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月时雨本该是随着齐木楠雄送她回到原本的时空里而各自分道扬镳之后赶时间回爆豪胜己家继续刻苦补课才对,本该是这样才对。
但就在她确定了时间流速甚至距离她离开的时间没过两个小时而准备回去的路上,
整个世界一瞬间被冻结了起来,持月时雨的脚步一停下意识就抬头望向天空,果然这种铭刻在身体里与生俱来的厌恶感就是那群把她送来这个坑爹世界的感觉。
她眯了眯眼睛,声音里多了些肆无忌惮,“怎么?准备让我解放了?”
那自天空中降临下的散发着耀目光芒的光柱并没有被她轻慢的嗓音所激怒,庄重威严的声音自那里传来,“即便经历过这么多世界,你仍毫无所觉么?”
持月时雨皮笑肉不笑的回复了一句,“你们帮过我,而我会完成你们的任务,以后两清就这么简单。我现在一直都在拯救别人不正好合了你们的意么?”
“做的再多你的想法却仍旧毫无改变也是枉然。”
“结果才是最重要的不是么?我倒是觉得我这辈子过的很是心软善良的。”
“可还记得你的初心。”
持月时雨有点不耐烦了,“到底要做什么直接说清楚不就好了么?你们这些存在就是喜欢卖关子,说话都只说一半,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你们究竟要干什么?”
“自降临这个世界之后你一直做的很不错,不似之前那三个世界里任性妄为了。但不够,作为主世界中难得挨过成年礼却没有堕落的半人半恶魔混血,吾等在你身上寄托的远比你以为的多。”
她嗤笑了一声,“什么成年礼,不就是天生孤煞,身边在意的所爱的人都不得好死,除非彻底堕落成恶魔否则注定生命中只剩下憎恨背叛和仇恨这种倒霉事么?用‘礼’来形容实在是有点讽刺啊。”
那庄重威严的声音有一瞬间的停顿,“有没有改变,且回到昔年看看便是了。”
“哈?”持月时雨的眼皮乱跳了一会儿,“等等,你说什……”她的话音未落整个人就消失在了被停滞时间的小路上没了踪影。
天空中降临下的光柱喃喃自语了一句,
“不应该啊,明明灵魂之光已经比之昔年净化了不少,怎得还是如此倔强。这次抹除她的记忆让其以当年本体回到过去且看看有什么变化吧。”
显然这道光柱中的存在忘记了人类世界里有一种存在,叫做口是心非的死傲娇。
*
持月时雨已经到嘴巴门口的那句MMP到底没有成功说出来。
她此刻一脸冷漠的站在脏乱小巷里,一双乌黑的眼睛里没有丝毫年轻女孩子该有的朝气,
只有无尽的冰凉麻木,她一动不动的站在这片黑暗的区域里已经许久了。
世界上唯一一个愿意保护血脉肮脏的她这样的人已经因为她的怯懦而死去,徒留下她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苟活,没有人爱她,也没有人在意她,是生是死好像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区别。
这是哪里?她的记忆似乎出现了断层,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了…然而即便如此,她的眼神仍然平淡如初没有任何不安。
空中下着鹅毛大雪,她穿着单薄的衣衫漠然的站了一会儿似乎完全感觉不到寒冷,就这么冷冷的一副与世隔绝的模样像是被天地间遗弃了似的对周遭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没过多久,耳边传来了脚步声,她抬头看了看,是前面巷口结伴过来了几个嘴里不干不净的白种人。
她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歪歪扭扭的走到了她的面前,甚至还用一副‘请开始你的表演’的无动于衷的表情盯着他们。
听了一会儿之后,她这才明白自己似乎是被人邀请着去一起‘玩耍’了,
当然这里的玩耍指的绝对是那种不太纯洁的字面意思,女孩歪着头想了想,自己这幅样子看上去就是个不正常的人,这群人是确定要让她跟他们走么?
她的唇角微微勾起了一点弧度,以前她不敢乱用能力是因为怕被人指指点点怕被所谓的亲人厌恶,现在好像无所谓了呢,乌黑正在一点点蜕变成猩红她正要点头道一声好,前面那些骂骂嚷嚷的人就被别的人引开了视线。
她的动作顿了顿,好像是被救了呢,听见前面路灯下的男子英气十足的声音的时候她这么想到,就这么稍稍走神了一会儿她就被面前那群人冷不丁的狠狠退了开来,一时不察便踩进了脚边的泥塘。
等到回过神的时候,她皱着眉看着自己掌心脏污的痕迹,连脸上都感觉有点黏腻。
“别怕,我来了。”
男人的声音非常开朗纯粹,逆着路灯的光只有他的轮廓看上去格外结实硬挺。
她颇有些狼狈的抬头望向他,赤色已经变回了乌黑,骤然迎上强光只能半眯着眼睛,过了一分钟才看清他的模样,青年长得十分好看,金发蓝瞳脸上的带着一股自信的笑容,此刻正俯身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对着她伸出手。
她下意识就想吐槽一句笑得太傻就愣住了,她…是这么自然熟的人么?她在心底自问道。
即便在这样深沉的夜色下,青年似乎也宛如阳光一样爽朗而温暖,好像永远都不会被黑暗吞噬一样,她一边觉得这样的存在太过刺眼应该远离又一边下意识觉得自己是可以相信他的,如此矛盾。
八木俊典看她不说话,还以为是自己下意识说了日文她没听懂,过后又用英文重复了一句,
但坐在地上的女孩子还是这么沉默不语,天空中飘落的雪花落在她的眼睫上化作水珠沿着她沾染着污泥的脸颊上滴落下来。她看上去十分清瘦脆弱,衣着也很是单薄。
是英语也听不懂么?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不等她有所反应就急忙把自己身上的大衣脱下来,根本不顾是否会把衣服弄脏就直接披在了她的身上。
温暖骤然笼罩下来,她仍然是不言不语的摆出一副拒绝的姿态想转身走人,却没想到青年似乎跟她较上劲了,她就这么看他打着手语示意自己跟他走的样子,默默想着莫非这是什么新的诈骗招数之类的恶意想法。
“这里离我家不远,不嫌弃的话我先带你回去好么?或者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他一边胡乱比着让人哭笑不得的手语一边还在说话试图让她理解自己的想法。
在她这种人的世界里,会出现这样象征着光明的人么?不可能的吧,明明已经感受到了足够多的恶意和背叛足够多的厌恶和憎恨惧怕了。但是现在已经一无所有的她又还能有什么可惧怕的呢?
虽说谈不上什么因为被感动到了而无脑答应下来跟着这个陌生人走,但因为心里那点莫名其妙到自己都无法解释的感觉,她还是点了点头,“我…能听懂。”
正在长篇大论绞尽脑汁的想着自己到底该如何解释的青年听见她略有些沙哑且有些撕裂感的嗓音愣了愣,总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子好像经历过很多难以言尽的事情啊,但他到底还是松了口气,“能沟通的话真是那太好了!我送你回家吧!”
“我只是个被丢弃的丧家之犬而已,没有能回去的地方。”她摇了摇头,很是光棍的承认了自己根本只是个无处可归的人而已。
八木俊典难得沉默了一会儿,
他的眸光落在了她一双脏兮兮的赤足上,还是毅然决定把她带回去,毕竟是自己救了她,如果转身就走的话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出来。“那么先去我家吧,你这样待着也不行,外面太冷了。”
“好。”
“呐,我叫八木俊典,你呢?”他俯下身拂开她乌黑发顶上冰凉的白雪,一边动作小心翼翼唯恐把她捏碎似的扶起了跪坐在泥潭中的女孩子一边爽朗的自我介绍了起来。
她平静至极的一双乌黑眼睛盯着这个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好像丝毫不知道这世间一切污浊的男子那双宛如天空般澄澈的蓝瞳,仿佛鬼使神差又好似正该如此一样,轻声应了一句,“我叫…永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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