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圆被这意外砸的头晕脑胀,一脸的不知所措。
“我、我什么都没看见!”阿圆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怕的脸色微微发白。
白沁定定地注视着阿圆额上渗出的汗珠, 愣了半晌, 兀地笑出声音来:“你怎么瞧着比我还紧张些?”
简照看着她慌乱的样子不禁弯了弯唇角, 笑着调侃道:“你现在瞧着,倒比我们更像做贼的了。”
“娘娘, 您不能心慈手软。”尔乐担忧地扯了扯白沁的袖子, 低着声音劝道。
阿圆一听这话,瞳孔猛然一缩,咬的下唇都没了血色。
“尔乐, 你吓着阿圆了。”白沁斥了一声, 挥手让她退下。
“娘娘!”
白沁皱了皱眉:“你已经驳了我好多次了。”
尔乐咬咬牙, 怒视着阿圆退到一旁。
白沁走至阿圆面前, 眸子一错不错地细细看着她,笑着开了口:“姑娘就没有半点惊讶?好似……好似早就知道了一般。”
“不不不、我不知道!我惊讶!”阿圆懊恼地死死闭上眼睛后退几步:每次去了御前便会倒霉……
白沁掩唇笑了笑:“你莫怕,是我与外男私会被你撞见了, 要害怕也应该是我与阿照害怕才对。”她顿了顿, 敛了面上的笑容疑惑道:“只是……你究竟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阿圆叹了口气,知道自己骗不过她只能如实答道:“三年前,您与简四少爷在长安宫岔路口相遇的时候……”
白沁与简照惊讶地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惊诧道:“那时起便知道了?”
阿圆深吸了一口气,悠悠地点了点头:“那日你们刚走没多久, 皇上就来了……”
白沁还未来得及后怕, 便听见阿圆幽幽道:“你们下次还是小心些吧。”
白沁凝视着阿圆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 知晓她是个善良心软的人。她盘算了片刻,膝盖一弯,缓缓地跪在阿圆面前,再抬眼之时,那双好看的眸子已然蓄满了泪水。
“沁儿……”简照瞳孔一缩,心里骤然一疼。他薄唇紧抿,走至白沁身边,撩起衣袍毫不犹豫地跪在她身旁。
“您、您别再跪了啊!”阿圆欲哭无泪,只得与他们跪成一团:“你们没来过,我也什么都没看见,今天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我发誓!不会往外说的,你们快起来吧,这大礼我实在是承受不起啊。”
白沁泪眼朦胧地看着她慌乱无措的模样,险些笑出声来。她抿着唇,心中微微酝酿了一会儿,不过片刻,泪水便顺着脸颊大滴滑落:“我信你的,你若是想说,三年前就说了,怎会一直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
“您既是信我的,就快些起来吧!”阿圆内心泪流满面:这都是什么事啊!
“实不相瞒白沁有一事相求。”
阿圆看着面前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子,心中警铃大作,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白沁见她默不作声,面上的表情又多了几分哀凄。
阿圆咬着唇,愈加确信了心中的想法,她动作麻利地起身,屈膝行了一礼道:“天已晚了,我得回去了。”
说罢,提着裙子跑得飞快,就仿佛后面跟着饿狼猛鬼一般。
简照将身边跪着的白沁扶起,弯腰替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低声笑道:“那姑娘跑得倒快。”
白沁看着那仓惶的背影弯了弯唇角,心中有些愧疚:“今日怕是把她给吓坏了。”
“娘娘,您不能就这么放她走了!”尔乐担忧地跪在白沁面前,心中疼得厉害。她家小姐自小便娇养着长大,后来入了宫也是宫里的独一份儿,体面、尊贵都是皇上给足了的,可今日却要朝着个宫女下跪服软,这口气她咽不下去。
白沁擦了擦泪水,轻飘飘地睨了她一眼:“尔乐,阿圆已说了数遍,她不会说就是不会说。”
“小姐!”尔乐恨铁不成钢地咬着牙道:“您为何就那么信她?她整日在皇上身边转悠,攀龙附凤之心满宫皆知!您不能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
“尔乐,你为何就不明白?若她当真与我过不去,三年前我就已经遭遇灭顶之灾了!”白沁摇了摇头,弯下腰,与她视线持平,定定地看着她:“而且你弄错了一件事。”
“弄、弄错了一件事?”
白沁莞尔一笑,轻声道:“傻丫头,不是她整日围着皇上转,而是皇上整日围着她转。”
尔乐惊诧地看着白沁,只觉得皇上的眼光似乎不大好……
白沁起身,朝着简照眨了眨眼睛,好看的笑容透着一丝娇俏:“今日白哭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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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慌里慌张的?发生什么事了?”秋阑见阿圆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连忙上前扶着。
阿圆拍了拍胸口,看着长安宫的宫门才觉得自己是捡了一条命回来。
“姑娘?”秋阑担忧地看着双目有些呆滞的阿圆,轻声唤了唤:“要不要传太医?”
“无事……我就是刚刚随意溜达一圈,没想到转到冷宫去了……”阿圆喘息道,正觉得自己就要编不下去了,就见秋阑陡然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口中念念有词。
阿圆噤了声,定定地看着一本正经的秋阑莫名觉得身上一寒,汗毛都竖了起来。
“秋阑姐姐,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秋阑点了点她的额头,严肃道:“下次姑娘可不能把我打发回来一个人在宫里瞎逛了!冷宫是什么地方?宫中最偏、风水最阴的地方,大白天的都有人见到过有影子飘来飘去的,你也敢去那儿转?”
阿圆闻言,面色都白了几分,险些忘了自己是胡乱编的蒙骗秋阑的。
“快到太皇太后的佛堂中念念心经,去去邪祟之气。”
阿圆点头应下,心中幽幽叹了一口气:今日应当是我长这么大最倒霉的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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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秋阑按照阿圆的吩咐去小厨房将炉子上煨着的牛筋过一遍凉水,等她到了便做凉拌牛筋。可直到宫人们已经将早膳准备的七七八八了,阿圆还是没到。
秋阑皱着眉:姑娘从不偷懒赖床的,怎么今日起的这般迟?
“阿寻姑娘,等时辰差不多就把早膳呈上去罢。”
“喏。”
秋阑将事情交代好,转身便出了小厨房往阿圆住着的侧殿去了。
“秋阑姐姐您快进去看看吧,我们在外面叫了许多声姑娘也不应……”
“废物,这种时候也只想着自己会不会受责罚!”秋阑斥了一声,推门大步走至床前,撩起帷幔轻轻唤道:“姑娘?姑娘?该起了。”
床上之人没有半点反应,秋阑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惊的面色一变:“去,快去请太医!”
“喏。”
一时之间,屋内一片慌乱。
“怎么样了太医?”太皇太后声音打着颤儿,浑浊的眸子浸满了泪水。
太医沉吟片刻,恭敬道:“只是受了凉,有些发热……”
“都已经烧的昏迷不醒了,还只是有些发热?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滚,给哀家滚出去!”太皇太后气的直发抖,
一旁满面担忧的程寻顾不得许多,咬了咬牙跪在太皇太后面前道:“启禀太皇太后,不如、不如让那个胡太医来给公主看看?”
“胡太医?”太皇太后略一沉吟,对这人似乎有些印象:“那个符医?”
“对,就是那名符医。”
“去,快去请!”太皇太后急道。
她偏头疼爱地看着阿圆,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额头面庞,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贵妃榻上倚着名慵懒美丽的女子,双目微合,随意地把玩着手中的玉貔貅。
“娘娘,听说那个阿圆病了。”尔乐眸中露出一丝欣喜:“老天有眼……”
“闭嘴。”白沁撑起身子,面露不悦:“你若是再说这些,我便把你送回去。”
尔乐垂眸,默默退到一边不敢再说。
“病了?”白沁低声呢喃着,眸光一凛:“尔乐,是不是你背着我……”
尔乐一愣,“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叩首:“娘娘,真不关奴婢的事,长安宫那是个连飞进去一只苍蝇都是有数的地方,奴婢、奴婢有这通天的本事早就浪迹天涯去了……”
白沁看着她委屈的眸子,便知此事与她无关,可是……昨日还活蹦乱跳的人怎的突然就病了?
她皱着眉,面色突然有些古怪:“尔乐,阿圆莫不是吓病的吧?”
“吓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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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吓病的?怎么好端端地就吓着了?”太皇太后板着脸道。
秋阑咬了咬牙,跪在太皇太后面前将昨天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是奴婢照顾不周,请娘娘责罚。”
太皇太后亲眼看着阿圆喝了符水之后,心头松了几分:“惊马一事怨不着你,至于后来……”她顿了顿,缓缓道:“当奴才的虽拗不过主子,但你错就错在还当真就老老实实回来侯着。罢了,这孩子心善,想必也不愿看着你因她受重罚,便只罚你半年俸禄罢。”
“多谢娘娘开恩。”秋阑连声谢恩,红着眼睛退到一边。
“娘娘,折腾了一日了,您回去歇歇罢。”明檀轻声劝着:“若是公主醒了见您无精打采的,可是要心疼的。”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声音十分疲惫:“伺候好主子。”
“喏。”
待太皇太后走了之后,姚蕴安上前握着秋阑的手轻声道:“辛苦秋阑姐姐了,被罚的那半年俸禄我补给你。”
秋阑看着满脸真诚的姚蕴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知道你有钱,可也不能这么不当回事!放心吧,太皇太后向来手松,我这些年得的赏赐银子不少,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姚蕴安迟疑许久,心一横才咬着牙道:“秋阑姐姐您可莫要记恨阿圆。”
“说什么呢!”程寻一把将姚蕴安扯到身后,忙跟秋阑赔礼道:“秋阑姐姐莫听她瞎说,她不懂事的。”
秋阑也不恼,只微微笑了笑:“我知晓你们都是为了姑娘好。”她看着床上躺着的面色苍白的阿圆道:“在宫中,如你们这般的情谊不多了,日后……定要好好的。”
程寻与姚蕴安纷纷点头应下:“我和姚蕴安去厨房准备些吃食,等阿圆醒了就可以用一些。”
“好,你们去吧,这儿有我呢。”秋阑看着二人退下,伸手替阿圆换了个冰帕子,坐到她身边缓缓叹了口气:往后可不能让你再乱转了!
入夜,养心殿内仍是灯火通明,清念站在殿外听着里面御史慷慨激昂的声音,秀气的眉毛紧紧拧起:
“宫女阿圆恃宠生娇,违背祖制、魅惑君上,还请皇上处置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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