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四个人的拉扯,也不知道是谁惊叫一声,隐隐听到噗嗤一声,徐琪琪有些愕然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刀柄,而刀刃部分则是深入了另一个名叫徐阔的女生腹部。
徐阔不可置信的低头,她双手紧紧抱住腹部流血的地方,意图止住往外不断龇出的鲜血,但一点用处都没有,她无力的倒在地上,全身不受控制的抽搐,祁易飞快的脱下自己的外套,将其裹起来,用力按压在徐阔的伤口处。
“别动,别怕。”他眉头微微皱起,眼看着衣服上的血团不断扩大,徐阔的脸色也愈来愈难看,渐渐透着一股灰白的死气。
徐琪琪吓到了,她手上的刀“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上面还沾着徐阔的鲜血,当众人看向她时,她颤抖着声音道,“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啊!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没有做……”
徐阔躺在地上,,她的胸腔起伏的厉害,仿佛正在竭力呼吸,一口口的鲜血从她的嘴里呛出,瞬间染红了半张清秀的脸,呼吸声在雨里像是残破的风箱,哈士奇早已躲到了一旁,透过灌木丛看着他们几个,难得的深沉。
“她要死了。”
商宗站在祁易身边,他看了眼自己的手表,还有六分钟,这一轮就要结束了。
“已经死了四个人了,一旦超过一半的人数……就会比现在更加恐怖。”祁易的双手都粘上了徐阔的血,这血已经不是鲜艳的红色,而是深深的暗红,夹杂着血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粘稠又可怖。
其他人也赶过来帮忙,但是也无法阻止徐阔生命力的流失,祁易也不知道徐阔到底流了多少血,反正他半身衣服都浸透了徐阔的鲜血,脚下更是一脚踏在了血泊之中。
“三分钟。”祁易百忙之中看了眼手表,他低声道,“章程肯定会选错,他一定会死……不行,徐阔,你撑住了。”
徐阔僵硬着脸,身子陡然痉挛一下,就不动了,她的眼瞳无光暗淡,头朝着男童尸体的方向,看上去仿佛正在凝视那里的某个人。
“她死了——”
祁易松开了手,雨水冲刷下,血顺着他的手背往下流淌,小臂上的绷带早就湿了,他随意抬手抹了把自己的脸,沉默的看着脚下的尸体。
一张卡牌出现在了徐阔的脸上,遮住了她的眼睛,祁易走上前捡起卡牌,在拿起卡牌的那一瞬间,徐阔的眼瞳蓦然转动了一下,直愣愣的盯着祁易,祁易与其对视了两秒之后,才垂眸看了眼卡牌,开口道,“黑桃9。”
随后,他又抬眸看向站在章程身后的女人,面无表情道,“你杀了她。”
“不……不是我,我没有的……我真的没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我跟她无冤无仇,我怎么会杀她呢?一定是有人诬陷我啊……”徐琪琪这时候才真的慌了,她紧紧攥着章程的衣袖,慌张道,“是有人推我,有人推我的!”
“还有一分钟十五秒。”祁易伸手捂住了腕表的表盘,眸底略深道,“你们指认谁是鬼牌呢?”
“是祁易,一定是他。”徐琪琪紧紧攥住了章程的衣袖,她瞪大了眼睛,满脸痛心道,“一定是他!否则徐阔怎么会死的这么巧,否则他怎么会去为徐阔止血,章程,你相信我,我发誓!真的是他!一定是郑常!”
祁易闻言,微微撩起眸子,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
“琪琪,你确定是他吗?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劲……”章程焦急的看着手表,他的额头冒出豆大的冷汗,嘴唇微微发干道,“我只有一次机会啊,琪琪,你要救我啊。”
“我知道,我不会骗你的,真的是他,如果我弄错了,我陪你一起去死!”徐琪琪撂下了狠话,也正是因为这句,让章程本只有三成的信任变成了八成。
祁易对章程会选择谁没有一点兴趣,他背靠着树,心中慢慢进行倒计时。
“10、9、8……3、2、1。”
时间到了。
章程和徐琪琪双手紧握,他大声吼道,“是郑常!是他!鬼牌是他!杀你的人是他,还是你的人也是他!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找凶手,你就杀了他吧!”
这一声之后,祁易依旧抱臂笑眯眯的靠在树旁,饶有兴致的看着他,“还是错了啊,我已经尽力想要救你了,但是……你还是一头扎进了死路里。”
章程的脸色蓦然惨白,嘴唇都不自然的颤抖起来,他猛然回头看向身后的徐琪琪,那惊怒的双眸如同利剑,若是眼神能化为实质,他恨不得能将徐琪琪给活活剐了!
他忽然一言不发转身往幼童的尸体旁走去,狠狠一把攥起了尸体的雨衣,幼童僵硬的尸体在泥水地里滚了几下,脸朝下一头扎在了泥土里。
徐琪琪尖叫着扑上来攥住了章程,她似乎动作了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僵硬的抬头和章程对视了一眼,只见章程的唇角肌肉剧烈抖动,咬牙切齿道,“贱|人!”
这句话自然骂的是徐琪琪,她却咬紧嘴唇,胆战心惊的解释,“章哥,你听我说……我是为了你啊!我是为了你啊!”她的手紧紧攥着章程的衣袖,一下子也不松开。
章程狞笑几声,他道,“我?好,你说!反正我要死了!我也要拖你一起!别忘了你自己说过什么!”
祁易听到这话,撩起眸子看了眼那对反目成仇的情侣,忍不住嗤笑一声,一滴小小的雨水从他的面前落下,祁易抬起头看了眼头顶的树枝丫,隐隐能看到中间似乎有个小小的影子。
雨说下就下,说停就停,仿佛一下子止住了。
“章哥,他是……他是一个尸体,你动了他的尸体,他会杀了你的……我不忍心的,我真的不忍心的。”徐琪琪被章程的眼神吓得后退好几步,胆怯的扶着树,眼眶瞬间就红了。
“你觉得鬼牌是谁?”商宗一瘸一拐的走到了祁易身边,颇为惋惜的叹了口气,道,“我基本上锁死徐琪琪了,她的嫌疑太大了。”
“而且漏洞也很多,但是之前我们都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有母亲能狠心杀害自己的孩子。”
“郑哥,你也怀疑是她?我们可真是心有灵犀啊。”
祁易不接这个话茬子了,只是看着章程,忽然,他的瞳孔骤然紧缩,紧紧盯着一处水坑,水坑里有个男童的倒影,水面泛起了涟漪。
章程刚想伸手打徐琪琪,手势到了半空,全身便骤然僵住不动了,徐琪琪害怕的闭上眼睛,等了许久没等到落下的巴掌,便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看到章程僵硬铁青的面容,他仿佛被什么勒住了脖子,脸色涨紫,嘴巴长大,喉咙里发出赫赫如同残破风箱的声音。
就跟之前徐阔发出的声音相差无几。
祁易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眼睁睁的看到水里的倒影,那男童仿佛高兴的手舞足蹈,章程被一把拽进了水里,他不断扑腾着,可是脸却被死死按在了水里,这水坑特别浅,浅的连鞋底都无法漫过,可对于此时的章程而言,这仿佛是汪洋大海,他整个人都扑在了水面上,根本无法起身。
呼吸越来越困难了,水面上的泡泡越来越少,最后一连串的泡泡冒出了之后,章程的手脚软趴趴的搁在地上不动了。
祁易看了眼男童被翻过来的尸体,又看了眼章程的尸体,心道:这也算是报应了吧。
“这个副本其实不太难,男童的杀心并不重,应该对他母亲还有一丝眷念。”商宗凑近了祁易的耳边,小声说道。
祁易撩起眼皮,似笑非笑的瞧了他一眼,道,“已经死了五个人,三个是男童杀的,还有两个,是玩家自相残杀的……”
章程的死太过平淡了,以至于祁易都没觉得有多么可怖,只是心头有些沉,徐琪琪紧紧抱着那棵树,目睹章程死在了面前,她的妆容早已哭花了,衣服上都是泥土和木屑,狼狈不堪。
“翻牌了。”祁易话音刚落,就发现众人的目光都向他看来,他也十分诧异的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一只小手正在握着他的指尖,只是虚握,并不能感觉到什么疼痛。
男童似乎感觉到了祁易的目光,转头朝着祁易咧嘴笑了起来,“嘻嘻嘻嘻嘻……”幼童的笑声在树林里回荡,听的人毛骨悚然。
翻牌之后,男童便消失不见了,祁易微微抿唇看了眼自己的卡牌,上面还是写着“谢谢惠顾”。
康柔从边阳身后冒出了一个小脑袋,小姑娘怯生生道,“我……我是红X。”
商宗捏着手中的卡牌,瞧了一眼康柔后,笑道,“我得到了线索,线索就是——”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了徐琪琪身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徐琪琪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的脸颊涨红,一言不发。
“线索是——我做了一张卡片送妈妈。”
“所以,重点是卡片?”祁易眉头一皱,道,“还有必要找吗?”
“我觉得,应该没什么必要去找卡片了吧。”商宗将自己的卡牌在指尖转了两圈后,放回了口袋,他学着祁易的模样,半靠着树,道,“是吧,孩子他妈?”
这句话等于落实了徐琪琪的身份,她的脸色蓦然惨白,疯狂的摇头道,“我不是,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商宗唇角略微扬起,意味深长的点头道,“没关系,我给你看证据。”
他走到孩子的尸体旁,直接伸手翻开了男童的尸体,祁易本想阻住,却被商宗一把带了过去,他状似虚弱的靠在祁易身边,“郑哥,其实你不用这么愧疚的,我是自愿为你而受伤的。”
祁易脖颈青筋清晰可见,他垂眸看了眼脚下的刀。
“我明白,我闭嘴。”商宗立刻笑嘻嘻的说道,可是搭在祁易肩头的手却未曾挪开,祁易一手扣住了他的手腕内侧,疼的商宗立刻嗷了一声,快速撤回了自己的手腕。
“你少说一句话,我能多活好几年。”祁易叹了口气。
商宗丝毫不把这话放在心上,只是手也不再乱放了,笑眯眯的去翻开了男童尸体,伸手将男童的小手从袖子里拽出,上面只有四根手指,他道,“我之前一直在想,为什么这孩子的母亲要剁了自家孩子的手指……后来我想明白了,因为缺陷。”
商宗看着孩子残缺的手,他抬眸看向徐琪琪,眼神冰冷道,“大拇指畸形生长,是吗?而且六岁的孩子,却用纸尿裤,并且是长时间使用……应该是智力有问题。恕我直言,孩子他爸和你是亲人吧。”
徐琪琪的脸色蓦然变了,她大声惊叫道,“没有!没有!不是我的孩子!我才没有孩子!”
“让我继续猜猜,你和孩子他爸是亲戚,在一起后生下了这个身体残缺的孩子,智力障碍和拇指畸形,说不定还有别的地方也有问题……这个暂且不论。”
“但是别人都说你是单亲母亲,证明你和孩子他爸离婚了,甚至根本就没有结婚证,孩子是你一个人养大的。”
“后来,你有了新的男朋友,他怎么可能接受你有个智力障碍的孩子,所以这孩子就成了你通往新生活的绊脚石,你迫切的想要搬开他,而在你杀害孩子的当天,你已经和你的新男友吵过架了,所以他才会怒气冲冲的离开,随后你就抱着孩子出来,气急之下,将孩子拖到巷子里打了一顿。你以为他死了,所以你很紧张……就想把他抛尸到森林公园,但是他毕竟是你的孩子,你不忍心……所以你为他穿上了雨衣,是吗?”
徐琪琪一直在摇头,可她的脸色却愈加惨白。
“让我想想孩子的手指,是什么时候断的……应该是你和新男友爆发争吵的时候,这孩子就是你最厌恶的存在了。怎么,拿一个孩子撒气,你良心过得去吗?”
商宗伸手随意触碰了一下孩子的伤口,沾上了黑色的血污,他道,“六岁……虚岁六岁,实际年龄应该才五岁吧。还没上幼儿园吧……自己带孩子辛苦吗?应该也没空教这个孩子学习吧……也没人会帮你带孩子,否则你不会这么辛苦……”
“别说了!别说了!我没有……不是我,不是我的!”徐琪琪捂着耳朵,可声音还是传入了她的耳中,由不得她想不想听。
“你想想,你没教过孩子做卡片,其他人也没教过他吧,再过几天……是你的生日吗?还是什么其他日子……抱歉,我一直不太关注这个方面的问题,不过我想孩子要为母亲做卡片,应该是有理由的……他应该是看电视,自己学着做的吧?很聪明的孩子,聪明有各种方面的,比如,与生俱来的体贴和温柔。”
“你应该还没收到这张卡牌吧?徐琪琪,你可以继续否认下去,我也不会跟你死杠到底,反正最后要说出鬼牌的人是康柔,跟我没什么太大关系。”
祁易听着商宗所说的话,他垂眸看着孩子的手指,明明应该是五个手指头,可是却残缺了一个,伤口处凝结着黑色的血块,小小的手已经青紫发黑了。
“我……”徐琪琪张了张口,她似乎想要继续否认,可是她还未说出话,康柔便已经哭了出来,她躲在边阳身后,伤心的抹掉眼泪,哽咽道,“好可怜的孩子,这么可爱的孩子……”
“但是已经死了。”商宗没有丝毫动容,他面色不改的补充道,“在我们来的时候,就是他断气的时候,那时候应该挺冷挺疼的,这个天气,我们穿了这么多的衣服尚且都感觉到冷,更何况是一个孩子。”
说完,他用肩头蹭了蹭祁易,问道,“是吧,郑哥,你都冻——阿嚏——冻感冒了。”
祁易转过头看了眼他,问道,“所以你又被我传染了?呵!”最后一个语气词包含了他所有的情绪和想要说的话。
“嗷呜——”哈士奇从灌木丛里走了出来,它端坐在男童的尸体旁边,用鼻子蹭了蹭男童,随后又将脑袋放在了男童的胸口处。
“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祁易抬起头,他看向商宗,道,“我想……我应该知道卡片在哪里。”
“在哪里?”商宗一愣,显然他并不知道卡片在哪,他摇头笑道,“郑哥,你早说啊,早点找到卡片,也让某位母亲知道自己养的儿子,其实很好,很优秀。”
“这张卡片,你也见过。”祁易道。
“我?”商宗愣怔住了,旋即反应过来,诧异道,“你的意思是,那个情书?怎么可能?一个小孩怎么可能会写情书呢?郑哥,你是不是搞错了?”
“我一直觉得那个卡片上的字有些奇怪,本以为是情侣之间的小情趣,可是现在想想,却有点问题……那封信件缺失了一角暂且不提,且这孩子才几岁,根本不认识什么字,就算画画,恐怕都有些困难,更何况他的手指畸形,所以他的字,应该是临摹的,也许他根本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内容,只是想送个礼物给母亲,让母亲开心一下……”
商宗想了想,点头道,“有可能,但是你怎么肯定就是孩子写的?”
“重点不是这个,而是一个孩子,能一点一点的临摹书法,我想应该是废了不少功夫吧,几天,还是几个月?那封信放在主卧衣柜夹层,很低的位置,而且摆放的并不隐蔽,否则也不会被我随便一找就找了出来。”
“还有……信纸的一端,有些干燥粗糙的痕迹,是水吧?让我猜猜,是眼泪还是什么其他东西?”
祁易的话彻底戳破了徐琪琪本就紧缩的心脏,她捂着自己的胸口,骤然痛哭出来,那封信纸也被祁易拿了出来,递给了徐琪琪,他道,“是你的吗?”
“郑哥?”商宗微微挑眉,竟没发现祁易将信纸摸走了。
徐琪琪双手颤抖的接过了信纸,她甚至没有看里面的内容,便已经泣不成声,将信纸抱在胸口痛哭道,“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对不起啊!”
祁易深深的叹了口气,他半蹲下身子,颇为怜悯道,“对不起已经没用了,徐琪琪,你儿子已经死了。”
“不——”
徐琪琪连滚带爬的冲向了男童身边,将他小小的,僵硬的尸体抱在了怀里,凄厉的哭声让人闻之心碎。
“还有四十二分钟。”祁易看了自己的手表,他站起身走到一旁,道,“有些东西就是这样,不是你想弥补就能弥补的,死了就是死了,死了就是活不过来了。”
“郑哥。”商宗见缝插针,能逮住一点话题,绝不放过表现的机会,他笑眯眯道,“所以要珍惜眼前人,对吧,你看看我呀。”
“你闭嘴。”祁易连头都懒得转了。
“不……我等不了了,我等不了四十二分钟,我等不了,我想宝宝了,我对不起宝宝……宝宝,妈妈对不起你……”徐琪琪将男童的身子紧紧搂在怀中,一下子也不松开,她颤抖着声音道,“对不起,妈妈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再也不会不要你了……妈妈爱你,妈妈最爱你了。”
说着,她的目光定在了脚旁的那把短刀,这把短刀是刘娇带上来了,她用这把短刀杀了李灿,男童用这把短刀杀了她,徐琪琪用这把短刀杀了徐阔,现在……这把短刀又被徐琪琪握在手中了,她将刀刃横在了自己的脖颈上,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包括祁易在内,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会看到血溅当场的模样,可是却没有,徐琪琪的手像是被什么拉扯住了,无法动弹,她惊喜的叫到,“宝宝?宝宝?是你吗?宝宝?妈妈在这里,妈妈在这里啊!”
那只哈士奇愉快的摇着尾巴,嗷呜嗷呜的叫着,一副高兴极了的模样。
“他不想杀了徐琪琪?那他想干什么?”祁易的脸色微变,眸光瞬间谨慎起来,没有丝毫温情。
“不知道,难道是想要我们一起陪葬?不至于吧。”商宗倒是一点都不担心,他笑眯眯的靠着祁易,一点都不自觉的说道,“郑哥,你这身高正好,我一歪头就能蹭到你的肩膀。”
祁易比商宗稍微矮一点而已。
“他不想让徐琪琪去死?不至于吧,难道他不恨徐琪琪吗?”康柔有些不理解了。
祁易却猛然回头看向康柔,他脸色已经沉下,一字一句道,“你保护好自己,我不知道这个男童心里在想什么,但是你是这次翻到红X的人,如果你死了,这个小时就不会有人翻出鬼牌,徐琪琪也就不会死……”
康柔的小脸煞白,她艰难的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问道,“不……不至于吧,我们帮他找到了妈妈啊……”
“是,是我们帮他找到了妈妈,帮他找到了鬼牌,但是那又怎么样?别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良心上,风险太大了。”祁易说道。
商宗却是忽然笑了出来,他道,“郑哥,你严肃起来,是真的很一本正经啊……”
“你可以闭嘴了。”祁易说道。
……
“还有三十分钟。”
……
“还有二十分钟。”
……
“还有十分钟。”祁易看了眼腕表,他看着面前的徐琪琪早已将短刀丢到了一旁,抱着男童的尸体哼着儿歌,“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
“郑哥。”商宗忽然靠近了祁易,他笑嘻嘻道,“这个儿歌特别耳熟,但是我之前在论坛上看过一个新的版本。”
“什么?”祁易一刻也不松懈,紧紧盯着徐琪琪,四周的一点风吹草动都足以让他警惕起来,如果徐琪琪死了,那他们还得熬上一个多小时,那就太惨了。
而且,如果最后一个小时翻到红X的人死了……那他们,就要全部死在这里了。
“小兔子,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割……”不等商宗说话,祁易就怒而回头,道,“你闭嘴!”这首被改动的儿歌,他也听过,有些诡异,平时听听也就算了,他可不想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听这种残忍可怖的儿歌。
“哈哈哈!好好好,不说,不说。”商宗双臂交叉枕在后脑勺,他靠着树,可目光却一直盯着祁易看,目光灼灼,一点都不带收敛的。
“郑哥,你说,这小孩到底想要干什么?”商宗无聊的摘了一片叶子,放在嘴里叼着,微微歪头道,“他到底是想要徐琪琪死,还是想要徐琪琪活着?”
“不知道。”祁易脸色愈冷。
“我觉得……”一直都没有说话的康柔忽然怯生生的开口,“他可能是,想要他妈妈多抱他一会儿……”
“那他会为了这个目的杀了你吗?或者杀了我们所有人?”祁易转头问道。
康柔和祁易离得很近,祁易一转头,他俩就面对面了,康柔瞬间脸涨红起来,一连红到了耳朵根,她一下子就缩回了边阳身后,手攥着边阳的衣服道,“我觉得……应该不会,他是个温柔的孩子,我虽然没经历过几个卡牌世界,但是我知道戾气越重的死者,他们杀人的手段就会越狠。”
边阳吃疼的往旁边跳了一下,道,“小祖宗,你抓到我的肉了……还有,刘娇都被劈成两半了,你还觉得他戾气不重啊。”
“卡牌世界就是这样,一旦翻牌,说错鬼牌的人必须死。而且……刘娇也不是他杀的,之前混战的时候,我被推到了外面,看到……看到章程……他杀了刘娇……”
祁易几人一愣,章程杀了刘娇?可是章程和刘娇无冤无仇,唯一的可能就是章程受了徐琪琪的唆摆,因此会杀了刘娇。
康柔看众人的眼神,以为大家不相信她,立刻急了,解释道,“真的!我真的看到了!你们想啊,刘娇杀了罗文德,杀了李灿,但是大家还是在卡牌世界,没有出去,证明他们不是鬼牌,如果刘娇再说出一个人的名字,而她趁乱可能会说出徐琪琪的名字,纵然她没有说出徐琪琪,说的是其他人,那……那也会帮我们排除了一个怀疑对象,那包括她自己在内,只是她那一关,就会帮我们排除了四个玩家的嫌疑……这对鬼牌,也就是徐琪琪而言,会非常不利的!”
她的话说的很急,但大家还是听懂了。
祁易点头,道,“的确,这个理由可以成立。”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眼睛,真奇怪,真奇怪……”徐琪琪还在抱着孩子身体在哼儿歌,是不是的会冒出几句话。
“宝宝,昨天我带回家的那个叔叔,他不喜欢宝宝,但是宝宝是妈妈的宝宝啊,妈妈喜欢宝宝就好了……”
“宝宝,你冷不冷啊?说今天降温,你别又感冒了啊,你感冒了,妈妈就要哭了……妈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
“还有三分钟。”祁易丝毫不在意那些儿歌,反倒是商宗听得十分认真,他转头小声问道,“郑哥,你说徐琪琪是不是疯了?”
“你说呢?”祁易抱臂冷眼看着徐琪琪。
……
“10、9、8……3、2、1。”
“鬼牌是徐琪琪!”康柔大声说道。
“从前有个小孩,叫做小红帽,有一天,她的外婆病了……”徐琪琪的话音未落,便听到噗嗤一声,短刀噗嗤一声,从她的腹部穿出,她全身僵硬了一下,垂眸看了眼透腹而出的刀刃,似乎毫不在意,依旧说着故事,“她妈妈,让她……送饭给……外婆吃……”
血从她的嘴角冒出,她抱着幼童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倒在了地上,轻轻抚摸着孩子的头发,吐字不清道,“屋里面……一头狼……穿了外婆的……衣服……”
血泡似乎卡在了她的喉咙里,她被血呛住了气管,咳嗽的愈来愈厉害,也说不了故事了,只是抱着孩子的尸体痉挛着身子。
祁易知道,这个场游戏,他又安全过关了。
……
徐琪琪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的宝宝正坐在她的身边,她张了张口,惊喜的想要拥抱孩子,可是却发现自己全身都动弹不得。
男童端着饭碗从外面走了进来,端坐在她的旁边,一勺饭一勺菜的喂给她吃。
“宝宝?宝宝?”徐琪琪惊慌失措的喊着,可是男童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他站起身,轻轻的亲了一下徐琪琪的脸,小心翼翼道,“妈妈我爱你,你的生日快到啦,我送了卡片给你。”
“宝宝……”徐琪琪发觉到不对劲,她拼命的挣扎,可是全身一点都不能动。
“宝宝,你快去打120,快去!”徐琪琪惊惶的喊道。
男童垂头将碗筷收拾收拾,转身便出去了。
这样一连过了几天,徐琪琪终于发现自己全身只有嘴巴能动,眼睛能动,其他地方都不能动了,她晚上冷的打颤,白天有时候饿的胃都在抽搐,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家儿子了,她甚至大小便都无法控制。
绝望几乎要淹没了她,但是她连自杀的能力都没有。
男童日复一日的给她喂饭,照顾她,看着她从愤怒到绝望,从抗拒到接受,仿佛死了一样,躺在床上,绝望的面对一切。
男童将碗筷收拾好之后,便转身出去了,将房门再次关上,幽闭狭小的空间再次陷入了黑暗,男童微微扬起头颅,咧开嘴唇,露出了一丝诡笑。
【叮咚:游戏结束】
【报复等级:两颗星】
******
祁易猛然睁开眼睛,他翻身下了床,全身湿漉漉的,仿佛是从水里打捞起来的一般,他立刻往浴室走去,仔细冲洗了一下,回来再换了床单和被罩。
一到晚上十二点,非此局玩家的学生都进入了深度睡眠,所以他上铺的简修文也不例外,祁易独自一人走到了桌子旁边,拉开了椅子坐下,灯是打开的,他将上衣微微撩起,露出了腹部的青紫色伤口,还有几道已经结痂的血痕。
手腕处的伤痕只剩下淡淡的痕迹了,估计明天一早就能消了。
他接着光亮,将手腕的绷带给解了,里面的伤口果然已经崩开了,血凝结之后沾在了绷带上,他面无表情的用力一扯,绷带是拿下来了,但是伤口又开始往外冒血。
他用酒精擦拭了两遍之后,自己涂上了消炎药,然后一边咬着绷带,一边手握绷带紧紧缠绕着小臂,包扎的动作极为熟练。
将一切都弄好之后,他才将纱布绷带和药棉之内放回了原处。
只是站起来的时候,顿觉头晕眼花,他摇晃了一下脑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深觉自己大概是饿了,但是翻开了一下柜子,居然没食物了。
“算了,下课再去买吧……”拖着疲惫的步伐,他把自己摔到了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整个人蜷缩起来塞进了被窝里。
……
“喂,祁易,起来!迟到了!”铃声响起,简修文一跃从床上跳起,飞快的看了眼时间后便下了梯子,看到祁易完整无缺的缩在被窝里睡觉,才算是松了口气。
他连续喊了好几次,也不见祁易醒来,心底顿时一沉,立刻上前一把将祁易的被子给掀开了。
清晨本就有些微冷,祁易顿时冻得缩瑟了一下,眯着眼睛瞧着简修文。
“……”简修文停顿了一下,在祁易的桌子上找到了眼镜递给他,道,“看清楚了吗?”
祁易却把眼镜放到了一旁,仰躺在床上,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道,“我是近视,不是眼瞎。”
“说真的,你没事吧?”简修文有些担忧的看着祁易,觉得他脸色十分不正常,想了想还是伸手摸了一下祁易的额头,顿时起身道,“你这是半夜做贼去了吗?怎么发烧成了这样?”
他立刻从医药箱里翻找,却发现里面的纱布和绷带都少了不少,他顿时脸色微变,转头问道,“你受伤了?”
“之前的伤口裂开了。”祁易摇晃着脑袋,觉得越晃越晕,干脆就躺在床上不起来了,闭着眼睛说道,“我倒是想要做贼,但是你也要咱学校同意啊,他|妈|的,做贼被抓了,无非就是蹲局子,这游戏要是输了,你干脆让人把我抬出去吧。”
“你可少说两句吧。”简修文愁死了。
他从药箱里找出了消炎药和感冒药,让祁易喝水吞下,然后又将浴室里的衣服和床单都收拾起来,待看到浴室的衣服时,他的脸色顿时一边,道,“你遇到什么了?怎么这么多血?你的还是别人的?”
“当然别人的,如果是我的,你以为我还能活着回来?”祁易睁开了眼睛,脑子里总是回放着徐阔死亡的那一幕,刺激的他脑仁疼,冲鼻的血腥味总是挥之不散,他的胃里不断翻腾,仿佛要将整个胃都给倒过来一般。
祁易脸色蓦然一白,整个人利落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甚至来不及穿拖鞋就冲进了浴室,趴在马桶上就吐了。
“呕——”
他本就没吃什么,只吐出了一些水来,喉咙里火辣辣的疼,他颓废的靠在了墙角,两条腿随意耸搭着,虚弱道,“简修文,我感觉我……”
他本想说自己大概重感冒了,可是不知道为何,话头一转,冒出了一句,“我可能怀孕了。”
简修文:……
衣服连着被子床单被简修文重新扔进了浴室,他抱臂靠在一旁,看着祁易虚弱的模样,冷笑了一声道,“我可没跟你干什么事儿,这一定不是我的种。”
祁易沉默了一下,忽而哈哈大笑起来,仰头道,“你这个沙雕。”
“真是服了你了。”简修文将祁易捞起来,半扶半扛的把他重新扔进了被窝里,道,“我去帮你请假,就说你孕吐,反应太厉害了。”
祁易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啧啧两声道,“你可闭嘴吧。”
“说真的,你这次副本,到底遇到什么了?怎么弄得一身是血?”简修文问道。
“看到鬼杀人,还看到了人杀人,你说过不过瘾?”祁易躺在床上,感觉有点冷,忍不住缩瑟了一下,他的眸子微冷,“不过这次遇到一个人,算是帮了我忙……虽然他什么也没帮上,还把自己弄折了一只腿。”
“这么废物?”简修文有些诧异。
“尽情发挥你的想象,可能比你想的更加废物……不管了,算我欠他一个人情,如果有缘再能看到他,我再还这个人情吧。”祁易咳嗽了好几声,他叹了口气,道,“这次的事情,真不太愉快,母亲杀了孩子,亲生的儿子……哎,反正复杂得很,等有空了,我再跟你解释。”
“行吧,你想睡,我去帮你请假,中午去吃食堂还是我带饭回来?”简修文把书都收拾收拾,看了眼时间,就准备出门了。
祁易闭着眼睛喊道,“带饭,带饭!带肉!”
“啪!”的一声,宿舍门被关上了。
过了大概两三分钟,祁易缓缓睁开了眼睛,随手拿了一本书,向门边砸去。
“啪嗒——”一声,书角正巧砸在了开关上,宿舍的灯骤然关闭,黑了下来,他这才翻了个身,安然入睡。
左木从外面经过,听到里面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巨响,不由得脚步一顿,眉梢微微扬起,转头看了眼这个门,哼笑一声后便直接离开了。
他步伐稳健,一手抓着单肩书包,随意背在身后,唇角微微扬起,露出了一个略带玩味的笑意。
“嘿,左哥。”有人路过左木身边,立刻打了声招呼,问道,“今天这么早就去教室啊?上早课了?”
左木随意嗯了一声,兴致缺缺。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