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华心下一惊,她将那手信小心收好,心绪万千。
“阿父为何会收拾带有这手信的行囊,”张春华口中喃喃:“大将军真的是因为小妾难产死了才来抓我阿父的吗?”
“他让你去找杨丑,”典韦说道:“还记得杨丑之前找你阿父是为了什么吗他要转投曹军。”
阿父收拾的行囊中有手信的分布图,难道他也想要转投曹军吗?
张春华思及恐极,她将那行囊打开,在行囊中发现了张汪想去到温县找杨丑的拜帖,还有些许干粮,一些碎银,以及温县家中的钥匙。
她甚至都不敢想象,若张杨真的知道她阿父有背叛之意:“阿父现在是不是危险了?”
“不,那些人到处翻箱倒柜找东西,怕是就是想找证据,张杨显然还在犹豫是否要杀你父亲,否则怎会劳师动众以妾室难产为由去抓你父亲?”典韦对张春华分析道:“我生前听闻主公说过:张杨帐下寒酸的很,没有谋士也没什么出色的武将,招不到人为他出谋划策,一介莽夫不足为虑。”
也因此,张汪暂时还是安全的,目前还没有见过哪个主公会为了妾室而杀死自己得力助手的呢!张杨扯出这抹遮羞布,倒是还有些周旋余地,典韦将自己的猜测告诉张春华。
张春华认真听罢,将这些东西都小心收拾好,放入自己的行囊之中,她去到马厮,抚摸那正在啃干草的母马。
“典叔叔能不能出去看看,赵勇是否留了监视的人?”
“好,我去去就来。”典韦应下了,于是张春华走到墙角之下,等着他飘到外头。
“你猜的没错,外头有两个赵勇留下监视的人,要避开他们不难,你想要现在就走吗?”典韦问道。
张春华摇摇头,她找到小桃,对她说道:“小桃,你只比我大上三岁,身形符合我如今的模样,今日起,请你假扮成我,你就是张府的小姐。”
小桃大惊失色:“小姐!”
“别问我为什么,外头贼人惦记着我们家,张府小姐必须要留在这家中哪里都不能去!”
“阿墨,你去药材铺子里抓一些药,诸如补血祛风寒的那些常用方子,去的时候要满脸焦急。”
张春华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布置准备,看其行事作风果决,思虑周全,哪里像个十岁的孩子,典韦在她身旁为她补充还有那些遗漏的地方,对这个一夜之间长大的孩子暗暗赞叹。
春华的智慧与见识,小小年纪就已超过常人。
她没有武器,于是去将那厨房用来杀猪的刀以粗布缠绕,带在身边用以防身。
正午时分,正是艳阳当头,阿墨抓药回来后,那些监视的人离去了片刻,典韦确认后告诉张春华,可以出发了。
“小姐,求你带上我吧!我不会拖后腿的,小姐,外头世道险恶,你一个人出去太危险了,你若出了什么事,叫夫人如何能安心啊!”小桃哭叫道,无论如何都不愿张春华独自一人出门。
张汪的马温顺听话,对张春华来说个子高了一些,好在自汉武帝时期以来,马镫已经渐渐普及开,为她骑上大马提供了便利。
张春华一拉缰绳,束在脑后的马尾发一甩,穿着一袭舒娘连夜赶制的男装,英气勃发。
小桃一时被那吹起的风沙迷了眼,她仰着头,听到张春华郑重地嘱咐:“如今我能信任的唯有你们了,我出门期间,替我看好这个家,野王与温县距离不远,待找到杨伯父,我必会早日平安归来。”
说完,她一扬马鞭,在枣红马的嘶鸣声中扬长而去。
张春华会骑马还是张汪教的,典韦偶尔会指导她一些小窍门。
只是她从未感受过长途跋涉的感觉,当初如何会想到未来有一天会像现在这样颠簸。
实践是最好的学习方式,在典韦的叮咛与指导下,她迅速掌握了疾行的方式,她的平衡能力极好,又有这些年练武的底子,双腿间被磨破了皮又如何呢,她只想要快一些,更快一些,生怕自己晚了救不回爹娘。
河内崤山,地势险峻,其山之间多悬崖峭壁,而张春华一路行来的路则是其中唯一的一条官道,也是地势最平坦的一处。
“注意警觉,这种地势最是容易有山匪埋伏,”典韦提醒张春华道,他飘在张春华身边,虚影飞上空中:“不过此处地势恶劣,即便有山匪也不成气候,大军不会走这边,也就不会有兵匪,那些个乌合之众倒是也能给你练个手。”
“典叔叔,阿父之前就说了,崤山这一块大将军早就清理过了,不会有山匪的,”张春华降低了速度,对他说道。
然而她似乎天生运气就差一些,刚说这地没个山匪,典韦就飘了回来,严肃地说道:“前面有几个匪类在围困一辆马车,他们将这唯一的官道给堵住了!”
张春华一拉缰绳,将马侃侃在不远处停住。
她观察前头将整个官道都堵住的马车与匪类,心里默数他们人数,约莫七人,拿着粗制的刀剑,衣服也是寻常百姓的那种破布补丁。
“怎么才过去这么点时日崤山就生了匪患?”张春华口中喃喃,那群人将她要去的路途给堵了,这让她微微皱眉。
他们围困住的马车仅一位车夫在场,那车主骤然被匪类围住,正撩开帘子向外看来。
张春华马匹急跑的声音已经被那伙人发现了,有小喽啰大喊一声:“老大,有马蹄声!”
这儿一块地方荒郊野岭的,空旷宁静,她停下马后马儿还嘶鸣一声,早已经暴露在人眼下。
匪首一看是个小少年,他嗤笑一声,点了两个带刀的人:“你们去把那人解决了。”
车主看向匪首,惊讶道:“周生?”
那匪首名为周生,体型人高马大,长相倒是斯文,只是他眼角倒吊,一派小人刻薄之相,他显然与车主是旧识。
见车主惊讶,周生哈哈大笑:“司马懿,没想到吧,风水轮流转,月前你多次于胡先生处羞辱于我,今日我要你命!”
车主穿着一身儒衣,相貌清隽,约莫十七八岁的模样,他的双眸清亮明朗,只是其中充满了不解,他疑惑道:“我几时羞辱过你?”
周生闻言气得仰倒,他原是来寻仇的,要的就是司马懿悔不当初的模样,结果人家压根没把他当回事,还根本不知哪儿得罪了他,这让生性孤傲的周生如何受得了?
“你于胡先生处多次驳我颜面,毫不顾忌轻蔑于我等颍川士人,你还说你不曾羞辱我?”周生咬牙切齿地说道,他扯出一抹冷笑:“今日我招来这几人,定要你尝尝祸从口出的滋味!”
他这襄正叫嚣着,对那剩余的四人下命令道:“将他们都杀光!谁能取下司马懿的首级,我赏他银钱十两!”
那四人是他花钱联络来的梁山友人,都是见过血的,他们愿意来帮他做事,一方面是与他交好的情谊,还有一方面是钱。
有了十两银钱的诱惑,四人正待一拥而上,却听不远处另外两人传来惨叫声!
那少年拉缰绳夹紧马腹,以巧劲让那马儿如臂使指,马儿提起前脚掌,嘶鸣一声,将那拿刀的匪贼踹翻出去。
另一人只感觉眼前一阵风刮过,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妈的,”周生见了脏话破口而出,其素质之低劣令司马懿微微皱眉。
“你身为颍川士人,却与匪类同流合污,你不觉得羞愧吗?”
“我羞愧什么,只要你死在这里,谁都不知道我做过什么,”周生气愤道,他指挥那四人:“别管那边的人,先把司马懿杀了再说!”
他话音刚落,枣红色的马匹却已经近在咫尺,同样的画面再次重演,这一次连带靠近马车边的匪类都被踹地倒在地上。
“臭小子你多管闲事做什么!我与此人有仇报仇,与你何干?”周生狰狞大骂。
“你们方才难道不是想要我命?”张春华冷静地说道。
“依我看,对方七人,周生只是一介读书人,另六人下盘虚浮,以你实力,可以一战,”典韦对张春华提醒道:“小心一些,注意夹马腹的劲道,不可太轻也不可过大,要如何战斗你自己拿捏分寸。”
张春华应了一声,周生等人虎视眈眈围着他们,那倒在地上的人缓过劲来也抓起了手上的刀子。
“臭小子,想活命就让开!哥几个可不是吃素的!”
“我与此人有旧,自然不会眼看他死在这,”那枣红马上的翩翩少年微挑眉宇,生得唇红齿白,他傲然地牵着缰绳驱马至马车边,手握上自己腰间的兵器。
周生听少年的话,知道此次不会善了,他见少年人娇小,司马懿又是个文弱书生,他们的车夫又是个老头子,不若抄起刀子将他们三人斩杀在此。
他见少年解开腰间武器的绷带,露出了一把粗劣的菜刀,与伙伴几人哈哈大笑道:“狂妄小儿!你以为凭一把菜刀就能与我们抗衡吗?”
“去攻他的神驹,没了神驹他就没了保障!不过是仗着自己有匹好马有什么可嚣张的!”在周生看来,驱马踢人那是战场武将才有的才能,一个小少年罢了,必定是靠神驹通人性才会如此。
他一说要攻那马,少年果然有些慌乱了,尤其是那倒在地上的匪类阴狠无比,他忍痛抄起刀子就往那马腿上砍!
七把刀剑乱砍而来,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司马懿情急喊道:“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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