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翀来的时候还是三更半夜。
余晚晴抱被子睡得正香, 冷不丁被人推醒, 火气上来就像骂人。只是, 没等她骂出声, 就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
该怎么说呢,这张脸最近是她梦里的常客嗯, 有他出现的都是噩梦, 简直是为她科普了九九八十一种悲惨死法。
所以,乍一看还真的是很眼熟。
也很惊悚。
余晚晴差点以为自己还在噩梦里, 喉咙里那句“救命”险些要给吐出来了。好在,她太紧张, 还没开口就先咬着了自己的舌尖, 疼得两眼泪汪汪, 只能睁大眼睛, 呆呆的看着榻前的人。
萧翀看上去倒是和往日里一般无二,依旧是一身玄黑便服,腰间佩剑, 身姿笔挺。
此时正值夜深, 月明星稀,银白色的月光如纱如雾,就这样轻柔的透过窗扇照入内殿, 照在萧翀的乌发上,照在他的脸上。他本就英俊深刻的五官轮廓似乎也因此而柔和了许多,连同那乌沉沉的眸子似也染了些微的淡光,眸光柔和。
那种俊美, 几乎是言语无法形容,就像是他腰间的利剑一样的锋利无匹,只一瞬便能刺破真实与虚幻的分界线。
余晚晴只愣了片刻便已清醒过来,睡意全消,第一个念头便是这不是梦,是真人
第二个念头则是完,完蛋了萧狗蛋他找上门了
说来,也不能怪余晚晴暗搓搓的把人的外号从变态杀人魔改成了萧狗蛋,实在是第一次月考不及格这事令她印象深刻四十九啊四十九,她还从来没考过四十九呢说得夸张点,简直是当着全国人民的面丢脸
所以,考完之后,余晚晴不仅默背了错题集,还把整张卷子的知识点都给背了,比如说皇帝他叫萧翀,喜欢黑色;不吃香菜;乳名叫狗蛋;不喜欢牡丹、梅花、茉莉这些花;习惯用左手,擅长棋道背着背着,萧翀这个变态杀人魔就变成了萧狗蛋,不仅朗朗上口还包含了重要知识点。
只是,哪怕心里管人叫狗蛋,可对上萧翀那张脸,余晚晴还是底气不足,实在无法没办法像过去那样理直气壮,砸枕头赶人或是作死撩人甚至,余晚晴说话声都弱了许多,听上去细声细气的“你怎么来了”
萧翀微微凝目。
他素来敏锐,立刻就意识到了余晚晴今晚的态度变化换做以往,他半夜过来,余晚晴就没有不抱怨的,哪怕有些怵了他腰间的佩剑,也要瞪几眼说几句。余晚晴又惯会得寸进尺,这些日子已是胆肥不少,万没有这样细声细气说话的。
所以,萧翀略一停顿,便蹙起眉头“你这是,病了”
余晚晴“”
你才病了你全家都病了
余晚晴浑然已经忘了自己作为人家名义上的小老婆,显然也在人家“全家”范围,反倒在暗暗腹诽这人是不是贱啊好声好气说不通,非得要骂他几句才觉舒坦
当然,腹诽归腹诽,余晚晴现下还真不敢和萧翀撕破脸,甚至不敢去掀对方这一层薄得不能再薄的马甲。
就像是家里老古董常教育她的无论什么事,都该想一想利弊,然后再考虑要不要做。
余晚晴已是想过了现在要是戳破了对方马甲,且不提萧翀会不会恼羞成怒想杀人,就算萧翀真就压住了恼火,不与她计较,那么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呢不过是逞一时意气罢了。
与其如此,倒不如还做以前的模样,就当是不知道对方身份。虽然不知道萧翀隐瞒身份究竟是为了什么,可如今瞧着对她也并无害处,她还能从萧翀那里讨点好处如今想来,她能升位为僖嫔,能搬来华清宫,甚至还有先前德嫔被贬为吕才人的事情如是种种,也多是萧翀看她可怜给的好处。
余晚晴思忖再三,想过利弊,也觉得自己必要配合萧翀把这刺客和宫妃的奸情给演下去,至少也得演到萧翀他自己主动掉马甲
于是,顶着萧翀犹如实质的目光下,压力山大的余晚晴还是扬起下巴,哼了一声“你才病了呢我就是大晚上的忽然被你推醒,头有点晕”
虽然萧翀瞧着很可怕,可想想直播间里的观众,想想等着看自己笑话的亲爹亲哥,想想那还没写的十一张月考试卷余晚晴立时也胆肥了不少她可是看过演员的自我修养的,难不成飙戏还飚不过萧狗蛋这个古代土鳖大不了来个戏精的诞生,就看谁能演到最后呗。
心气儿一起来,余晚晴这会儿说起话来便自然许多,双颊鼓鼓的,和往日里一般的没甚好气,听上去确实也是生气抱怨的样子。
萧翀大概是真有点犯贱,余晚晴细声细气的时候,他觉得不对劲;余晚晴这会儿哼哼着抱怨他,他反到是有些安心,面色也略缓了缓。
余晚晴也是心里没底,生怕他再问什么,所以便赶在他开口前先问了一句“你好几日都没来了,今天怎么就来了”她可是听说皇帝忙得很,初一看过皇后之后就再没空来后宫了。
萧翀倒是坦然“你这不是搬来华清宫,升做僖嫔了我本就想要过来看看,只是这几日一直忙着,今天方才抽了空过来。”
余晚晴顺嘴问了一句“你一个刺客,有什么可忙的”
萧翀便不说话了,薄唇微抿,面上线条分明。
见他不说话,余晚晴也不说话了,只是心里暗暗骂了两句玛德,影帝就是影帝,他一个皇帝在小老婆面前装刺客也就罢了,居然还挺有原则,等闲不说假话,实在不行就修闭口禅,由人去想这是何等高深的演技啊
想想以前被人蒙在鼓里的自己,余晚晴居然也不觉得自己眼瞎耳聋了主要是皇帝他段位太高。这要是换做以前那个不知道对方身份的自己,见他闭口不言,说不得还要怀疑他这几日又出门杀人什么的了,哪里还会怀疑其他
真是越想越糟心。
余晚晴觉着自己这点儿演技实在是有些撑不住,索性便一掀被子,径自道“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会见面,我在冷宫厨房给你煎蛋饼”
说起这个,萧翀也是不觉扬起长眉,只是口吻里还是带了几分揶揄的意味“给我煎”
虽然天天不睡觉搞夜袭,可萧翀脑子清醒得很,记性也好,当初的事情也还记得很清楚余晚晴那会儿分明是给她自己开小灶的,还是他找去了小厨房,余晚晴才分了他一个。
余晚晴被他说得有些脸红,但还是强撑着道“你不都吃了一个”
萧翀语气淡淡,薄唇微动,仍旧只有三个字“你没吃”
看看,这话说得多讨嫌
余晚晴很有理由怀疑这人要不是皇帝,走街上都能给打死纯粹是嘴贱讨打的
可惜,这人是皇帝,如假包换的那种。
所以,余晚晴只好压住了打死人的冲动,故作无事的转开话题“所以说,你还要不要吃了”
这半夜三更的,萧翀原也没什么胃口,现下却还真给余晚晴说得有些饿了。想起早前冷宫灶台前那热腾腾香喷喷的鸡蛋饼,肃羽不觉也是心下一动,只是面上仍旧有些矜持,便问她“还吃鸡蛋饼”
这便是应了的意思了。
余晚晴随手掀开被子,下了床,先披上外衣,然后伸手去够榻边的绣鞋,口是心非的道“晚上油腻腻的不好,换点儿甜的吧。”
其实吧,她一开始也是想吃鸡蛋饼的,只是忽而想起第二次月考试卷的最后那道实践题
“9请给皇帝做一道他喜欢的甜品并喂他吃下。以皇帝满意度计分,最高十分。”
好吧,现在想想,肃羽就是萧翀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至少,月考试卷上的这道题也算是有着落了
想想马上就能到手的十分,余晚晴也不与萧翀生气了,一面下床,一面小声问他“你有想吃的没有”毕竟这都是要看对方满意度的,余晚晴自然要问一问对方的态度。
说起甜的,萧翀倒是想起了余晚晴早前在乾元宫给他做的藕粉水果糖羹。
现在想起来,那碗糖羹还真是够甜的,也不知搁了几勺子蜂蜜
只是,碍着身份,萧翀此时却也不好提这个。他不是贪图口腹之欲的人,想了想还是道“倒没什么想吃的,你自己看做吧”
余晚晴已是下了床,此时正披了件桃红色绣梅枝的外衣,趿着绣鞋,寻衣衫穿戴,闻声便仰头看他,乌溜溜的眼珠子一转,忽而便道“你要吃藕粉水果糖羹不”
顿了顿,余晚晴补充道“我上回去乾元宫也做了一回。我瞧皇帝也是挺喜欢吃的。”
萧翀闻言有些不自在,随即又想起余晚晴连声音都没听出来的事情,冷声反问道“皇帝喜不喜欢,你还能看出来”
就余晚晴这眼睛、这耳朵,长了和没长又有什么区别
余晚晴见他神色便已有了几分底。不知怎的,她心里那些憋闷也不觉散了许多,一时间竟是有种隐秘而又不好与人言说的得意来。于是,她朝萧翀眨了眨眼睛,眼睫浓长微卷,乌黑的瞳仁仿佛染上了银白月光,亮的出奇。
此时正值夜深,四下无人,她的声音在这静谧的寝阁中也是格外的清脆悦耳
“反正,我就是看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早鸭,小姐姐正和皇帝飙戏吃夜宵呢不怕胖的人就是幸福o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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