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是他。
接到他的电话,庄菲琳心里促狭地冒出个念头,“再来一瓶”。
还没说出话,先被自己的无厘头逗笑了。
那边则是截然相反的心境。
司宇听到耳边传来的笑声,锁起了眉头,变得更加烦躁起来,不耐地舔了一圈后槽牙。
这个女人,好像每天都过得很开心。
这些年也一定过得很好,那是肯定的,像她这种没心没肺的人都会幸福。
庄菲琳没有久笑,她吸吸鼻子,拿手抚摸着自己的面颊,平复了一会儿,出了声:“嘿。”
柔韧的尾音拖得悠长,销魂入骨。
气氛顿时就暧昧了起来。
她看不到电话对面的人眉毛越皱越紧,软软地问他:“想我了吗?”
她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每次见面都会莫名其妙睡到一起,造成了她跟他说话就不自觉会用上这种调调。
回答她的是冷冰冰的三个字:“来我家。”
你要说他语气不好呢,他声音中的颓靡又令人莫名的心痒。
“好啊。”庄菲琳一口就答应下来,把庄夫人教她的“驭男术”抛诸脑后,“现在吗?”
“好男人是不会临时约你的,他们会为你考虑周全,等你空出时间,而不是让你随叫随到。”——庄夫人曾如是说。
坏男人则是这么说的:“我还有一个小时结束活动,你先过去等我,我让人给你开门。”
庄菲琳算了算时间,依旧是那句笑意盈盈的话:“好啊。”
电话就这样挂了,不一会儿,带着门牌号的地址就随短信发了过来。
他这样真的很像是叫了个外卖。
庄菲琳还没来得及意识到这一点,那条短信就被另一个来电覆盖,这一次是周希打来的。
“怎么回事?老太君说你电话打不通。”周希私下对庄夫人也有五花八门的代称。
“她还把电话打到你那儿去了?”庄菲琳揉了揉太阳穴。
昨天已经折腾了她一遍,本着人道主义,起码今天也该给她放放假。
“你太小看你妈了,我现在回酒店,你赶紧准备准备,一起到你家去。”周希实在是不堪其扰,“生意才谈到一半,怕了怕了。”
“哦好,马上。”庄菲琳放下手机,赶紧去补妆换衣服,她白天是穿T恤牛仔裤出门的,这种衣着在庄夫人眼里跟睡衣没什么区别,她在衣帽间里一通翻找,要在一堆休闲装里面找几件她妈能看得顺眼的衣服,还挺不容易。
变身淑女后走出来,庄念就站在门口:“妈咪,要去外公那儿吗?”
“你留在这儿玩吧,”她走到他面前蹲下,摸摸他的小脸,“妈妈自己去就行,爸爸也在的,没事。”
庄念握住她伸过去的手。
她收回来的时候,里面又多了两块巧克力。
“去的路上吃点儿东西。”听到小男孩这么说,她笑了,将人抱进了怀中。
“谢谢宝贝,妈妈好爱你啊。”
一双小手在她头发上摸了摸,又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念念不舍地放开这个小暖男,出了门。
周希已经在楼下等,坐进车里,庄菲琳第一件事就是向他赔罪。
“行了,你也没少帮我打过掩护,应该的。”对方没怎么计较,回上海之前也想到会有现在这一幕了,先前他老子还没死的时候,跟他们一块住在澳洲,不比庄夫人好到哪里去,“哦,我没说我们要离婚了,是要等你安全回到澳洲才能说,对吧?”
“安全”这个词,用得可真微妙。
周希说完发现对方好像没在认真听,低头发短信呢,探头瞟了一眼;“业务挺繁忙啊?”
庄菲琳“咔咔”打完了字,才抬了头:“嗯?你说什么?”
“没什么。”周希耸了耸肩。
由于周希的公司市值近年足足翻了几番,手握的股权“噌噌”上涨,庄老板和庄夫人态度尚可,没太追究庄菲琳一天没接电话的问题。
“小希,你有没有考虑入澳籍?”庄老板道,“国外不比国内,只要是公民人人都能参加选举,你有那个财力,先混个市议会不是什么难事。”
看来,庄老板想让女儿嫁权贵的执念一直都没放下过,毕竟从小苦心培养,总是不甘心她就这样随随便便找了个人结婚了。
周希也不是吃素的,笑眯眯的几句话把话题绕开,跟庄老板聊起了中美贸易战。
庄菲琳听得无聊,包里的手机正好“嗡嗡”响了起来,她趁机就拿起包起身要出去,听到庄夫人啐了她一句:“这个时候手机信号又好了?”
“当然是妈妈这里的风水好啊。”庄菲琳嘴甜地哄了她,这才跑到门外接了电话。
“你说只要等你十分钟的。”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不太高兴。
司宇坐在车里,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方向盘上的皮革,疑惑眼下的情况。
他本来叫她去自己家,是要故意给她难堪的。怎么她一个短信发过来,事情的走向就变成了他开车过来,在这荒无人烟的马路上苦等她了?
信了她的邪。
庄菲琳举起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庄老板也太能聊了吧,一谈起特朗普的这位商人从政的典范就停不下来,到现在还没的歇。
“再等一下,就快好了。”她只能尽力安抚着,“你在哪儿,老地方吗?”
还真怀念啊,七年前,他也常常开车过来接她。她当然不敢让人正大光明地在门前等,只能在附近找一个人迹罕至的小路停车,她再偷偷摸摸地过去。
那边沉默了一秒:“是。”
“么么哒,等我。”庄菲琳对着话筒送了个飞吻,就挂电话回了屋。
庄菲琳和周希从庄宅里出来,已经是一小时后的事。
“确定要下车?”车开出一小段路后,周希吃惊地让司机把她放下,“这里连车都打不着,有人来接你啊?”
庄菲琳没答,周希心里却有了数,用手指着她笑了笑:“节制点,小心让老佛爷发现了。”
“今晚谢谢你。”她才不接他的茬,拎起包,便下了车。
此时的司宇已经在车里沉沉睡着。
皎洁的月光下,庄菲琳隔着模糊的车窗看他,睡颜漂亮得如同奇幻电影中的精灵。
他的脸部结构是有点儿混血的感觉,眉骨高耸,颧弓平整,整张脸找不着不流畅的地方,因而显得皮肤十分紧致。
他睡着的样子真是安详,好像很久很久没有好好睡过觉一样。
庄菲琳一时间犹豫着该不该把他叫醒。
司宇是自己醒过来的。
庄菲琳还在考虑怎么办的时候,他就睁开了眼睛,带着点儿懵懂。
啊,醒了。她一只手还贴在挡风玻璃上,对着他笑了笑。
“咔哒”一声,司宇开了车锁,她便要绕到副驾上车。
还没动脚,他推开车门,下车到了她的面前。
双手被双手握起。
男人左右抬起她的手,放到唇边,盯着她的眼睛,各吻了一下。他的眸色在这深夜里看起来依然是那么的浅,分外妖冶。
庄菲琳的笑容里堆上了惊喜,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甜的?
还没笑得太久,后车门便被打开。
庄菲琳被推了进去,讶异地抓住欺身上来的男人的肩膀:“诶?就在这里吗?”
没有人回答她。
车门再度被锁上。
她的疑问变成了粗重的喘息,和玻璃上凝结的雾气。
黑暗中有人露出了狠戾的凶光。
昨天已经有过一次了。
却依然没有习惯,容纳他还是那么吃力。
她感觉自己掉进一口荒芜已久的深井,找不到出口,不见天日,任冰冷的水淹没了口鼻,无法呼吸。
欲仙·欲死之际,男人的手指摸到她的脸,顺着她张开的嘴探进去,逗弄她湿泞的舌头,涎液顺着嘴角狼狈地淌下,到处都是。
这个人,快把她给玩坏了。
禽兽穿起了衣服,再度变得衣冠楚楚。
司宇打理好领带,回头去找自己的外套,才发现,那件黑色的西装被她扯了过去,盖在身上。
庄菲琳目光呆滞地缩在后座的一角,还没缓过来。
“还好吗?”他问她。
不答。
他便关上了门,走到车头那边,点了根烟。
一根烟掐灭后,身后有了动静,他正要再点一根,一只手伸过来,拿走了它。
庄菲琳叼着烟,脑袋往前伸了伸,他打开打火机,帮她点着了。
再要去点自己的,她主动凑过来,把她的火借给了他。
“宇宝。”庄菲琳的口红已经被他吃得干净,这会儿的唇色却仍旧娇艳。
她头发有点乱的时候最好看。
因为那是他的杰作吗?
——司宇很烦自己脑子里总是钻出这种念头。
他掸了烟灰,不近人情地道:“别这么叫我。”
但她置若罔闻。
“饿了没有,宇宝?”庄菲琳踮起了脚,没有防备,一样东西就被她塞了过来。
司宇张着嘴愕然了半天,微苦与甜蜜交织的味道顺着舌尖蔓延到整个口腔,馥郁的香味弥漫开来。
她举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笑嘻嘻地道:“请你吃颗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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