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算多少？”
“三千万。”
“想买什么？”
“想买一座山。”
“……虽然很不想打击你，但是我们市周围的山早就被人承包完了。”
新的一周，郑容已经回到了学校，此时正坐在凉亭里跟祁瑶瑶打电话。
他旁边，胡三太爷端坐在石桌上，悠闲地自己玩着自己的尾巴。
经过了几天的出马仙教导，祁瑶瑶在郑容心目中的形象已经越来越神秘莫测——无论是多么偏难怪奇的本门秘技，仿佛都难不倒她，只要思考五秒不到，她就能给出正确的答案，还会举一反三，教给他更多的术法。
但是这样一个无所不知的高人，有时候却就是缺乏一些最基本的常识。
可能高人都是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吧。
“哎，”祁瑶瑶有点忧愁，叹了口气，“可是宗门还得发展呀……那你说我该买什么？”
“嗯……等一下，我先问一句，你买下这么一块地方是想干嘛？”
祁瑶瑶莫名其妙，答到:“当然是要重建我门。”我未来的门下弟子难道要在大街上学习吗？
“……”郑容说，“那你跟有关部门办好相应手续了吗？你这个门派性质很复杂，要是不找人办事，可能不太好拿到许可证啊。”
祁瑶瑶:“……”
郑容:“……”
两人在电话里隔空面面相觑，祁瑶瑶很明显根本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卡壳了一会:“没有哎。”
以前这些庶务从来都不需要她去办，所以在这件事上，祁瑶瑶实在是没什么经验。
郑容感到一阵心累，大大的叹了口气，胡三太爷在旁边不轻不重的咬了他的手一口。
“嗷！……算了，这件事也交给我吧。”郑容秒速改了口风，“我的想法是，如果你弟子不多，干脆就先创立一个公司，买下一层写字楼暂时用着。等你搞这行认识的人多了，说不定就能碰见一个直接帮你搞定一切手续的大佬呢？”
他知道，越是位高权重的人，就越容易接触到这些社会的隐秘地带，也越是想要结识像祁瑶瑶这样的神奇术士。
恰好，在对抗稀奇古怪的东西这件事上，他对掌门很有信心，觉得她不出手则已，只要一出手，肯定能被万千大佬赏识，走向人生巅峰！
祁瑶瑶听得微微点头，觉得这个客座长老她真是找对了，性价比超高。
“那我现在能做什么？”难道再去接一些任务吗？但是这附近已经被她搞得没几个冤鬼了。
“不急。”郑容沉吟一下，“不如……你先去选选写字楼？我记得前几天在哪看见了一个转卖的广告，说是一整层楼只要几百万，条件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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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一层楼有优点也有缺点，不过价位比小姐您给出的预算高了几个档次。我个人比较推荐等一会我们会看的那间屋子，物美价廉……”
房间里，中介侃侃而谈，对面的沙发上，女孩若有所思的发着呆，好像没听见他的话。
祁瑶瑶确实不用听他天花乱坠的介绍，她只需要做一件事——望气。
望气这功夫，修为精深的道修都可以轻易做到，更何况此时身负阴阳眼的祁瑶瑶。
她将功德置于双眼之上，认认真真的观察了一番，就能将房间里的气看得一清二楚。
这里布局不差，但也没什么优点，她只看见了一层薄薄的金光，是只要一个人搬进来后勤恳努力，就一定能赚点小钱的格局。
但是，这里还是配不上她的宗门，即使让她改造一下也很勉强。
这年头，连在矮子里面挑个高个也这么困难了吗？
祁瑶瑶有点失望，但还是友好的表示了一下自己想要尽快看到下一个楼层的愿望，中介连忙识相的闭上了嘴，带她走了。
“最后一栋就位于我们这个大厦的斜对面，条件那叫一个好呀……价格倒是不贵，还有仅供它一楼的直升电梯，我是强烈建议您买下这一层。”在去往最后一层的电梯上，中介忍不住，又开始喋喋不休的安利。
到了约定地点，他拿出钥匙，把门拉开。
好刺眼的金光！
这是祁瑶瑶的第一反应。
夺目的金光从门里喷薄而出，让祁瑶瑶简直要被闪成了瞎子，她只好耗费功德，暂时压制住了自己的阴阳眼。
于是她终于可以清静的看一看这一层楼的布局了——这一看就惊为天人，即使是不用阴阳眼作弊，祁瑶瑶都能看清这里的灵气循环不息，简直是一块都市里的洞天福地！
“这里比前几天又要漂亮一点，就跟那个卖的人说的一模一样，还真是神了。”中介感叹到，“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神仙保佑啊？”
虽然微妙的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祁瑶瑶疑惑到:“卖的人说过这里会越变越漂亮？”
“是啊，他说他走之前还会再搞一下一些细节装修，到时候看起来会特别漂亮。”中介挠挠头，“他还说，如果有什么不满意，他还可以帮后来买的人出装修费呢，条件只有一个，就是每天帮他给一个神仙上上香。”
很古怪。
这人为什么会那么大方，只是因为希望别人替他敬神？
“怎么样，小姐？”中介点起一根烟，舒爽的抽了一大口，“我说的没错吧，这里条件可太好了。”
那包烟被他随手放在桌上，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掉了一支在地上。
祁瑶瑶微微眯起眼睛。
“我觉得挺好的，这里应该算三个楼层里我最喜欢的。……啊，不好意思，请问这里有卫生间吗？”她捂着嘴，有点尴尬。
“有有有！就在那边，你直走就能看见。”中介热情的给她指路。
祁瑶瑶依言走了过去，进去之前，打开阴阳眼，看了一下身后。
一室的金光还是让她不舒服了一下，但是这次，她终于看清楚了房间里究竟有什么。
一个巨大的，熔炉一样的东西被放置在房间中心，周围贴上了隐匿用的符。
熔炉上雕刻着金童玉女，降世观音，玉皇大帝等一众不伦不类的东西，看上去都阴森邪异。
画面上，众神都拱卫着一个不知道叫什么的神，祁瑶瑶怀疑这就是那个前任主人拜的神。
她目之所及的地方，两个红衣恶鬼正驱使着一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残魂，迫使他们一个一个的跳进炉子，随后关上炉盖。炉子里装满了孤魂野鬼之后，嗡的一声，就开始熔炼起来——那群鬼们在凄惨的哀嚎中灰飞烟灭，而从他们身上熔炼出的金光，让这层楼看上去被笼罩在极好的气运之中，美极了。
也妖异极了。
中介还在若无其事的抽着烟，他不知道自己脚边还趴着一只鬼，刚刚才竭尽全力的把他的烟扒拉掉下来一只。
这鬼魂会出手肯定别有用意，它是想引起我的注意么？他认识我？
祁瑶瑶一边思索，一边仔细的看了看那只鬼的脸。
等等……
祁瑶瑶瞳孔一缩——虽然已经快要被撕碎了，但这不是前几天那只跳楼鬼吗？
她明明是看着他去转世投胎的！
跳楼鬼与她对视，痛苦的喘了口气，颤巍巍指向她身后。
祁瑶瑶转身，终于看到了大量的金光被输入的去处。
一个小小的身影被困在卫生间门口的镜子里，看上去人事不知，只有周身闪烁着被强行灌入的灵光。
但是，这个小孩她也认识。
前几天被她亲手送走的白白安静的躺在镜子里，像一个小小的天使像。
祁瑶瑶皱起眉，眼神中少见的充满了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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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遗憾，但是季柏的身体已经撑不住了。”
中心医院，王医生沉重的说:“……他的年纪这么小，能够抗争这些天已经非常不容易了，我们都为他感到骄傲。”
眼看着自己的二伯母夫妻就要哭昏过去了，季鸣霄轻咳一声，说:“谢谢医生，我们知道了。”
王医生看着他满眼的红血丝吓了一跳，语重心长的劝到:“亲人的离去是不可避免的，先生您也要注意，不要伤心无度影响到自己身体啊。”
季鸣霄沉默的点点头。
“不对，不对……”二伯母脸色惨白，喃喃自语，“白白不可能就这么走了的，他还答应过我要送我母亲节礼物……”
二伯父无言的抱住妻子，二伯母安静了一瞬，在他怀里失声痛哭。
季鸣霄看着他们夫妇俩，半晌，才对医生说到:“无论结果如何，但是在季柏确认死亡之前，我们仍然选择治疗。”
王医生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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