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人们在水青的指挥下将竹子截成一米左右,然后每根竹子从横截面平均劈成两半,将每一份继续一分为二,直到分成平均宽度一厘米的竹条,这样的竹条要想编织竹筐,还差的远。
水青拿了一根竹条,变出兽爪来在上面的横截面五分之三的地方劈开分成两层,然后如法炮制将厚一点的那根分成三层,另一根分成两层,折了折试了试手感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勉强可以做竹篾了。
他抬头看向正看得认真的兽人们:“你们会了吗?”
巴德点点头,拿了一根竹条按水青刚才的做法辟出五层竹篾向他示意了一番,水青满意的露出一个微笑来,“就是这样。”
他想了想,又拿起一根竹条,劈成平均宽度五毫米左右的竹条,把地上剩下的竹条分成一多一少的两份,在手里掂了掂,心道就这么凑合着当竹丝罢,指着多的那份对兽人们道:“巴德兽么,这一些还要再劈一次,劈完之后就按照我刚才那样分成五层。”
兽人们了然的点点头,纷纷坐在地上热火朝天的忙活起来,雌性们在一旁看的一头雾水,蒙西凑在水青旁边好奇的问他,“阿青,你这是又要做什么好东西了,我们能帮什么忙吗?”
“对啊对啊,我们能做什么?”雌性们跟着应和,在他们心里已经潜意识的觉得水青要做的一定是他们没见过的奇妙的东西,做陶器的时候有些雌性没参与心里就非常遗憾,可以说后悔不迭,所以这回个个都跃跃欲试不想落后。
大家都想帮忙也是好现象,只是这里所有分割裁切都是用兽人的兽爪,所以兽人都没有制造工具的意识,部落里根本没有类似刀具的工具,制造竹篾和竹丝,雌性们还真帮不上什么忙,为了不打消大家的积极性,眼珠子骨碌转了转,水青想出一个主意来:“阿么家里还有兽皮吗?”
“兽皮?这些可以吗?”一旁的艾德兽么听到了,直接把地上的铺的兽皮拽起来拿过来给水青看。
“可以可以。”用兽皮铺在地上太浪费了,洗起来也麻烦,不如待会儿顺便编出些席子来,他拿过兽皮裁成四指宽的兽皮条,手把手教给雌性们用几根兽皮条拧成绳子,打算待会儿绑在背篓上当背带,拧成绳虽然会勒肩膀,但胜在坚固,实在不行可以在背带上再加一层兽皮垫着。
等兽人们把竹篾和竹丝都做出来之后,不用水青说兽人和雌性们便都停下手里的事情凑了过来,水青不紧不慢的拿过五条竹篾以中心为交点米字型放射状,看着像菊花形状,“菊底编法”这个名字就是这么得来的。
他一边解说着,一边拿过一根竹丝固定在中心,绕着菊底的竹篾一上一下编织,也就是编织常用的挑一压一,等他看着直径差不多大的时候,踩着底让雌性们帮忙把竹篾朝中间拢,继续纵向编织,竹丝不够的时候,重新接上一根继续,没一会儿,一个像模像样的竹筐就出来了,在场的雌性和兽人巴巴的瞧着水青手里摆弄的竹筐惊奇不已。
“以后采集可以装在这里面。”水青把竹筐递给蒙西,“阿么你看看,应该比用叶子包着方便。”
“什么应该,是比叶子方便多了。”蒙西里里外外摸了一遍,对水青做出来的这个东西喜欢的不得了,“阿青你可真厉害,这叫什么?”
“这叫竹筐,不过……”水青拿了两条刚才雌性们编得兽皮绳固定在竹筐上,“阿么你转过去,伸手。”蒙西配合的顺着他的动作把竹筐背了起来,“这样就叫背篓了,背着比抱着要方便一些。”
“兽神在上,这可真神奇。”周围的雌性看的惊奇又羡慕。
“是啊,用这个背篓去采集,可以装好多东西。”
“哎呀,我刚才没有看明白水青是怎么做出来的。”
“惨了,我也没学会,看起来好复杂啊……”
雌性们哀嚎连连,反倒是五个兽人看起来淡定一些,不声不吭的拿了五根竹篾按水青方才的做法摆成米字状,编织起来,动作瞧着挺像那么回事儿,狠狠在雌性们面前刷了一遍存在感。
尤其是小雌性艾文,捧着下巴凑在巴德身边,一脸的迷恋和自豪。
“看来巴德兽么他们都学会了。”水青又看了看雌性们跃跃欲试的模样,想了想重新拿起五根竹篾,“大家可以拿五根竹篾跟着我做一次。”
按理说雌性们相比兽人要更心灵手巧,但是结果出乎意料,雌性们手下编的竹筐歪歪扭扭看起来特别粗糙,有两个根本没编成,不过这也正中水青的心思,他对有些受打击的雌性安慰道:
“兽人们有锋利的爪子,编织竹筐这件事儿还是比较适合皮糙肉厚的兽人们来做,雌性会被划伤手,再说我们还有陶器要做呢,上次大家捏的陶器就特别好,兽人们擅长编织竹筐,我们擅长陶器,各有各的分工,做起事情来不是更快?”
水青这么说也有私心,这几个兽人或多或少都身有残疾,在兽人大陆,兽人一旦残疾了,代表这个人基本废了,不光是身体,还有兽人的尊严都被踩在了脚底。
就这几个兽人,除了巴德,其他的都是光棍,水青并不觉得身体有了残疾就要被判死刑,如果这些兽人们能有一技之长,得到别人的需要,自然就能重新找回自信了。
雌性们听了他的话,果然又重新振作起来,几个还没捏过陶丕的雌性有些遗憾又莫名兴奋:“水青,我们什么时候再做陶器啊。”
“等天气凉快一些了就做,待会儿我们还有多做几个炉子,这样就能多烧一些陶器了。”
雌性们听他这样说纷纷拍手欢呼雀跃,那边正在编制竹筐的兽人却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离的最近的艾文疑惑的问:“怎么了?”
“鲁特他们回来了。”
“嗯?”听到的雌性发出疑惑的声音,“兽人们不是要红日落山才回来吗?”
兽人们每天早上出门都会带上中午要吃的烤肉,平时都是傍晚才会带着猎物回来,偶尔在狩猎盛季会早早打到足够的猎物,满载而归,现在部落里在储存应对雨季的食物,按理说应该不会这么早回来。
雌性们互相看了看,脸上挂上了担忧,可能是出事了,顿时顾不上头顶火辣的红日,朝部落广场上跑去。
“怎么了?”一行人走到部落中心,远远就看着前面围了一群人,隐约可以听到凄凌的恸哭,蒙西走在前头径直朝站在人群里的鲁特走过去,“发生什么事情了。”
鲁特伸手将蒙西迎过来,欠了欠身体让他看清里面的情形,“我们遇到了扁颈兽,亚伯被咬伤了。”
随后过来的几个人听到这句话,脸色变得沉重起来,水青不明所以的小声问跟在他什么身边的罗希:“扁颈兽是什么?”
小孩拧起眉,似乎在组织语言,“特别长的凶兽,被兽人侵入领地之后,会竖起脖子,张开……变的扁扁的,它嘴里有两颗特别大的毒牙,被咬到就没命了。”
从罗希笨拙的言语里,水青推断他们说的扁颈兽应该是一种毒蛇,他透过人群看着躺在地上的兽人,微张着眼意识已经有些不清,裸露在外面的大腿已经肿到腿根,两个圆形咬痕几乎横跨整个小腿,周围蔓延着怖人的紫斑,伤口里有桨状血液隐隐渗出。
看到这里,水青已经确定这个兽人是被一种毒蛇咬了,看样子是出血性蛇毒。
打开识别系统,兽人头顶着一个中毒的buff,血条还剩四分之三,一直不断加速减少,他犹豫着要不要趟这趟浑水。
正趴在兽人身上哭的正是刚才和艾狄走的最近的一个雌性阿奇,本就对他抱着敌意。
这里没有抗毒血清,条件也简陋,他能救回来还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说不定还能就此扭转阿奇对他的看法,不失为一个调/教其他雌性的突破口。
如果他最终没能将兽人救活,这个阿奇难保不会反咬他一口,人在剧恸之下,本能的就会转移仇恨发泄一番,好缓解心里的痛苦。
没能等他做出决定,阿奇已经扑过来跪在地上抱住了蒙西阿么的大腿,“蒙西,蒙西,你以前跟安诺最要好,现在是部落里认识草药最多的雌性,你一定能治好亚伯对不对?”
经过刚才长久的哭嚎,他声音已经有些嘶哑,苦苦哀求,衬着涕泗横流,人已经到了绝境,抱着蒙西的腿像抓住了最后的稻草。
“我……”突然被抱住的蒙西有些发愣,“很抱歉,我,我不知道怎么救,就算安诺在的时候也不能救活被扁颈兽咬过的兽人,你知道的……”
阿奇何尝不知道,但是现在躺在地上的是他的兽人,他的伴侣,刚才兽人们将亚伯抬回来,他看到亚伯昏迷不醒的脸,只觉得他的世界旋转起来,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只想让亚伯醒过来看看他,哪里听得进其他的话。
“你可以的,你可以的,亚伯他还没死啊,他还有呼吸,难道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去,我求求你,求求你蒙西,你就试一试,试一试就好……”
他口里反复叨念着这几句站起来拉住蒙西往亚伯那里走,鲁特不好对一个雌性动手,将蒙西护在怀里,“阿奇你冷静点!”
“冷静,我怎么冷静?现在躺在地上的是我的亚伯,如果是蒙西,你还能这么冷静?你眼睁睁的看着部落里的兽人死去,鲁特你不配做一个族长!蒙西你竟然见死不救,你怎么这么狠心,我只是想让你试一试……”
绝望之下,他对周遭的一切都生起了敌意,觉得所有的人都对他抱有恶意,他看着周遭围着的兽人和雌性,“现在中毒的是亚伯,以后就是你,是你,还有你,”说着抬手在兽人指指点点,“以后你们中毒了,也不会有人救你,连试一试都不愿意,你们就这么静静的躺在地上慢慢等死吧。”
中毒这在兽世并不少见,阿奇的话显然引起了大家的共鸣,心底都生出了感同身受的悲哀,看着蒙西和鲁特的眼神不自觉的带上了不赞同,有几个看着不忍的雌性纷纷出口:“蒙西,你就试一试吧。”
蒙西皱起眉有些为难,如果有办法他早就用了,他也不想看着部落里的人发生什么不幸的事情,问题是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丝毫没有头绪。
艾瑞几个站在他们这边的雌性看不下去纷纷出言:“蒙西又不是兽神,他能有什么办法,如果有办法他早就用了,以前被扁颈兽咬到的兽人也不会白白回归兽人的怀抱了。”
就在双方争论不断的时候,水青无奈站出来,“我来试试吧。”
他这一句话让场面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也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力,艾狄像找到了出口,眼睛一亮,指着水青大喊道:“是他,半兽人,一定是因为我们接纳这个半兽人惹怒了兽神,所以部落里一直有灾难降临,阿奇,你看到没有,一定是因为他。”
最后不忘了重点提一下阿奇,找个同盟。如果是往常阿奇一定是同仇敌忾响应他了,但是现在显然不是,阿奇愣怔的看着水青,不知道在想什么。
艾狄这一说,蒙西他们几个雌性先不乐意了,“水青还没出生的时候,就有很多兽人中毒,难道也是他的错?怎么一有事情就要推到他身上,艾狄你自己也是有过半兽人的,为什么就不能公平的对待水青。”
这话让艾狄眼里彻底露出恨意,他的半兽人被扔进了森林中心,为什么水青那么好命,一直活在部落里,这不公平,正要争论,却被他身边的兽人拉住了。
兽人埃布尔也为他看好的小雌性说话:“大家可别忘了,之前部落里发热的小雌性都是水青治好的。”
这话让阿奇看着水青的眼神更加炙热,“水青……”
“我可以试一试,但我要跟你提前说明一点。”
水青表情严肃的看着他,丝毫不为阿奇的恳求和可怜动摇,“现在这种情况,你已经毫无办法,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着亚伯慢慢走向兽人的怀抱,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是同情你的痛苦所以尝试一下,如果最后没能救回来,希望最后你不要把错怪到我头上。”
说到这里他自嘲的笑了笑,“毕竟,我可是个不详的半兽人。”
他的话让阿奇不好意思的垂了垂眼,“以前是我不对,求你试一试,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感谢你。”经此大难,这个雌性倒变得通透起来。
“记住你说的话。”水青看了他一眼,朝地上的兽人走去,虽然刚才说了那番话,但是他心里早就决定,今天这个兽人必须要救,还要救活。
不用水青特意嘱咐,蒙西已经先开口询问:“需不需要我们帮忙。”
“要。”水青冲他笑了笑,示意他别担心,对凑过来的兽人埃布尔说,“麻烦去接些水来,越多越好,有兽皮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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