但是我绝对不会付医药费的。暴力系学姐纠结了一会儿,拉开拉链从包里掏出一袋果冻,补偿般塞进学弟手里:“总之对不起……其实我也没用多大力气……吧……”

    其实并没有生气,只是觉得很丢脸、想等学姐走了再站起来的黑子哲也:“……?”

    织田咲挠了挠头发,叹了一口气后在学弟身边盘腿坐下:“你认识我?我也没那么有名吧?很面生啊……你是小队长同学招进来的?”

    大概是从未见过穿着及膝裙还坐姿如此豪放的女孩,黑子呆了半晌,才慢吞吞地回答织田咲的问题:“之前晚训的时候,青峰同学和学姐打过招呼;是赤司队长把我提为正选的。”

    “真的假的?”织田咲诧异,“你藏在青峰那家伙身后了吗?最近参加晚训的就那么十个人不到,我都认识啊。”修造去美国之前,还特地给她介绍了那群彩色后辈们。

    眼下国三生们的秋学期已经快结束了,篮球部顺利打完了今年的中学联赛,彩色战队学弟们以惊艳的三连霸姿态证明了帝光篮球的辉煌。

    饶是在这种忙于升学的关头,身为队长的赤司君还是尽职尽责地担起了培育下一代豪强的责任——当然,其他彩色学弟也没能逃脱轮流指导的命运。

    继任正选六个人,带小队长、带轮值彩色学弟、带教练带经理——左右不过那么些人,篮球部御用清洁工织田咲同学,是真不记得自己有见过这个蓝毛学弟。

    ——不过这个发色真的很正选就是了哈哈哈哈。

    “我的‘个性‘类似于视线误导,”黑子哲也解释道,“不如说学姐不仅能看见我、还能准确攻击我这一点,更让人惊讶。”

    “嗨呀你这孩子,”织田咲用力拍了拍学弟的肩膀,转移话题,“学姐的事怎么能叫攻击呢?是爱的教导!想当初你们大队长可是被我……咳咳咳,学弟叫什么?几年级的?”

    “黑子哲也,帝光三年级生。”终于拥有姓名的蓝毛学弟乖巧道,“学姐今天也要打扫场馆吗?我现在就离开——”

    “没关系没关系,”织田咲压着裙子‘嘿咻‘站起身,“我还在等我的小帮手,暂时不会打扫内球场,你愿意的话可以继续练习——啊,但是过度练习对身体不好哦。”

    有着一双翠绿笑眼的女孩从手腕上扯下发绳,三两下把及腰的长发束成高马尾;织田咲下身穿的是帝光标配的浓绀色及膝百褶裙,上身却是绣着其他校徽的白色衬衫。

    女孩踩着制服鞋蹦蹦跳跳地换上室内拖鞋,脱掉宽大运动外套后显露出了偏瘦的身形,怎么看也不像是能打扫完一整个篮球馆的样子。

    虽然这位英雄特招的学姐力气似乎大得可怕……黑子哲也抱着篮球站起身,迟疑道:“织田学姐需要帮忙吗?”

    “啊?”织田咲把放在角落的水桶提起来,侧身笑着摇头,“多谢关心。虽然我看起来很菜,但是我的小帮手、超金牌清洁工·楠雄A梦超强的——”

    “请务必不要这么说,我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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