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浪扑面而来。
男人的调笑,女人的娇嗔,配合着沙哑低唱的靡靡歌声,以及香烟香水交混的浑浊气味,感觉……就令人不适。
陶写暗自苦笑。不管重来几次,他都适应不了这种地方。
这是豪华大间,进门是个放置酒水杯具的茶水间,看不到里面的场景。
陶写摸了摸外套口袋里的匕首,轻舒了口气,抬脚,绕过屏风。
旋彩灯将整个包厢打得炫彩迷离,仅有的光线来自中间两块大尺寸的液晶电视,却也只能照亮电视前的一亩三分地。
与屏风相对的另一端是个小舞台,一位身着深V连衣短裙的长发美女正勾着腿扶着立地麦克风深情歌唱,彩色灯影从她面上一闪而过。
陶写愣住。这、这是郭珍盈?他记得这人,今年底这人会去参加金话筒歌手赛,直接冲进前三甲,后来也算是小红了一把。她出现在这里……
还没等他想明白,一声口哨响起。
“哟,这哪来的帅哥啊?”
靠门口的几人扫视过来,陶写不适地皱了皱眉,走前两步,扫视一圈:“我找容睿轩。”实在是太暗了,完全看不清楚谁是谁。
“什么?”靠门口一人起身走过来,放大声音问道。
这番动静立马将坐在里头的一群人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陶写仿佛看到隐在黑暗中的人朝小舞台摆了摆手,舞台上的郭珍盈立马知趣地停下来,还把音乐调小。
“陶写?”熟悉的声音从角落沙发传来。
陶写闻声望去,恰好看到吕向诚的手从女人裙底下抽出来——他登时膈应极了。
但话还是要说的。
“诚哥,睿轩呢?”
吕向诚没回答他,先转头朝对着小舞台的沙发方向解释道:“这是我们公司的艺人,”顿了顿,“他跟容睿轩走得近,应该是来找他的。”
正对小舞台的沙发上坐着几名男人,每人身边都依偎着一人,或男或女,细看,还有几张面孔颇为熟悉。
陶写暗自心惊。有几个他确定自己在创格的年会上见过。
居中一名搂住白裙女子的男人隐在黑暗中,只看到他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他们随意。
吕向诚仿佛松了口气,转回来。
陶写走前两步,再次问道:“诚哥,你知不知道睿轩在哪?”他到了这里这么久,连音乐都停了,如果容睿轩在这里,不可能看不到。
吕向诚左右看看,耸肩:“大概跟李总他们换地儿玩了吧。”这里人多,要玩得尽兴,当然得另外开房。
——他们?
陶写心里打个了突。
再想到那个奇怪的电话,他忍不住心里发凉。忙压下心头不好的预感,语气略带急促地问道:“在哪?我找他有急事。”
“有什么事明儿再说。”吕向诚皱眉,再看一眼黑暗中的男人,朝他歉意般笑笑,“元哥,这小子不懂事,我先带他出去。”
男人似乎低笑了声,轻轻推开白裙女:“急什么?既然是睿轩的朋友,来了,就一起喝杯呗?”
陶写浑身一冷。这声音,这声音……是那个人!!
另一边,吕向诚似乎颇为惊疑,转头打量陶写。
白色圆领T露出精致锁骨,宽松的带帽卫衣外套衬得人纤长柔和,舒适服帖的运动裤将修长的腿部线条勾勒出来,还有长得恰到好处的五官……
颀长的陶写站在半明半晦中,迷眩的彩灯打在他身上——既阳光又沉郁,既鲜活又魅惑,生就一副……
吕向诚立马心领神会,朝陶写招手:“来,给你介绍一下——”
“诚哥,”陶写打断他的话,“我真有急事找睿轩,您知不知道他现在哪儿?”
“陶写!”吕向诚微微扬声,偷覰了眼沙发上的男人,呵斥他,“你懂不懂礼貌?你突然闯进来难道不需要向东道主打个招呼吗?”
陶写压着性子:“打扰了你们的聚会我很抱歉,但是我真有事,你要是知道睿轩在哪,可以告诉我吗?你说完我马上走。”
吕向诚怒瞪他:“你这——”
被称为元哥的男人打断他的话,朝陶写道:“你叫陶写?名儿倒是挺特别的。”他倾身,袖口随意卷起的手肘弯起,随意地往膝盖上一搭,看不清五官的脸带着几分邪魅。只听他语气轻松道,“我可以告诉你容睿轩在哪里。”
见元哥发话,吕向诚张了张嘴,知趣地闭上嘴。
陶写握紧拳头,极力镇定地将视线从吕向诚身上移开,转向那位元哥:“……有什么要求?”他不认为元哥是这么乐善好施的人。
元哥的视线扫过桌上堆成整整齐齐的酒瓶,伸出手指一点,推着一瓶酒往他的方向移动两寸:“来了我这场子,不喝酒说不过去。吹了这瓶酒,我就告诉你。怎样?”
陶写惊惧地盯着那支开了瓶的酒,身体甚至开始微微发颤——
他今天会过来完全是意外,这些人自个儿都在喝,这些酒不会有问题的。
冷静!
冷静!
陶写你特么冷静点!!
如是再三暗示自己,握紧拳头的陶写才堪堪将恐惧的情绪压下去,他深吸一口气——
“如何?”元哥笑着看他,“不喝也行,陪哥几个——”
“我喝!”陶写果断道。他不知道上辈子容睿轩发生了什么事,从现在种种迹象看来,他上辈子挂掉的那个电话……
是他对不起容睿轩在先!他不能退出去!
再者,这位元哥的秉性脾气他见识过几回,就那么几回已经让他遭了这么多罪……他不管是要安然退出去,还是问容睿轩的下落,这酒他都喝定了。
纷乱思绪转瞬而过,不等元哥再说什么,陶写一咬牙,上前一步,抓起酒瓶仰头就灌。
一时间,包厢里只有轻浅的音乐声跟陶写吞咽酒水的咕嘟声。
半隐在黑暗中的元哥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视线滑过他那修长的脖颈、随着吞咽上下滑动的喉结,落到那双修长的、盘到腰上肯定特别带感的腿。
坐在他两侧的其他人交换了几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陶写终于灌完酒,一抹嘴,将瓶口倒过来晃了晃,随手搁回桌上:“现在可以了吧?”
元哥收回视线,盯着他的脸,轻笑:“当然。”朝门口方向招招手,“问问前台,李总他们开了哪个房。”
吕向诚惊了,忙要阻止:“元哥,这怎么成?再怎么急也得等明儿吧?”可不能坏了他的事儿。
被招呼的男人也跟着应声:“元哥,这不太好吧?李总他们怕是正在兴头上呢。”
陶写捏紧拳头,心里急得不得了,却只能生忍着。
“不太好啊?”元哥声音带笑,“这可怎么是好?我这边才答应了陶写呢。要不,我亲自去给李总他们赔个不是吧?”
吕向诚呐呐。
男人更是一激灵:“怎么至于——我马上去问问。”拿起电话,“喂,查一下888房的李总开了哪个房。”略等了等,“知道了。”放下电话,“元哥,在8楼的醉欢。”
陶写朝元哥点头:“谢谢。”
元哥轻笑:“不客——”气字还没说完,面前人已经转身离开,快步绕过屏风不见了身影,他登时哑口。
吕向诚一惊,忙朝元哥道:“元哥我、我去——看看。”他干笑一声,快步追了出去。
“陶写!”
出了包厢的陶写听而不闻,飞快冲向电梯,在吕向诚到来之前按下关门键。
艹他妈的吕向诚,等这事了了,他跟他没完!
“叮!”
陶写挤着刚开的电梯门窜出去。
这里是金鼎汇的附属酒店房,隔音的地毯,豪华的装修,昏暗的打光,怎么看怎么带着股淫.靡气息。
陶写脚步飞快,只恨这金鼎汇为了逼格,连个房号规则、指示都没有,他只能一间间地去找。
“醉欢、醉欢,”陶写生怕自己忘了,一路跑一路念叨,眼睛不停在两边门牌上扫过——
找到了!
紧急刹停。
陶写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顾不上站稳,他快步冲到门口,听着里头模模糊糊传来的动静,他突然就冷静下来。
平复下急促的喘息,陶写看了眼门上猫眼,微微蹲下身,摁响门铃。
隔音极好的门板里隐约听到门铃声。
没人来开门。
陶写再按。
这回屋里终于有脚步声走出来。同时,长廊另一头,“叮”地一声轻响——吕向诚追上来了!
陶写焦急不已。
屋里终于传来一声不耐烦的喝问:“谁啊?!”
“您好,李总点的酒水到了。”
“酒水?”屋里人嘟囔,“老李那家伙什么时候——”
“咔哒!”
门开了。
陶写全力一推——
“啊——”开门的人瞬间被拍倒在地,“你、你干什么?!”
陶写已经冲了进去。
进了门,屋里的动静彻底传入耳里。
半掩的房门里,怒骂、闷哼、皮肉撞击……和男人粗重的喘息。
陶写浑身颤抖。
视线一扫,两步窜到另一边,双手抓起一把靠背椅。
开门的人追了上来,一把按住他的手:“你干——嗷——”
“砰!”
陶写转身一挥,直接将这个裹着浴袍的男人砸倒在地,也不管他怎么样,转身就冲进房间。
“呜呜呜——”
浑身赤luo的容睿轩双手被捆,不停挣扎却被两人分别压制——
眼前场景让陶写眼都红了。
他抡起椅子冲过去,狠狠一砸:“我艹你马的!!”
“砰——”
“啊——”
“人渣!”陶写拼命砸,用力得全身发抖,“艹你马!我打死你们!”
“啊——你是谁!”
“啊啊你知道不知道我是谁?!”
“咳咳咳——”
“我艹你马!!”陶写打红了眼,抡着椅子停地砸,砸得地上俩人惨叫怒骂不已。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陶写!!”吕向诚的声音惊恐万分,“你特么是不是脑子坏掉了。这是悦城的李总张总!!”他的声音都变调了,“住手!给我住手!!”
陶写听而未闻,砸还不算,还上脚踹。
吕向诚又惊又怒,要看自己将来的经纪事业要糟糕,他怒吼一声扑过去,一把抱住陶写的腰,拖着他往后退。
外头那名浴袍男也追了上来,见状立马冲过去,用力夺过陶写手里的椅子,反手砸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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