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尔德面无表情地站在窗口,那双和赤司征十郎极其相似的漂亮绯色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窗外的两人。
他最引以为傲的儿子竟然不顾形象地坐在地上替女人编头发?替女人编头发就算了,作为一名绅士,礼让女士,帮女士那也是应该的。
可……眼前这一幕,却让沃尔德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或许也是因为曾经的他……
眉微拧,眸色微暗,沃尔德转过身,不再去看窗外令他厌烦的一幕。
奥利弗坐在屋里喝着茶,这茶是安阳泡给他喝的,不得不说安阳泡茶的手艺没话说。作为喝惯好茶的奥利弗也因安阳泡的茶惊艳不已。
如果说,一开始认为安阳没有半分优点,那么现在最起码有了一个好的优点。
安德鲁和田中侯在角落,随时随刻注意着自己的主人,以便主人下达命令。见他们的主人一个埋头喝茶,一个盯着窗外猛瞧,两人对视一眼,目中皆是无奈。他们的主人就像跟自己的小主人杠上了一样,非要看看谁能到最后妥协。
依他们来看,胜利者肯定是小主人的。
文森特很好学,安阳又聪明,她在客厅里教着文森特一些只有她那个年代才有的知识点,听得文森特一愣一愣的。还别说,安阳很会教人,以前读大学的时候,安阳总会抽空去课外教学,教的孩子一般都是初一到高三不等。
“那这个呢?”指着笔记本上记的一组公式,文森特觉得安阳特别厉害,她知道许多他不知道的东西。
“这个α就代入γ中间,然后在用Ω加上α和γ的中间数,算出它的等于号。”如果不是文森特声明喜欢安阳,从奥利弗现在的角度来看,安阳就跟文森特的老师没两样。别说,在看到安阳教导文森特学习的时候,奥利弗是有点儿吃惊的。
这个温温和和的东方女子在教学方面有自己的一套,甚至超出了他的想象,许多东西连他也从未见识过。
文森特点点头:“好,那我试试看。”
安阳微微一笑,坐在他边上看他算数。
他们俩的相处方式真的很像那些个在读书时期就谈恋爱,然后互勉互励共同前进的情侣,非常励志。如果说安阳和文森特是十分好学的双学霸组,那朝比奈亚美和赤司征十郎就是不爱学习的学霸VS爱好学习的学霸组。
朝比奈亚美也很聪明,在杀老师半年的教导下那成绩可谓是突飞猛进,如今在浪漫学园读书,她也一直名列前茅,在前三徘徊着。其实,可以回回第一名的,但她总对当第一没兴趣,然后又不想丢了自家老师脸,下这前三榜,于是十分有意思的在前三跑来跑去,乐此不彼。
一个人坐在地上吹着自制的泡泡棒,朝比奈亚美无聊地让赤司征十郎替她绑起了头发。她的头发很长,淡淡的金色放下来就像一片金丝瀑布,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着。
而这也是朝比奈亚美十分羡慕的发量。
对的,她很羡慕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发量。
其实,她原来的发量也不少,可跟这个比较起来,那简直都快步入秃子行列了。
赤司征十郎坐在她身后,挑起几缕头发,仔仔细细地给她编起了花样。作为一名财阀世家的公子,赤司征十郎还真能给朝比奈亚美惊喜。
“我说,你一个大少爷怎么对编辫子那么得心应手啊?”这个问题,朝比奈亚美一直想问。
“以前,母亲还在世的时候我总喜欢玩她的头发,替她绑头发。”回忆过去那段与自己母亲相处的时光,赤司征十郎的表情十分温柔。时间过去太快,而关于母亲的记忆却从未褪色过,她永远都在他的脑海里印刻着。“父亲不喜欢我替母亲绑头发,他觉得男孩子干这种事有失体面,也不是男子汉所为,后来……在他面前我就不那么干了,但总会悄悄给母亲绑头发,再后来……”语音微顿,朝比奈亚美知道他不说是因为他肯定想起了自己过世的母亲。
身体故意往后一靠,靠在赤司征十郎怀里,朝比奈亚美放下泡泡棒,眯眼道:“无聊死了,你家便宜爹什么时候走啊?”不想赤司征十郎难受,朝比奈亚美用自己的方式转移着对方的注意力。
提到自己的便宜爹,赤司征十郎很快就从自己母亲的那段回忆中被拉出来,盯着已经躺靠在自己怀里朝比奈亚美,又看了看他好不容易绑好的长发也松散而开,赤司征十郎轻叹道:“我也不清楚,不过快了吧,家族里的事务还是比较繁忙的,他和奥利弗叔叔不会在这里长时间停留。”时间也不会允许他们在这里多停留。
“葬仪屋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撇了撇嘴巴,朝比奈亚美用胳膊挡住太阳光线,道:“按理来说,他不会那么轻易就放开安阳的,都丢了那么大的威胁,他肯定是要做什么的。”
赤司征十郎摸了摸她的头发,答道:“他们的事我们无法管,只要不涉及安阳的生命安危,这件事我们就不能管。”
朝比奈亚美知道别人家的感情不能多管,可她就是不放心安阳,而且葬仪屋这人吧简直有毛病。事儿都干了,现在再来道歉会不会太晚了?“他都干了那么缺德的事了,现在再来后悔,再来改变晚了吧。”
“每个人想法不同,他想弥补就让他弥补吧。”赤司征十郎虽然不觉得葬仪屋值得被原谅,可对方既然要弥补安阳那就给他次机会好了。多被弥补总比从未被弥补过好吧,反正接受对方的弥补并不代表就原谅了。
猜到赤司征十郎的想法,朝比奈亚美冲他竖起一根拇指:“大兄弟,你好样的。”
赤司征十郎恨透了朝比奈亚美总是竖起拇指这件事,真的非常欠揍,于是他咬牙道:“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在我面前竖拇指。”
讪讪地把拇指放下,朝比奈亚美嘿嘿一笑道:“哎嘿,忘了嘛,别生气啦~~”说着,还不忘卖个萌。
赤司征十郎面无表情:“你的人设都歪了,别随便卖萌。”
朝比奈亚美:“……”真是难伺候。
此时此刻,朝比奈亚美没有发现他们现在所待的这片天空出现了一条奇怪的裂痕。
屋里头,安阳已经去厨房准备下午茶啥的,她知道朝比奈亚美过会儿肯定要喊饿。还别说,安阳真的太居家了,居家到有时候朝比奈亚美很想自己把安阳给娶了。当然,这件事也就想想,被赤司征十郎知道了,指不定把她的狗头捏爆了。
用自己叫人做的图案烙打在面粉上,安阳这背脊处忽然间升起了一丝凉意,那是发自内心让她不安的一股直觉。
手一抖,图案烙落在面粉上,安阳下意识去捡,可当她弯下腰的一瞬,心口位置忽然空荡荡起来,然后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自四肢百骸传达到心头,让她疼得不能自已。
在她晕过去前,脑海里划过了一个人的脸,她知道葬仪屋一定做了什么。
文森特听到厨房有声音,走过去一瞧,见安阳晕倒在地上,连忙冲过去将安阳从地上抱了起来。
将安阳抱出厨房,文森特直接在门口喊了句:“迈耶小姐,安昏过去了。”
听到这一声喊,朝比奈亚美立即从赤司征十郎怀里跳起来,速度极快地冲了过去。盯着自己空荡荡的怀里,赤司征十郎叹了一声,感觉自己好像还没安阳重要。
无力地暗叹一声,赤司征十郎起身也走进了屋。
看着被文森特抱在怀里脸色发白的安阳,朝比奈亚美连忙让对方把安阳放在沙发上。一边喝茶的奥利弗见状,放下茶杯,并吩咐道:“田中,去找医生。”
田中刚想答应,朝比奈亚美就打断道:“不用了,医生救不了安阳。”
只一眼,朝比奈亚美就知道安阳是什么情况了。本以为安阳来到这个世界,就不会跟以前一样那么脆弱,直到现在看到她那么脆弱地躺在文森特怀里,朝比奈亚美才明白安阳其实一直那么脆弱,只是她不知道。
伸出一只微微颤抖的手,朝比奈亚美摸了摸安阳冰凉的脸,刺骨的冷意传达至掌心让她心头一片冰凉,侧头看了眼文森特,她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文森特摇摇头:“我听到厨房有声音,走过去一瞧,安就晕倒在地上,她是不是生什么病了?”问着,文森特看上去十分焦急。
朝比奈亚美握着安阳冰凉的一只手,接着俯下身来到安阳胸前,当胸腔内没有一点声音跳动的时候,她才知道安阳从来就没好过。在这个世界,安阳拥有一具看着十分健康的身体,其实她内里还是跟她原来一样,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我就该杀了他的。”直起身,朝比奈亚美沉重地叹了一声,接着她冷冰冰地说了这句话。
这句话充满了杀意,让文森特的身体下意识与朝比奈亚美拉开了点距离,他觉得对方有点儿恐怖。
赤司征十郎走上前,伸手覆上朝比奈亚美的,轻轻道:“冷静点,就算你杀了他,也没有办法救安小姐。”
抿着唇,朝比奈亚美扭头看了眼赤司征十郎,眨眨眼,眼泪不自觉从眼眶子里落了下来。“我救不了她……”她的力量可以救治很多伤口,唯独救不了内里早就空空如也的安阳。
说着,朝比奈亚美起身,懊恼地抱住身边的赤司征十郎,低低地哭了起来。
朝比奈亚美这一哭,文森特慌了,他抓起安阳冰冷的手,紧紧握着。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在门口响了起来。
“呀,这是怎么了?”那是非常讨人厌的声音,听在朝比奈亚美的耳朵里就是一个极其厌恶的嗓音。
“出去。”朝比奈亚美连抬头看过去都懒,只是冷冷吐出这两个字。
声音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葬仪屋,他看向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的安阳,再看了眼握着安阳手的文森特,神色微暗:“把她交给小生吧。”
“教你妹。”放开赤司征十郎,朝比奈亚美低头睨了眼文森特:“照顾好她,等我回来……”前面四个字是对文森特说的,后面四个字则是对赤司征十郎说的。再然后,等文森特回过神来,朝比奈亚美已经迅速抓着葬仪屋离开了屋子。
具体去了哪里,抱歉,两人速度太快了,看不清。
文森特咋舌:“这,这是……?”
赤司征十郎轻叹道:“让她去解决吧,这件事解决不好,她也不会开心的……”
文森特&奥利弗&沃尔德:“……??”解决什么,励志干掉葬仪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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