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雷手里提溜着李欧说的十分重要的东西,打了夜车来了南京南站。
原本就当醒酒了,给他送送东西也没什么,结果在上来的时候,染染竟然突然给自己打电话说她过来了。
耽误自己和女朋友见面的,都是他吗是混蛋。
于是他心里不由骂到,“这大晚上的,高铁都停运了,还他么叫自己来送东西,这孙子究竟是落下什么玩意儿了,这么着急,快递回去就不行?莫非是叫自己来运毒的?”
进了站台才看见李欧,张云雷还有点儿晕,走路都有些摇摇晃晃的,走到李欧身边儿,把手里那个包递给他,“哥,哥们儿,大晚上的,什么玩意儿还非得叫人给你送来?”
“嘿嘿,麻烦了,这不是当紧的玩意儿吗?怕邮回去磕坏了。”李欧在德云社里能拜托的人也就是张云雷了,他和自己认识早,好说话。
他也不傻,四队里其他人都看不上他这事儿他也有所感觉的。
然而正是因为德云社里生活确实比外面要舒坦,队内的人对他态度越无视,他就越想扒着张云雷不放,若是张云雷再看不上自己了,这份儿舒坦的工作也就到头了。
因着这个原因,他总是跟张云雷说他女朋友,说云染的坏话。
因为情场失意的人,大抵就会更多的精力放在和兄弟借酒浇愁上吧?
这样虽然是酒友的关系,但是只要大家以为自己和张云雷还像以前一样好就行了。
两人一路往前走着,一路说着话。 “你这也喝多了吧,要不我给你叫个车回吧。”李欧有点儿不放心。
“不用,不用麻烦了,有人接我。”张云雷表情突然变得温柔了起来,嘴角噙着一抹笑。
“那行吧,那你路上慢点儿。”说完就不再看张云雷,低下头,想把包里的东西倒腾在箱子里。
李欧低着头,没有看张云雷,只是听着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远,“你就,甭,甭管了,,我这就,就回了。”
这方向,不对劲儿啊?李欧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一看,发现张云雷竟然说着话就翻过了防护栏。
李欧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扑过去,他眼睁睁的看着张云雷一脚踩空,伸出手死死的扒着台子。
张云雷踩空的一瞬间,刚刚还晕晕乎乎的,一下子就吓醒了,他双手死死的扣着站台边儿的地面,慌乱的看着扑过来的李欧。
“救,救救我。”
李欧伸手抓住了他的手,但是上面有防护栏挡着,李欧从防护栏的空隙里拉着张云雷,根本就没有办法将他拽上来,而拖着一个虽然很瘦但是并不算轻的大男人,李欧的手也逐渐脱力了。
云染是这个时候到的站台下面,她快到站台的时候,就一直在给张云雷打电话,却始终都打不通。
本来不欲再催促司机的云染,这会儿慌了,她担心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一劲儿的催促司机,眼里焦急的都沁出了泪水。
这梨花带雨的模样,司机看了也不忍,凌晨三点多,路上也没有人,司机干脆踩死了油门儿,加快速度把人送到了南京南站的送客平台下。
云染擦了下眼泪,直接从钱包里抽出三百块钱递给司机,谢过司机之后,下了车。
站在送客平台下又给张云雷打了电话,他还是没有接,云染叹了口气,准备上去找他。
抬头估量了一下送客平台的高度,无意间竟瞥到送客平台的边缘上,挂着一个人。
云染有些夜盲,视力也不太好,她还没看清是谁,只是立刻挂掉打给张云雷的电话,将号码转为打给110。
“您好,我现在在南京南站送客平台下,有人在站台上快要掉下…”云染声音突然顿住,这个点儿,高铁不开,谁会来送客平台呢?
她的心猛烈的抖动着,八月流火的天,她竟觉得后背升起一股凉意,她嘴唇抖动着,牙齿也不停的打着磕,却还念叨着:“不要是他,不要是他,不要是他。”
这时候,吊在边缘的张云雷快要撑不住了,而一直以一种扭曲的姿势抓着他的李欧,手也越来越松。
李欧手酸的不得了,说了一声:“你,你先撑住!”
他打算换个姿势,换个手来拽住张云雷,可谁知道,就在他放手的一瞬间,张云雷就力竭了,他的手一滑,从十余米高的平台下跌下去。
张云雷没想到十余米竟然如此之高,他觉得下落的时间竟然过了这么久。他第一反应是自己要死了。
可是下一秒,他的思绪竟然千回百转,他想到,染染说要来的,可是自己还没来的及见她。
她若来了,会不会被吓到?看到自己这么惨的摔下去,可能会很难看,自己在染染心中最后的印象得多丑啊。
他又想,好不容易染染答应了要在今年她生日的时候和自己领证呢,这下没有办法了。
自己要是不在了,有人欺负她了怎么办?她是不是真的按粉丝们想的要和权志龙在一起了?
权志龙可不好,太花心了,他都找了多少个女朋友了,就是自己在染染之前只有一个,都觉得自己不干净了。
……
他似乎在这短短的几秒里,想了千千万万件事情,无一不和她有关。
云染浑身激烈的抖动着,她恨不得消防队的下一秒就来到现场,将人救下来。
然而她没有等到消防队,她只看到张云雷终于抓不住了,一瞬间滑了下来。
她的脑子一下子空了,全凭借着身体做出了反应,她甩掉手中还在打着110的手机,飞身跑上去,对准了他掉下来的位置。
张云雷离自己越近,她越害怕,智商反而重新回复了。
她想到了重力公式,想到重力加速度,她想到了人体构造,想到这样不管不顾的去接住他可能会有什么后果。
想到最后,她最后想的,都去他,妈的!要死就一起死吧!能死在一块儿,也挺好的!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能跑这么快,仿佛是奥运会的短跑运动员附体一样。
在这几秒的过程里跟着大脑的指令,身子半蹲,呈最稳固的姿势,双手向前伸着。
刚刚摆好姿势,就感觉到仿佛一阵狂风自上而下向她吹过,手臂上仿佛有人用千斤重的铁块儿向她砸来。
她被重力支配着,跪在了地上,张云雷也随着跌落在地上。
张云雷似乎感觉到有一个草莓味的气息一瞬间包裹了自己,他觉得这可能是临死前上天对他的恩赐,他感受到了云染的气息围绕着自己。
云染刚刚似乎听到自己的右臂里面有什么东西划开皮肤向外穿透,抵在自己的衣服上。
可是她没空理会这些,她跪在地上,呼吸急促,呆呆地看着躺在面前毫无动静的张云雷,眼泪哗哗的淌着,她仿佛没有一丝知觉。
她尝试着伸起自己的手臂,然而右手剧痛,已经没有办法再举起来,于是她想伸出左手来帮他,但是云染发现自己的左手似乎也已经脱力了。
明白自己的左手大概是脱臼了,她将左手对准地面,使劲的戳进去。
在张云雷的颈部探了探,感受到他颈动脉微弱的跳动,这才回过神来,先用手擦去了他鼻子中流出来的鼻血,正想要帮他掏出口袋中的东西。
手臂的疼痛让她更加清醒,虽然左臂也开始钻心的疼痛,但是她有了知觉,伸手将张云雷口袋里装的烟,打火机,钥匙,钱包都掏出来。
用他钥匙上带着的指甲刀一点一点的剪开他的领口。
她的手不停的动着,声音哑的不像话,一声一声的叫着“辫儿哥哥,别,别睡!”“辫儿哥哥,你可千万别睡啊!”
做完这些,警察和救护车才姗姗来迟,跟着救护车后面的还有一拨媒体。
而李欧也终于到了,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去看张云雷,反而是开始接受周围媒体的采访。
云染跪在地上低着头,头发披散在脸侧,看不清相貌,眼泪还在不停的流着,她面前的土地已然湿润了。
她嘴里还在一直念着,“不要有事,求求你,”“求求你,千万不要有事。”
救护车上下来了三个人,其中两人轻手轻脚的将张云雷抬上了担架,在旁边指挥的一人看着还跪在地上的云染,“你是家属吗?随行吗?”
云染点点头,撑着左手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的上了救护车。
随风飘来李欧的采访声传入了云染的耳朵。
“他是因为什么掉下来的?”
“我不知道,应该工作感情都有吧。”
云染以为自己的脸早就僵硬了,但是听到这句话,嘴角竟然不由的露出一个冷笑。
上了救护车,急救的人员才看到了这个女人,竟然是刘云染,她和伤者有什么关系?她是伤者的什么人?她不是在美国吗,为什么会深夜出现在南京?
这些的疑问,这时根本没有人问,他们只是震惊了一下,就专心的对躺在那儿无知觉的伤者进行急救。
救护车上鸦雀无声,只有呼吸机发出嘟嘟的声音,云染的泪一直在流,可是她丝毫没有想要擦的打算,她直勾勾的看着张云雷,连呼吸都轻不可闻,仿佛是一个桩子一样。
救护车飞驰,很快就到了医院,云染拐着右脚,跳下车去,随着医生们将张云雷推进医院的动作,云染也忍着腿上的疼痛,垂着胳膊跟着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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