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雌性们才反应过来,向巴德爪子底下一瞧,俱是倒吸一口气来不及惊呼就迅速往后退了几步,好似躲避什么洪水猛兽,水青也看清了那黑影的真面目,不过是一条黑色小蟒,他虽然对这类软体爬行动物有本能的恐惧,但也不至于像这次雌性们反应这么大。
只是蒙西后退的时候也不忘记拽着他,站定后他看着蒙西惊疑不定的脸色,好奇道:“阿么?”
蒙西这次却没按他的意思解答疑问,而是心有余悸的拉着他往后又退了两步:“水、水青,快再过来点。”
这会儿其他的雌性们彻底回神了,许是和那小蟒拉开了距离,有了些安全感,好歹能开口说话了。
“翼尾兽!”
“部落的领地怎么会有翼尾兽!”
“他是从山洞里出来的!”大祭司的山洞!
人群里,尤其是雌性开始慌乱起来,又有兽人上前搭手,大家合力迅速把巨石搬离,一股腐烂的恶臭气息扑面而来,哪怕是嗅觉稍逊的雌性也闻到了这股气息,众人心里咯噔一声,都猜到了什么。
光线自洞口渗透进来,洞内依然显得昏暗沉闷,人工挖掘的洞穴不过三四个平方,内里简陋,一目了然,左侧干草和兽皮搭起的床铺上赫然陈列着一具酱黑的尸骨,恶臭的来源。
“大、大祭司?”即便早有猜测,亲眼见到这一幕,还是给众人造成了冲击。
水青扫了一眼,尸首外表发黑溃烂,四肢萎缩,看上去只剩皮包骨,四周兽皮染上油脂,蝇蚊绕着尸体起起落落,看样子死亡时间不短了,水青凛眉看着,神色复杂,可能存在的危机解除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觉得庆幸,像他眼里的情绪一样,心情晦暗。
死亡,总不是一个好的字眼。
水青来不及分析眼前的境况,但是土著的兽人们却本能将凶手和那只按在巴德爪子底下的翼尾兽联系在了一起。
众人视线聚集在这只手腕粗细的翼尾兽身上,族里的人对它避之不及的态度实在奇怪了些,水青不免投入几分好奇仔细打量。
这条蟒通体黝黑,只在尾部分布着金色条纹,状如羽翼,想来这就是名字由来了,那蟒歪着脑袋,碧色的眼睛随着脑袋转动着扫过在场的兽人,不见任何惊慌,似乎有些懊恼,扫过水青的时候,还意外的停留了几秒。
咦,这里竟然有半兽人。
水青莫名颤了颤,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成群冒头又迅速消下去,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小东西的眼神极具人性化,正当他这么想着的时候,眼前一闪,近两米长的蟒蛇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两三岁的孩童。
绿色眼眸,同那蟒蛇一般模样。
这条蟒,竟然是个兽人!水青惊讶不已。
翼尾兽人和其他喜欢群居的兽人种族不同,他们天性孤僻,亲情淡漠,领地意识极强,不喜欢扎堆生活,翼尾兽在兽人大陆上的名声是极不好的。
不是所有的翼尾兽都能变成人形,翼尾兽一族繁殖力超强,兽人大陆的雌性一般一生只能生育一次,极个别的情况也有生育第二胎的,但是同翼尾兽/交/合一次,米青子会储存在雌性体内,持续受米青,这个雌性往后十几年恐怕都活在反复的生产当中。
如果只是这样,翼尾兽还不至于这么臭名昭著,毕竟对兽人大陆的人来说,繁殖是他们的本能,繁殖能力强也是实力的一种。
令兽人们避而不及的是翼尾兽生而凶残,同他们交合后,雌性一胎会产下十到二十多枚蛋,最先孵化的蛋会吞噬其他蛋,如果有其他兄弟同时出生,它们会自相残杀,最终留下一个,而这一个也未必能化成人形,如果有机会,它会伺机吃掉母么下一胎所生的蛋,吞噬的同源血脉越多,成功化成人形的机会越大。
可以化成人形的才是翼尾兽人,不能化成人形的在其他兽人眼里也不过是比寻常野兽聪明一些的兽,被称为翼尾兽。
而且和其他兽人一夫一妻忠贞不渝的爱情观不同,翼尾兽人根本没有爱情观这种东西,他们可不讲究什么你情我愿,他们本性冷漠,领地意识强,不喜欢同人分享,每年发情期,在繁殖本能的影响下,才会强掳了雌性/交/合,确定受孕之后就会把雌性抛弃.
翼尾兽人的强悍从母胎里就能窥见一二,只要受孕,绝不会轻易落胎,即使落了一次,反正还有后面的几十次。
雌性对兽人大陆的其他兽人而言是稀少珍贵的,但是对翼尾兽人来说不过是延续血脉的工具,而对雌性而言,翼尾兽就是噩梦。
听完蒙西阿么小声的科普之后,水青再看地上那个墨发碧瞳,粉雕玉琢的孩童,突然有点不能直视了,太特么凶残了!
其实换一个角度想,这大概也是自然选择的结果,就像雌蜘蛛交/配后会吃掉雄蜘蛛,母螳螂会吃掉雄蟑螂一样,一切为了延续,种族的延续。
但是一旦把这个被自然选择的对象换成人,这画面就变得血腥,有悖常伦了,水青神色复杂的看着被黑豹踩在爪底的孩子,这是个翼尾兽幼崽,能化成人,又吃了多少兄弟姐妹呢?水青突然感觉胸口发闷。
看兽人们对他深恶痛绝的样子,他们会杀死他吗?这个念头一出来,水青又有些心软了,同情弱者好像是人性本能,恶魔和天使的化身在脑子里打的热闹。
这不过是种族特性,人类看着母蜘蛛吃公蜘蛛觉得拔雕无情残忍至极,但是人家雄蜘蛛可是很乐意,母蜘蛛吃了雄蜘蛛就不好意思跟其他雄性XXOO了,好歹孩子都是自己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好像这例子也不太合适,被强掳的雌性是无辜的,始作俑者翼尾兽是施暴者刽子手,渣兽渣爹!
但是这个小家伙还是个孩子,他做错什么了?不吃其他兄弟,就会被其他兄弟吞噬,不过是为了活着而已,难道他的存在就是原罪吗?谁又有权利这样定义别人的存在呢……这些嫌弃翼尾兽残忍嗜亲的兽人们,还不是一样会亲手扔掉自己的半兽人孩子,手上都沾着亲人的血,谁比谁高贵?
还不是欺负翼尾兽人不喜欢扎堆,一群人仗着人多势众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就觉得自己是圣人了……咳,扯远了……
不过这个小翼尾兽是哪来的,蟒蛇吞吃食物都是整个吞的,怎么会有尸骨留下……大祭司真的是这个小家伙杀死的吗?电光火石之间,水青脑子里隐约闪过一个诡异的念头,可惜还没等他仔细思考,就抓不住了。
“这还是个幼崽!”翼尾兽突然变成兽人模样,在场的兽人也非常诧异,翼尾兽人千里挑一,没想到他们遇到的这个竟然是兽人。
如果刚才大家恨不得立刻把翼尾兽捏死,但是现在看着在巴德爪子底下瑟瑟发抖的崽子,没有人能狠得下心了,更何况……
“他……他身上有大祭司的气味。”嗅觉灵敏的兽人有点怀疑自己的嗅觉了。
不知道是不是水青的错觉,他从这话里听出了一丝复杂的不可置信又难以启齿的羞耻感。
也是他对兽人大陆的常识太匮乏,只有伴侣和血缘后代才会互相沾染气息,这个翼尾兽还是幼崽,自然不可能是伴侣,那就只能是……后代了。
众人突然沉默了,联想之前的事情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大祭司是三年前提出搬离部落中心的,眼前这孩子看着正好两三岁的模样,只是大祭司到底什么时候被翼尾兽人……去年寒季大祭司又为什么突然提出举行祈福仪式,在那样的情况下举行仪式只会加速他生命的流逝。
只是现在人已经回归了兽神的怀抱,他们的疑问没有人可以解答,大家看着脸色难看的族长均禁了声,水青骤然察觉气氛有些凝固,连刚才咋咋呼呼非要见大祭司的艾狄一家也闭着嘴,不吱声了。
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办法,巴德按着翼尾兽小崽子为难的看着鲁特族长:“族长,这……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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