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果然是月山习。
月山习笑了笑，顺着羽生结弦的话坐在了一旁的看台上。
奥列格大大方方地打量着月山习，这不是他第一次见月山习了，早在几天前他就在冰场里频繁地见到月山习。
但月山习这次的打扮和往常有些不同。
总感觉格外正式一些，像是来参加一个重要的仪式。
“月山先生，这次给你滑一个新节目。”
在这个新冰场里首次滑冰，羽生结弦觉得自己得有仪式感点。
羽生结弦脑海中闪过许多套节目。
肖邦第一叙事曲、巴黎散步道、幻化成花、歌剧魅影、天地安魂曲、巴黎圣母院……
诶，等等，这样一看他好像真的有很多曲目和巴黎有关，“巴黎散步道”和“巴黎圣母院”名字中就直接带着巴黎了，而“歌剧魅影”的故事背景也是在巴黎。
迷信牛突然上线：那找个机会去巴黎的教堂看一看（拜一拜）吧。
羽生结弦没有在这众多节目里纠结不停，他直接选定了歌剧魅影。
歌剧魅影是一部十分经典的音乐剧，还被翻拍成电影，它主要讲述了极具才华却被毁容的魅影埃里克爱上了演员克里斯蒂娜的悲剧故事。
里面非常经典的一幕就是克里斯蒂娜揭开了魅影的面具，这一幕也被排进了羽生结弦的编排步法中。只不过因为规则的限制，羽生结弦虽然制作了面具，却不能在比赛中把面具带上，只留有一个揭开面具的动作。
羽生结弦之所以选歌剧魅影是因为这首曲目真的非常经典，所以月山习和奥列格应该都没有任何欣赏门槛，而且歌剧魅影对羽生结弦是不同的。
月山习在音乐响起的第一秒就挑了挑眉，很显然，他已经知道羽生结弦滑得是什么了。
开头是一道轻轻唱和的低沉男声，旋律一直很和缓，直到人声消失后才出现四下直击人心的重音。
这重音一声比一声沉闷，羽生结弦一个腾空而起的后内结环四周跳踏在了最后一个，也是最震撼的一个重音。
这个后内结环四周跳的高远度都非常惊人，视觉效果奇好。而羽生结弦落冰时的轻松也衬得第四声重音更加沉重。
重音结束后节奏倏地轻快起来，小提琴的声音交织在飘忽不定的旋律之中。
又是一个重音，又是踩点。
后外点冰四周跳恰恰卡在一个如金属碰撞而产生的鼓点上。
月山习出色的视力甚至能将羽生结弦落冰时溅起的冰花看得清清楚楚。
接下来是旋转，在完成了一个后内点冰三周跳后羽生结弦就伴着最为急促的一段节奏旋转起来。
无论多少次见到羽生结弦的甜甜圈和贝尔曼，月山习都会惊喜于他那出色的柔韧性。
他的腿是笔直的，下巴微微仰起，展现出纤细而曼妙的脖颈曲线。
灵活的脚腕带动着黑色的冰刃或急或缓的抚过冰面，留下一连串圆滑而流畅的划痕。
羽生结弦挺珍惜歌剧魅影中的这个贝尔曼的，因为前世伤病不断的缘故，他很少有机会在歌剧魅影里做出贝尔曼。
“噔——”
音乐猛的一停。
一段新的旋律轻柔而缓慢的响起。
月山习听了一会儿，分辨出这还是是歌剧魅影电影版中的音乐。
别提月山习和奥列格这种对音乐颇有研究的人了，就连对音乐毫不关心的人也能体会到这段乐声中的绝望与悲伤。
羽生结弦丰富的编排步法也将魅影的伤感情绪表现出来。
“softly，deftly，music shall caress you……”
(轻柔地，灵巧地，音乐将抚慰你)
羽生结弦的右手轻轻搭在自己的左脸上，开始像是不舍把面具揭下，却又在犹豫和不舍之后狠狠把面具一甩。
男音低低唱着。
羽生结弦的情感爆发开来。
哪怕他身上只是普通的黑色训练服，但他真真像魅影一样，孤独、高傲、疯狂……
人声结束后音乐还在继续，这一段里是密集的让人喘不过气来的跳跃。
他在用跳跃宣泄着自己无处发泄的澎湃情感。
It is over now.
（现在永远结束了。）
在这句歌词响起时，羽生结弦正在做一个拥抱世界的下腰鲍步。
克里斯蒂娜就是魅影的世界。
但魅影的世界不愿意拥抱他。
滑完后羽生结弦喘着气，这套自由滑对他来说还是吃力了点。
月山习走下看台来到挡板边，鼓着掌说：“羽生君真的是太棒了。”
这套节目甚至让月山习改变了自己的想法。他本来是打算今天就对羽生结弦下手的。
羽生结弦接过奥列格递过来的擦汗的毛巾，慢慢滑到月山习面前，双手撑着挡板，“那在月山先生看来还有哪里值得改进吗？”
“当然，没有完美的艺术。”月山习眨了眨眼，“这个小缺陷只要你愿意谈次恋爱就能解决。”
羽生结弦：……
扎心了，活了这么多年，羽生结弦还真的没有过恋爱经历。
羽生结弦演绎的魅影样样都好，无论是孤独高傲还是失落疯狂他都一一表现出来。
唯有对克里斯蒂娜的爱。
魅影对克里斯蒂娜有一种执念，羽生结弦确实把执念展现出来了，只是那执念不是对克里斯蒂娜的执念。
是对音乐、对花滑，或亦是对其他什么的执念，唯独不是对爱情的。
月山习把这一点粗浅地归咎于羽生结弦没谈恋爱过。
“那月山先生知道怎么表达爱情吗？”
月山习：……
沉迷美食的月山习也没有过感情经历，虽然他看上去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样。
月山习继续微笑：“……不知道。”
羽生结弦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他吃惊地看了眼月山习，毕竟月山习看起来就是阅人无数的那种人，真的无法想象他还没找过对象。
不想继续讨论恋爱的月山习话题一转：“羽生君是后天要赶到比赛场地吧，不知道明天羽生君有没有时间出来和我共进晚餐，就当是告别宴？”
羽生结弦右眼皮一跳。
心中的警钟呜呜作响。
“抱歉，月山先生，明天还要收拾行李。”羽生结弦客套地笑了笑，“吃饭的事等我比完赛再说吧。”
“好吧。”
月山习无所谓地笑了笑，反正他迟早会吃到的。
不要小看美食家的耐心和毅力啊。
…………
大奖赛总决赛就在东京举办，羽生结弦和奥列格的行程也就没那么匆忙。
这次总决赛参赛的六名男单选手分别是织田信成、高桥大辅、约翰尼·威尔、普鲁申科、莱萨切克和羽生结弦。
在其他人看来，羽生结弦就是这里头的唯一一个软柿子，谁都能捏上一把。
但羽生结弦会向他们证明，他比铁板还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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