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你妈觉得主播不是正经工作要求你回老家学修车（一）

    “喂，妈呀，妈呀，妈呀。”李一笑连着重复了三遍，对面还是没有声音，他把这只从前女友手里淘汰下来送给他的手机拿到眼前，可怜的手机不但硬件落后了，而且还信号不良，拥有丰富此类经验的李一笑一边往阳台走，一边使劲挥动手机，试图恢复手机工作能力。

    皇天不负有心人，手机在经过十八圈甩臂复健后成功治好了。

    “儿砸，是妈呀，你最近咋样啊？能吃能喝不？上次你说换工作的事情咋样啦？”母亲响亮的嗓音响起。

    “能吃能喝能睡！工作找好了，是销售！”李一笑也大声喊道，给自己瞎编了个工作，“陈阳给介绍的，你还记得陈阳不？我初中同班的那个小胖子！”

    “记得记得，我还有号码呢！他奶奶的！”

    “妈，你咋骂人呢？”

    “啊？妈没有啊，妈说妈有他奶奶的电话！”

    “哦，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李一笑尴尬地笑着打哈哈。

    “儿砸，你工作现在怎么样？老板人好吗？同事好相处吗？给多少钱啊？”

    “妈呀，我现在这个工作可赚钱了，底薪五千还有提成，努力一点月薪上万不是问题啊！人家同事都是一个月好几万的！”

    “哪个销售这么来钱呢？可别是传销吧？”母亲怀疑地问道，生怕儿子是被骗去搞传销了。

    “不是不是，我搞的销售是新行当，卖……卖……卖那个……”李一笑没编好说辞，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顿时结巴了起来。

    二楼阳台门开了，金锋一边做手操活动手指，一边走了进来，和正在绞尽脑汁的李一笑对上了眼。

    阳光落在金锋的脸上，给他原本就英俊的眉眼直接P上了一层特效一般的滤镜，说是美如画也不为过了。

    李一笑看着金锋这堪称张少女杀手的脸，脑子一懵，说道：“卖帅哥的。”

    电话那头的母亲陷入了漫长的沉默，随后一声暴怒的吼声响起：“李一笑！你小子修车不学，竟然去做鸭了！你对得起你爸和我吗？你现在在哪里？我和你爸马上就过来！”

    李一笑冷汗直下，急得想从阳台跳下去：“不是啊！妈呀，你听我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做的是星探的工作，对，星探，就是看到好看的男人女人上去问问人家要不要当主播，主播知道吗？就是做直播的，唱唱歌歌跳跳舞打打游戏，我是这个意思啊！”

    对面的母亲越发怒不可遏：“什么？你还拉起了皮条？李一笑！我和你爸虽然没什么钱，但丢不起这个人！你现在在哪里，我们要来好好教育教育你！”

    李一笑急得跳脚：“妈，那是主播，正经主播，你到底想什么呢？”

    “什么主播不主播的，新闻里都说了，主播不就是跳脱衣舞卖肉的吗？拉人家小姑娘做这种生意，你有没有良心？李一笑，我告诉你，你妈我今天非好好教你做人不可！”

    李一笑崩溃了：“妈呀，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主播也不全是唱歌跳舞的，还有打游戏的呢！我旁边这位帅哥，辍学去打电竞的，游戏可厉害了！”

    无辜被拉出来当典型的金锋：？？？

    “还打游戏？退学还要打游戏？这有什么出息！李一笑！当初你说要当厨师，我没意见，你又去修水管，我也同意，后来去送外卖，行，送外卖就送外卖，都是正经行业，没什么丢人的，可你现在在干啥子？和打游戏的混在一起！那些都是不好好学习退学还有网瘾的人！你再搞这些不三不四的事情，看我怎么收拾你！现在，马上给你叔叔打电话，收拾包袱去找他学修车！”

    李一笑又气又急，手一抖，手机掉在了地上，又扑腾了两下，滑出了阳台栏杆，奔向坚硬的大地。

    “砰”地一声脆响，手机死于非命。

    “哎呦卧槽，夭寿啦！”李一笑趴在栏杆上，看着一楼地面上电池都摔出来了的手机，心疼得直吸气。

    楼下，夏甜雨正坐在草坪的秋千上玩手机，听到这一声脆响，跑过来看情况。

    “哎，谁的手机啊？”夏甜雨捡起摔得四分五裂的手机。

    “我的我的！”李一笑在阳台上喊道。

    夏甜雨看了看李一笑的手机，嗤笑了一声：“哼，什么年代了还用iphone4s，用苹果手机的不每年买个最新款，那就不是苹果手机！”

    “那是什么？”李一笑问道。

    夏甜雨抬起下巴，骄傲地说：“过时的苹果手机，就是烂苹果手机！”

    说着，夏甜雨掏出自己的最新款手机举高晃了起来，一脸装逼地说，“看，我的是iphoneXS MAX，好看吧！”

    向同事炫耀的这一刻，夏甜雨通体舒畅，好似完全忘掉了剁手那一刻的痛苦纠结，满脸都写着骄傲，以及“快来夸我手机”的期待。

    李一笑在心里摇头叹气，女人啊，你的名字叫虚荣。他不太懂小女生的这种炫耀之情，要不是为了拍照片好看，他觉得用个山寨手机也没差。

    得意洋洋中的夏甜雨突然手一滑，手机“砰”地一声，也掉在了地上。

    夏甜雨尖叫着捡起手机，只见原本光滑的屏幕上，已经出现了一条惨不忍睹的裂痕。

    “嗷嗷嗷嗷嗷我的手机啊！！！”夏甜雨惨叫了起来。

    叫着叫着，惨叫变成了惨嚎：“啊，我的手机啊！啊啊啊啊，我的iphoneXS MAX啊！！我的钢化膜还没到啊啊啊啊啊！！！”

    被魔音穿耳的李一笑和金锋，不约而同地捂上了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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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柱啊，我觉得，我应该重操旧业，做美食视频。”李一笑对经纪人陈阳说。

    陈阳一边发微信一边对着李一笑连连点头：“很好很好，这个想法可以的。”

    “普通的美食视频是没有竞争力的，我得再想想有什么特别企划，可以让大家一看就有兴趣。”李一笑说。他曾经给圆圆做的那一套现在已经过时了，他必须有新的创意。

    陈阳继续发微信，一边说道：“那得你自己想一想，你从小就特别有想法，只要是你想的，我都支持。”

    李一笑应该很感动——如果陈阳没有一直盯着手机的话。

    “崽，你看啥呢？”李一笑问他。

    陈阳抬起头，长长地叹了口气：“还不是仙仙，她是我一手挖掘一手培养的，我给她做的人设多棒啊，《仙岛奇缘》里古风、穿越、荒岛、田园、唯美、仙气、不食人间烟火，完美切中广大“城二代”文艺男女青年对田园生活不切实际的妄想，觉得自己一到村里就能过上陶明渊的生活……”

    “是陶渊明。”李一笑纠正道。

    “对对对，就是那个采莲东篱下的陶渊明。”

    “是采菊东篱下。”李一笑又纠正道。

    “哎，管他采什么东篱下呢，总之就是那种特别梦幻，特别唯美，特别仙气飘飘的田园生活，零社交的那种。现在的社畜可怜啊，天天在办公楼里被老板客户甲方乙方工作KPI职场斗争操得头发狂掉半夜还睡不着觉，天天在网上嚷嚷着辞职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又都没有资本实现梦想，只好意淫一下自己老家有田，种种地养养鸡就能过上小资生活。我让仙仙给他们提供的，是他们做梦都能高潮的生活，特别美。”陈阳摆摆手说道。

    “嗯……”话是糙了点，但是李一笑觉得，陈阳对于把握观众心理方面还是有一套的，“那你觉得，我要做美食视频的话，从哪个方面入手比较好？”

    “唔，我想想啊，专业上你是比不过专业大厨的，观众也不是看你做菜专业，还是要有亮点吧。你想啊，观众是从美食视频里得到什么？食欲？乐趣？陪伴感？总之，你得至少抓住一个点，不然火不了。”陈阳说。

    李一笑若有所思：“我有点思路了，得回去好好想想。”

    “哦，二狗啊，前阵子你妈从我奶奶那里问到了我的号码，打电话给我，问你住在哪里，语气不太好，我就跟她说了，她听完就挂了电话，打回去也不接了，你妈怎么了？”陈阳纳闷地问道。

    李一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糟糕了！他妈肯定是要来教训他了！

    “完了，我妈以为我被你拉皮条去做鸭子还升级到老鸨了，现在要来抽我嘴巴，咋整啊兄弟！”李一笑慌了。

    陈阳也懵圈了：“什么拉皮条什么鸭子什么老鸨？我做的是正经行业啊！”

    “我说了啊，她就是不听，她对我们的行当有很深的误解的！”李一笑欲哭无泪。

    “等她上门抽你的时候，你好好跟阿姨解释清楚，务必帮我解释一下，我这行当很正经的啊！不要坏我清誉！”陈阳说。

    “我现在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李一笑幽怨地说，“要是我妈把我打死在了宿舍里，你一定要帮我收尸。我还没儿子呢，总得有人给我摔个盆，靠你了。”

    “阿姨不是那种人啊，阿姨挺开明的。”陈阳说着，猛然反应了过来，怒道：“你又占我便宜！”

    “哎，谁让你坑爹呢，我都快被你坑死了。我妈不涉及原则问题的时候，对我还算厚道，我小时候考砸了她从来不打我，但是我作弊撒谎的时候她就变成抓住我党潜伏人员的军统特务，打我打得可凶了。”李一笑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屁股疼。

    “你保重，我们公司有保险的，我去问问被打死了能不能理赔。”陈阳拍了拍李一笑的肩膀，宽慰道。

    李一笑的笑容逐渐绝望：“你就是这样对你未来的爸爸的吗？”

    “不好意思，我妈没有和我爸散伙的意思，你是没机会当我爸爸了。”陈阳义正辞严道，“你还是考虑一下被阿姨从儿子抽成孙子的可能吧。”

    陈阳这个垃圾！根本不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