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是也不是

    天墉城，相传由上古剑仙所创，位于昆仑山的一座悬空山之上，乃天下清气最为合聚之地，极利于修仙之人提升个人修为。

    门派内，琼楼玉宇林立，且内部建筑，分工细致，丹房，剑阁，百草园等等，各种配置应有尽有。

    现在天墉城的掌门乃是天墉城的第十一代弟子，涵素真人，执剑长老乃是紫胤真人。除他们之外，还有许多长老分门别类，掌管天墉城其他地方的内部事物。

    临天阁，本为紫胤真人的住所，亦是天墉城的名剑收藏之所，故而又名，剑阁。平日里，守卫森严，有剑侍红玉奉命看守。

    今日本是入门弟子第一天进入天墉城的时候，本该由负责接引的师兄师姐们带领他们在各处游览，并讲明规矩的时候。

    只是掌门涵素真人，也不知为何，却突然传下命令，取消了这延续数千年的规矩，不仅如此，掌门还令众弟子务必安分守己，不得挑起事端，否则一旦发现，严惩不贷！

    这道命令一出，随之而来的还有执剑长老门下，负责守卫天墉城的各处安全的弟子，他们几人一组，面色严肃的开始在天墉城各处巡逻。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引得弟子们议论纷纷，有些新进弟子甚至担忧的以为是不是天墉城出了什么大事了。

    此时，负责新进弟子事宜的陵端和肇临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想了一会儿，想不到，他们两个就不在想了。

    因为陵端认为，他这个现任掌门的亲传弟子都不知道的事，其他人肯定就更不会知道了，至于天墉城巡逻队增加的事，那是执剑长老负责的部分，和他们也没有什么关系。

    于是，陵端和肇临，他们两个就和芙蕖省去了参观那一步之后，开始直接为新进弟子，讲解天墉城的规矩，没过多久，陵端等人眼见日头升高了，便准备带他们去了膳堂。

    众人一起走在路上，风晴雪和欧阳少恭也在其列，只是令他们感觉奇怪的是，负责接引他们的百里屠苏并不在。欧阳少恭便出言询问，“两位师兄，怎么不见屠苏师兄啊？”

    风晴雪也是一副求知欲爆棚的样子，看着对面的陵端和肇临。

    只是陵端和肇临，一听到屠苏的名字，面色十分不悦，肇临直言不讳的说道，“他在后山，平常不和我们一起练剑的，别找他了，百里屠苏是怪物，你们最好少接近他。”

    风晴雪和欧阳少恭听了之后，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他们和屠苏相处了一段时间，又曾并肩作战打败姑获鸟，直觉告诉他们屠苏并非是那样的人。

    就在陵端和肇临还想喋喋不休的时候，一旁的芙蕖看不下去，她瞪了一眼陵端和肇临，后者悻悻的闭口不言。

    芙蕖转而又看着风晴雪和欧阳少恭，为屠苏说了句好话，“你们别听他们的，屠苏师弟只是不爱说话而已。不过他平日里都会去膳堂的，你们若是找他，等会儿就能看见他了。”

    “奥。”风晴雪和欧阳少恭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就在他们去膳堂的时候，他们并不知道引得整个天墉城都戒严的人，现如今正在执剑长老的剑阁之中，不仅如此，掌门，紫胤真人，剑侍红玉，全都恭敬的立于大殿下首处。

    剑阁大殿中央，有一位长身玉立的蓝衣少年和一位容貌绝美的粉衣少女，看模样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只是却少有人知道，这便是天墉城的开派剑仙，墨冰仙与惊鸿仙子。

    而他们也正是太古时代，跟随天皇伏羲，地皇女娲，征战四方的花神青灵与星神青木。他们两人这次回来，只为了一件事，哦不，与其说是一件事，不如说是为了一个人。

    他们回来有几个时辰了，刚才已经听现任掌门涵素真人，还有执剑长老，紫胤真人说了天墉城这些年的过往，都是些琐事，不值得他们太过重视。他们重点询问了最近这些年，天墉城的新进弟子的情况。

    这让涵素真人和紫胤真人都有些不解，只是既然两位前辈问了，他们自然不敢不答。

    在这中规中矩的回答中，有一件事和一个人，引起了青灵和青木的注意，那便是紫胤真人所说的焚寂剑一事，还有乌蒙灵谷全族被灭，以及他自己收的那个徒弟，昔日的韩云溪，如今的百里屠苏。

    紫胤真人详细的解释了来龙去脉。末了，对着他们二人恭敬的拱手行了一礼，说道，“两位仙上，当初屠苏被焚寂煞气所控，弟子耗费半数功力堪堪封印住他体内的煞气，保住了他的性命，只是”

    “只是，弟子修为有限，屠苏每到月圆之夜，还是会疼痛难忍，严重的话，甚至会失去理智，还望两位仙上看在他如今到底是我天墉城弟子的份上，施以援手。”紫胤真人说到这儿，顿了顿，然后便接着说道。

    “焚寂煞气，”青木略一思索，似乎想起了什么，他转过头去看着紫胤真人，确认似的，问了一句，“可是上古时期，龙渊七凶剑之一的焚寂剑？”

    “仙上所言甚是。正是焚寂剑，”紫胤真人点了点头，回答道。

    “罢了，既然入了你门下，自然是我天墉城的弟子。派人把他找来吧。”青木听到确实是焚寂剑，面色有些严肃，随后又想起刚才紫胤真人所说的百里屠苏的经历，便答应下来。

    青木这么做，其实不止是因为百里屠苏身为天墉城弟子，所以他们要施以援手，还有就是，他们冥冥之中有一种预感，这个百里屠苏定然和他们要找的人有莫大的关联。

    紫胤真人听了之后，知道屠苏有救了，面露笑容，连忙将站在一旁的剑侍，红玉召了过来，对她吩咐道，“红玉，去把屠苏带来吧。”

    “弟子领命。”红玉对着他们行了一礼，随后便转身出了剑阁，等她站到院中，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已近正午，她觉得，‘这个时候，屠苏应该在膳堂。’确定了目的地，红玉便出发了。

    而此时，膳堂内，众弟子都在一起用饭，屠苏自然也进来吃饭了，只是陵端等人都看他不顺眼，话里话外的挤兑他，可屠苏并不理会，径直去取了自己那份饭菜，然后自己坐到了角落中，默默的用饭。

    而正在用饭的风晴雪和欧阳少恭，见他出现，想起他在新生考核中因为救他们而受了伤，有些担心，便起身走到屠苏所在的地方，问起屠苏的伤势。

    只是屠苏一贯寡言少语，不善与人交谈，他虽然知道他们是好意，可是却不知如何回应，只得面无表情的回答说已经无碍，不必他们担心，随后便站了起来，端着自己那一份饭菜准备离去。

    陵端他们见他要走，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不过他们并不想让他就这么轻易离去，便起身走到他面前，拦住了他，只是还未来得及说几句嘲讽的话，便被突然出现的剑侍红玉给吓了一跳。

    红玉奉命来找屠苏，很快就来到了这里，她站在门口，环视了一周之后，目光停在了挡在路中间的陵端和肇临的身上。

    他们两个见她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们，想起她是执剑长老的心腹，而且自身也是实力高强，他们两个谁也得罪不起，便讪讪的让开了路。

    红玉看了他们一眼，没说什么，径直走向端着饭菜的屠苏，言简意赅的说道，“屠苏师弟，执剑长老让你速去剑阁。跟我走吧。”

    “好。”屠苏不知为何师父这个时候找自己，只是也没有多想，便答应下来。

    他转身要把饭菜放下，只是欧阳少恭却很自然的替他接了过来，并说了一句，“屠苏师兄，我来就好了。”

    “多谢。”屠苏看着少恭的笑脸，知道他是真想帮忙，便微微点头，随后便转身跟着红玉走了。

    等到屠苏跟着红玉来到剑阁，见到掌教真人和自己师父恭恭敬敬的站在大殿中，且对那年轻的一男一女十分客气的时候，感觉十分惊讶。

    紫胤真人见屠苏来了，立刻把他招呼到身边，屠苏一一与掌教真人和师父见礼，只是轮到这两个年轻人的时候，有些不知所措，不知如何是好。

    紫胤真人暗中传音与他，告知面前人身份，乃是天墉城的开派剑仙的时候，屠苏惊讶非常，随后就在自己师父的示意下，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

    “不错，起来吧。”见他如此，青灵和青木微微点了点头，青木抬了抬手，示意他起来。

    屠苏得了允许，便站了起来，只是面色有些拘谨，还有些手足无措。

    青木既答应了紫胤真人救他，便没有食言的道理，随后他便上前一步，抬起右手，准备点在他眉心。

    屠苏见他靠近自己，感觉有些紧张，可是又不敢动，青木便准确无误的把手指点在他眉心，随后便有浅蓝色的光芒在他们的接触处亮起。

    青木才把仙力探入他体内，准备查探一下他的情况到底怎么样，只是当他的仙力为了找到这煞气的来源，进一步触碰到屠苏的魂魄的时候，心里却突然升起一种熟悉之感，他目光一凌，随后仔细打量了一眼面前的百里屠苏。

    他右手不动声色的继续探查屠苏的情况，垂在衣袖中的左手却快速掐算着什么。

    不多时，似乎是探查完毕了，青木放下了手，后退一步，和青灵并肩而立，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百里屠苏。

    还未等众人询问一下到底怎么样的时候，青木便让涵素真人，百里屠苏还有红玉他们出去，只留了紫胤真人一个人在殿中。

    等到其他人依次退出大殿的时候，紫胤真人有些疑惑的抬头看着青木，“仙上，屠苏他怎么样了？”

    青木看了他一眼，严肃的问了一句，“紫胤，你真的确定，你徒弟是个人吗？”

    “仙上这是何意？”紫胤真人敏感的察觉到有点不妥，他想不通此话是什么意思，立刻反问道。

    “普通人，有三魂七魄和肉身相合。可这个百里屠苏，他，”青木欲言又止，他想起自己之前的承诺，还是没能彻底道出自己探查的结果，而是说了一句，“罢了，从今天开始，他要留在本座身边，焚寂剑也是。”

    “是，弟子明白了。”紫胤真人没有刨根问底，而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其实，紫胤真人觉察到青木那未说完的话似乎含有弦外之音，只是他现在一时还参不透，不过只要他们肯出手救屠苏就好。

    随后青木便让他去把屠苏叫进来，并且明确表示从今往后他需要和他们住在一起，屠苏听了以后，点了点头。

    因着青木他们在紫胤真人口中得知焚寂剑被封印在剑阁，便决定暂时住在剑阁，并且让众人对他们两个回来的事不要声张，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众人领命而去，依次退出大殿。

    随后青灵和青木便结伴去了放置焚寂剑的内室。这房间简洁大方，中间的剑炉中没有火焰，却有一把黑红相间的一把剑插在上面，其上有条条锁链缠绕其上，且有数道封印加注其上。

    “如何？他可是长琴的转世吗？”青灵没有在意那即便被封印住，也煞气四溢的焚寂剑，一到只有他们两人之后，她随手一挥，一道粉色的流光过后，便设下一个结界，然后就迫不及待的问了出来。

    “是，也不是。”青木想起自己探查的结果，面露难色的回答道。

    “什么意思？”青灵不明所以，反问道。

    青木没有回答，而是右手朝着房间中央那被封印住的焚寂剑一指，说道“我隐约记得，不止是焚寂剑，当初那龙渊七凶剑出世之时，正值我们跪在凌霄宝殿之内，求天帝伏羲开恩，对火神等人从轻发落的时候，对吧。”

    “确实如此，当时，有仙侍进来禀报了此事，天帝本就为火神他们的事震怒不已，人族又做出如此逆天之事，更是惹得天帝怒不可遏，欲要降下天罚。”

    “只是娲皇仁慈，不忍龙渊一族就此灭族，故而亲下凡间设下了封印。”青灵轻微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而那时，天帝在凌霄宝殿，用言语拖住了我们，我们没能一睹这其中的具体情况。后来，我们去了娲皇宫，请求娲皇告知长琴仙灵的下落，她说不知。”青木转过去，看着青灵说道。

    “那又如何，若是天帝铁了心不让别人知道，娲皇不知，也没什么问题啊。”青灵还是不明白这有什么联系。

    “可我刚才探查百里屠苏的魂魄之时，发现，”他看了一眼青灵，欲言又止。

    “发现什么？”青灵疑惑的问道。

    见她这样，青木接着说道，“发现了他身体里的煞气集中在命魂四魄上，与他自身息息相关，但我仔细掐算之后发现，这似乎是长琴的一半仙灵！”

    “我刚才接着这个线索继续掐算，却算出百里屠苏之所以煞气缠身，正是因为这命魂四魄乃是焚寂剑的剑灵，而这四魄却不知为何进了百里屠苏体内，连带着煞气也一起也封了进去，”青木闭上眼，长叹了一口气。

    “你是说，长琴的仙灵，成了焚寂剑的剑灵！”青灵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可是娲皇当初亲自封印了焚寂剑，倘若如此，那她岂会”，青灵还没有说完，突然反应过来。

    “她怎能如此？她怎能如此？！”青灵面露悲愤，“长琴乃是她亲自赋灵的啊！神族的仙灵被强行一分为二，何其痛苦？！她岂会不知？！”

    “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们必须立刻找到另一半。”青木心里也有些不满，但他很快就机智的分析了现在的情况。

    “那这一半怎么办？倘若想要在取出仙灵的同时，保全百里屠苏，只怕很难。”青灵想起现在的情况，便是头疼的很。

    “你知道的，人的三魂七魄中，命魂四魄主轮回，百里屠苏如今只有二魂三魄属于他自己，若是我们拿走他体内属于长琴的那一半仙灵，他恐怕就与死人无异了。”青灵客观的道出了棘手的地方。

    “凤来琴我们已经重铸，本来只要找回长琴的仙灵，再施加秘法，让琴灵合一，定能让他恢复如初，可如今，这”青灵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可如何是好啊？”

    “能两全最好。倘若不能，那就只能做最坏的打算了。”，青木听了之后，也感觉为难至极，思来想去，他最后心一横，看着青灵这样回答道。

    “难道你想”，青灵还未说完，青木便打断了她。

    “百里屠苏的事不急，待我们仔细查过各种功法后，说不得有两全其美的办法，眼下，我们还是快点查找长琴的另外一半仙灵在哪里吧，”青木对青灵说道。

    “也只好这样了。”青灵思来想去，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得点了点头，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