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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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 鬼丸还是帮着那个害他差点被敌视的人神写了她的结缘牌——

    人家毕竟是个女孩子, 他一个大男人计较这个就太没品了。况且那只狐狸、好吧，那只把战神揍了一顿、还打破黄泉之门的狐狸巴卫, 也专门送来了赔罪的礼物, 再叽叽歪歪连鬼丸自己都看不过去了。

    看着巴卫低头谦恭离开的背影, 鬼丸羡慕的收回视线, 这一幕正好被晴明看到——

    “怎么, 羡慕那只被拔了獠牙的狐狸吗？你自己不也有一堆被去掉了刀锋的刀剑？”

    “刀剑们才没有被去掉刀锋啊。”鬼丸哭笑不得的回道：“只是羡慕巴卫这种愿意低头的圆融态度而已, 毕竟我到现在……”

    过的太顺了？他的人生绝对说不上顺利，可是他直到现在，也学不会向生活低头。

    鬼丸苦笑的摇摇头, 连这些本体是刀的刀剑男士们都知道迂回、谦逊、低头，他一个人类却比刀剑更加的宁折不弯, 死都不想对别人低头、不想讨好别人……

    也不知道是他还太小了，还是性子本身就这么倔。

    “你并不需要低头, 所有的低头都是因为自身太过弱小。”晴明轻易就明白了鬼丸未尽之语，语带嘲讽, “你变得这么强大, 并不是为了给某些存在献上自尊的。”

    鬼丸愣了愣，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

    “……谢谢, 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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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月的神议很快结束了, 鬼丸既没有找到荒、御馔津、一目连等神明, 也没有找到不让惠比寿尝试给面妖命名的方法, 麻烦的是, 惠比寿好像察觉到鬼丸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了，不光避着鬼丸，还给鬼丸找事做……

    这写作找事，读作找麻烦啊！

    然后又有一些闲的没事的神明就开始瞎逼逼了。

    气笑的鬼丸直接去找了大国主，然后将惠比寿召唤面妖的事情简单的对他说了。

    面妖和普通的神器不一样，面妖是一种低阶的妖怪，和滑瓢这种有明确自我意识的妖怪不一样，他们就像小孩子一样，单纯、并且充满了攻击性。

    之前就说过了，神明会承担神器的罪孽，神器所有不好的念头都会刺伤神明。而神明里面，除了‘天’之外，没有什么神明有胆子收留未成年的神器，就是因为小孩子心智不成熟，很容易刺伤神明。而面妖，比小孩子更加可怕，它们几乎是‘恶’本身。

    要比较的话，完全暗堕的刀剑差不多就是这种水平吧——无知无觉、满腔恶意，将四周一切破坏至自身终结。

    但是作为它们主人的惠比寿明显和鬼丸情况不一样。

    “不光如此。”面对勃然大怒的大国主，鬼丸神情一派冷静，“每一代惠比寿都走入同一个末路，这大概不是巧合。他身边的神器、或者是其他的谁，甚至其他神明身边神器，你最好警惕一下。”

    “……”大国主深吸几口气，刚想说这不可能时，突然就惊觉了面前神明的身份，不是他们所给予的名为命运这一神名的空壳，而是真正的、扭转了神道颓势的奇特人类。

    作为经历了五百年前神道颓势与灭亡恐慌的大国主，他此时远比那些弱小的神明想得更多。如果是别的神明如此说，那必然是危言耸听，但若是面前这位……

    将心中勃发的怒气与一丝几不可闻的恐慌压下，“这是你神力所看到的东西吗？”

    “嘛……”鬼丸起身准备离去，“时机还没到，不可说。”

    “啧，神明也不能说吗。”大国主显然并不太满意。

    “一切还未明了，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尚早。”鬼丸打开门摇摇头，“就因为涉及神明，尤其是……那一位。所以未来还尚未决定。”

    “未来……尚未决定……”看着这个少年神明消瘦而挺拔的背影，大国主不禁叹了一口气：这个新生神明的眼中，他们这群神明、神道的未来……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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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神议圆满结束后，鬼丸终于回到正常的上学中。然后，收集了满满一笔记本的小伙伴们在鬼丸回来之后，终于开始编写他们人生的第一本书。

    或许也是最后一本。

    “很厉害啊……”翻看着小伙伴的记事本，发现他们已经做了很多前期的工作，比如故事并不是简单的介绍、而是已经写好的完整故事，妖怪、甚至四周环境的插画都已经画好，剩下的就只有修饰、排版、整合了。

    “嗯，这些就够了吧……”看着面前五六个笔记本，多轨期待的笑着说。

    “其实我这一个月也写了些故事。”鬼丸从背包中拿出一个蓝色的本子，“神议也没我什么事情，就顺便问了一下神明的故事，然后顺便写上了。”

    “呜哇！”小伙伴们配合的发出惊叹的声音，并很给面子的争相观看。

    鬼丸也饶有兴致的翻开了他们的故事本，一页一页的看着这些他以前只能在动画中接触的人物，他们的故事、他们的心情、他们的人生。

    夏目他们的故事都有很强烈的个人性，哪怕不看笔记本上的名字，只看故事，都可以看出这个故事到底是谁写的、甚至还能够看出，这个故事有没有其他人进行过后期加工。

    比如夏目的故事通篇充斥了寂寞、和无人里解的孤独，虽然描述的文字与语气很温馨，但是掩不住情感描写中那种淡淡的、却不容忽视的、不被人理解绝望。

    田沼要的故事则从头到尾就一个词——懵逼。诶？这件事为什么发生？这件事又怎么了？好像有个影子，我看错了？我好像有奇怪的感觉？我为什么又病倒了？咦，我为什么说又？哦，妖怪……诶！已经结束了吗？！——将一个有点灵感但是受科学教育长大、于是迟钝无比的纯直男少年表现得淋漓尽致……

    多轨透的故事则复杂得多，她的故事不光是她自己曾经看见的东西，还有一些她从祖父书上看到的小故事，还有她自己的感悟。字里行间里充斥了看不见、却和妖怪们发生交集、互相影响的少女的心情，那种既忐忑、又期待、其中还隐含了害怕与勇气的文字，让鬼丸感触外的多——这是属于看不见的人的故事。

    日暮戈薇的故事就纯粹是巫女战斗恋爱番了。里面作为一个看得到、有能力、并且还和妖怪结缘的少女，她的旅途跌宕起伏，有快乐也有悲伤、有血腥也有背叛，虽然都是零零碎碎的小故事，作为叙述者的戈薇也口吻轻松，但是里面那种扑面而来的血腥，却让人完全无法将这些故事当真。

    真宫樱的故事就比较平淡了，里面讲述了一个看得见鬼的少女的无视鬼魂的日常，以及一些平时因为被鬼魂们吸引了注意力，结果被课堂上点名、走路没看路、还有被痴汉幽灵缠上讲话之类的后遗症……差不多通篇充斥了见鬼少女淡漠的心情、与事情发生后无可奈何的吐槽。总之虽然是见鬼这么可怕的事情，文章却看起来非常的轻松与平淡。

    还有六道轮回的故事——是的，六道同学也加入他们社团了，条件是借用他们社团的地盘晚上过夜和居住，让一贫如洗的他有个可以遮雨的地方。托六道轮回现实生活窘迫的福，六道的文章那也是充斥了一种贫民的气息，什么帮人驱鬼是为了混一顿饭吃啊、和恶灵对上是因为他吃饭钱的硬币掉到恶灵脚下啊、连饭都吃不起了还要买道具对付生活中找茬的灵啊……之类让人觉得满满都是心酸、反而不觉得见鬼能力有什么了不起的小故事。

    而另一边的少年少女们也断断续续的几天后看完鬼丸的笔记，瞬间就……了。

    怎么说呢，里面的故事就像小说一样叙事完整，起因、经过、结果、心理描写、幕后阴谋等等，都站在第三视角完整的揭示了，就算故事中为了可读性没有说明，在故事结束之后也会详细的一一道来。

    就像是……神明一直在旁观一样。

    不是普通故事那种程度的引人入胜，而是一直站在第三视角、平淡的看着所有悲欢喜乐、却不发一言、不予评价、但却了然于胸的那种居高临下。

    坐看喜剧或者悲剧发生，无能为力，也流不下半点眼泪。

    鬼丸桑的文章，冰冷又悲伤。

    应该说……果然是神明的文字，还是该说……这样的视角，实在是太悲伤了呢？

    因为作为城主而渐渐具有威严，鬼丸的文字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不过最大的原因还是刀剑们吧。

    鬼丸可没忘他现在的身份是一柄刀，站在刀的角度、站在神的角度，看人类的兴衰……

    好吧，作为一个外国人，鬼丸看岛国的历史和人物故事之类的，实在是带入不进去，江户城妖怪们闹出来的事情他作为城主也没办法带入私情处理善后，也就不怪产生这么阴差阳错的误会了。

    其实里面还有膝丸、和鹤丸交上来的故事。辗转了千年，他们听到的、经历的，本身就是一出出的奇幻故事，经过润色后添加到故事中，再从鬼丸的角度细细将来，那份千年时光流转后留下的淡漠与寂静，或许也是造成这个误会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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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故事都有了，接下来就是整合了。

    放学后大家来到社团活动室商量书本的整合，毕竟是一本书，前后连贯、故事相关联，最后线索汇聚到一起，这才能撑起整个故事的脊梁骨。

    “所以，还是鬼丸桑的故事作为主线吧。”多轨将小故事的题目一个个列出来，“鬼丸桑的视角最奇特，也叙述得最完整，作为收束线来说，在合适不过了。”

    “我倒是觉得我只适合作为隐藏主线，带动故事发展的主角可不能是这种什么都不干的家伙。”鬼丸将所有故事中出场较多的人物挑出来、然后开始编排、开始设定人物背景。

    “不过要是作为男二的话，说不定意外的受欢迎？”真宫樱清理时间线歪头道。

    “诶……是诶，正好长相也很好看……”日暮戈薇看着鬼丸笑起来。

    “是哦是哦，我记得学校里面还有鬼丸桑的后援会，好像人数还不少呢。”多轨像是想起了什么，双手交叉在胸前，笑得一脸揶揄的说。

    虽然说这两对双胞胎同学，性都挺特异，尤其鬼丸同学和鹤丸同学，鹤不像鹤，鬼不像鬼，但是相处之后，又觉得名字非常的正确呢……

    “社团有受到很多入社申请呢，不过基本都拒绝了。”鬼丸走后代理社长的田沼笑道。

    “没错没错，据说很多人都想认识鬼丸桑，但是却被‘家臣们’拦截在外呢。”曾经被人有偿委托给鬼丸带情书和便当、礼物的六道轮回，一边画着妖怪的插图，一边伤心自己拒绝后损失的报酬……

    和报酬比起来，这边能够住的社团和社团长当然更重要，更别说鬼丸桑还给了他一床被子和一些日用品，偶尔还会给他付跑腿费……简直是没有再好的大好人啊！！！

    鬼丸看着笑闹到一起的少女们，笑着摇摇头，接过鹤丸递来的热茶，看着外面已经泛橙的天空，“好了，部活结束。你们该早点回家了，逢魔之时，不要在外面久呆。”

    “嗨~”

    “啊，可是点心还有这么多……”看着桌上各种各样的点心，这些点心都是大家自己做的、或者买来带来的，部活过程中，点心配茶，愣是将部活装点得和下午茶、茶话会一样轻松，让人有点忍不住结束。

    “那就带回去吃，带不走的就留给六道君当晚饭，我明天再带新的点心来。”鬼丸将今天整理的资料都理好，然后给田沼。他自己还有工作，所以在回去之后，是没有时间做这些事情的，所以大部分可能还是要交给其他部员们，而由田沼来协调社员之间的进度和分配内容。

    “真的吗！真的都留给我吗！！！”六道轮回一下子精神起来。

    “哈哈……没关系，反正放到明天就坏了，你能吃完就最好了。”几个要保持身材的少女们完全没意见，少年们也笑着耸耸肩，提起书包准备回家。

    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黑色的雾气翻涌，深深的叫嚣着……百物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