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伯和黄永明却是红光满面,眼底的光彩亮得都快要淌出来了。
“是、是飞僵吗”黄永明颤抖着声音问道。
宗伯闻言, 脸上却露出一丝嘲讽, 怎么可能是飞僵, 张秉均又不是僵尸。
再说了, 飞僵算个什么, 现在的张秉均怕是连那个全盛时期的旱魃都能够秒了的。
殷云扶后背上的汗毛全部都竖起来了。
她不知道, 原来尸魄炼制到极致,竟然会出现这个东西
蜚。
这并不是许多人曾经听说过的某类昆虫,而是一个先天灵兽, 或者说是魔兽。
上古时期, 灵兽之间不分好坏。
山海经中对它有介绍太山上多金玉桢木。有兽焉,其状如牛而白首, 一目而蛇尾,其名曰蜚。
与张秉均如今的形象有所出入, 因为张秉均是后天练就, 看起来应该还混杂了其他的血脉, 有点像蚩尤那一系的
她正这样想着, 就看到张秉均一吸气, 所有的尸魄竟然全部被他给净了。
原本拥挤的天空变得空空荡荡, 只剩下那一对巨大的翅膀, 而张秉均身上也有了新的变化。
原本的四条腿竟渐渐重新蜕变成两条腿, 翅膀虽然还在, 却渐渐虚化, 而他背后晃动的虚影明明就是一条蛇尾
他竟然进化了。
殷云扶微微撑大了眼睛。
蜚, 属于灾难之兽,山海经中对它还有一段记录行草则死,见者天下大疫。
全真教的弟子们看到张秉均,除了宗伯和黄永明,其他人从一开始的好奇,到现在竟都感觉浑身冰凉,这是属于本能的,镌刻在灵魂上的恐惧。
恐惧、崇敬、膜拜和臣服。
灵魂都在抖动。
已经有人膝盖一软,跪了下去。
“砰”膝盖撞击在地面上,一声闷响。
殷云扶瞥了那个人一眼,眼瞳乌黑。
不仅仅是全真教弟子失态了,全世界看着直播的人无不为之失态,每个人都下意识地想要拜倒。
宗伯却有所不同,脸色通红、鼻翼微张,瞳孔也跟着微微扩张了,“竟然竟然真的是”
之前他还不是那么确定。
黄永明兴奋得更为纯粹一些,他不知道张秉均是什么东西,却能够看得出来张秉均现在很强,非常强,强悍得让人心情激动。
“这到底是什么”黄永明再次问道。
宗伯微微一笑,“蜚。”
黄永明不知道蜚是什么,还想再问一句,宗伯已经转过了身,“时机到了。”
黄永明一怔,随即脸上一片狂喜之色,“这就好了”
他的声音都在微微发抖。
宗伯微微点头。
不远处灵虚皱着眉头看着两个人,眼底闪过一道道冷光,还有十足的担忧。
宗伯一个闪身进了正殿,等他再出来的时候,他身上已经换了一套衣服。
是一套白色的道袍,滚边用的是冰蓝色的云纹图案,头上是一个黑色带阴阳鱼图案的发冠。
广袖白袍,衣袂翻飞,看起来仙风道骨,出尘淡然。
宗伯眼中的全世界人民“期待”已久的祭天仪式终于开始,他容光焕发,在祭祀之前,竟然还认真检查了一遍直播镜头。
看也得看,不看也得看。
满身仙气的宗伯从嘴里吐出几句话,带着特殊的韵律,似乎是一种祷告仪式,同时他还手舞足蹈,跳着奇怪的舞,“天地定位,祀遍群神,宅反其土,水归其壑,昆虫毋作,草木归其泽。以人道,归祭天道”
最后一个字说完,已经变成了蜚的张秉均忽然从半空中俯冲下来。
肉眼几乎无法捕捉张秉均的身体,只能看到半空中隐隐出现的那一道气流。
殷云扶双手攥紧了,几乎一瞬不瞬地看着张秉均。
可那种眩晕感又来了,这是有史以来最强烈的一次,仿佛铺天盖地的洪水,直接摧毁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脆弱的意识堤坝。
她全身僵硬,什么都看不见了,却还是倔强地瞪着自己的眼睛。
她觉得自己药丸。
不,也不是现在才觉得自己药丸,一开始就觉得干不过,不过干不过也要上而已。
就像一场考试,平日里压根没听课,靠前完全没看书,该做的题目一题没做,可真到了考场发到了卷子也不能把题目空着。
现在是马上就要给出答案,明明知道卷面分数会是零分,真正看到了还是会心碎。
殷云扶是没体会过考试,却与那万千学子经历了类似的突击考。
大脑一片混沌,彻底陷入在一片黑暗之中。
她感觉自己好像漂浮起来了。
飘啊飘啊,意识撕扯着,好像要分散开去
耳边忽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那不是殷云扶吗”
谁在叫她
“真的是殷云扶啊她竟然就在距离我们这么近的地方看着我们,胆子不小啊。”
“自己送上门来了,都不用我们再费多余的心思了”
每个字她都能听懂,可组合起来她就不明白了,他们在说什么
她翻个身准备再次“睡”过去,“轰隆”一声巨响。
她全身都痛了,痛得发颤。
也是因为这强烈的痛感,她的大脑却闪过了一丝灵光。
“张玄静”
她猛地睁眼,“张玄静”
男人白色的头发落在她眼睫上,他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再不是那个道教第一人,也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影帝。
他的脸上只剩下一只眼睛,背后的翅膀遮天蔽日。
那只冰冷的瞳孔里,散发着最冰冷的光芒,毫无波动的,毫无温度的,直直打量着她。
像是打量一块石头,更像是打量一块带着血丝的新鲜的肉。
殷云扶低眸,一抹猩红冲进了她的视线,她的腹部被一只形状完美的手插着,红色的鲜血还在顺着那只手不断地喷涌而出。
更糟糕的是,她的丹田被捣碎了。
粉碎。
她再次抬眸,这一次她才注意到她和张秉均两个人似乎是处于一个巨大圆形坑地的中心,巨坑边缘,有几台摄像机对准了他们。
还在直播。
殷云扶深喘了一口,想说什么,鲜血先一步从她的嘴角溢出,阻住了她的喉咙。
她面不改色地将那些血液吞咽下去。
“你背叛”她刚说了几个字,男人原本刺穿了她腹部的那只手又深入了一些。
她好像能够听到里面的肠子被搅动的声音。
“咯吱咯吱”的,有点滑稽。
灵力早就已经伴随着丹田被搅碎而散得差不多了。
而伴随着男人这一次的动作,她曾经从张秉均和他惯用的几样灵器身上吸收的那点纯阳之力迅速地脱离了身体,更奇怪的是,没有了这些纯阳之力的支撑,她体内的纯阴之力竟然也跟着随之消散远去了。
她看不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但全世界看直播的人都能看见到顾未眠现在变成了什么样。
她被身形大约是她三倍的张秉均扣在怀里,腹部被洞穿,血流了遍地,身上皮肤可见的苍白起来,脸颊凹陷进去,眼睛下方也出现了一对浓重的黑眼圈,竟渐渐有了一种变成一具干尸的趋势。
她要死了。
这是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共同的想法。
她真的要死了,她要死了,他们的最后一丝希望要跟着破灭了。
谁都没想到败局来得这么快
他们单纯地以为殷云扶同样是受到病毒感染变成了一具僵尸,也有人觉得就是被张秉均给了。
反正不管是变成僵尸还是被了,都是死。
黄永明又兴奋又奇怪,还有些想不通刚才所发生的,“怎么会这样顾未眠怎么自己跑到那边去紫薇帝星竟这么强吗这到底是什么法术”
殷云扶再弱也是旱魃,他们也都体会过殷云扶的难缠的。
宗伯心情畅快,“紫薇帝星强不强的我不知道,但是蜚确实很强,它可是旱魃的克星。”
“我更没想到的是”他居高临下,冷眼看着坑底的那对男女,眼底带着显而易见的畅快舒心之色,“殷云扶,你竟然也会有相信张玄静鬼话的一天,里应外合灭杀全真教哈哈哈哈哈你不知道他是谁吗你不知道他的出生是为了什么吗他可是天道之子”
殷云扶嘴角不断有鲜血涌出来,她目光逐渐涣散。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杀死旱魃,除了一样,蜚。
可是为什么,张秉均一个道士,怎么会跟蜚扯上关系,还直接变成了蜚。
瘟疫病毒这一切难道全部都是张秉均在背后操控着
真的如她所料,他设置九星问天阵只是整个阴谋的一环,却并非是为了抵抗这末世天灾,也不是为了杀了宗伯这个元凶,竟是为了彻底灭了她这个旱魃吗
什么九星问天阵,什么道德金光,什么纯阳之力。
那个人不断地给她好处,不断地给她甜头,她竟然就真的相信他是无害的了
好像是太轻率了。
她眨了眨眼睛,想再问一问,“张”
男人的那只手猛地朝上,从腹部探到了她的胸腔,握住了她的心脏。
她浑身一抖,眼睛血红一片。
所有人看着这一幕,全部都咬住了牙齿。
还未散会的吸血鬼们也全部都站了起来。
“她就这么死了”
“那我们还需要遵守之前的约定吗”
“这么脆弱”
与吸血鬼对立的狼人们却发出了与吸血鬼们一致的疑问。
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的花旗国政变忽然又改了风向,原本停下的战争再次开启。
可这一次,宗伯似乎不打算再给这些注定要被历史淘汰的热武器机会。
“我辈修士,自我而起,顺天而起,归于天地,重振道义,立法于道”
这段话,华国人都听不太懂,更别提那些个受到语言局限的外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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