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钟之下是一方宽广的广场,名为角斗场。此时九百台阶之下聚集了所有王岛上的妖族。
九阳诛星阵开启, 外面的妖精进不来, 里面的妖精出不去, 一旦动用灵力, 丹田便会被引爆。
现在的他们除了仰着头等待这场前所未有的王位决斗结束以外, 再无其他选择。
绯柚握着手中的镰刀,手心里渗出一片黏腻的汗。
这是一场注定失败的比赛,哥哥是天底下最强大的妖精,没有谁能胜过他。
自己在他身边待了那么多年, 更是无比清楚哥哥有多么深藏不露, 连绯柚也没有见过哥哥使出全力时的模样。
从小到大, 她没有一次赢过哥哥, 偶有几次能压到哥哥身上,也全部都是哥哥特意让着自己、哄她开心。
不可能赢。
但是
必须要赢
少女攥紧了手中的镰刀, 目光灼灼,她不能输,绝对不能让哥哥和大家侵犯人界触怒天神。
这是屈辱的服软, 听起来又窝囊又丧气。任何一个有雄心壮志的妖精都该如哥哥那样,对着千万年以来妖族受到的不公呐喊, 都该不畏生死敢于挑战天上的诸神。
可绯柚畏惧生死,她不想死, 不想自己珍视的任何人去死。
她一点都堵不起风险, 更不会拿哥哥去赌这个风险。
哥哥那是她在黑暗中努力支撑下去的唯一的光, 是她世界的太阳, 是绯柚宁愿献祭生命的存在。
她不能输,她绝对不能输
凤鸣自远处传来,众妖抬头,就见一只流光溢彩的紫凤自王殿飞来,那凤身披火光,鸣声清亮,翅膀一扇一收之际转眼就到了角斗场的上空。
等它飞近了才发现,那并不真正的紫凤,而是紫色的火焰幻化出来的形状。
在那火凤的背上,立着一黑红长袍的男子。
他高傲矜持地下颚微收,及膝的长发挽起一半,束缚在繁复的银冠之中。
紫凤消散于空,男子飘然落地,宽大的袍子在风中鼓动,犹花朵一半盛开,华美醒目。
众妖稽首伏地,向妖族的帝王献出十足的忠诚。
尽管这场决斗还没有开始,但是他们已然知道了结果,妖界的帝王只有一个,那就是从无败绩的绯暝秋。
绯柚呼吸一滞,在从前的时光里,她就如底下这些妖精一样跪伏在绯暝秋的脚下。
近千年的习惯让她双腿一颤,却又很快打直了膝盖。
她还记得自己是要做什么。
这一瞬之间的神色变换被绯暝秋收入眼底,他唇边妩媚的笑容不变,一如既往地对着绯柚给予了怜惜又爱恋的目光,仿佛这里并不是角斗场,而是幽静的花园。
“过来。”
他放柔了声音,单单两个字被念出甜腻的味道,这样的声音对绯柚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
相伴千年,那是绯柚耳中最安心的声音。
本能催促着绯柚过去,她死死握着拳,让指甲陷入肉中,扼制了心中的软弱。
绯柚垂眸,一步一步朝着对面走去,她面无表情地数着步数,鼻尖隐隐可闻空气中甜腻的花香。
哥哥的气味,还是那样好闻。
绯暝秋站在原地,等待着少女主动靠近。他清楚自己对于妹妹的意义,更自信自己天下第一的魅术,不需要伸手,只是一个眼神就能令她神魂颠倒雌伏于自己身下。
那双潋滟的凤眸眼角微挑,流露出一股独特的风情。
或许在这里和妹妹交欢,也是一种不错的体验。
这一段路并不远,绯柚很快站到了绯暝秋的身前。
如从前一般,她伸手环上了男子的腰腹,乖顺地投入对方的怀抱。
然而下一瞬,她猛地抬头对上了绯暝秋的双眼。
绯暝秋笑了,捏着她的手臂将绯柚覆在自己背上的手拉到面前,少女手指夹着的两根钢针呈现出不自然的扭曲,显然是受到了外力。
“真可惜。”绯暝秋低头,舔了舔妹妹的耳垂,“差一点点就要刺进哥哥的心脏了呢。”
绯柚迅速抬起膝盖朝男子的下腹踢去,却见绯暝秋不躲不避,仿佛痴迷于妹妹的耳窝,一遍一遍的舔咬着,面上带着陶醉的红晕。
“唔”膝盖好似题在了金石上一般,男子的身躯之外被强悍的妖力如铠甲似的保护了起来,如果不破开外面这层壳子,根本无法伤及他的躯体。
绯柚面色惨白,面对绯暝秋,她绝没有保留一点的实力。方才那一踢她带了十成的力道,不但没有碰到绯暝秋的身体,膝盖却被反伤,髌骨似乎都碎裂了开来。
“疼”绯暝秋瞥向了妹妹的膝盖,那里殷红一片,内里的血肉都被踢得模糊不堪。
他蹲下了身子,捧起妹妹的小腿,碰了碰伤着的膝盖,无奈地叹气,“这法子倒是比刚才的让哥哥心痛多了,就这么不爱惜自个儿”
那条腿在绯暝秋的手中动弹不得,既然抽动不出,绯柚便把它当做支点,猛地抬起另一条腿朝男子的太阳穴踢去,在离绯暝秋半寸的距离时,又一次被他握住了脚腕。
少女并没有就此作罢,那柔软的腰肢以强悍的腰力保持上半身没有塌下。十指爆出锐甲,直取男子首级。
绯暝秋此时双手控制着绯柚的双脚,如果想要避开这一击,必须得松手,否则致命的头部就会收到攻击。
但他没有。
绯暝秋抬头,嘴角微勾,冲着绯柚缱绻一笑。
紧接着,那张离绯柚利爪不到三寸的脸陡然一变。幻术退去,露出了原本的模样。
精致妖艳的脸上蜈蚣似的爬满了红痕,支离破碎的不成人样,只是一眼便是触目惊心。
绯柚浑身的血液一瞬间凝固,那即将触碰到皮肤的手指失了力气。
哥哥的脸
因为她,这张曾经风华绝代倾国倾城的脸变成了极为丑陋的模样,就连治疗的希望,都被她一而再的亲手捏碎。
这张脸
少女乱了呼吸,之间微微颤抖着,满目之间只剩下了那可怖的脸皮。
是因为她还有哥哥的尾巴,都是因为她
绯暝秋在这时放松了对少女的钳制。
他起身,揽着战栗的妹妹入了怀抱。
“看着我。”
修长的手指捧着绯柚的侧脸,引着她近距离看到了那张恶心又可怕的脸。
绯柚瞳孔微缩,抗拒地朝后退去,却被撑在她背后的手掌断绝了退路。
“连看都不愿意看哥哥了么。”他垂下了眸子,摩挲着少女细腻的面颊,那是和他截然相反的触感,光洁如瓷,没有瑕疵。
“所以才要离开哥哥,”他低语着,“因为我已经没有能吸引柚子的容貌了么。”
“不”
绯柚刚刚开口就被男子用手指抵住了唇,“嘘,我知道我又多丑多恶心,哥哥知道的。”
这声音半是呢喃半是自嘲,绯柚睁大了眼睛,鼻尖发酸。
不是的,哥哥一点都不恶心,她才是恶心的叛徒。害了哥哥没有尾巴还不够,还让哥哥连脸都毁了。
哥哥是那样的爱美,连一根头发都不允许有不完美,可是他身上最重要的地方全都被自己毁了。
尽管这样,哥哥也从来没有怪过自己一句,还是那样温柔地疼爱自己。她怎么会觉得哥哥讨厌,怎么能对着哥哥的脸下手。
“对、对不起哥哥”她哑了嗓子,声音颤抖得不像话。紧接着紧紧贴上男子满是红痕的面颊,急切地磨蹭着,以这种方式表达心中的愧疚。
绯暝秋唇角微勾,抱住了怀里的少女,私语道,“不要对不起,如果是柚子给的,不管是什么哥哥都欢喜。”
台下的众妖有些迟疑,他们看不到绯暝秋的脸有任何不对劲,两妖紧紧相拥的模样倒是看得十分真切。
刚刚赶来的时候发现敲响王钟的是殿下,还以为两兄妹彻底决裂,绯柚想要更高的权力了。
后来越看越不对劲,这难道是殿下在撒娇的新方式那现在是不是结束了
现在的场景挺适合喊祝词的,他们是不是该有眼力见一点,喊两声祝福陛下殿下万年好合,然后就能回去了
不管别的妖是不是这么想的,反正季溪是这么想的。
他的雌性跪在旁边都快哭了,扯过季溪的袖子擦鼻涕,“陛下对殿下真好,我也想要这样完美的爱情。”
季溪立刻挺胸,表明自己也是温柔强大又可靠的雄性。可惜对方压根没有注意。
旁边的柳青暗叹一声,虽然早已猜到了结果,可是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
他们的殿下,骨子里还是个孩子,如何能抗得住老谋深算的妖王。陛下一两句话就能将绯柚绕进去,服服帖帖地待在他怀里。
左砂松了口气,没有受伤就好,能这样结束真是太好不过了。
陛下不愧是陛下,轻而易举地就解决这件事情。不过这次虽然解决了,以防万一他必须好好教导一下绯柚,以免日后又惹出这样的祸事,平白让人类看妖族的笑话。
“既然柚子不讨厌哥哥,那就跟哥哥回去,好好证明给哥哥看。”绯暝秋将人松开了一些,搂着少女的妖往王殿的方向走去。
绯柚身体一僵,在回去那两个字响起之后,猛地回想起了自己的处境。
只差一点,就被哥哥带着走了。
长久以来绯柚保持着高度警惕,只有在绯暝秋身旁时是全心放松的。
这样的习惯让她下意识就对绯暝秋打开了心房,不留一丝防备。
嘴上占不了便宜,那便多说无益。
绯柚再不理会任何言语,小臂轻抖,镰刀如闪电在夜色里破开一道银路。
这是没有任何征兆的攻击,上一刻还软在怀中的少女下一刻便抽出了利刃。
银色的光芒在夜空中滑出一道短暂的弧线,速度之快就连绯暝秋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绯柚反手握着刀柄,底部的初月似的刀刃卡在男子的手中。男子挡着刀刃的手绽开一丝血色。
滴答
粘稠的血液自他左手握着镰刀的掌心流下,落在了地上。
只差一点,就能刺入右胸。
两妖之间隔着一杆刀柄,绯柚向后想要抽出刀刃,那镰刀却被男子捏在手心,无法拔出。
空气之中蔓延了鲜血的香气,群妖震惊,这还是绯暝秋统治西北之后,第一次在外受伤。
表面上两妖僵持不下,但绯柚极为清楚,现在的情况根本是她彻底受控于了哥哥。鲜血的气味刺激了妖兽的心脏,绯暝秋眯了眯眼,那双紫黑色的凤眸里流露出了些许恼怒。
不管对象是谁,首领当众被挑衅都不会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绯暝秋愿意被妹妹的小爪子在身上留下些痕迹,可那绝不是现在这种情况。
“不错,多少是有些进步。”他漫不经心地扯开嘴角,露出一侧尖锐的獠牙。
绯柚沉下了心,运气妖力护在周身。
这个语气这个表情,哥哥动怒了。
果然,下一刻一股巨大的冲力将绯柚狠狠打了出去,哪怕做好了心理准备,依旧飞了足足二三十丈才撞上了王钟下的白龙柱。
亏得提前用妖力护在了四周,身上倒是没有多少疼痛,只是被冲力撞得头有些发晕。
绯柚甩了甩脑袋,头上的兽耳和尾巴冒了出来。她没有保留的打算,一开始就放出了半妖的形态。
三十丈之外,绯暝秋丢弃了手上的镰刀。他锁定了少女所在的位置,瞬移至还有些头晕脑胀的妹妹面前,一把掐着她的下巴逼迫她看向自己。
“舔干净。”
那染血的手上垂在绯柚鼻上,她跪在绯暝秋脚前,看似是低人一等的屈辱,但绯柚明白哥哥的意思。
首领既被挑衅,他必须得做出挽回首领尊严的举动。若是别的妖精,哪怕是左砂,此时都非死即伤。
而自己现在好端端的跪在这里,只要按照哥哥说的舔舐她所造成的伤口,这件事就算是到此结束,哥哥会立刻缓和脸色,重新将她搂入怀中。
这是不需要言语就能表达出的含义,绯暝秋相信妹妹明白自己的意思。
然而绯柚拒绝了。
她抬头,口中的利齿狠狠咬上了男子的手腕,带着一股是要让他断手的力道,刺入了骨头。
绯暝秋暗暗叹了口气,没有第一时间将手抽出来。
狭长的凤眸微瞌,“若不是你,我真想现在就剥了你的皮。”
这话幽幽然如叹息,他另一只捏在绯柚下巴上的手指微动,只听咯啦一声,少女的下颚被卸了下来,再也无力咬合。嘴里的手却没有拿出去,反而更深一步,肆意地在那檀口中蹂躏,将少女的下颚弄得满是流出的唾液,晶亮湿滑一片。
绯暝秋的动作总是和语速截然相反的迅速,让人反应不及。
“最后一次,跟哥哥回去。”他居高临下地俯视地上的少女。
心胸狭窄如绯暝秋,从未这般无条件的再三退让,可回应他的是绯柚从喉中吐出的寒气。
牙齿不能动作,她便催动丹田,一股刺骨的寒气从喉中喷出,直接将男子在她嘴中的手掌冻出了层白冰。
她趁着这个功夫连连后退了百丈,伸手自己将下颚接回去,抬起袖子揩去了下巴上的唾液。
绯暝秋站在原地,那只漂亮的手变得惨不忍睹,中间一道见骨的血痕横断了掌心,手腕处还有少女的几颗牙印,整只手附着白霜,一时僵硬得无法动弹。
这怕是几百年以来,绯暝秋在外最狼狈的一次。
绯柚没有给他缓和的机会,抬手一抓,被扔在远处的巨镰应心而动,牢牢地握在她手中,随着主人一同朝男子的肩膀劈去,如银月降临,白光大盛。
绯暝秋动了动自己僵硬的手,五指关节微屈,在少女即将触碰到自己的一霎,微微侧身,用那只伤痕累累的手一把握住了刀刃和刀柄相连接的地方。
凤眸的余光瞥了眼惊愕的绯柚,紧接着后三指微沉,看似轻轻一动,竟是单手直接将这柄巨镰的镰刀折了下来。
哐
于刀柄脱节的刀刃如死铁一般砸在地上,失去了光彩。
绯柚呼吸一滞,没有想到绯暝秋的伤手居然依旧有力,如果连受伤之后都是这般强悍,那么另一只没有受伤的右手岂不是
还不待她细思,脖子便被扼住,重重地朝地下砸去。
后脑着地,大殿的白玉石下陷了几寸。头部遭到创伤,脖子被死死扼住,绯柚顿时失去了主动权。
压在身上的男子面色如水,唯有那张薄唇浅浅地勾起。“哥哥是怎么教你的攻击那种地方,你还真是仁慈善良。”
肩膀并不是致命的位置,方才就算绯柚击中,对于绯暝秋来说也是无关紧要的一击,并不致命。
绯柚呼吸不畅,脸颊涨得通红。她双手掰着脖子上的手,努力让自己呼吸到空气。
听到绯暝秋的话,吃力地回答,“只只是哥哥而已。”
只是哥哥而已,如果不是哥哥,她怎么会不对准心脏。
这个回答很好的取悦的绯暝秋,不过他手上的力道并没有减弱,只是眸中多了两分笑意。
“只是哥哥而已可柚子现在的态度不像是在对待哥哥啊。”
绯柚放弃了掰开脖子上的手,她手掌垂到了身侧,无力地松软了下来。
“不是敌人”那双黑色的狐狸眼直直盯着上方,清楚地映出男子的面容。
“喜欢哥哥不、不是敌人。”
绯暝秋微怔,那双眼睛太过干净,甚至让他有一种被烫伤的灼热感。
倏地,右胸一阵冰凉。
绯暝秋低头,赫然瞧见镰刀刀刃的一角从背后穿透到胸前,速度太快,尖锐如寒星似的弯尖上甚至没有沾染血迹。
他目光下移,看见少女垂在两边的手掌不知何时用力绷直。正是方才分心的那一霎,她控制了断掉的镰刀从后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绯柚趁着绯暝秋钳制松懈的一刻,当即从地上弹起,和他拉开了距离。
男子黑红色的长袍沾染了血迹,并不明显。
他虚捂着胸口,手指微颤,瞳孔收缩至极。
第一次一千一百年以来第一次,他捧在手心里的珍宝竟是这样回报他的。
这是一种盖过了心痛的愤怒,比起难过来说,绯暝秋的恼怒更甚。
背叛、欺骗,这是他最不能容忍绯柚做出的事情。
他可以为了妹妹付出一切,相应的,绯柚也应该将他视为最重要的存在。
欺骗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在他们之间了。
绯暝秋必须让妹妹明白,什么才是她对自己该有的态度。
男子双手紧握,胸膛微挺,不需要动手,肌肉便将那柄残刀迸了出去,远远射进了场下的树干。
他十指爆出锐甲,暗红色的尖锥在黑夜里几乎不可见。
底下的妖精一震,所有妖都能察觉出气氛和之前陡然不同,变得凝固肃杀,再也不是之前逗弄幼崽似的轻松。
绯柚的武器被拆分毁坏,她拔下头上两根格外长的发簪,如匕首一般反握在手上,全身绷紧着地盯着男子的动作。
这一次绝不是闹着玩。
空气似乎扭曲了一瞬,这个冬夜的温度不自然地渐渐高升,不过几息的功夫,脚下的白玉石变得滚烫炙热,呈现出淡淡的红色。
四面八方逼来令人窒息的灼热感,绯柚没有动作鼻尖都冒出了细汗。
无色之焰,曾经对付灰雄时展现的绝技再一次显露,而且范围威力比上一次更加巨大。
绯柚握紧了手上的发簪,面色凝重,心里却并不慌乱。
这么多年以来,哥哥从来不对她使用火术,因为顾忌着千年之前胡村的事情。
可是今天,绯暝秋再不纵容包庇,他是动了真格地想要驯服面前挑衅的妖精。
这正是绯柚想要的。
她不是幼崽,不需要哥哥刻意忍让,她已经是一只千年的大妖,是以独立的姿态站在哥哥面前。
她是如此重视这一次的对决,之前的打斗更像是一种调情,直到现在她才有了被尊重的感觉。
从现在开始,他们是对等的存在,是正式的敌人,自该全力以赴不留情面。
不要有任何顾忌,输了,那是她一早就预料到的结局;赢了,她也该堂堂正正的正面击垮哥哥。
不管这次是输是赢,绯柚都能坦然。
因为她的心意已然很好地传达了出去。
她不是任性,不是闹着玩,她是赌上了性命、认真地想要阻止。
这份决心,哥哥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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