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换器是个好东西。
坎蒂丝成功赶上了自己的变形课。
邓布利多教授最近心情很好的样子,上课时总是面带微笑,坎蒂丝坐在最前面的位置上,身边是认真听讲的弗利蒙。
她紧紧攥着手里的时间转换器,想到和里德尔分别前那个拥抱,忍不住有些走神。
他们算是和好了吗?
他都把时间转换器借给她了,应该算是吧?
就算不是和好了,那她还时间转换器的时候再好好道歉就行了吧?
那要怎么找机会把时间转换器还给他呢?
坎蒂丝决定再给他写一封信。
万圣节前夜的时候,她收到了里德尔的回信。
当时她正在宿舍,安妮塔和尤菲米娅在讨论万圣节晚宴上要装扮成什么,露易丝·邓肯开学以来就不和她们走一路,回来了就把自己关在帷幔里谁都不理,坎蒂丝则自己坐在书桌前写作业。
猫头鹰敲响了窗户,坎蒂丝放下羽毛笔望过去,看见的是学校的猫头鹰。
里德尔没有买他自己的猫头鹰,不知道是觉得用不上还是金钱条件不允许,反正他每次寄信都是用学校的猫头鹰。
坎蒂丝看见这只猫头鹰,就知道是他给她回信了。
她打开窗让猫头鹰进来,摘下它脚上的信,给它准备了好吃的猫头鹰粮。
“猫头鹰?”尤菲米娅坐在安妮塔床畔望过来道,“看起来是学校里的,有人给你寄万圣节礼物?”
万圣节寄什么礼物呢?无非就是糖罢了,他们大多都当面送了,教授们也会在万圣节晚宴上给学生们一点糖果,会专门用猫头鹰寄万圣节礼物的话,看起来挺奇怪的。
坎蒂丝简单解释道:“不是礼物,只是一封信而已。”
“信?”尤菲米娅喃喃地说了一句,但没问太多,毕竟这属于个人隐私,坎蒂丝明显不愿多谈,她也就不问了。
坎蒂丝快速收拾了作业,拿着信上了床。
她小心地拉了半扇帷幔,才敢去看信上的内容。
里德尔的字非常好看,是漂亮的花体,写得飘逸又悦目。
坎蒂丝很羡慕,她什么时候能写出这么一手好字?
他的回信很短,但最起码还是回了不是吗?而且他也没拒绝她要归还时间转换器的请求,这东西也不是那么好搞到的,对他来说用处肯定比她大,他可是学校里出了名的好学生。
似乎所有的考试对里德尔来说都小菜一碟,他从未拿到过O以外的成绩,不管是考试还是平常的作业。二年级期末考试他又一次拿到了全校第一,坎蒂丝得一路狂奔才能追上他的成绩,而他可能仅仅只要随意敷衍就够了。
人比人气死人。
坎蒂丝低头看信,他让她在万圣节晚宴时到八楼等他。
他就写了这么一行字,她却看了很久。
看完之后,她小心翼翼地将信对折,悄悄藏到了枕头底下。
露易丝·邓肯拉开帷幔下床,从她的角度恰好能从坎蒂丝那没有拉好的半扇帷幔处看见她的动作。
她在藏东西?
藏了什么?
露易丝·邓肯眼珠转了转,又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床上。
隔天早上。
坎蒂丝起床洗漱,随后跟安妮塔还有尤菲米娅一起离开。
露易丝·邓肯从不和她们一起走,甚至拒绝和她们说话。
坎蒂丝几次试图和她缓和关系,但她每次都言词尖锐地怼回来,好像刺猬一样不肯接受任何人的好意。
无奈之下,坎蒂丝也只能暂时放弃了。
这会儿,露易丝等她们都走了以后才拉开帷幔下了床。
她靠在寝室门上,确定了她们不会突然返回之后,才悄悄走到坎蒂丝的床边,伸手到她枕头底下寻找着什么。
她很快就找到了她想找的东西。
一封信。
一封署名为T·R的信。
T·R……
汤姆·里德尔!
露易丝盯着那封信,脑子里闪过一个好主意。
万圣节晚宴如期而至,人人都盛装出席,迪佩特校长数十年如一日地扮做了老吸血鬼,邓布利多教授穿着一身天蓝色巫师袍,上面挂着星星和月亮,他好像很喜欢这种装饰,常常会穿这种袍子,因为今天是万圣节,他还特地戴了一顶尖尖的帽子,一副夸张的眼镜。
他蓝色的目光柔和地扫过格兰芬多长桌,却没见到坎蒂丝。
他微微凝眸,视线在弗利蒙和尤菲米娅之间来回转动,正在张望的弗利蒙察觉到,朝邓布利多教授皱眉摇摇头,表示他也正在找她。
邓布利多点了点头,收回视线望向斯莱特林长桌,你猜怎么着,里德尔也不在。
里德尔那样孤僻的性格,不参加万圣节晚宴是可以理解的。
但坎蒂丝向来喜欢这种宴会,她不来就很奇怪了。
如果她没有出事的话,那么就很可能……她跟里德尔在一起。
邓布利多剥开糖纸吃了一颗糖。
啧,不怎么甜。
霍格沃茨八楼。
坎蒂丝立在一面墙旁边,这面墙上挂着一幅描绘着呆子巴拿巴训练侏儒跳芭蕾舞的挂毡,不远处还摆着人形大小的花瓶。
她在等里德尔。
她有点着急,她原想着和他说几句话,把时间转换器还给他,还能赶上万圣节晚宴。
她不希望自己缺席宴会让人担心。
但里德尔一直没有出现。
坎蒂丝有点着急地在花瓶和挂毡前来回走动,然后很神奇的,挂毡后面出现了一扇门。
坎蒂丝愣住了,看看那扇门,又看看周围,她万分确定——那扇门是凭空出现的。
坎蒂丝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前,试探性地转动门把手,门咔哒一声,轻轻打开了。
她好奇地探头进去,然后就看见了她心心念念想要见的人。
里德尔穿着斯莱特林的校袍,侧身站在一面书架前,正在看书。
他回头望向门口,勾了勾嘴角道:“你发现这里的速度比我预想得要快。”
坎蒂丝缓缓走进房间,这是一间很大很大的书房,一排排高到屋顶的书架让整个房间显得有些狭窄,光线也十分昏暗。
里德尔个子已经很高了,他站在书架边不会显得低矮,倒是和整幅画面搭配得很和谐。
坎蒂丝走进来之后,房间的门便自己关上了。
而在她无法看见的门外,那扇门又缓缓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墙面上之前挂着的那幅挂毡。
“这是什么地方?”坎蒂丝握紧了手里的时间转换器,有点惊奇地说,“它的门是凭空出现的。”
里德尔将手里的书放回书架上,他双手抄兜靠着书架,轻声解释道:“这里是有求必应室。一个你能见到我的地方。”
坎蒂丝愣了愣。
“你之所以会看见它的门,是因为你在那幅挂毡和花瓶之前来回走了三次,以及……你心里迫切地想要见到我。”
坎蒂丝不自觉将手背到了身后,稍有些紧张道:“我只是等得有点着急,在来回踱步……”
里德尔未对她欲盖弥彰的话做出什么回应。
他缓缓直起身,一步步朝她走来。
怎么说呢,他此刻的模样有些过于诱惑了。
他黑色的眸子定在她身上,紧紧地注视着她,坎蒂丝觉得她好像被一条蛇盯着,她感觉浑身发冷,脖颈和后腰都很痒。
里德尔是斯莱特林,被他盯着的确算是被蛇盯着,但是……这和被其他斯莱特林学生盯着的感觉不一样。坎蒂丝无所适从,只能把今天和他见面的正事儿搬了出来。
“这是你的时间转换器。”坎蒂丝垂眸望着已经走到她面前的里德尔的皮鞋,朝他摊开掌心,“我用过了,谢谢你。现在还给你。”
里德尔自上而下俯视着她,她金色的长发披在背上,像一大捧金色的花,在昏暗的光线中有些刺痛他的双眼。
他微微眯了眯眼,伸手将她掌心的时间转换器拿了过来,漫不经心地摩挲着它的表面,低声道:“你还准备回去参加万圣节晚宴?”
坎蒂丝依旧低着头说:“我没告诉他们我不参加了。”
“哦……”里德尔拖长音调,悦耳沙哑的声音轻慢地说,“那你的确应该尽快赶回去,否则他们一定会担心你的,对么?”他逼近她,坎蒂丝倏地抬头,两人四目相对,他黑色的眸子弯起来,笑得危险而又迷人,“你的邓布利多教授肯定也会很担心,是不是?”
坎蒂丝屏住呼吸,他饱含深意的话让她有点慌张,她心跳如雷道:“汤姆……你想做什么?”
里德尔注视着她长而浓密的睫毛,以及那双干净剔透的蓝色眸子。
他将时间转换器收入口袋,帮她将耳侧细碎的金发捋到耳后,轻柔地说:“你看不出来吗?”
坎蒂丝瞪大眼睛望着他。
“我不想让你回去。”他低低地说,“我想让你留在这里陪我。”他挑起嘴角,望进她眼底,近乎于呢喃般道,“你愿意吗?哪怕就这一个晚上。”
坎蒂丝整个人都懵了。
她浑身上下都好像被火点燃了,那种陌生而又刺激的炙热袭满她全身,她险些因此而窒息。
直到里德尔低下头来,削薄的唇瓣从她的鼻尖一点点滑落到她的唇上。
坎蒂丝睁圆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他。
他亲了她。
这次是真的。
他真的亲了她,和以前几次的试探与摩挲不同。
他在他三年级万圣节这天晚上亲了她。
这是坎蒂丝的初吻。
而从里德尔略显生涩的动作来看,这很大概率也是他第一次亲女孩子。
里德尔的唇瓣十分柔软,凉凉的,和他的体温差不多。
他很多时候都好像蛇一样,是冷血动物,哪怕炎热的夏季,他身上也总十分清凉。
她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是在他们还没有到霍格沃茨读书的时候。
那时她大半夜潜入孤儿院找他,找到他之后靠在他身后哭,后来还靠着他睡着了——梅林知道那天晚上她有多冷,要不是回家之后她偷偷喝了感冒药剂,肯定会生病的。
坎蒂丝对里德尔有好感,她自己心里很清楚。
但她一直以为这是单箭头的。
她没觉得他会喜欢她,因为他总是很冷淡,面对她时表现得不比面对别人时热切多少。而且他好像对女孩子不感兴趣,有时间他可能更喜欢看书学习。
所以他吻她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傻在了那。
他缓缓离开她的唇瓣,在她耳边低声道:“呼吸。再不呼吸你就要憋死了。”
坎蒂丝这才闭上眼睛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里德尔离得很近注视着女孩成长得愈发娇艳美丽的五官,不得不说,坎蒂丝的确长得很漂亮,也不怪那些男孩们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据他所知,哪怕在斯莱特林,也有那么几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在试图靠近她。
的确是不知死活不是吗?她可是他的盘中餐,只有他不要的份,没有别人觊觎的份。
他已经让他们尝到教训了。
缓缓的,里德尔的手一点点划过了坎蒂丝的肩膀,最后来到了她的手臂,带起她一阵战栗。
坎蒂丝别开头,喘息着说:“你、你这么做,是喜欢我吗?”
里德尔眼眸一顿,他跟着她转头的方向望着她,盯着她的蓝眼睛道:“你说呢?”
坎蒂丝艰难地与他对视,几秒钟之后,她摇了摇头。
她说:“我不知道。”
里德尔似乎笑了一下,又似乎没有。他又往前走了一步,两人的身体几乎贴在了一起。
“那你喜欢我吗。”他问着,也不急着得到她的回答,他似乎很擅长挑·逗姑娘,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甚至连每次呼吸,都让坎蒂丝心神慌乱。
“这个我知道。”坎蒂丝沉吟片刻,勇敢地望向他,在他若有所思地注视下低声道,“我喜欢你。”
里德尔阖了阖眼。
很难形容他听见那句话时是什么心情。
他原以为他不会对她的“喜欢”有任何反应的。
但现实不是那样。
他感觉到他那颗沉入黑暗的心加快了跳动。
他抬手扳住了坎蒂丝的下巴,正要说什么,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响动。
里德尔皱起眉道:“谁跟踪了你?”
坎蒂丝愣住了,她摇摇头说:“我没告诉任何人我要来这里,也没看见任何人跟着我。”
里德尔倏地离开她走向门口,侧身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我敢保证我亲眼看见她到这儿来了!”
坎蒂丝听见了外面那句话。
她惊呼一声道:“是露易丝。”
里德尔也听出来了,外面的人是她那个肮脏的混血室友。
他厌恶地皱皱眉,坎蒂丝走过来问他:“他们会进来吗?”
“他们进不来。有求必应室在被占用的情况下是不会出现的。除非他们和你一样,想着要见我。”他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让坎蒂丝有点脸红,却又很踏实。
此时此刻,在门外站着的不仅仅是露易丝·邓肯,还有弗利蒙他们,以及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当然知道有求必应室所在,他也很清楚进入的条件。
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微笑道:“邓肯小姐,我想我们找到这里就已经足够了。”
露易丝紧张地望着邓布利多:“可我们还没找到她!”她还没让邓布利多看见坎蒂丝·贝尔和里德尔在这儿幽会呢!
弗利蒙不知道露易丝在搞什么鬼,他比较担心的是坎蒂丝:“是的院长,坎蒂丝没说不来参加晚宴,也不在寝室,她会不会出事?我们得找到她才行!”
尤菲米娅也担心地说:“对,坎蒂丝还说让我们等等她,她也许会晚点到,但没说不来啊。”
邓布利多朝众人投去安抚的眼神,轻声说道:“别担心各位,我相信坎蒂丝只是有她自己的事情需要处理,她会回到宴会现场的。至于你们,也该回去继续参加宴会了——我们离开这么久,这并不合适。”
露易丝着急地说:“不行!邓布利多教授!没找到坎蒂丝之前我们不能回去,万一她又出事了呢?万一她又被斯莱特林的学生欺负了呢?”
弗利蒙惊悚地望向她,他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坎蒂丝了?
尤菲米娅和安妮塔的表情也很怪异。
邓布利多淡淡地望向露易丝,他看着她的眼神让她觉得自己被看穿了,下意识退后了一步。
然后邓布利多就安抚着众人,把他们都带走了。
有求必应室里。
坎蒂丝心情复杂地站在那,她毫不怀疑,邓布利多教授肯定猜到她在哪了。
“感到羞愧吗?”里德尔的声音就在她身边,“因为我的关系,又让你敬爱的邓布利多教授担心了。”
坎蒂丝有点烦躁地说:“我得走了,我必须马上回礼堂去。”她伸手想要开门,但属于异性的手落在了她握着门扶手的手上。
坎蒂丝转头望向那只手的主人,里德尔黑色的眸子注视着她说:“我跟你一起走。”
坎蒂丝没理由拒绝,她点点头,下一秒他便握着她的手打开了门。
门外已经没人了,空旷、安静。
坎蒂丝松了口气,抬脚想走,又想起身后的里德尔,不自觉停了下来。
里德尔站在她后面,看着她说:“为什么不走?”
坎蒂丝问他:“你不是要跟我一起走吗?”
里德尔挑了挑眉:“你不是不想因为我们之间的关系给你的院长带来困扰吗?那你就不该和我一起回礼堂。”
坎蒂丝知道这个,但她老觉得她这样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的行为非常恶劣。
她矛盾地站在那,看起来快被烦透了。
里德尔也被她带得有点烦了,他走上去问她:“你说你喜欢我?”
坎蒂丝怔了怔,迟钝地开始脸红,转开视线不看他。
“如果你真的喜欢我,那我们不可能永远像你想得那样,在学校里毫无往来。”他的声音低哑悦耳,带着令人难以抗拒的诱惑力,“你忍得住吗?”他靠近她,低声问她,“嗯?你忍得住不见我吗?”
“我……”坎蒂丝抬起头,两人距离近得差点又吻住了。
“我能解决这件事。”里德尔的手放在了女孩的头上,他轻抚着她的发丝道,“相信我,你可以光明正大地和我来往,我敢保证不会再发生去年那种事,我们的关系不会给你的院长带去任何烦恼。”
坎蒂丝望着他为难道:“可是万一呢?万一……”
“没有万一。”里德尔粗鲁地打断了她的话,使劲揉了揉她的鼻子说,“坎蒂丝,我从不做我无法完成的承诺。以及,你不是个格兰芬多吗?总想着逃避可不像你,你的勇气呢?”他似笑非笑地说,“我必须得说的是,信任我的承诺——这在你看来也许会有失败的可能,但连尝试都不敢,就意味着你一定会失去。”
他的手落在她的下巴处,她顺着他的力道抬头,他问她:“你想失去吗?”
……失去?她很想问会失去什么?但看着少年的眼睛,她又觉得自己不需要问。
她望着他,鼓起勇气道:“那你喜欢我吗?我总得找点让我试试的动力。”
里德尔英俊的脸庞上露出带着点邪气的笑容,斯莱特林的男孩们可真迷人啊……不,确切地说,是身在斯莱特林的里德尔可真迷人啊。
他笑起来时那种和格兰芬多男孩完全不同的肆意与危险,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他在坎蒂丝有点出神的注视下低声对她说:“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语毕,他松开了她的下巴,先一步离开了这里。
坎蒂丝抬手捂住自己被他抚过的下巴,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情极其复杂。
她在晚宴结束之前回到了礼堂。
这时晚宴已经接近尾声了。
她匆匆而来,没做任何装扮,被弗利蒙抓着一番询问。
坎蒂丝应付着他的问题,心虚地瞟了一眼教师席,正对上邓布利多教授蓝色的眼睛。
她恍惚了一下,看见邓布利多教授朝她投来鼓励的视线,仿佛知道她在为难什么似的。
坎蒂丝眼神复杂地望着他,邓布利多笑了一下,朝她端起杯子,慢慢喝了一口饮料。
坎蒂丝又望向斯莱特林长桌,尽管里德尔比她先走,却没有出现在宴会现场。
他应该直接回寝室了吧。
直到万圣节晚宴结束,他都没有出现。
坎蒂丝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辗转反侧地想着邓布利多教授那个微笑的含义,以及里德尔最后那句“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他到底喜不喜欢她?
他不肯明确表示,她其实并不意外。
她觉得她还算了解他的说话方式。他比较喜欢拐弯抹角,比起她的直来直去,他的话往往都要仔细琢磨一下才能明白全部的意思。
他们斯莱特林说话都那样吗?平常不会觉得累吗?多费脑子啊。
坎蒂丝烦躁地抓紧了被子,又想起了露易丝·邓肯。
她倏地坐起来,掀开被子下了床,直接走到了邓肯的床边。
邓肯的床拉紧了帷幔,坎蒂丝看了看已经睡熟的安妮塔和尤菲米娅,直接拉开了邓肯的帷幔。
“我知道你没睡着。”坎蒂丝爬上了露易丝的床,后者将被子拉过头顶,遮掩着心虚惊慌的表情。
“你动了我的信,对吗?”坎蒂丝低头望着藏在被子里的女孩,低声说道,“我不是你的敌人,露易丝。我是你的同学。”她轻抚过她放在被子边沿的手,“我不怪你偷看我的信,还试图带院长来找我。是的,我听见你们的对话了,我也了解你的意图,但我不怪你。”
露易丝再也藏不下去了,她有些激动地拉下被子,盯着爬上她床的坎蒂丝道:“你以为我稀罕你的怜悯吗?不必了坎蒂丝·贝尔!”
坎蒂丝望着她说:“小声点,不要吵醒安妮塔和尤菲米娅,那会让你很难堪。”
露易丝红着眼睛道:“你现在已经足够让我难堪了。”
“那还不是你自找的。”坎蒂丝皱着眉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我们现在才二年级,哪怕你不喜欢我,未来五年你都还是要跟我在同一个学院,住在同一个寝室。如果你一直这样和我交恶下去,对你我都没好处。你膈应,我也不舒服。”
露易丝吸了口气:“你想怎么样?你打算把我偷看你信的事告诉院长吗?你可没有证据。”
“我没打算那么做。”坎蒂丝有点头疼道,“我已经说了,我不想和你继续闹别扭,我们可以做朋友,像我们最开始进入霍格沃茨时那样。”
露易丝冷哼一声,不为所动,坎蒂丝费解地望着她:“你到底为什么那么讨厌我呢?是因为上次你推了安妮塔,我对你发火的事吗?”
露易丝被问得气急,抓着她的睡袍道:“你还需要问我为什么讨厌你吗?你轻松地招招手就可以得到我想要的一切!我从来没有被同学和教授这样讨厌和排挤过,这全都是因为你!”
坎蒂丝愣了愣,她倒是不知道自己居然还有这么大能量。
她盯着激动的露易丝看了一会,等后者稍微平复情绪之后,她才放缓声说:“那你还希望以后继续被排挤和讨厌吗?”
露易丝身子一僵,没说话。
“如果不希望,现在就要做出改变。”坎蒂丝拉开了她抓着自己睡袍的手,反手握住,露易丝脸上露出吞了鼻涕虫一样的表情。
“做朋友吧,从明天开始,摒弃前嫌。”坎蒂丝不介意她的表情,很认真地对她说。
露易丝不可思议地望着她:“你有那么好心?在我对你做了那么多之后还要和我做朋友?!”
“我们都是格兰芬多。”坎蒂丝望着她说,“我相信你只是一时糊涂做错事,并且我也有做得不够好的地方。我希望你以后觉得我哪里做得不好,直接对我指出来,我会好好改的。你不能把你的委屈和难过瞒在心里不说,那样别人永远不知道你哪里受了伤。”
是的……受了伤。
露易丝红了眼睛,她开始掉眼泪了。
她是受了伤,在暑假的时候父母一直关切地问她怎么了,可她却不敢把那些丢人的事情说出去。她谎称同学老师都爱死了她,可现实其实根本相反。
她从未想到,第一个发现她受了伤的,会是她的死对头坎蒂丝·贝尔。
坎蒂丝望着泪流满面的露易丝,抿唇说道:“我很对不起,现在才对你说这些。我希望我们以后可以好好相处。我会改一改我的毛病,也希望你能改一下你的脾气。其实安妮塔和米娅都很想和你做朋友,是你不愿意理大家。我们是一个寝室的室友,我们本该比任何人都亲密。”
露易丝听着她的话,莫名其妙就心软下来,哭着哭着就歪倒在她身上。
坎蒂丝叹息一声,揽住她的肩膀,细声细气地安慰她。
两个女孩的矛盾就在这样一个夜晚慢慢解除了。
尤菲米娅和安妮塔惊讶地发现,过完了二年级的万圣节之后,一直眼高于顶不想和她们来往的露易丝忽然变了许多。
她开始等着她们一起去吃饭、上课了,在她们去图书馆的时候,也会主动一起去。
甚至是坎蒂丝进行魁地奇训练的时候,她也会跟着来看看。
虽然她还做不到给坎蒂丝大声加油,但……她至少在改变。
安妮塔和尤菲米娅都非常感动,坎蒂丝看在眼里也开心不已,她的烦恼之一终于解决了,这让她可以更加心无旁骛地来解决另外两个烦恼了。
一个,是邓布利多教授的态度。
另一个……坎蒂丝骑着扫帚飞在天上,抽空扫了一眼斯莱特林看台。
汤姆·里德尔坐在那,身边是马尔福和莱斯特兰奇他们,身后还围着一群在偷看他的女孩。
他虽然人在赛场,却根本不是来看魁地奇训练的。
他正在看书——这么嘈杂的环境他真能看得进去吗?坎蒂丝困惑地盯着他,下一秒就差点被鬼飞球砸到。
“嘿坎蒂丝!发什么呆!集中注意力!”格兰芬多魁地奇院队的队长科纳斯·伍德不悦地朝坎蒂丝喊着,坎蒂丝立刻收回视线专心训练。
斯莱特林看台,里德尔虽然一直在看书,但丝毫没有错过科纳斯·伍德大喊的话。
他淡定地翻了一页书,嘴角慢慢勾了起来。
阿布拉克萨斯和弗朗西斯·莱斯特兰奇对视一眼,后者凑到阿布耳边低声道:“嗯,他看起来心情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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