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紫砚用眼神询问了一下自己的老朋友, 得到老朋友的同意以后他才开了口，由他审问殷云扶，“你告诉了贺勇你抵达的航班，让他在机场等你。”
殷云扶昨天回到明珠市和贺勇在机场见过。
他查了一下贺勇出现的时间，正好就是殷云扶航班到达的时候，如果他们没有联系，贺勇应该就不可能知道殷云扶昨天的航班号，也不可能算得那么准, 正好就在那个时候出现。
“当时他距离你很近, 你们交流了什么？”
殷云扶瞪大了眼睛, “我和贺勇见过？我不知道啊。”
谭紫砚：“……”
这孩子是不是只会说不知道？
他敛下眸子, 打开了面前的笔记本电脑, 点出机场那张照片，将笔记本电脑转了一个方向放到了殷云扶的面前，“你是不是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到底沟通了什么？争取主动坦白, 如果有立功表现, 或许你能少做几年牢。如果你就是从犯，或者只是知情者，法院或许不会判你的刑。”
殷云扶看了一眼照片，眉头猛地皱了起来。
真的是贺勇！
她当时竟然完全没有认出他！
殷云扶视线紧紧凝在贺勇的脸上，这是她今天忙了这么久，看到的有关贺勇的第一章照片。
她道袍宽袖下手指微动, 视线又落到了贺勇的身边, 整个机场的布局。
谭紫砚嗓音淡淡, 打断了殷云扶的动作，“你要想清楚，如果你现在还不说，可能要搭上一条人命，再晚一些可能就回不了头了。”
殷云扶眉头依旧皱着，好不容易才从照片中抬起头。
她反应了几秒才意识到刚刚谭紫砚说了什么，她忽然一脸真诚地看向谭紫砚，惊叹道，“你好厉害啊，这都被你发现了！”
谭紫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好久才意识到殷云扶这是在夸他。
殷云扶在夸他？
谭紫砚单手捂住嘴巴，轻咳了一声，“说正经的。”
殷云扶一秒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这张照片也说明不了什么吧？”
谭紫砚：“我们当然还有其他的证据。”
殷云扶摇头，“不可能。”她一脸认真地看着谭紫砚，“虽然你真的很厉害，可是你不可能还有其他的证据，我跟他没有交流过。”
谭紫砚：“……”
前面那句倒没有什么，可是后面那句是什么意思？他似乎从殷云扶的话中似乎感受到了一丝挑衅。
是挑衅吗？他皱起眉头。
殷云扶歪了歪头，“况且，你们到现在也没有找到给贺勇定罪的直接证据。”
谭紫砚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小朋友很厉害啊，连直接证据都知道。”
殷云扶微微一笑，“老师告诉我们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作为活在人群中的一个异类，多了解点法律知识没坏处。
“贺勇是最大的嫌疑人，我们已经知道他在哪了，马上就能抓到他。”
殷云扶闻言拍了拍手，“那就太好了。”
谭紫砚目光锐利直直地看着殷云扶，许久的时间，他都没有在殷云扶的脸上看出一丝丝的破绽。
他深吸了一口气，“你很厉害。”
殷云扶脸上也是诧异，“你就这么认输了？”
所以刚刚那句话果然就是挑衅吧！
这里就已经是直接挑衅了！
谭紫砚气的额头上有青筋在隐隐跳动，他捏了捏拳头，“我一定会把你关进监狱里的。”
殷云扶耸了耸肩膀，“等你找到证据再说，我先走了。”
谭紫砚冷下脸，“你不能走。”
殷云扶小小地挑了一记眉梢，“你的逻辑不过就是这件案子是贺勇做的，而贺勇是我指挥的。可是你现在连这件事情是贺勇做的的直接证据都没有找到，你这不是在浪费大家的时间吗？”她伸了一记懒腰，“我出去帮你找找，说不定还能帮你们找到贺勇。”
谭紫砚看着这张有些冷漠、也些骄傲，甚至有些小邪恶的小脸，又气又想笑。
“你这是承认了这件事情是你做的？这么嚣张？就这么确定我手上没有证据？”
“我没承认啊。但是我很确定你手上没有直接证据。我没做过嘛，怎么可能会有证据？”殷云扶微微一笑，“所以需要我帮你去找贺勇吗？你刚刚说得马上要抓到他了，要是没抓到被打脸会很疼。”
谭紫砚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有些看不透殷云扶，现在让人紧张的就是又有人失踪了。
长期的失踪本身就已经是一个很不好的消息，很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张秉均的秘书已经不见了，现在又是苏浩清，如果这两个人真的已经遭遇不测，这个案子就很麻烦了。
一旁的陈南站起来，“好了，好了，走吧。”
殷云扶微微笑着，她并不关心其他二者的下落，她更担心贺勇现在在哪，而谭紫砚显然是炸她的，根本没有找到贺勇。
她几乎是在陈南说可以走的时候，立刻就转过了身。
三个人中只有谭紫砚还坐在椅子上，“你恐怕走不了了。”
殷云扶压根没有理会他，快步朝着警察局门口走去，却被另外一旁走出来的两个警察拦了下来。
“公民有义务配合警方调查，还请殷小姐继续接受询问。”
陈南皱起眉头，他已经询问完了。
而且这也是他的犯人，他的刑警支队，这两个人竟然不听他的指挥？
他照起眉头，猛地扭头看向谭紫砚，“你找了什么人？”
谭紫砚是华国公安的高级顾问，他认识一些高层很正常，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谭紫砚竟然会拿这个来对付他。
陈南脸色沉着，又看殷云扶。
这个两个人还是拦不住殷云扶的，可是她没有办法使用其他手段，一旦他用了，就是公开和公安机关作对。
殷云扶扭过头，视线直直的落在了谭紫砚的身上，“你留下我是想要干什么？”
“到了晚上就知道了。”
殷云扶挑了一记眉梢，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你给贺勇设了局。”
谭紫砚说得所谓的马上要抓到贺勇了，其实就是给贺勇设局了！
陈南脸上更不好了，“你给贺勇设局了？”
谭紫砚耸了耸肩膀，“他如果真的没做过，自然不会掉进局里。”
他说话的时候，视线一直盯在殷云扶的脸上，就想在殷云扶的脸上看出一些变化。
殷云扶歪头，内心并没有任何波动，甚至有点想笑，她仔细地想了想，“这样也挺好的。”
“这样当然好，真凶落网，大结局。”
席思敏和杭拓到警察局的时候获得的就是殷云扶被强留在警察局这个噩耗。
他们两个也算是自投罗网。
席思敏听到谭紫砚给贺勇设了局，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件事情为什么搞得这么复杂？你们直接在墓地里设一个摄像头行不行？这样墓地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不是都知道了吗？
“你不知道西山墓地的忌讳吗？”一旁的谭紫砚看了席思敏一眼。
席思敏皱起眉头，“什么忌讳？”
“西山墓地里不许放摄像头，只要放上摄像头摄像头就会坏掉，有老人说是犯了忌讳，冒犯了亡灵，放摄像头的人也受过几次伤。所以最后整个西山墓地只有在大门口放了一个摄像头，也不能对着墓地。”
席思敏凝眉，“这怎么可能？”
她正觉得奇怪呢，就看到了警察局门口的方向晃悠晃悠走进来一个人。
一看到来人的脸，席思敏的脸更是黑了一大片。
又来了一个自投罗网的……
来人正是差点坑掉半条命的池烨霖。
他换了一身衣服，也洗了一个澡，头发也吹过，帅出了一个新高度，可是身体周遭的气温也降到了一个冰点，单手插袋，缓步走进了警察局。
席思敏气得直咬牙，“你怎么脱身那么快？这么快就算了，这么着急凑到警察局来干什么？”
池烨霖刚从虎口脱险，就被席思敏一顿怼，整个人都是懵的，“发生什么了？”
席思敏果然是有了殷云扶以后，就不喜欢他了吧？
从此失宠……
席思敏将他拉到一旁，“谭紫砚设局想要陷害贺勇！”
谭紫砚就坐着几个人都不远处，看到席思敏的小动作无奈一笑，“来了也不冤，你们不知道我设了什么局，也没办法通知贺勇，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沉默的殷云扶闻言终于打起来了精神，缓缓地开了腔，“你不就是找了人假扮我或者我们几个到我们接头的地方给贺勇假消息吗？”
她歪着头，推理谭紫砚整个计划，“你到现在也不知道我和贺勇是怎么接头的，所以你没有办法给贺勇具体的消息，你肯定会伪装成我想要给他传递消息，可是遇到什么事情，没有办法将消息很好的传递给他。”
谭紫砚原本靠在椅背上的人缓缓坐直了。
殷云扶继续道，“我们之前住在酒店，这个消息被人知道了，来了很多记者，席姐到现在还没有想明白是谁泄露的消息，这个人就是你。”
谭紫砚的脸紧绷着一言不发。
他这个态度就让所有人知道殷云扶都说对了。
殷云扶弯下腰，手肘放在自己的腿上，单手托腮，“那么多记者到了酒店，即便没有拍到我和池烨霖，也一定会发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上去吸引眼球，毕竟现在全网都在讨论这件事，有消息肯定要比没消息来的好，可以确定的是，我们住的酒店一定会被曝光。”
陈南正好带着张秉均和莫持走过来，听到了殷云扶的这段话。
三个人齐齐看向谭紫砚。
谭紫砚合上了电脑，“不是我，你猜错了。”
殷云扶勾唇一笑，“我们从公寓出来，去了墓地，然后就去了酒店，你主要的布局肯定会放在这三个地方。”
谭紫砚抿紧了唇瓣没说话。
殷云扶轻轻一笑，“宁水别野那边现在已经被戒严了，你想要做什么小动作也不行，只剩下两处地方。你这么谨慎，这么聪明，不可能把所有的顾及都放在一个地方，肯定有双保险。”
谭紫砚嘴角抽了抽，又听到殷云扶夸他聪明，他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他面无表情，“没你聪明。”
殷云扶眨了眨眼睛，“你怎么总说大实话。”
众人：“……”
席思敏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们家掌门又调皮了，谁来管管他们家掌门？
谭紫砚气得差点心梗，又不能表现出来，“你都猜错了。”
殷云扶“啧”了一声， “你找人扮成了我们待在酒店里，整个世界都知道我和池烨霖在这个酒店，你只要在其中稍加误导，贺勇一定会对见到的人就是我本人确定无疑。到时候再做出，因为遇到了危险仓皇逃窜，只能随机应变，留个字条什么的……”她说着对着谭紫砚鼓了鼓掌，“你这句话简直了，太厉害了。为你打call。”
席思敏几个人简直要笑死了。
谭紫砚：“……”
整张脸写满了生无可恋。
殷云扶难得来了几分兴致，“纸条上写了什么？晚上在墓地相约，不见不散？”
谭紫砚：“……”
他深吸了一口气，“贺勇应该已经得到消息了。”
席思敏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她看殷云扶，“掌门，你刚刚应该给我们打个电话……”
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轻咳了一声，有些紧张地看了一眼其他人。
说这样的话很容易让人误会他们就是凶手，可是他们真的不是啊，她只是气谭紫砚竟然设局骗贺勇。
至于贺勇到底有没有问题，席思敏也没有把握。
殷云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抑怒火，说到这个她就来气，“我给池烨霖打了。”
她打完池烨霖的电话手机就没电了，然后席思敏和杭拓就来了。
池烨霖是他们几个人中，最近媒体眼球也是最适合当挡箭牌、风向标的一个人，他做什么也更自然，把消息不动声色地传递出去也更容易。
席思敏和杭拓来了以后，她也试着又给池烨霖打了两个电话。
他死活就是不接。
席思敏气的也顾不得伪装了，转眸看池烨霖，“你刚刚干嘛去了？”
池烨霖圆睁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满脸都透着‘傻气’两个字，“我、我没听到啊，是不是打错了？”
他掏出自己的手机，一打开锁屏，都没有输入密码呢，手机上明明白白的显示着殷云扶的名字，名字的前缀就是未接来电。
晴天霹雳.jpg。
池烨霖吓得小手一抖，差点直接把手机给摔了，一个箭步走到了殷云扶的面前，差点没当众给殷云扶跪下，“掌门你相信我！我是真的没听到。”
他特地洗了澡，吹了头发来和大家会和的，太心急了，根本没注意到手机有未接来电啊。
殷云扶一脸的绝望，“我算到了所有，就是没算到你的蠢。”
池烨霖胸口中箭。
他僵硬地站在原地，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反驳的话来。
好半晌，他才低声道，“我只是觉得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
破罐破摔.jpg
殷云扶：“……”
彻底绝望。
谭紫砚心里的绝望一点都没有比殷云扶的少，“你们这是当我们的面就开始密谋要给贺勇传递消息了？”
殷云扶眨了眨眼睛，“我们只是不希望任何一个无辜的人受到冤枉。”
谭紫砚扭头看陈南，“你都听到了吧？”
这么清楚这么明白，殷云扶自己都招了，陈南总不能在装作没听到了吧？
陈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给殷云扶使了一个眼色。
殷云扶看到了他的眼色，一脸的茫然。
谭紫砚也看到了，“陈南！你不是还自诩自己是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绝对不会被收买的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第一道防线吗？”
陈南轻咳了一声，“没忍住……”
殷云扶这孩子太讨人喜欢了有没有？
他拍了拍自己老朋友的肩膀，“你设局这件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不等谭紫砚说话，陈南又道，“你还找了我的上头……你是一点面子都没给我留啊。”
谭紫砚脸红了一下，“你们都不肯好好地重视这个案子。”
陈南点头，“那我们就大哥别说二哥。”
立场不同，当不了朋友。
“我这么多年做刑警的直觉，这件事情和殷云扶没什么关系，或许你的方向早就错了。”
谭紫砚眯眸， “那我们就各自坚持各自的立场，晚上就能知道答案了。”
殷云扶听到这句差点没忍住，“你也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听说冯立宏晚上会去墓地。”
谭紫砚皱起眉头，他很不解，已经到这个时候，殷云扶为什么还要说这个事情？她难道不知道这是她最大的破绽？还是他已经开始慌张，黔驴技穷了？
他的视线几乎没有离开过殷云扶，可是怎么都看不出任何的破绽。
殷云扶就是一个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做过的天真孩子？这话还不如骗鬼呢！
从之前的杀妻杀女案中就可以看出，殷云扶此人话虽然少，似乎经常不在状态，但是逻辑缜密，她根本不是什么天真的孩子，她是高端玩家。
她今天来警察局，根本就不是无辜的羔羊来自首的。
或者……来警察局对殷云扶来说，根本就是一个获取信息的有效手段。
如果真是这样，殷云扶就太可怕了。
谭紫砚和殷云扶对视了一眼，那就别开了视线，“如果你真的有信心，不如我们就一起等到晚上。”
殷云扶摊手，“我还有得选吗？”
冯立宏正好也从外面走进来，他看所有人都在，脸就挂了下来，“你们怎么都不喊我一声？”
谭紫砚将视线转向冯立宏，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冯立宏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殷云扶为什么那么确定冯立宏今天晚上会去墓地？
时间一分一秒的往前走，殷云扶一行人中除了殷云扶，其他人都显得很憔悴。
已经几十个小时没有睡觉了，脸色当然好不到哪里去。
冯立宏看所有人都没有动，“你们这是怎么了？”
只有谭紫砚回答了他，大概是看在冯立宏是他主顾的面子上，“等到晚上一切真相都大白了。”
席思敏闻言，看了冯立宏一眼，“你别紧张，我们都知道盗窃尸体的那个贼就是你，晚上你可千万忍住了，别去墓地。”
冯立宏：“……”
他脸色不太好，“怎么又说我呢？”他说着又看莫持，“莫总，你不会又相信殷云扶的鬼话吧？”
莫持从出现到现在一直都很沉默。
听到冯立宏的话，他第一时间看向殷云扶，殷云扶但闭着眼睛在打坐。
从感觉上来讲，冯立宏和殷云扶两个人，他也更愿意相信殷云扶。
和陈南一样，殷云扶这孩子实在太讨喜了。
之前殷云扶推理的整个过程，有些骄傲，有些坏，让他完全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摸摸她的头。
可是到最后一点，殷云扶坚持说冯立宏是那个盗窃尸体的贼，他就有些没办法相信。
这个说法有好几个点说不通。
第一点，他哥哥莫恒的尸体被盗，整件事情最积极的就是冯立宏，又是报警，又是找私家侦探的，如果真的是他干的，他就不怕暴露吗？
第二点，冯立宏做这件事情的动机又是什么？如果是殷云扶，她是有明显的动机的，可是冯立宏没有。起码他现在还看不出来。
第三点，如果贺勇不是盗窃尸体的那个人，他去墓地干什么？
第四点，殷云扶说冯立宏今天晚上还会再去目的，他们全部都自己在警察局，众目睽睽之下，他怎么去？
莫持的眉头紧紧地皱着。
到底谁在说谎？
殷云扶态度很是云淡风轻，“等到晚上就知道了。”
冯立宏想想也是，他脸上露出一丝得意，“那就一起等到晚上吧。”见殷云扶没理他，他又忍不住地道，“我还以为你挺聪明的呢，隔了这么几个小时，都没有想好一个说法吗？还是想让我背锅？”
他叹了一口气，“你这不是自己往枪眼上撞吗？”
殷云扶原本准备再次入定的人，听到冯立宏的话差点就破功了。
她睁开眼睛，“我这个人不擅长说谎，一说谎就会脸红，我只知道你就是那个贼，只能这么说了。”
殷云扶面无表情地说自己不会说谎，一旁的池烨霖听着脸上的肌肉一抽。
他低下头，看了一眼这几个手机。
手机上确实是有好几个未接电话，然而在进警察局之前殷云扶已经给他打过一个电话。
当时他们确立过一个暗号，如果殷云扶只打一个电话，响五声挂掉，那就是什么都没事；如果殷云扶打三个电话，每个电话响四声挂掉，那就是说明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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