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林惠敏就勿忙地收拾碗筷:“芫芫,妈赶着开铺去,你要是觉得闷就看会儿电视。”
汤芫把碗筷抢过来:“这儿我收拾,你开铺去吧。”
林惠敏对于女儿这种行为见怪不怪,笑着出门:“你这三分钟热度要是持久点儿,那我做梦也能笑醒。”
女儿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良心发现,替她做做家务什么的。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由着女儿去,反正这孩子没隔多久就坚持不下去了。
她心里那股兴奋劲儿瞬间发酵,让她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总觉得还想收拾收拾点什么。
电视她看不进去,花了好几个小时把家里里外外拖了三遍,窗户桌子擦了,杯子什么全洗了。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精神鸡血耗尽的汤芫终于消停了下来。
她洗着手上的一块污渍,那不羁放纵爱思考的脑袋又蹦出个主意——刚才看到橱柜里还放着半刀五花肉,估计是她妈妈留着给她做晚饭吃的。
蒜苗回锅肉,蒜香味儿融入五层肥瘦相间的肉里,绝对的米饭杀手啊!
她决定就用那块五花肉做个菜给她妈送晚餐去!
她甩甩手准备擦干,却发觉那块污渍压根没洗干净,依然是黑色的一块。
她举起右手对着阳光看,发觉右手大拇指指腹的位置有一块黑斑,形状十分规则。再凑点儿看时,汤芫惊呀地挣大眼睛——那块黑斑只有尾指指甲盖的一半大小,形状像一本打开的书!
她莫名地想起自己那本家传菜谱,尽管她当初在刚结婚的时候就把菜谱给了赵亦勋,但是那本线装菜谱墨蓝色的封面她记得真真切切。
但那本菜谱的封面是有字的,这块黑斑明明只是一团黑,什么都没有。
汤芫大叹一口气,心想,大概我是真的很后悔自己把菜谱给了赵亦勋。
这也提醒了她——现在这本菜谱应该被妈妈锁在柜子里,她得去找找。
她抬脚往里屋走,拇指突然发起热来。
她一抬手就眼前一黑,等视力再恢复的时候,眼前居然悬浮着她的家传菜谱——墨蓝色的封面,正中写着“汤祖经”三个隶书体的大字!
那本书足有一扇普通的门大小,半透明,见识不多的汤芫被这玄幻的场景吓得“啊”了一声。
紧接着,那本书自行打开,在汤芫伸手准备去碰的时候,上面的空白页出现了几行字——
白灼基围虾——20元
炸花生——5元
奖励币种为软妹币,本次一共奖励25元,已放进宿主的裤兜。
汤芫脑子里像下了一场导弹雨,眼睛盯着这本放大版的“菜谱”,双手伸进裤兜里掏。
还别说,她还真掏出25块,不多不少!
汤芫声音发抖:“做菜还有软妹币奖……我……我要把我家囤的菜肉全煮了!”
软妹币啊!真真切切的软妹币啊!
她还没消化完这个“奖励”,“菜谱”突然像电视换镜头一样一闪,空白的纸上又开始打出一行行字——
收录食材清单:生姜、蒜头、香葱、生盐、生抽、老抽、辣椒、基围虾、花生、五花肉
由于这个差点儿把汤芫吓蔫的菜谱实在太像一块悬浮屏幕,汤芫就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点了一下。
她正好点在“五花肉”上,果然另一个画面又弹了出来——
普通五花肉:10汤币/斤
肥瘦适中口感极佳的五花肉:50汤币/斤
肥瘦度完美肉实皮软十里飘香头刀嫩五花:100汤币/斤
《汤祖经》的流通虚拟币为“汤币”
1元软妹币=100汤币
“我擦,这是名字起得越长越贵是吧?!”汤芫顿时不淡定了,飞快地换算一下,“这么算来那个嫩五花才一块钱一斤啊这不科学啊!”
那屏幕似乎并没有接她话的意思,汤芫又一惊一乍地指着屏幕和那25块:“可是这钱直接进我口袋了更不科学!”
屏幕微弱地闪了一下,似乎不想跟这个二货解释太多。
汤芫抱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态,伸出食指,点了一下嫩五花的选项。
屏幕又跳出个框让她选择数量,下面的是确定或者取消键。
她就选了一斤,确认。
屏幕又弹出几行字——
“肥瘦度完美肉实皮软十里飘香头刀嫩五花”已放进宿主使用过的盘子中,请注意查收。
已扣取宿主100汤币,即一元软妹币。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汤芫手里的二十五块变成了两张十块和四张一块。
汤芫跑到厨房一看,砧板旁边多了一只碟,碟子上多了一块色泽透亮,还隐隐有香味传出的猪五花。
汤芫还发觉,这“菜谱”会跟着她跑,一直倔强地地横在她眼前。
她正愁着怎么把它收起来,菜谱就十分智能地一闪而逝。
她试着打开关闭了几次之后掌握了方法——只要她一想着自己家传的《汤祖经》封面,这本菜谱就会打开,一想合起来,菜谱就会自动消失。
其中一次,菜谱消失之前打出几段字——
用菜谱图鉴去感知食材,可将食材品名录入《汤祖经》中,食材本身并不会被进去。
收录完食材目录后,你再打开菜谱就可以看到刚才用菜谱图鉴感知过的食材名字。
名字可点开,有三个级别的菜品供选择,选好的菜品会传输到离宿主最近的地方。
传输途径保密,菜品传输过程及传输结束的瞬间保密,确保不会让宿主以外的第二个人看到。
很快汤芫就明白了过来,只要用她那只有印记的大拇指按在食材上,《汤祖经》的食材清单中就会出现对应的食材名字!
这意味着她只要用手去碰一下任何食材,在菜谱里就可以有名字很长好吃又便宜的肉菜吃了!
她被这天上砸下来的异能砸得热血沸腾,当下就拿起那块嫩五花放砧板上,打算刮刮皮,再开火把猪皮的毛头处理一下。
结果她发现这猪肉皮光肉滑,一点儿毛头也没有。
汤芫高兴得捧着嫩五花对着砧板哇哇叫了一会儿,赶紧洗干净,这才下刀把嫩五花切成半指宽的小块,片薄。
她妈妈开的店就是小炒店,家里常备各种材料,她飞快地把配料都备齐,在锅里注凉水,加点料酒,放肉。
她调了中火,然后从橱柜里找出蒜苗,去根,拍碎,生蒜的香味顿时冲上,汤芫的口水开始在口腔中渗了出来。
猪肉煮到刚好断生她就去掉浮沫捞了出来,肉汤倒在一只小锅里。
再洗净锅,下油去锅铁腥味,倒掉油,下肉煸炒,嫩红的肉迅速在热锅中变白,独特的肉香浓而不呛,悠悠钻进汤芫的鼻子里,她仿佛已经吃到了喷香的煸肉,她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看来这最贵的嫩五花真不是吹的啊!
喷料酒,翻炒,她手腕一动把铲子往旁边一拨,把调好的生老抽倒下,炒热,加姜蒜,再下蒜苗炒到蒜香浓郁,拨回五花肉,炒匀,洒一点点糖提鲜。
整间厨房都弥漫着独特的五花肉香,蒜香和肉香融合在一起,提炼出让人忍不住不停地咀嚼,用牙齿舌尖感受层次丰富的肉的独特滋味。
汤芫急不及待地夹了一小块进嘴里,肥瘦肉相互相成,肥肉被瘦肉吸掉油腻坚实嚼劲,瘦肉被肥肉滋润带出肉香。
“太!好!吃!了!”词汇匮乏的的汤芫闪着泪花嚼着肉,连着吃了好几片。
她想着这盘肉还得留给妈妈当晚饭,忍着不多吃,又快手用刚才的肉汤煮了个大白菜汤。
肉汤里留有五花肉的香味,把大白菜的菜青味去除得一干二净。
汤芫的邻居六婶闻到肉香从屋子里走出来的时候,汤芫正在家里翻箱倒柜地找饭盒装菜。
六婶站在自己家门口,努力地吸着鼻子,被岁月洗刷得无比睿智的眼睛瞄准了汤芫家的厨房。
六婶家旁边不远处就是泥沙池,她的孙子正在那儿挖坑骗小伙伴往里伸腿。
小伙伴突然就被一股侵略性的肉香馋得猛咽口水,激动得一拨腿,六婶的孙子顿时吃了一口沙子。
“好香啊!”小伙伴眼珠四处转,寻找着香味的来源。
六婶孙子怒泼泥沙,吐着嘴里的沙子举一把到小伙伴嘴边:“你觉着香你吃……嗯嗯……我好像闻到红烧肉的味道!”
旁边几个玩过家家的小女孩正挥舞着塑料迷你锅铲,脸红耳赤地进行着“谁煮的泥沙饭看起来更好吃”的辩论,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在咽口水。
一个胖嘟嘟的女孩揉了揉圆滚滚的肚子:“我饿……”
紧接,以汤芫家为圆心,三间屋子为半径的教师宿舍都陆续传来了大门开合的声音。
汤芫还在翻着放碗碟那格柜子,就听到门外传来了几下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一把有点急切的叫声——
“惠敏,惠敏,在家不?”
她心下奇怪,这个时间点大家基本都在家做饭,谁来串门?
汤芫抱着对方是来借酱油这种想法去开门,一拉开就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
嚯!这男女老幼齐集一堂的场面有点壮观,她小心肝抖了抖想,这得一小缸酱油才够分吧?!
跟汤芫满脑子借酱油的不靠谱不同,睿智的六婶开门见山,微笑着问:“你妈在做饭呢?”
六婶话音刚落,立马就感受到群众们热切的注视。
汤芫诚惶诚恐地弱弱回应:“我妈一点多的时候开铺去了,您这是……”
她还记得六婶是个特别聪明的小老太太,大概是闲得无聊,也可怜她们母女,隔三差五总给她妈介绍对象。
六婶苦口婆心地劝她妈的画面她还记忆犹新,她眼珠一转,这回该不会是发动群众劝她妈来的吧?
汤芫瞄了眼举着一只塑料液化汽罐玩具的圆眼小女孩,怂了,笑得孙子似地:“我今晚也劝劝我妈去!我保证……”
没等汤芫开始发毒誓,六婶就惊讶地拉起她的手:“芫子,那是你在做饭呢?”
汤芫瞬间又感受群众们的眼神更加热切了,她惊疑不定地点点头:“是……啊。”
六婶用我军当年胜利会师的握手力度,向汤芫表达了她的喜悦:“香啊!太香了!是蒜苔炒肉不?”
汤芫没来得及回应,小胖妹子就奶声奶气地说:“焖猪脚。”
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强势插.入:“焖猪脚不是这个味儿!红烧肉!”
“傻孩子,肯定有蒜苗,那蒜味儿都把我口水勾出来了!”
“我好饿啊,我想吃肉!”
当一盘肉被风卷残云地一扫而空之后,汤芫的内心是崩溃的。
她看着一个个满足地舔着嘴唇的小孩子,还有闭着眼睛摇着头还在嚼着肉的老师们,心想,我特么就不该说那句“肉多着呢,大家都来尝尝”!
她更不应该相信他们那句“我就尝一块”!
还有那几个边嚷着“妈妈说不能乱吃别人的东西”,边往嘴里塞肉的的小屁孩。
孩砸,你把嘴边的油擦擦再回去见你妈吧!
汤芫哭笑不得地看着空盘子,这下好了,饭盒也不用找了——他们竟然连口汤都没给她剩下!
汤芫正洗着盘子,几个小孩子去而复返——
“芫子姐,这是我妈让我送来的鸡腿。”
“芫子姐,我奶奶的酿豆腐可好吃了,这小碟你尝尝。”
“芫子姐,我爷爷做的糖醋鱼,这块没小刺哒!”
……
汤芫看着满满的一桌子菜,大多数都用小碟子装着,可是这一份份都是他们的真诚。
她很不争气地红了眼眶,上辈子她跟邻居们交流不多,一直闷头学习,后来妈妈去世后她就离开了陵镇,没想到邻居们都这么可爱!
等情绪稳定,她也终于给那份十里飘香嫩五花献完膝盖,决定还是做一份蒜苗回锅肉。
不过这回她没敢再从菜谱里买,而是直接用了妈妈留下的那块肉。
她提着饭盒去妈妈店里,还没走近就听到争吵声——
一把大噪门中气十足地嚎着:“林惠敏!你说你这人怎么手脚就不勤快点儿!不就收拾一下的事儿吗?!还矫情上了!你现在这是说我好吃懒做不负责的意思是吧?!”
另一把弱弱点声音响起:“李大姐,我没那意思……这不大家合租一个铺子么……”
“哟!”大噪门怪叫起来,“这会儿记起来了呀!我跟你合租一个铺子啊!我租的是早上中午的!你租的晚上夜宵!我煮的小馄饨小面清汤清水的,锅里能有多少油呀!你煮的大鱼大肉留腥我还没说呢,你还先告上状了!什么叫让我收拾好再交接?!啥意思啊?!是说我不洗干净是吧!”
“我真没那意思,就是大家共用的……”
“我看你这样儿我就看不过去,装啥委屈可怜啊!大家都看看啊!这是我刚刚煮出来的一碗馄饨面,你们看看这汤多清!这能有多少油?!信不信我进厨房把刚才那锅拿出来让大伙儿看看啊!说我不清理干净,有这道理么?!”
汤芫艰难地拨开热心的围观群众,就看到她妈一脸尴尬地坐在椅子上,旁边一叉着水桶腰挥着粗臂的妇女气势汹涌地上窜下跳,母猴子似地呱呱乱叫。
围观的大多都是纯粹看热闹,被母猴子这么一说,大家看向林惠敏的眼神都充满事不关己的谴责——你煮的东西味道都大,锅里留味儿也是肯定的!
汤芫气得不打一处来,先是叫了一声“妈”。
大伙儿都被这脆生生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继而就看到一个长相俏丽的少女走了进来。
汤芫凉凉地看了一眼那母猴子,视线扫过一眼面前这群人,缓缓开口:“这大妈在刻意转移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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