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回被打压了的小司寝

    到了掌灯时分,眼见宗政瑞又是要晚归的,仲缬曲便对艾雅雅说道:“没有光拿着你一个人可着劲儿地使唤的。昨夜,你守了一夜,也该换个人上夜才是。我替你吧。”

    艾雅雅无所谓道:“我倒是愿意的,只是不知道薛姑姑又是个什么道理。”

    一旁的薛姑姑冷笑道:“我还哪里敢有什么道理,规矩就摆在那儿的,你们依或不依,我少不得都照实回禀了皇后娘娘就是了。”

    仲缬曲亦冷笑道:“姑姑只管回就是了。服侍二皇子原就是我们的本分。也从来没听说过姑姑那样的规矩。若是当真依了那样的规矩,咱们还如何给皇子绵延子嗣。”

    薛姑姑冷喝道:“好个不知羞耻的小贱蹄子,也不撒泡尿照照,配不配给皇子绵延子嗣的。”

    艾雅雅倒不意外仲缬曲的野心。

    以这时代约束女子的大道理,既然仲缬曲成了宗政瑞的女人,为其生儿育女,母凭子贵,也是仲缬曲应有的心思。

    可若直白说了出来,在别人眼里便是不自量力了。

    薛姑姑气得脸面金黄,指着仲缬曲道:“好个忘了根本的贱蹄子。真当离了坤德宫,你就能脱胎换骨了不成。今儿我就让你知道,你不过还是个贱婢。”说着,薛姑姑就冲了出去,再不回头。

    艾雅雅瞧着仲缬曲脸上的阴晴不定,说道:“你就不该说那些话,可不把她给逼急了。还不知道她要干出什么事故来呢。”

    仲缬曲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脸上的颜色,叹气说道:“唉,我是比不得你的。你如今瞧着是落下了我一步的,可在旁的事上你又得了二皇子的用处,眼见的迟早也能得了二皇子的幸。”

    艾雅雅道:“你瞧的是用处,在我这儿,却是烫手山芋。”

    仲缬曲道:“那也比我中用。我看着是得了先了,却偏生没服侍好,让二皇子落了没趣。正要奋志改过,她就来了,百般的阻挠刁难。让我如何不着急的?今儿,我是非要见二皇子一面不可的。”

    艾雅雅道:“让你见着了又能怎样?”

    仲缬曲冷笑说道:“若二皇子没要人服侍就罢,若要人服侍了,我就不信她敢有那脸面拦的。那边院里的蔡姑姑可就是她的榜样。”

    艾雅雅挠挠下巴,问道:“你们从前是不是就不对付?我就罢了,我是慈德宫出来,同你们不是一个出处的。排揎我就算了,怎么对你也这样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仲缬曲打量艾雅一眼,摊着手说道:“我哪里知道的?从前她便拿自个当半个主子,我这样的和她也说不上几句话。”

    艾雅雅奇怪地说道:“总没这样无缘无故的不对付吧。”

    二人正说着,就听传来喧哗声。

    少时,小宫女冬丽来报,说宗政瑞回来了。

    仲缬曲大喜,赶紧从小荷包里寻出抿子来,抿了抿齐整两鬓的发丝,就先只身过去了。

    艾雅雅到了前院还是没见薛姑姑,只仲缬曲在张罗。

    见仲缬曲这架势,艾雅雅干脆就不往前凑了,只打发人去取些糕点和羹汤来。

    伺候宗政瑞稍稍盥洗了一下,莫然就出来对艾雅雅说道:“哺食二皇子就用得不多,这会子糕点怕是要用多些了。今儿糕点都有哪几样?”

    艾雅雅想了想答道:“有好些样的,有松子百合酥、蜜汁蜂巢糕……”

    莫然赶紧打断她话,说道:“甜口的就不要了,这会子吃怪腻的。”

    艾雅雅为难道:“那可就不多了,除了松子百合酥,就只有门钉饼了。对了,我怎么忘了这茬儿。今年南边进鲜的船来了,献了好些带籽的螃蟹。皇上让御膳房做了蟹籽芙蓉羹。太后也得了,就赏了一碗二皇子。”

    莫然道:“那就正好了。可还有粥?”

    艾雅雅又道:“只有鸭肉粥是咸的。”

    莫然道:“一并取了吧。”

    艾雅雅想着刚打发去的人,只得自己走一趟了。

    等艾雅雅把糕点羹粥等都取了回来,还没进上房门呢,就又被仲缬曲出来给接过去了。

    宗政瑞知道蟹籽芙蓉羹的来历后,让柳杉寻出今日宫外得的一套《春秋三传》名家抄写的遗本,打算明日下了早朝就给太后送去。

    用过点心,宗政瑞就又回到书案前写了会子折子,才吩咐要沐浴安置了。

    艾雅雅在外头就听到柳杉问仲缬曲,“今儿你上夜?”

    仲缬曲应道:“艾司寝身上不便,只得我来了。”

    艾雅雅正听着,就见薛姑姑领着一人从外头进来了。

    薛姑姑也不必别人传报,她自己就先进去了。

    不多时,艾雅雅就听到里头说道:“仲司帐你且别忙,我给你寻了医女来瞧瞧你的脉。”

    艾雅雅一听,果然是寻事儿来了,赶紧掀帘栊进去。

    仲缬曲似乎有些急了,扬声道:“姑姑这是怎么说的,好端端的给我瞧什么脉?”

    那里宗政瑞果然就问起了,“吵嚷什么?”

    不待仲缬曲说话,薛姑姑便说道:“回禀二皇子,先时奴婢就知道仲司帐就有气血不足,经期不调,月信过期之症。从前不理论,如今她是在二皇子跟前伺候的,却是要不得了。是故,奴婢央烦了相熟的医女,来给她瞧一瞧。认真给她吃几副药,调养调养才是。”

    仲缬曲赶紧说道:“回禀二皇子,奴婢不打紧的。”

    薛姑姑笑着说道:“要紧不要紧的,请医女诊过脉就知道了。”

    艾雅雅看宗政瑞点着头说道:“那就给瞧瞧吧。”

    薛姑姑拉着仲缬曲就出去。

    艾雅雅觉得薛姑姑这一手可不得了。

    不说这样的妇人病,仲缬曲确是有的,就是没有,如今也能有别的病。

    因此会被“调养”多久,可就由薛姑姑说的算了。

    果然,一刻钟的功夫后,薛姑姑又进来,回禀道:“医女给瞧了,说先吃药,安安静静调养一个月,那时再看结果。”

    宗政瑞说道:“那便让她下去好好调养吧。”

    薛姑姑瞥了一眼,气得满面通红的仲缬曲,道:“是。只是今晚又要劳烦艾司寝了。”

    宗政瑞“嗯”了声躺下。

    艾雅雅福了福身,上前给宗政瑞掖被落帐,后又同柳杉他们吹灯下帘,留下狄扬,才都退了出去。

    屋里一静下来,宗政瑞在帐内问狄扬,“今儿家里怎么样了?”

    狄扬一五一十的将今天的事儿,回了宗政瑞。

    听罢,宗政瑞说了一句,“终究还不算是傻透了,知道驴蒙虎皮。”

    此时外头也正不可开交。

    艾雅雅才掩了上房的门回身,就迎上了薛姑姑的笑脸儿。

    “仲司帐这一月都不便伺候,夜里难免就只你我当差的。这几日只好暂且辛苦艾司寝了。”薛姑姑笑道。

    艾雅雅道:“可不敢当这‘辛苦’二字,本分而已。”

    薛姑姑又说道:“待艾司寝方便了,我再换了回来就是了。”说完,还轻笑出声来了。

    柳杉和莫然瞧着薛姑姑的得意,也不做声。

    只付晓冷哼了一声,朝艾雅雅说道:“那你夜里可要警醒些。当差和侍寝可不相干。主子若要人侍寝,难不成不上夜该班儿,你就不来了?”

    薛姑姑的笑脸儿,当场就扭曲,十分搞笑。

    柳杉和莫然拉着付晓往前头倒座去,一面道:“就你是能说的,别人都是哑巴。”

    付晓道:“就瞧不上那轻狂样儿。”

    薛姑姑气得两眼充血,通红通红地看着艾雅雅。

    都到这步田地了,也难再粉饰太平,艾雅雅便耸耸肩,后头去了。

    又是一夜无话。

    早时伺候了宗政瑞洗漱更衣上朝后,艾雅雅又回后罩房歇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隐隐听得是有人进来,来人压着声音说了什么,听不清,艾雅雅便醒了。

    艾雅雅也懒得动弹,便只睁了眼。

    只见仲缬曲留下了两个食盒,将个眼生的小宫女打发了出去。

    仲缬曲将门一关,揭开食盒盖子,端出一碗不知是什么东西的,就往炕沿下的漱盂里倒了。”

    艾雅雅饧着眼,问道:“你倒的什么?”

    仲缬曲也不隐藏,道:“给我的药。”

    “那你怎么倒了?”艾雅雅坐起身来,揉眼问道。

    “来历不明的东西,谁敢混吃。”仲缬曲将碗往食盒一搁就完了。

    艾雅雅道:“依我说,你这样的身子也是该调理调理了。如今年轻体壮还不相干,终久可是不得了的。”

    仲缬曲苦笑道:“若能有个好心的给我疗治,我又如何不愿意的。可如今偏又是那样的人,让我如何安心。”

    艾雅雅怔了怔,道:“说的是,也是难。”

    罢,仲缬曲不愿再多谈便道:“你也该起了,洗洗用朝食了。”

    艾雅雅便也不多说,起身下炕要水要茶,洗漱更衣。

    仲缬曲瞧着艾雅雅一通忙,道:“三皇子那边院儿里的事儿,出来了。”

    艾雅雅随口问道:“什么结果?”

    仲缬曲道:“那位蔡姑姑倒是没见着了,新来了一位。”

    艾雅雅把自己收拾干净,往桌前一坐,一面吃饭,一面问道:“又是个什么来路的?”

    仲缬曲道:“是邓尚宫手下的女史。听说,说话行事有理有据,最严谨不过的人。”

    艾雅雅道:“当真是这么着的,就公道了。”

    仲缬曲沉吟了一会儿,道:“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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