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没有打通,他也一直没有回电话过来。
不过庄菲琳又不是小女孩,她一个善解人意的成熟女性,是不会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的。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只是当这句机械的女声从听筒发出后,成熟女性也免不了脸红一阵白一阵。
场面一度陷入了尴尬。
庄念干脆从地板上爬起来,走出了房间。
庄菲琳不信邪地又打了一遍。
依旧如此。
怎么关机了啊……她摸着下巴困惑,有这么忙吗?
或者可能只是一时没电。
直到这时,庄菲琳依然没放在心上,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出去叫儿子:“念念,妈咪带你出去玩。”
上海的白天渐渐变成黑夜。
属于母子两个人的时间过得异常快,她也把手机关了,带着庄念在外面疯玩到深夜才回酒店。
第二天早上,才慢悠悠地去了庄宅。
一整晚联系不上女儿,在庄夫人这里是件十分严重的事,尤其是当她见到短裙才到大腿的庄菲琳,更加气得说不出话来。
庄老板看着夫人颤抖的手指,皱着眉头替她质问道:“你穿的这是什么?”
对庄家来讲,裙子不过膝盖等于没穿,伤风败俗。
“是Fendi啊,爸妈,早。”庄菲琳微笑着回答,这不过是条短了一点儿的裙子,他们是没见过她在澳洲是怎么穿衣服的,要真让他们见识一下,可不得晕过去。
她迈着明晃晃的大长腿,走到父母对面坐下,翘起二郎腿的一瞬间,庄夫人脆弱地捂住了胸口。
“你站起来说话。”庄老板强撑着找回尊严,她倒是不慌不忙,很顺从地把二郎腿放下,作势要站起来。
然而没有。
当着他们的面,她只是做了个假动作,虚虚一晃就坐了回去,还换了一边腿接着翘。
“别这样爸爸,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两位老人家一时气结。
“你现在这样跟小孩子有什么区别?”庄老板怒道。
“不听话的就是小孩子,听话的就是大人,在我们家要想当大人还真简单。”庄菲琳闲闲地弯下腰,没人给她水喝,她就拿起茶几上的砂壶,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怎么样,这一回你们准备怎么惩罚我?”
庄夫人严厉地叫她:“菲琳!”
“又要停我的信用卡吗?”她笑了笑,他们每次都是这招逼她乖乖就范。
然而,她已经有七年不用他们给的副卡了。
“经济独立”是个很美妙的词儿,拥有它,很多事情一下子变得容易解决,所谓棘手的问题也都不再是问题。
“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们,事情就是这样,我和周希已经没有关系了,你们不要再去找他,找了也没什么用。”庄菲琳这时才起了身,“没别的事的话,我走啦。”
“控制与被控制”,这种关系表面上控制者是强势的那一方,但有意思的是,一旦这种关系不再存续,最容易慌神的,也是他们。
清脆的高跟鞋声响到门口,庄夫人乱了阵脚的声音钻入耳朵:“那念念是谁的孩子?”
庄菲琳回头莞尔一笑。
“反正对你们来说又不重要。”
庄菲琳离开庄宅,心情异常的舒畅,比昨天刚离完婚时更甚。
——如果不是再次没打通司宇的电话的话。
这一次是占线。
没道理这么巧吧。
她挠了挠额角,有一丝丝困惑,连打了三次,她是不好意思再打了。
好巧不巧,钟小南这时候倒是来了消息:“庄姐姐,今晚俱乐部有活动,来玩吗?”
这个孩子,小时候就喜欢跟在她屁股后面玩,如今长大了,也什么事都把她惦记着。
庄菲琳思考了一会儿,马上就回了电话:“司宇会来吗?”
“啊?”钟小南一愣。
庄菲琳厚着脸皮说:“可不可以帮我约他过来?”
“???”钟小南电话里一通疑问,“你们一个个把我当什么?想见面自己约啊。”
“想给他个惊喜,”庄菲琳不好意思说是电话打不通了,“你帮帮我嘛。”
“……我昨晚才跟他一块唱过歌,”钟小南为难得很,“今天又约他,他会不会以为我在追他啊?”
庄菲琳顿时警觉起来:“你们昨晚在一起?”
“啊。”钟小南确认。
片刻后,两人挂了电话,她传来个小视频。
画质很渣,光线昏暗,一看就是在KTV的包房里。
庄菲琳点开就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以及坐在他身边的男男女女。
这种没有滤镜的手机镜头下,男人的五官和脸型依然是那么能打,一眼就与周围人的画风明显区分开。只不过,他的表情实在是有够难看的。
就好像这里面的所有人都欠他一屁股债。
富有节奏感的嘈杂音乐声随着视频播放响着,除了他,众人都在可劲儿地大合唱。
“和你吻吻吻吻吻你吻得太逼真
让我把虚情假意当作最真心的亲吻
怪自己来不及区分
你对我是酷爱是敷衍
……”
不知道怎么了,庄菲琳忽然觉得膝盖有点儿疼。
她手指一伸,噼里啪啦打字:“把他微信推给我。”
“有点儿为难吧,我在外面卖五万块钱一个,不通过退一半,还只卖熟人。”钟小南道。
庄菲琳说:“少废话,不推给我,我跟你父母举报你泡吧喝酒。”
钟小南发过来一长串问号和惊叹号。
然后乖乖传来了名片。
庄菲琳秒加。
意料之中,没什么反应。
毕竟好友申请不会直接提醒,只有打开了界面才能看到。
等他看到了自然就会通过的嘛。
她心态很好地开车上了路。
庄菲琳没有等来司宇的回音。
倒是晚上去钟小南的俱乐部时,让她见着了他。
钟小南还是靠谱的,神神秘秘地把她拽到角落的一个小隔间,指给她看,那个人就坐在那里,独自弹着一把尤克里里。
乐器的声音单薄,显得有些消沉。
她顿时就被男人这股子忧郁的调调给打动了,拍了拍钟小南的头,高兴地朝人走了过去。
“你也在这里呀。”庄菲琳装作不经意的巧遇,坐到他的身边。
乐曲声没有停,司宇垂着头,专注地按着尤克里里的和弦。
“你心情好像不太好,是不是因为手机坏啦?”庄菲琳尝试关心人家。
可是人家还是不出声。
她把目光转到桌子上,那里放着一杯饮料,澄澈的淡蓝色液体里冒着泡泡。
“我可以尝尝你的酒吗?”她一面说,一面拿起来。
事实上,也没得到他的同意,她就尝了一口。
“没有。”庄菲琳被强烈的酒味呛出了泪花时,司宇回答了她的前一个问题。
他的手机没有坏。
也没有关机。
“没有什么?”庄菲琳被酒呛得短暂失忆,伏过去挨住了他的肩头,“你怎么喝度数这么高的酒?又不好喝。”
孤零零的小弦琴还在弹,司宇半天才问她一句:“你要走了吗?”
昨晚裴澜那个惊人的“酒店理论”一直回想在他的脑海,给他造成了不小的阴影。
“为什么这么问?”她的大眼睛转了一圈,下巴在他的肩膀上点了一点,“对的。”
“嘣”,一根弦被他生生给弹断了。
她置若罔闻,软绵绵地倚着他嘿嘿一笑:“你再弹这破琴,我就走了。”
司宇动作停滞过后,把断了弦的尤克里里扔到一边。
这样才对。
庄菲琳满意地伸了头,在他好看的嘴唇旁亲了亲:“对了,你昨晚问我……”
“我现在不想谈。”司宇生硬地打断,对她的亲昵也毫无回应。
她才怔了怔。
神经再大条的人,也该意识到男人这时的冷漠。
明明上一次见面还粘乎得很。
昨晚不是才打来电话问她“想得怎么样了”吗?
难道,是一时的新鲜劲过去了?他已经后悔提出那个提议?
庄菲琳苦苦思索不得解,但眼下她很清楚,自讨没趣是要不得的。
“小南妹妹刚才好像有事找我,我过去看一看。”只有找个台阶下,好体面地在他眼前消失。
可她刚要起身,就被一只手给一把扣了回来。
“庄小姐这么容易就退缩了吗?”司宇冷冷地道,单手搭住了她身后的桌子,卡得她没地方可去。
只能一个支持不住,跌在了他的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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