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伺候的小妖精糯被摁着亲, 亲着亲着,对方咂摸出不对劲来了:触感太过真实, 是魇境中绝无仅有的体验。
魇境源于生活, 像霍潜这样三百年没有开张的男人, 绝对无法在魇境里真刀真枪体味鱼水之欢。顶多有个模糊的意像, 一到关键时刻就脑内自动打码,触感更是落不到实处。
霍潜捏捏手下柔韧的腰肢,手下所感觉到的战栗叫他沉迷, 又叫他清醒:魇境做不到这般逼真。
糯糯上衣被掀开一半, 细腰和肚脐都在人家掌握之中, 被把玩过, 腰际自然一片绯红。这绯红自腰部蔓延至脖颈, 攀缘而上将他耳垂都染得通红。
发觉霍潜停了动作, 他湿漉漉的双眸便望将过来,似是单纯的疑惑, 又好似在催促:不来了吗?
霍潜和犯了色戒的和尚一般怔愣了片刻, 匆忙扯过被子把糯糯的软肚皮盖上, 自己仓皇而逃奔到了屋外。
门“咔嗒”一声合上, 糯糯抱被一脸懵, 又一次陷入了“他是谁 ?他在哪儿?他要去干什么?”的冥想之中。
冥想不过三秒,落荒而逃的霍某人又一脸正气地回来了。他四肢僵硬上床, 双手合于腹前, 在糯糯身边仰躺成一个笔直的“一”。
“睡吧。”长条状的霍姓仙君做正人君子模样, 闭眼。
糯糯眼睛睁得大大的:???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刚刚经历了什么???
他为什么突然停手了我哪里又让他不满意了!??
一阵叫人窒息的沉默过后, 正人君子霍潜保持长条状挪过来,把糯糯脑袋下的枕头分走了一半。
糯糯想拧下他的脑袋:这又是什么意思?
霍潜的内心世界可就丰富多彩多了:我睡在我意淫对象身边,我永远不会叫他知道我曾在魇境中与他是老夫老妻,日出而做日落而嬉。
等治好眼疾把路千里个搅事精赶下山后就和小猫精谈婚事吧。
定下终身便可以继续当老夫老妻了。
……若是我现在想,大约也是能立即跨入老夫老妻模式。
忍住,不要仗着他年纪小不知道厉害就哄他上床,无媒苟合于他来说不够尊重!尊重他的第一步,应该是现在立马从床上滚下来。
……
做不到,我是男人又不是天阉,他这样不吵不闹乖乖躺在我床上任我摆弄的架势,不继续给他宽衣解带已经是极限。
霍潜心有万丈波澜,面上风轻云淡。睡姿依然端正,从头到脚连根头发丝都没有越雷池一步。
要是他愿意把他那颗和糯糯紧贴着的脑袋搬远点就更完美了。
糯糯和霍潜挨着脸睡,前半夜躁动不已,后半夜迷糊翻身之际听枕边人叫了好几声他的名字,轻声细语说什么不睡的话就商量点事,说既然相公都叫过了,那想要什么时候成婚之类的。
糯糯心下唾弃自己想太美,又觉得这样的臆想着实叫人沉迷。他快活地呜呜叫两声,闭着眼把自己缩成一团,耳朵红红地卷被子窝成一团自己把自己塞霍潜怀里,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同床共枕是人类感情进步的阶梯。
尤其是两个人各自睡着醒来时却是相拥的姿势时。
霍潜抱金疙瘩一样用手脚把糯糯拢在自己怀里,睡得人事不省,害糯糯只有一条腿可以动弹。
霍潜明明什么山盟海誓都没说,但糯糯被包在他怀里是前所未有的安心,全然没有鸠占鹊巢的窘迫感,好似就该长在霍潜的被窝里一样。
糯糯膨胀了。
糯糯有底气了。
糯糯用脚丫子蹭霍潜腿,催他起床:“昨日不是说要去见苟师兄么,起来收拾一下,咱们好出发了。”
迫不及待要弄醒大猪蹄子,拖着他去外边秀恩爱了,尤其是要在苟师兄面前宣示主权。
一口一个“我们”,要多自然有多自然。
霍潜比他还适应相拥而眠的情状,下意识又以为自己在过平常的夫妻生活。他抓住作乱的脚丫子把糯糯拖到自己怀里,睡眼惺忪地顺着脚丫子往上摸,熟门熟路在糯糯臀尖上捏了两把。
糯糯:……
睁开眼惊觉压根不是在魇境的霍潜:……
掐都掐了,相公也都叫过了,霍潜放弃治疗,干脆又掐了两把,才故作自然地起床以掩饰他的不自然。
路千里艳情传天下,倒也完全不算冤枉了他。他虽然没搞出人命,但情史三天三夜说不完。霍潜自认随便看看就能瞧见路千里和别人勾搭的情景。洗脱自己脚踩两条船为人浪荡的嫌疑简直不要太轻松。
路千里是行走的荷尔蒙,要找他只需随意抓一路过的同门打听即可。
一打听霍潜更舒了一口气:路千里在他那漂亮师侄山雀精那里过夜了,至今没有走,正与山雀精在花园中赏景。
老情人,还是坦诚相见过的老情人,凑在一起过夜没点猫腻怎么可能。
霍潜心情颇为舒畅,和糯糯一起变作小蜜蜂,带着他往师侄那儿飞:“你看过他糜烂的生活作风,就知道他天性浪荡对谁都是如此动手动脚了。我与他不过师兄弟之谊。”
言下之意:我与他清清白白天地可表日月可鉴。
两只小蜜蜂嗡嗡嗡飞过。
路千里在山雀精那里过夜,确实行了少儿不宜之事。只是他自己也未曾料到会有这般发展,一开始来落霞山也是单纯受霍潜之托。
他甚至都没打算回味这半路夭折的艳情。
只是山雀精委实好看,他们鸟精就是这般雌雄颠倒,雄性占了外貌便宜,生得妖艳动人。
昨日山雀精又穿了女装,他一时没认出来这是已开箱退货过的精怪,小酒几杯下肚,顺势就把已退货却又没撞到跟前来的小商品拆封用了。
这会儿正一脸“真香”地让山雀精坐自己大腿上,手上不清不白地自山雀精的上衣下摆处伸入,捻弄玩耍,惹得这师侄辈的小鸟精呜呜噎噎没个着落。
正得趣琢磨以后扩大自己的菜谱,忽而闻到一股草木香气。
犹如雨后蒸腾的树林,清雅又不失霸道的香气。
他手上的动作一僵:“百尾猫?不是在霍潜那儿吗?”
小鸟精没注意他的呢喃,回头望他,语气不乏引诱:“再来吗?师叔?”
他却没有心思继续和便宜师侄调情了。
他想起了他生命中的第一个一百年,那是他最为孱弱幼小的时段。一个高大强壮的男人带着同伴经过破庙,在一帮小乞儿之中挑中了他。
“就他吧。”
“不知根骨如何。”男人的同伴挑剔道。
“捡条狗还要看什么根骨,你真打算收他为徒不成?”高大的男人哈哈大笑,“我们只需要把他培养成一条狗,训练他于人群之中辨别出百尾猫精的能力即可。”
说罢,男人逗狗似的拍拍小乞儿路千里的脸,又掏出一个包子递到他面前:“小子,给我当狗有包子吃,你愿不愿意当?”
瘦成麻杆的路千里瞅瞅男人蔑视的眼神,又看看包子,点头了。
………………
路千里敏锐地感受到百尾猫的气味越来越重。
精怪是天地宠儿,几乎每一种都有独特的气味。自己感觉不到,别的嗅觉灵敏的却能捕捉。
有些种族的气味特别招另一个种族的喜欢。好比百尾猫这种通晓天地间一切草木药理的时候精怪,他们的气味便无限接近于雨林的味道,混杂多重草木气息,又不至于叫人讨厌。
草精花精都很喜欢百尾猫的味道,觉得他们香喷喷可爱爱。
路千里任由这熟悉的味道靠近,一瞬间心中无比复杂。
他的童年几乎全部封闭在这种味道里,被人为剥夺了视觉,嗅觉和听觉感官便充斥记忆。
铺天盖地的黑暗与百尾猫的气味。
“我还能出去吗?”幼小的路千里曾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牢笼中无助地自言自语。
与他一笼之隔的猫精毫不在意自己身陷囹圄的惨淡现实,嘻嘻笑:“用得上你时,自然就会放你出去,我的小猎犬。”
小猎犬路千里几乎要难过得耷拉耳朵了。
“你侧耳过来,”黑暗中的猫精敲敲栅栏,是一派严师的口吻,“缩骨术还有半段口诀,你且背了去。记住,你不过炼气期,任何法术都有可能半路泄力。要想成功用法术脱逃,唯有勤加练习,以勤补拙。”
小炼气路千里正襟危坐:“是,师父。”
……
百尾猫的气味更近了。
路千里不自觉坐正,掐着腿上的小师侄放在边上硬邦邦冷冰冰的石凳上,神奇地变出几本心法口诀开始背书,还一本正经给山雀精也发了一本:“师侄当勤加修行,莫要虚度光阴。”
山雀精面容一秒扭曲:疼疼疼疼……老流氓吃错药了装什么正经修士!
糯糯变的小蜜蜂来到花园里时,路千里一身的头悬梁锥刺股的浩然正气。和当日予他糖果和他正经聊天的路千里十分对版。
邻家好哥哥,宗内好弟子。
一身正气,不带一点歪风。
霍潜跟他比起来都晓得有些轻浮了。
糯糯用尾巴针戳了下霍潜蜜蜂,嗡嗡嗡叫飞出了一道愤怒的弧线: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回事?苟师兄明明是个正经人,怎么一到你面前就这般不检点?你还说你和他没私?!
霍潜血冤,抱头鼠窜,嗡嗡嗡:一定是这个师侄不讨他喜欢,他才这般装腔作势。
等着,他一天在山上都呆不住,下山准能遇到与他相好过的卖花姑娘,定时必然原形毕露!
他就是个浪荡子!我没有冤枉他!
糯糯每每与霍潜亲近一分胆子就大一分,这会儿很所有拈酸吃醋的小媳妇一样对着霍潜穷追猛打,拿尾巴针刺他。
霍潜修为深,变出来的蜜蜂也皮糙肉厚刀枪不入,糯糯的尾针全部反弹。没蛰两下就现了原形,抱着尾巴落在草丛中,好不委屈:“唔,尾巴根疼……唔,你个骗子,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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