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奇耀把闻愿的手机扔了过来, 站起来收拾东西准备出院。
闻愿瞥到屏幕上的文字,忍俊不禁弯了弯唇。这男人也不知是个什么劲儿, 乱吃飞醋,可真够可爱的。
他突然想买个蝴蝶结给司奇耀别脑门儿上。
一时半会儿找不到, 于是举起手机开了滤镜,司奇耀看他:“你很无聊?”
闻愿道:“看着你怎么会无聊?”
司奇耀依然一脸不悦:“你在拍什么?”
闻愿找到了粉红色的蝴蝶结滤镜,语气一本正经, 嘴角却已经咧开:“拍你长得真帅。”
司奇耀略有安慰, 手机屏幕里的蝴蝶结跟着他的脑袋走, 等他收拾好, 闻愿才总算拍够低头去看。
闻愿没住几天, 东西也不多, 司奇耀很快收拾完毕,把包裹堆在床头, 走过来按下他的手机, 道:“你要是不想回家,我们就再买一套房子,跟爸妈分开。”
闻愿顿时看过来, 愣了片刻,道:“不用, 家里挺好的,我现在自己不方便, 也的确需要照顾, 别人肯定没你爸妈精心的。”
他对司奇耀父母真没意见, 刚刚出院就搬出去住放在外人眼里估计会说自己这场病是司家父母搞出来的,虽然司奇耀不怕被说三道四,可老人家也是要脸的。
主要也是真没必要。
有些情绪突如其来,在某个特定的时间发作,等到发作过去,回归平常,就会觉得那些都不是大事儿。
祁新亚说的没错,闻愿心里弯弯绕绕的很多,一时半会儿的时间,司奇耀要是想立刻了解,也完全不可能。他只能放轻声音:“如果在家里有人惹你生气,你就告诉我。”
闻愿弯唇,还未笑出来就被他一把抱在了怀里,司奇耀低声道:“我想了解你多一点,再多一点。我想完全进到你的心里,让你相信我此生都不会为了任何人背叛你,我知道我现在还不够资,你不能完全相信我,没关系,我会对你好一点,再好一点。”
闻愿莫名其妙,他用力把对方推开,疑惑道:“齐叔跟你说什么了吗?”
“没有。”司奇耀捧着他的脸,道:“我只是希望你可以把一切事都告诉我,可以让我给你做主。”
闻愿脸顿时一板:“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做主,要你干什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司奇耀愁起眉:“你在咱们家当然还是一家之主,可你有事也该跟我商量一下,打手办事儿不也得你交代呢么?”
闻愿抿唇笑,道:“知道了,我可不是那种委屈求全的人。”
口是心非。
司奇耀捏了捏他的脸,闻愿伸缩脖子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手掌心。
他渐渐发现闻愿其实也没有那么难搞,你顺着他他也会顺着你,你软一分他便立刻能软三分。
回家的路上,闻愿忽然问起诚安的情况,司奇耀简单一笔带过,“等宝宝出生,诚安就是你的了。”
他摆明了不想多谈,闻愿便也没有多问。
闻愿也在学着去信任司奇耀,他清楚这些事情交给对方一定会比他处理的更妥帖,比如让闻康吃点苦头,司奇耀一定比他更擅长。
闻愿一回到家,楚珩一便立刻奔了出来,他最近虽然没见闻愿,但是有经常跟他发消息聊天,闻愿隐隐从对话之中了解到了他对自己的崇拜之情,不免觉得好笑。
他看向苏美,笑了一声:“妈。”
苏美立刻点头,牵着他的手朝里面进,仿佛从未生过隔阂。
闻愿出院的第二天,就去看了闻友英,四姑闻得香的神色略显憔悴,闻友英现在不爱说话,没精神也没力气。
闻愿避开他问四姑:“他精神怎么样?”
“他有点怀疑自己的病治不好,但应该不知道是什么病。”闻得香最近关了店门,每天都呆在医院里面伺候他,刘晶时不时过来看看,刘聪即将高考,也在奋力冲刺。
闻愿道:“最近闻康找你麻烦了吗?”
四姑摇摇头:“我平时不出门,也没见过他,不过他倒是去找过晶晶,问你爷爷在哪,晶晶也没说,我现在只担心,他会去打扰聪聪。”
“我让奇耀看着点儿。”闻愿叹息:“最近辛苦你了,我实在担心闻康做出点儿什么来。”
四姑也只能叹息。自己那几个兄弟姐妹,她心里头自然是清楚明白的,她一直在想,如果大哥当年没有发财,这个家或许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可她也清楚,这件事本质跟大哥发不发财没关系。
“你别管爷爷了,好好照顾自己,你住院我也没时间去看看,身体好些了吗?”
“我好着呢。”闻愿道:“你累了就好好休息,反正这边还有护工,你也不用什么事都亲力亲为。”
“他这两天问到闻宇闻宙了,说想见。”四姑皱眉道:“我还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
闻愿去看司奇耀,后者道:“明天我让人去接他们兄弟过来。”
从医院回去,闻愿在社区门口下了车,说想走路回家,路途不远,司奇耀便陪他一起走了下来。社区内种了几株樱花树,这两天正是开到极致的时候,风一吹纷纷扬扬的落,闻愿伸手抓住了一片花瓣,闻了闻,没嗅出什么味道:“闻康最近过的好吗?”
“应该不怎么好。”
闻愿放下了心,又道:“把闻宇闻宙接过去,闻恩和闻康肯定就知道地方了,最好别让他见到爷爷。”
“我多加几个人手。”
司奇耀揽着他,道:“你别想那么多,好好注意身体。”
“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则,我知道的。”闻愿看上去并不难过。
楚珩一在家门口东张西望,好不容易把嫂子回来的车盼回来,赶上去一拉车门才被司机告知哥嫂正在走路回来,他只能甩上门去门口等,老半天才看到那俩人并肩缓缓走来,顿时眼睛一亮。
司奇耀现在见到他就生气,尤其是见他对闻愿那副殷勤的模样,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顿时脸色一沉,勾着爱人的腰要转身:“我们再去那边儿逛逛。”
“不逛了,回去睡会儿。”闻愿也见到了楚珩一,瞧见对方这么兴奋他就好奇:“我觉得珩一应该又给我弄了什么好东西。”
他有些迫不及待,司奇耀只能大跨步跟上他,冷着脸道:“哈巴狗。”
闻愿戳了他一下,楚珩一果然十分开心:“嫂子回来了,上楼看看我给你弄了什么。”
闻愿看了一眼司奇耀阴沉的脸色,迫不及待的咧开嘴跟上楚珩一,他现在超级嫉妒司奇耀,这家伙真是太得天独厚了,爸妈弟弟都那么好,他要是也有一个楚珩一这么贴心的亲弟弟该多美。
闻愿一口气爬上了三楼,在玻璃天窗下见到了一个蒙着防尘布的大家伙,楚珩一三两步跨过去把布掀开,崭新的钢琴闪着bulingbuling的光出现在他面前。
闻愿忍不住的笑:“今儿拉过来的?”
“是啊,刚刚送来没多久呢。”苏美在后面接话茬儿,道:“珩一从你住过来就说要送件礼物给你,思来想去给你定制了这台钢琴,加班加点搞出来的,上面还有他亲手绘制的图案呢,去看看?”
闻愿赶紧走了两步,果真在上面瞧见了一朵漂亮的图案,形状像鸟,但又没有眼睛:“这是什么图?”
“鹤望兰。”楚珩一立刻给他解释:“天堂鸟的图案,我手绘的,在里面加了变形的‘愿’字,你换个角度可以看出来。”
闻愿听话的换了个角度,果真在复杂的图案之中看出了那个字,欣喜的伸手去摸,爱不释手道:“好看,真好看,谢谢珩一。”
楚珩一微微挺胸膛,下意识去看大哥,后者面无表情的站在后面靠着柜子,楚珩一冲他挤眼睛,暗示:你看嫂子多高兴。
司奇耀从里面瞧出来了挑衅,眼神森寒的看过来,楚珩一顿时收回视线,心里打鼓。
奇怪,大哥怎么好像见不得嫂子开心似的?
苏美也很喜欢这个乐器,哄着闻愿说:“你坐下弹一首,我也没去你演奏会现场看过,今天在家听一次。”
闻愿笑意一直到达眼底,腼腆道:“我好久没弹了。”
“没事儿,你弹个试试,看有没有需要调音的地方。”
闻愿众星拱月的在钢琴前坐下,下意识去看司奇耀,后者终于意识到自己跟旁人是不一样的,微微站直,冲他点了点头。
这首曲子也是闻愿作的,叫‘希望’,曲调悠扬轻快,后期音调陡然转高,活力四射,热情奔放,钢琴前的人更是绽放出夺目的光彩,让人屏住呼吸,目不转睛。
沉浸于音乐之中的闻愿仿佛坐在城堡之中的王子,优雅迷人,无忧无虑,就如他指尖倾泻的曲子一样令人怦然心动。
一曲结束,余音绕梁。闻愿偷偷掀起睫毛去看他们,司海科带头鼓掌,笑道:“不愧是著名钢琴家,咱们家这回也算是有艺术基因了。”
楚珩一啪啪把手拍的通红,夸张的说:“特别好听,特别特别好听!”
苏美又催着:“再弹一曲,我们再饱饱耳福。”
因为这个新礼物的缘故,闻愿晚饭都多吃了一碗,甚至撑的差点儿在餐桌上打嗝。
饭后楚珩一提议出去溜达,司奇耀冷道:“愿愿早就困了。”
闻愿立刻仰起脸:“不,我不困,出去溜达溜达,医生说这样有利于生产。”
他跟楚珩一肩并肩朝外走,司奇耀深吸一口气跟上去,忽然扯住了他,闻愿落后两步,仰脸疑惑的看他。
“慢点走,别摔着了。”
楚珩一忙跟着放慢脚步,道:“对,嫂子你要特别小心一点。”
他走在前面,在路上看到石子树枝就赶紧踢开,像在给皇帝开路的禁卫军。
司奇耀磨着牙,忽然道:“打球吗?”
“啊?现在?”
“好久没打了,活动一下。”
楚珩一看闻愿,后者点头道:“好啊,你们打,我看,等宝宝出来了我们再一起打。”
楚珩一高兴的嗯一声,飞奔回去拿球,苏美在后面挽着司海科的手臂,道:“珩一是真喜欢愿愿啊。”
“这说明愿愿是真好。”司海科对她说:“奇耀看人不会错的。”
苏美知道他这又在暗示自己别掺和儿子的感情,郁闷的点了点头。
夜晚凉风习习,闻愿坐在球场,灯下可以看到空中飘飞的花瓣,再看场中打球的兄弟俩,心中忽然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安详。
今天一群人围着他要他弹琴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了父母坐在他对面当观众的画面,多少年,已经没有人因为‘闻愿’弹琴而听了,他们大部分都是奔着知名度和音乐厅而来,有些人走之前还要拉他拍个照,回去可以吹嘘跟著名钢琴家合过影。
他的目光忍不住追着司奇耀的身影而去,想着这男人居然还这么会打球,抢球的时候也帅……嗯?闻愿忽然瞧出来了不对劲儿。
楚珩一跳起来被他DUANG的撞到了一边儿,可怜兮兮的揉着肩膀,球从球框里落下来又好巧不巧的手拍了一下直直撞向楚珩一的腰腹。
这点儿小动作楚珩一显然没发现,他只是在困惑自己今天怎么那么倒霉,老是被砸到。
“司奇耀!”闻愿忽然站了起来。
司奇耀瞥了一眼追着飞出去的球颠颠儿跑的弟弟,转脸看向爱人:“还没玩够呢。”
闻愿瞪起眼睛,那边儿楚珩一气喘吁吁的追到了球,汗流浃背的跑回来,就见嫂子正叉着腰站在大哥跟前,挺着圆滚滚的企鹅肚:“来啊,我陪你打。”
楚珩一走过去,稀罕的瞧他:“嫂子,玩笑不能这么开的。”
闻愿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去歇会儿。”
楚珩一看了一眼大哥,司奇耀瞧出来爱人想打抱不平,不由冷笑:“好啊,我看你准备怎么打。”
他把球接过去,楚珩一只能默默朝路边儿靠,暗想大嫂是个仙葩,大哥是个奇葩,还真齐呼。
他还真好奇这球怎么打。
三分钟后,他看到自家冷酷无情拽的大哥把大嫂抱了起来,闻企鹅凶巴巴的拍他脑袋:“再高一点,还是够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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