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大家都已经明白了,”苏芊芊欣慰地点头, “好, 散会”
樊少恒一把揪住她后衣领, 把苏芊芊扯回原位, “回来, 明白啥了,啥都不明白。”
“那是你没明白,大师兄和少主都明白了。”
咔嚓咔嚓
黑胖的大姑娘抓起一把油炸山药放进嘴里。
咔嚓咔嚓
同款肤色的大师兄摸了摸光滑的脑门,“我就会做糖。”
樊少恒扭头看向苏芊芊。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嘛, ”她气焰弱了下去, “我真的对抑郁症不了解, 这里也没有了解的人。”
“我知道大家都不了解。”樊少恒接话, “可是先不说如果处理不妥当,绯柚在我们这里伤着了, 绯暝秋会怎么样;等对上绯暝秋开始关键时刻决斗了,她一下子丧失了信心,那我们之前不管做什么都是白瞎。”
他望了圈三人, “婆婆不管这事,掌门还没回来, 九炤派现在就我们四个了。要想解决绯暝秋,就得先让绯柚乐起来, 彻底把这根刺从她心里拔出去。”
“你说的容易, 绯柚打小过的是什么日子, 哪是心上的一根刺这么简单的事情。”苏芊芊蹙眉, “我怕直接把她的心脏都给拔出去了。”
“那就换心”樊少恒掷地有声,“总有办法的。”
大师兄对这事十分积极,思忖片刻道,“你们想要让她乐起来,那不如大家都想想快乐的事情,轮番让她跟着一起试试。”
“这个主意好,集思广益。”苏芊芊拍桌,“从明天开始,我们轮流尝试。”
绯柚第一天睡炕,在苏芊芊帮她把床热起来之后,她迟迟不敢坐上去。
“咋了,以前没见过”苏芊芊很是惊奇,活了一千多年居然连炕都没见过,柚子也太可怜了,要是过去,她还能给她开暖气呢。
绯柚摇头,“见过差不多的。牢里也有这样的床,烧得滚烫之后把囚犯扔上去,翻烤之后再把他们身上的衣服扒下来,烫完之后脱衣服,能撕下一层肉。”
少女舔了舔嘴角,“脆脆的,很香,你要是还在妖界就能吃到。”
“不了不了不了不了。”苏芊芊咽了口唾沫,感觉自己都不想睡炕了。
“你放心啊,这个炕不会把你皮撕下来的。”她知道绯柚警惕性高,“要不然这样,咱俩一起睡。”
“你可以半夜逃走。”
“你可以抱着我。”
绯柚偏着头,仔细打量了一会儿面前的苏芊芊,“在王宫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奇怪。”
“啥”
“你总是用想要交配的眼神看我。”她上前一步,同苏芊芊四目相对,“我不是雄性。”
苏芊芊一僵,背后冷汗颗颗往外冒。
“有、有那么明显吗”
“人类总是想要得到妖精的身体。”绯柚扣住了苏芊芊的手,獙兽那比人类体温偏高一些的温度包裹着手掌,苏芊芊大腿根都软了。
“但是我第一次见到女人想得到雌兽的身体。”少女倾身,呼吸抚在苏芊芊的面上,鼻尖若有若无地轻蹭着她。“你是因为想要和我交配,才愿意帮我的么。”
面前的这只是千年的獙妖,从小长在绯暝秋身边。只要绯柚愿意,一颦一簇都可以是致命的魅惑。
苏芊芊眼前已是烟雾缭绕,身子酥得站不直,一屁股跌坐在了炕上。
“别、别胡说,我不是,我没有。”
这是干啥,在套她话还是绯柚自己发情期了不不不,还是前者可能性更大一点。
“不”刚想说明白,苏芊芊忽地改了主意。
绯柚后期所有的资源都是靠着美色换来的,对于她来说,或许这种模式更加熟悉安心。
既然她这么问了,自己不妨承认,让她心安理得一些。
想通这点之后,苏芊芊梗起脖子大喝一声,“没错,我就是想和你交欢,所以才愿意帮你。”
绯柚退开了两步,收敛起周身的媚气,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就算是双赢,也不可能有谁会毫无要求地帮助,她早该明白,任何好处都是要牺牲一部分代价去换的。
好在这点代价她付得起。
“只要你们能帮我阻止哥哥,也不伤害他,我可以把身体给你。”少女说着,伸手解开锁骨处的盘扣。
“等等,你干嘛。”
衣服落地,“这是定金。”
苏芊芊像只扔进沸水的青蛙,猛地跳了起来,“不不不不用了,我比较喜欢货到付款,你放心啊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做到天气凉赶紧把被子穿上晚上睡觉盖好衣服我先走了。”
她头也不回地冲出屋子,反手把门死死合上。
苏芊芊摸了摸脸,有点烫。
本命当面脱衣服,谁顶得住,得亏她心智成熟。
屋里的绯柚疑惑地望了望门口,她第一次遇见这么诚信的合作方,颇为新鲜。
瞥了眼炕,里面不过是普通的凡火,绝对无法伤到自己。
绯柚不再迟疑,光裸着身子走了上去。
呼
她震惊地睁大眼睛,好暖。
少女在床上蹭了蹭,她从没睡过这么暖和的床。
人类,喜欢享乐的种族。
她把自己整个身体都缩紧被子里,满足地眯起眼睛。
好温暖
第二天一早,绯柚见到了大师兄。
“他们今天不在,要我陪着你。”大汉长了张热情又老实的点,不管说什么都不像假话。
绯柚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九炤派一眼就能望见前后门,也无可以参观的地方,只能跟在大师兄屁股后头转。
她看着男人坐那劈柴,自己也蹲到旁边,不解道,“厨修不会控火么”
“会是会,但是练出来的火和木头烧出来的火不一样。”大师兄拿起一块柴火给绯柚看,“这疙瘩,代表这棵树曾经受过的伤,上面的年轮,则是它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长出来的。”
绯柚不明所以,这代表了什么。
“这是一个生命,烧出来的火有它这一生喝过的水、晒过的太阳还有吸过的肥,这样出来的火是活的,咱们那练出来的,都是死火,会糟蹋食物。”
绯柚支着下巴,似懂非懂。
人类在吃的方面太讲究了。
不过她喜欢这个男人做的糖,愿意帮他一把,遂开口道,“我可以帮你把它们都切碎。”
观察了一会儿,绯柚觉得这事没什么难的,自己也可以做到。
大师兄想了想,让了开来,“也行,那你做不动了再换我。”
话刚刚说完,就见空气中风流微动,少女手上银光一闪,成堆的粗壮木柴瞬间被化解为粗细均匀的柴火。
她抬头,看向从板凳上站起来还没移开一步的大师兄。
那对狐狸眼露出叼回鞋子的小狗似的神情,躲在远处的苏芊芊一愣,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另一边大师兄很是高兴,“闺女啊,你这也太得劲了。”
“什么是得劲。”
“就是得力能干。”大师兄摸了把冰糖给她,“真乖,拿着吃。”
“这是什么。”绯柚捏起一颗冰糖来,对着太阳照。
晶莹剔透,宛若黄水晶。
“冰糖,也不是啥好玩意。”大师兄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晚点师兄再给你整好的。”
送到右护法手中的糖无一不是价值千金,她初次见到人类老百姓的糖,颇为好奇。
很漂亮。
她伸出舌头舔了舔,眼睛亮了起来。
温润的甜味,如玉的触感。
少女立马把手上剩下的几颗都攥紧了,鼓着腮帮子仔细品味。
在王宫里,她就算斩杀敌方将领首级,左砂都限制她的蜂蜜量。在这里切切木头就有糖吃,太好了。
被喂了两次糖的绯柚紧紧跟在大师兄身后,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可以得到糖的机会。
“为什么要自己打水。”她含着糖,看上半身光裸的大汉从井里提出水来倒在盆里,用抹布浸湿了开始擦拭偌大的厨房。
在王宫里从来没有妖怪会特意打水,都由擅长水系术法的妖精出水。
靠着肉体做这些事情,太费力气了。
“这是咱们九炤派的规矩。”擦完了摆着各种调料的柜子,男子黝黑的肌肉上冒出点点汗珠,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亮晶晶地水光。
“除非必要,不许乱用法术。”
“为什么。”绯柚不能理解,努力修炼,不就是为了活得更轻松一些么。
“掌门说了,凡事亲力亲为,才能不至于让人荒废。”他搓了把抹布,转身去擦灶台。“修行是为了保护别人,不是给自己偷懒用的。要是一直想着自己,那啥事都做不了,这辈子也升不到哪去。”
绯柚不同意,“我就是为了自己,比你们所有人都厉害。”
听到这话,大汉笑了。他抬起小臂擦了把头上的汗,“那还惦记着你大哥”
绯柚语塞。
大师兄又低下头,把灶台里烧黑的柴火搬了出去,“你大哥也不容易,一手把你拉扯大。一个老爷们带个娇女娃,他不努力都不成啊。外边老说他无法无天,一天到晚就为了享乐,他们那是不知道。
只有亲自带过孩子,才明白心里火燎似的,就想把什么好的都堆到娃娃面前。”
“要是只是为了自己吃吃喝喝,他哪用得着那么拼命啊。”
绯柚沉默,“你很了解哥哥。”
“了解啥啊,我都没见过他。”
“那你说了那么多。”
大师兄叹了口气,坐在井上拿帕子擦了擦身上的汗,“带着孩子过日子,谁不是这么想的。”
“你别看现在的九炤派上上下下就六个人,一百年前可是第一厨修大宗。”
绯柚好奇,“那怎么会落魄至此。”
“那年几个长老在外欠了债,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大部分弟子也都跑了,就留下掌门师父和我们一群小的。”
男人刚毅的面庞上流露出回忆地感慨,“师父到处求人周转,一走就是十天半个月,甚至是半年。孩子里我最大,十几个师弟师妹都指着我。”
“那时候饿,缸里一点面都没有,我就到外边讨去。”
他讲着讲着,露出了些回忆的涩然,“一开始抹不开面,要是只是为了自己的肚子,可能早就死了,可宗里还一大群弟弟妹妹等着吃饭,不能空手回去。”
他指了指牡丹丹的屋子,“你见过丹丹了吧,那时候她瘦得皮包骨头,比一只鸡也重不了多少。”
“那她现在”
大师兄叹了口气,“小时候饿怕了。”现在才可劲地吃回来。
“有次大雨,我讨不着吃的,丹丹又生病。心里着急啊,没办法,就去偷了包子铺的两个馒头,被打得半死,最后好歹是把馒头保住了。”
他看了眼绯柚,“人一急,什么事儿做不出来啊,你哥也是真的怕了。”
“我不知道他们几个为什么帮你,我是想帮帮你哥。”他起身,又搓了把抹布,一抖,一折,进屋擦地。
“他是个好样的,没半路把你丢下,就冲这一点,我愿意帮他。”
嘴里的冰糖化了,绯柚垂眸,跟着进屋。
“有什么我能做的么。”
她喜欢大师兄,一定要把他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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