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夏有些紧张和愧疚,见周彻下颔紧绷,并不高兴。
上了车,白夏很诚心地说:“对不起,今天就是个意外,我……这条裙子多少钱?我会赔给您,从那笔尾款里扣吧。”白夏心在滴血。
周彻只是问她:“什么味道?”
白夏闻着车厢里一股正宗川味冒菜的香气:“是我吃的晚饭的味道……”
“下次注意你的身份。”
周太太就不能吃路边的东西?而且她还是假的!
白夏把话憋了回去,毕竟是她刚刚弄坏了这条裙子,先没底气。
这一路上很安静,白夏也没问是去哪里,她心里并不舒服,总有一种不被尊重的感觉。并且她也不是那种妥协示弱的性格。
车子驶出繁华的城市中心,开进一扇古典铁门里,沿途都是复古小别墅,汽车也停在了一栋别墅前。
林诚下了车为周彻打开车门,又来她这边开门。
白夏捏紧肩上的西装,问周彻:“我衣服不方便,要见到外人吗?”
“没外人。”
周彻先走在了前头,白夏也没追他,林诚走在她身边,说:“太太,周先生给您的生活费提了一倍。”
白夏微怔:“真的?”
“当然。”
“为什么?”白夏有些高兴。
林诚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您自己应该清楚吧。今晚……好好感谢一下周先生吧。”
白夏觉得是因为她上次救了落水的周彻。她心情变好,追上周彻。
他走进了别墅里,有佣人弯腰说“周先生好”,等她进去时又喊她太太好。白夏环顾了一圈,这里比周家还豪华。她抬头看着周彻:“周先生,林先生说你给我涨工资了,谢谢你啊。”
周彻上了楼,也没说话,白夏跟在他后面,和他站在阳台时才发觉林诚和佣人都没跟来,整个二楼似乎只有她和周彻。
周彻放眼眺望整个别墅花园,白夏望见这片景致有些别具一格。绿植似乎将每一幢别墅都围成一个圆形,夜幕渐临,镭射灯塔亮起,这里的灯光比城市里都还璀璨,别墅临着大海,她能清晰地听到风卷浪花的声音。
白夏问:“这片别墅里住的都是富人吧?”
“很多房子都没住人。”周彻看向她,“你知道为什么吗?”
白夏摇头。
周彻说:“因为没有购买的资本。”
白夏一怔。
“有时候光有钱也没用,这里只卖给有身份的人。”
白夏问:“这是哪?”
“南山公馆都不知道?”
白夏摇着头:“我不知道的很多,您不用意外,也不用笑我。”
周彻牵住她手走出阳台。
白夏要抽出手,他握紧了一些。
她没办法,问:“去哪?”
“既然不知道,就带你看看。”
他带她来到一间房间,房间里有很多电子设备,周彻一一打开,白夏才发觉四周墙面都是立体屏幕。别墅的夜景实时展现在屏幕里,周彻手指灵活地按下按钮,屏幕里分别播放起很多实景画面。有人在赌牌,有人在健身,还有游戏房,K歌房,游泳池,热闹派对……这些全都填满了屏幕。
周彻看着她:“看见玩牌的人了吗?”
“看见了。”
“那些不是玩家,真正的玩家像我这样,在自己的房间里,用这些电子设备操作下注,他们只是我的双手。”
白夏似懂非懂,周彻在点播仪上调出下注,系统提示输入金额时,选项有500.000.00¥,1.000.000.00¥,50.000.000.00¥。他随手点了500万,对话框弹出:下注成功!
“不要……”白夏脱口而出。
周彻朝她一笑:“这不是你眼里的赌博,我赢的也许是一家小公司,也许是一个投资项目。”
白夏愣愣地:“那输了呢?”
周彻好笑:“输的是心情。”
白夏不知道说什么,她无法体会周彻这份心情,也许一辈子也体会不到。
周彻在问她:“你现在有什么想做的?”
白夏摇摇头:“我想换衣服。”
周彻看她许久:“想要什么,现在说,别错过了机会。”
白夏发愣,见周彻神情认真,她是第一次在他眼里看见这样专注的感情。她笑了笑:“我想要那五百万,你也不能给啊。帮我找件衣服吧,我把西装给你。”
周彻唇角轻轻一扬,没再说什么,走出门喊了佣人送衣服。
衣服送来后白夏望见款式有些犹豫,是一件很暴.露的吊带款睡裙,低V领,后背镂空,淡粉色,超短,带着性感的蕾丝花边,也没有能披在外面的睡袍。
“没有别的衣服吗?”
“我很少来公馆,明早让小顾给你送过来。”
白夏还是有些踟蹰:“今晚要留宿这里?为什么啊。”
“你照做就是了。”
周彻说完已经去了别的房间,白夏只能拿着睡裙回到卧室。卧室里连通着一个很大的盥洗室,她准备洗澡卸妆,盥洗台上已经摆放好了护肤品,都是新的,封口都还没撕。
白夏想了想还是给小顾打去电话:“小顾,你帮我拿一件款式简单点的衣服送到南山公馆吧。”
“太太,是先生的意思吗?”
“他说让你明早送来,你现在送来也可以,时间还早,顺便再帮我把晚上穿的睡衣也送过来一下。”
小顾平时很尊重白夏,这会儿倒是略一停顿:“太太,先生说明早送,是吗?”
“嗯,但是我希望现在换套睡衣。”
“太太,我请示一下先生吧,或者您跟先生说一声,我这边再跟司机送过来。”
挂断电话后,白夏觉得小顾搞得很麻烦,只是送下衣服而已,她在周家连这点权利都没有?她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感觉,觉得不太舒服。洗完澡,白夏在镜子前看见睡衣果然露得太多。
V领让胸前的雪白露了一大片,她忙把头发撩到前面,企图挡住细细的吊带和胸口,但作用不大。幸好最后她在房间的衣橱里找到一件睡袍,不过是件男款。
白夏套在身上,这时听到了门口的脚步声,周彻正走进了卧室里。他的视线在她身上扫视了下,没多停留,走进了盥洗室。
白夏似乎觉得今晚的气氛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正好她那个意大利室友打来视频电话,她想去外面接听,但房门竟然怎么都打不开,门锁带着密码,刚刚周彻也只是随手带了一下而已,也没见他特意上锁。
她只能推开落地窗,坐到了阳台上。
室友还在华城上班,跟白夏聊天问她什么时候回去,白夏跟他聊了有二十分钟,听到身后落地窗被推开的声音。回过头的她望见眼前的一幕瞬间弹了起来,有些被惊吓住。
周彻双手推开门,上身没穿,下身裹着一条浴巾。男人身材很好,唇轻抿着,视线落在她身上。她没敢多看,连忙把手机移开了角度跟德乔招呼了一声就挂了。
“周周先生,你怎么不穿衣服……”
“我睡袍在你身上。”
白夏连忙脱下递给他,周彻接过穿好,她尴尬地转过身,但又想到睡衣是露背款,忙将后背抵在栏杆上。晚风从阳台拂过,白夏感觉到身体有些凉,她不自然地提了提肩上细细的吊带,想回房间。
“周先生,我有睡袍吗?”
“佣人没准备。”
“那可以……”
“想看星星为你跳舞吗?”
白夏愣住。
周彻淡淡抿了下唇,他的手机恰好响起震动声。
夜里安静,只有风声,白夏听到听筒里林诚在向他汇报:“周先生,可以开始了。”
他收起手机,坐在阳台身后的椅子上。
白夏不敢坐,望着这一片夜色,有些不明白周彻的意思。她没看见夜空里有星星,夜是蒙了一层灰的深蓝色。周彻喊她:“坐。”
“我站着就好,今晚是什么意思啊……”
话音刚落,夜空里忽然出现一颗星星。星星像是流星,穿行得快,很快又有一颗、两颗、无数颗加入进来。白夏看得发愣,望见眼前的星星一闪一闪,渐渐排列成爱心的形状,她惊叹地发出一声呼声。
“你是怎么做到的?”
“无人机排列的。”
白夏笑起来:“好漂亮……”
那些挂在夜幕里的遥远灯光就像真实的星辰,爱心的形状过后,它们散开,变成一个笑脸,又逐渐散开,挂满白夏头顶这片夜空里。她忘记风冷,手抚在栏杆上,昂着脑袋眺望。
肩膀上忽然多出一只滚烫的手掌,白夏怔住。
周彻站在她身后,手搭在她肩上,顺着滑到她腰际。
“你干嘛?”白夏退开一步。
她没能躲过,周彻用了力量。
她怔住,不解,也有点生气:“周先生……”
“明天,上城的新闻里就会报道南山公馆有富豪玩这样烧钱的游戏。外人不懂,但是有心人肯定能查到是我在玩。”
“你想做给老宅那边看?”
周彻没回答她,只是唇边挂着笑。
白夏形容不出他的笑容,他笑意深邃,又有种期待好戏的意味。滚烫的手掌还搭在她腰际,她很不习惯,最终还是打算退开。
脚步移动的瞬间,她却被周彻一把揽进了怀里。
“周彻!”
“白夏,你是我太太。”
“我是假的。”
周彻低下来头,鼻尖触碰在她耳畔:“外人眼里,你就是真的。你觉得我这么有钱,不为你挥霍一点,看得出我们夫妻感情和谐?”
原来是在单纯地演戏……
这样想白夏就松了口气,定下心时又在感叹自己想多了。她有两个夜晚都跟他假装在做那种事情,而他还那般气定神闲,又怎么会在这样美好的风景下发生点她多虑的那种事。
“那能不能让小顾帮我送件睡衣过来……”
“可以。”
“谢,唔……”
她的唇被两瓣带着凉意的嘴唇封住,下一秒,身前的人带着一身男性气息,满是强势地闯进她牙关……
她的一双手早被他提前握在掌心,力量不大,甚至连这个亲吻都很温柔。
白夏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不会接吻,甚至早忘了为什么会这样。大脑一片空白,脑袋里只有“嗡嗡嗡”充血的声音。后脑勺被周彻的手掌托住,他的另一只手放在了她腰际。
他带着她回到卧室,她感觉到后背倒在柔软的大床上。
沉重倾覆上她,肌肤被他指尖经过。直到吊带滑到手臂处,白夏才回过魂。
她发了疯地偏头,手上力气很大,但周彻像是早会料到,抓住了她的手按在她头顶。
白夏喘着气:“你干什么!”
“白夏。”周彻看着她,“既然是合法夫妻,我就想履行一下夫妻该尽的义务。”
“周彻?你脑子有毛病吧!我们有过协议的!”
周彻有些好笑:“为什么会有协议这种东西,因为钱。”
他凝望她,两个人第一次这样身体紧贴,没有距离。白夏望清他脸颊的细小绒毛,他皮肤很好,五官更挺拔,唇角勾起,那双桃花眼里映着她的脸。可她现在只剩懵和害怕。
“五百万。”他手指剥下另一侧吊带,“这三年,够了吧。”
白夏整个人都僵硬在这句话里。一切太突然,她的游神被周彻当成默认,他手掌放肆了起来。
“周彻——”白夏大喊,声音颤抖,带着恐惧。
周彻停下,看见白夏眼里真实的情绪,惶恐,害怕,甚至还有些痴痴呆呆等着他解释。
他觉得她有些不解风情,都这样了,难道她看不出来他的意思?
“白夏,我并不打算在外头找女人,既然我们两个因为各取所需走到一起,那就继续下去。你不是很缺钱么?五百万明天就可以进到你账户,学业,你家人,包括你的未来规划,一切都往好的地方发展。这三年,你就是真的周太太,要风我给你风,要雨我让老天都给你下雨。”他说完继续要吻下来。
房间里却瞬间响起了一声男人低沉痛苦的呻.吟。
白夏踢了周彻,她脑子终于反应过来了。
周彻疼得双眉都拧到了一起,虽然不是重要部位,但是依旧很疼。
白夏已经连滚带爬靠在了床另一头,她大眼睛瞪着他,小脸气鼓鼓,咬了咬嘴唇,眼里既是委屈又带着股被羞辱的仇恨。
她一瞬间拿他当成了仇人。
“拿钱睡我?”
周彻又疼又怒。
白夏朝他吼:“我是缺钱,但是我不缺成这样,我有底线!”
周彻压制着自己满脑子的怒气,不想跟女人发作。他逼着自己沉静下来:“因为钱跟我结婚,还说你有底线?我不知道你的底线是什么,还是五百万嫌少了。”
“我不要这种钱!”
这倒是出乎周彻的意料,他反笑问:“不愿意?”
“愿意你妹——”
“呵,那很好。”他说,“这是我第一次碰你,也是唯一一次。”他下了床,扯了扯睡袍衣领,系好腰带。
他离开了房间,没有摔门走,背影笔直,气场冷淡。他不高兴时整个人反倒越是高贵得不可触碰。
白夏一直抱着枕头,直到听到楼下响起汽笛声,知道周彻已经把她丢在这里先离开了。
她心里骂他人渣,她没衣服,怎么出去?
门外传来敲门声:“太太,我是林诚,方便进来吗?”
白夏去盥洗室找到周彻的西装,穿好打开了房门。
林诚站在门口:“为什么拒绝周先生呢?”
“我不是一个工具啊。”也许白夏第一次见的人就是林诚,对他更觉得熟悉一些,她发泄出自己这股委屈,“他说要干什么就干什么,怎么不提前跟我商量,问下我愿不愿意?没错,我是缺钱,但是我很知足,我不要大钱,只要我最大的心愿实现了,其余的我都可以通过自己去努力,未来苦一点又有什么关系,我自己高兴啊。”
白夏觉得好笑:“说实话,你可能不信,在我决定答应跟他做这个假结婚时,我就没打算过要跟合同上这个有钱人发生点什么。协议里写的如果他触犯了那三条就赔偿我,那是我害怕而加进去的保护条款,哪怕他赔我好多好多钱,我都不会出卖自己的原则。”
林诚沉吟许久:“这是您的决定,您想清楚了?”
“我当然清楚,我一直都活得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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