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压在身下,顿时有点慌了神,急忙伸出左手,想凑到他的鼻子跟前去。他却将我的手捉住,扣在头顶,轻声道:“别动,心璃,让我好好看看你。”
我怔了一怔,只觉得胸口发闷,仍然死命地想要挣开,他叹了一口气,只得坐起身来,将我紧紧地抱进怀中,凝神细看。他的手在我的脸上轻抚,眼光中充满了万般柔情。我呼吸一窒,心却控制不住地疼痛起来。
他低下头来在我的唇边轻吻,喃喃道:“心璃,你为什么如此狠心……难道你真的忘了?你答应过我,不会离开我……”
我止不住微微颤抖,闭了眼不敢说一个字,鼻子却不由自主地发酸。真是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却听他又道:“你可是在怨我?怨我没有相信你?四年了,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你知道吗,我真的好后悔不该放你走……心璃,你说话啊!”
我忽然哽住了喉咙,眼眶里发热,连忙睁开眼来,见他双目如炬,正热切地看着我,心头禁不住发颤。只听见轻微的一声响,腰间一松,他似乎解开了我的腰带,温热的手掌顿时伸进衣服里,在我的身上游走。我吓了一跳,头脑忽然清醒过来,天啦,我到底是干什么来了?连忙定下神来,想了一想,缓缓地伸出手来,抚上他的脸。
我的左手微微地颤抖着,在他的脸上轻轻地抚摸。那一张脸,那样完美熟悉,一一被我的手指勾勒,最后停留在他漂亮的唇边,小手指则正好凑到他挺拔的鼻子跟前。他只是看我,并没有动。过了几秒,他的眼神忽然有了一丝恍惚,我知道,定然是迷心散的药力发作了,只觉得他身子一松,我连忙将他放倒在床上,这才抚着胸口喘匀了气。
没有时间多想,立刻伸出手来,在他身上摸了个遍,却没有发现那块牌子所在。我忍不住急躁起来,不可能呀,我明明看到他放在身上的呀,哪儿去了?正想在房间里翻一翻,眼瞅见刚才被他扯下的轻纱,连忙拾起来揣进怀里。我可不能留下任何痕迹,明天早上他醒来,定然会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四下打量了一下屋子里可能放得下那牌子的地方,却听见房门轻响,忽然闪进一个人来,她一把将我抓住,叫道:“快走!”
我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她拉着飞速地闪到了后院房中。一直进了我自己的屋里,她这才拉开脸上的黑巾,叹道:“让你快一点,你还那么慢,好险,差点儿被武玄发现。”
我叹了一口气,坐下苦恼道:“无盐,怎么办?我没找到那块牌子。”
她看了我一眼,无奈道:“那能怎么办?你能确定那牌子在他身上吗?”
我苦笑道:“晚上回来的时候,我的确是看到他放在身上,可是,刚才我搜过他的身,什么也没有。奇怪,他到底把那牌子放哪儿了?”
无盐见我只顾皱眉苦想,低了眼光,却道:“刚才你去,他……可有发现什么?”
我怔了一怔,叹道:“他以为阮心璃回去了……不过我一句话也没说,天亮后他醒了,可能就只当自己是做了个梦吧!”
无盐看了我一眼,取出□□来,细心地为我戴好,方才叹道:“你打算怎么办?”
我托着头,只是叹气,说道:“还能怎么办?我想在他身上偷东西,的确是太难了。又不能以真面目明目张胆地去要,老实说,我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无盐叹道:“他明日就要走了,不如……等宫主回来,再另想办法?”
我苦笑道:“算了,江湖上这段时间是多事之秋,大哥也忙得很,我怎么能老去麻烦他?无盐!你说,如果我恢复了身份,那他……会怎么样?”
无盐惊道:“你疯了?!当年我们费尽心思,才有了今天。你想恢复身份?欺君大罪就足够诛九族了,况且他若知道你骗他骗得这么苦,他……会怎么样,我……无法想象……”
我心头一惊,是啊,他若知道我骗他……他会怎么样?可能会气疯吧?!他一直根深蒂固地认为我死了,却从没想过从头到尾我都是在骗他,如果他知道了一切真相,他会不会气得要我的命?想到这里,我突然没了主意。怎么办?难道我真的回不去?不,回真大师的话绝对不会有假,那……难道是时机仍然未到?可是,他明天就要走了,我怎么办?总不能追到明都去吧?
一时之间,心头千头万绪,烦得要死。无盐叹道:“算了,先别想了。折腾了一夜,好好休息吧。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有办法的。”
我看了她一眼,感慨道:“好姐姐!谢谢你!”
她笑了笑,将我安置在床上,说道:“快睡吧,一会天快亮了。”我点了点头,看着她的身影出了房门,这才闭了眼,却怎么也睡不着。东方汐唇边的余温似乎烙进了我的心里,一闭上眼,就只看得见他万般柔情的双眼,几乎快要把我的脑子填满,我气得无法,只得睁着眼到天亮,唉声叹气。
天蒙蒙亮的时候,终于顶不住睡了一会,正在迷迷糊糊之中,忽然听到原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老板,你起来了吗?”
我睡眼惺忪地睁了眼,懒懒地应了一声道:“嗯,起来了。有什么事?”
原玑道:“兰字房的客人要结账走了,你可要来瞧瞧?”
我愣了一下,顿时清醒了,立刻翻身下床,大声道:“好。你先算账,我立刻过来。”匆忙梳洗了一下,便往前院走去。远远地就瞧见武吉站在门口,正在牵马。我心中忽地生出一点不安,正想走进大堂,正好看到东方汐下了楼来。他仍然是一身素黑,更显得脸色有几分苍白,他神情冷漠,却仿佛心事重重,见了我,便淡淡道:“严老板,在下告辞了。希望昨天夜里拜托给严老板的事,严老板能多多费心。”
我略略一愣,听他说昨夜,却莫明地脸一红,连忙道:“方公子放心。小女子自当尽心。”
他微微点了点头,往门外走去。我突然有一阵没来由的心慌,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原玑走上前来,笑道:“方公子一路好走,以后再来云海,可别忘了我们风月楼。”说着将一本帐册塞到我手里,轻声道:“他可真是有钱人,出手阔绰。这是账目,你要不要核对一下?”
我下意识地往手中的账册看去,他在店里一共住了五十三天,大大小小的花销加起来,的确不是一笔小数目,竟然也算是我们风月楼里近一年来最大的一笔生意了。我叹了一口气,抬眼又往门外望去。武吉武玄已经收拾妥当,他站在御风跟前,轻轻地抚摸它的毛发,神情竟有几分落寞。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去,淡淡笑道:“方公子一路好走。小女子就不相送了。”
他回过头来望了我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我忽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得讪笑道:“你的马,好漂亮啊,真是一匹良驹。”说着我装作无意地上前轻轻摸了摸它的头,暗暗骂自己无聊。
御风默默地站着,仿佛无比温顺,只是喷了喷热气,似乎心情极好。我额头轻触了一下它的头顶,忍不住笑道:“它真是可爱。” 他脸色微变,只是惊异地看了我一眼,却没说话。我笑着看了看他的脸色,忽然反应过来,心中一沉,这御风是他的宝贝,而且是要认生的,如今见我与它仿佛朋友一般,糟糕了,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当即干笑了两声,叹道:“方公子的马儿可真是个通人性的宝贝啊!”说完站到一旁,笑道:“方公子请。”
他默默地看着我,脸色阴沉不定。忽然他翻身上了马,拱手道:“严老板,请。”说完,策马扬鞭,飞驰而去。武吉武玄也拱手行礼,紧跟其后。我怔了一怔,转身回了小阁中发呆。
茶也懒得泡了,心里矛盾不堪。怎么办啊,不会真的要追去明都吧。还是想个什么办法,让他再回来?找什么理由呢?唉!如今我是严无垠,不是阮心璃,他是不可能让我近身的。昨天夜里冒了那么大的一个险,都没有成效,以后怎么办?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偷得回那块牌子?我的苍天啊,我难道真的要在这里呆一辈子吗?
想了一天,想到快要崩溃,忍不住抄起一样东西,看也没看,就扔进湖里,湖面上荡起一阵水花,我禁不住大声地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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