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家家经难念,田里春种忙

小说:快穿之好好过日子 作者:清弘
    灶房里大清早程秀娟起来和面,忙活半天脸也热的红彤彤顾不上擦。拧眉在盆里用两只手抻面,棒子面的吃起来劲道。

    划着火柴用手捂往膛里引燃麦壤,甩甩手弄灭,在往锅里添添水就等锅开了。

    方承原听见外面动静从床上爬起来,往灶房里走,看程秀娟正在忙活。

    “娟子你起这么早呢,怎么不喊俺,啊…俺好给你打打下手”方承原说着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就要打水洗脸。

    程秀娟转身看方承原光着个膀子,也不叫他在这,忙支使着他出去穿个衣服再进来,大早晨的也不嫌冻着慌,这么出去人家不得说他耍流氓。

    方承原低头瞅瞅自己身上只穿了裤头也有点尴尬就回了屋。

    因为晚上睡在炕上的缘故,火烧的猛了点,他嫌热。在被窝里脱得只剩了个裤头,光着膀子,刚下床也燥的慌。

    今天他得和程秀娟一起去春种,自然是什么衣服破穿什么。方承原在竹筐里左翻翻右翻翻,嗯?没有?

    “娟子,俺前几天收拾的小破褂和裤子呢,找了半天也没有啊,你给放哪了”

    “找褂头啊。诺,在东边那木箱里放着呢,嘿还没看见!俺都给你收拾好了。”

    回头一看方承原还在箱子边上转悠,不知道从哪下手,急得她也不管水开了,往围裙上擦擦手就过来给他找,生怕他冻感冒了。

    程秀娟边找衣服边腹诽道都多大的人了,还找不着衣服,以前没她,这日子一天天也不知道是怎么过的。

    “承原,你自己还是个给人看病的,怎么也不知道照顾自己,冻着了胳膊腿,等老了有你难受的”

    方承原看程秀娟忙里忙外的给他拾叨东西碎碎念有些无奈的想笑,其实他也没感觉多冷。不过估计他一说出来程秀娟得飞个眼刀子过来,他还是沉默是金吧!

    自从结婚以后程秀娟这个媳妇什么都给他收拾的好好的,很暖心,搞得他这个“生活废”啥也插不上手。

    唉!方承原不禁叹了一口气,现在自己真的是堕落啊!

    程秀娟也不知道这会子方承原心里正在感叹她这个好媳妇,看他穿上衣服了,小脾气一上来就忍不住刺道:“还好意思唉声叹气的,前些日子的事还没和你算清账呢,下回啊,俺也学学李小凤在那地上撒泼,看你怎么招架”

    程秀娟瞅着方承原站在那神色扭捏很是别扭,整天粗心大意的也不指望他了。

    “李小凤那个泼妇怎么能与日月争辉,程秀娟同志不要妄自菲薄嘛,你撒泼可是美的别有一番风骨,就跟那电影里的明星一样哈哈”

    方承原倚着门框“哈哈哈”尬笑几声,有些心虚的摸摸鼻子不再说话。毕竟这事是他的不对。

    前几回去山里很成功,他觉得是自己王霸之气在彰显,有些得意洋洋就壮着胆子往深林子里走了走,没等他看见动物的影子。他就走到竹林子边,一不小心悬空滚进了一个山凹里,有水声里面还黑黢黢的有股子怪味,方承原恐怖片看多了怕会出现怪物,没敢多留一瘸一拐的爬了出来。幸亏当时里面没有竹刺石头地还挺软和,不然他可就要去见长生天了。现在想想还有点后怕!

    磨蹭了大半天,方承原歪歪扭扭扶着腿从里面爬出来的时候,深深的感觉到了这个世界对他这个穿越者的恶意,他的主角光环呢,特么多么痛的领悟啊!!

    一身狼藉的回了家,脸上腿上还有血脏兮兮的。方承原刚到堂屋就虚脱了,胸口泛酸涨得恶心吐了一地。

    程秀娟当时吓得六神无主,急得让他去找王叔看看骨头,回过神来就开始哭着一个劲捶他,方承原觉得程秀娟手劲还挺大的。

    不停数落他“作大死呦,家里是缺了你吃缺了你喝?”

    气的说是下次方承原再去她就改嫁,这日子也她不在他们老方家过了,省得为这个平白让自己守了寡。

    ……

    “就知道哄俺,今天俺抻了面条,一会多吃点,等着啊,俺再去给你包个蛋”

    她男人夸她像电影明星,说的一向爽利的程秀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转身又去了灶房给他开个小灶,谁让是她自己选的男人呢,当然是要好好照顾着。

    方承原看他小媳妇一大早就这么热情,有些受不住。揉揉脸,迷迷糊糊的又走进灶房舀了瓢子凉水一冲,照着镜子随意胡搂了两下头,一看精神不少。

    掀开油罐家里的还有一斤四两的菜油,这是队里发的要吃一年的量,程秀娟用油布抹了点油星沾沾锅,腾了个带着浓浓感情的鸡蛋。

    这边已经做好了饭,因为要干活的缘故今天程秀娟做足了一陶盆子面条。

    “娟子你咋就打了一个蛋”方承原咦了一声,这要怎么分啊!难道家里鸡生病罢工不下蛋?这边想着就问出来了。

    “家里俺就留了一个鸡蛋,俺不吃的,是留给你吃的”

    程秀娟给笑呵呵端过去,伤筋动骨一百天,虽然看着没啥事了,内里不能亏了,可别留下后遗症才好。

    家里虽然就他们两个人,以后还得添人呢,柴米油盐酱醋茶哪样不得花钱,不能老是大手大脚的浪费,去年地里产量不高,加上生产队交公粮、余粮,有时还要交超购粮。给他们分的不多,还是要靠天老爷吃饭的。

    “来咱俩一人一半,这些天俺看你都瘦了,可不能亏着自己。先喝点面汤啊,顺顺肠道”

    方承原皱皱眉,又把蛋掰开给程秀娟叨过去,嘱咐着。没道理他吃了媳妇还舍不得吃,真的一个鸡蛋还不至于这样的。

    “好啦,下回俺多打个就是了”

    程秀娟露出一口白牙,冲着方承原温柔的笑笑。挑起鸡蛋一口吃了,鸡蛋吃起来沙沙的有点嫩,程秀娟舔舔嘴唇意犹未尽又很满足的样子。

    看的方承原有些不是滋味,转过头去深吸一口气憋住。眼眶微湿。

    他现在特别想带娟子回现代,告诉她东西你随便吃,你男人有钱,咱不怕。

    暗叹自己真是有福气这辈子能在贫困的时候遇到一个真心待自己的人,程秀娟在娘家吃的好好的,健健康康到他家里受苦了。

    他小时候家里人多有个好东西都分不到头,有时候轮来轮去他娘就会一把给收起来,兄弟几个只能眼馋着。

    方承原觉得现在家里就他们俩人,又不是超支户,当然得吃饱对自己好点。而他媳妇可能就是这年代特有的女人,有钱不会胡花等急用。

    现在又是个全民票证年代。各地学校罢课又上课的,城里人优势也不住房紧张,从出生起一直到老每个月虽然都有定粮,可以到票证所领粮票,油票,豆腐票,肉票……

    但一个月里每一笔支出都得拿粮油本勾划,定量取完了任你怎样,光有钱是不会卖的麻烦得很。

    一个成年人每月三十四斤粮半斤油,乍一听挺多的,其实按三十天算的话每天一斤多点粮,而两碗饭就要一斤粮食,一天上工,休息,上工,吃饭从早到晚来回折腾早消化了。

    还不足联合国确定的最低人均日食热值2300大卡,这时候水果零食生产不多,真的是纯吃粮人也吃不消。

    粮票分精细粮,粗糙粮。去粮所换粮排长队,还要看运气的,晚了白面大米快没了就只剩下糙粮。

    家里人多的吃不饱只能偷偷去黑市亏钱买粮!

    城里人没有自留地,无法解决吃菜问题的支出。每家每户每天都得花费一两毛用于煤、电、菜以及衣服鞋袜等开销。

    只有干部,高级工人在县城里生活的日子好些,只是这几年城里又斗私批修很厉害,搞得乌烟瘴气的,割社会主义尾巴,走极端主义的人大有人在。

    农村温饱能到线,除了遮衣蔽体的布料愁人外,其他的紧巴着过也还能凑合凑合。

    至于改革开放以后,方承原是不想继续待在这的。

    他的受教育程度自身会受限,只有小学文化,以后的工作学历会越来越高,唉!不好混啊。

    嗯!他要先定一个小目标,恢复高考考上个好大学去城里。

    以前方承原听老一辈人说他们那个时代第一届的高考要求比较宽松点,参加工作后还能分房有铁饭碗,很是羡慕,结果现在轮到他了,果然是天道好轮回啊!!

    至于哪年恢复?这个他以前倒没有关注过,方承原思忖着先预备找找课本总是没错的,省的到时候抓瞎。

    论早上的一个鸡蛋成功引起了方承原的雄心壮志!

    要说这鸡蛋在六十年代也是个稀罕物,供销社还得要蛋票配着钱买,基本上一毛钱才买两个。

    但你要是鸡蛋多还是能去供销社的下头代销点去以物换物。把鸡蛋折合成现金才能给换盐。只是这几年政策一直来回变的缘故,有些地方方承原也搞得很糊涂。

    平日里程秀娟和方承原都是谁起得早,早上谁就会先去鸡窝掏掏看有没有鸡蛋,别让鸡给压碎了,攒起来省着吃。

    猪也是可以养的,国家还给两分肥料地,他两个哥家里就喂了几头,只不过政策是杀一头,上交一头。如果杀了还得把猪腿,猪头,猪肉分点出来弄个杀猪宴请大家伙来乐呵。

    只是猪粪还是有点用处的,定期清理拉到队里上田地,肥肥土,过年有肥料费拿。

    他平日里去卫生室,家里的活他回来后会帮着干一点,除了下雨恶劣天气猫冬外生产队都是要干活的,程秀娟平日里没空只能下工以后半夜养猪,方承原不想养这操心操力的,省得让他媳妇回到家了还不能好好休息。

    在沸汤里滚过的蛋尝起来嫩嫩的,放点盐巴很丝滑鲜美,方承原就着面几口就吃了。

    程秀娟又去缸里捞了几棵腌的萝卜缨子,大刀在木板上切成段给拌在一起,两人大口吃着补充着早晨的能量。

    这边方承原还没来得及消化食,刚放下碗,听见李红运在大喇叭里喊人去大队部,就匆匆出了门,方承原和程秀娟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原子你就不能慢点,俺都快跟不上了”

    都是小道,腿疼还走那么快。程秀娟喘着气抬头望着前头兴奋那人一脸郁闷。

    “谁让你男人腿长没办法啦,看脖子以下都是腿”

    方承原转过头无奈的摆摆手看了眼程秀娟,又夸张的一比划他的腿。逗得程秀娟没形象的哈哈大笑。

    “娟子,你亲一下俺就让你,好不好”眼珠子一转,坏心思冒出来了,往前扬脸笑津津的让他媳妇主动。

    程秀娟的笑声戛然而止,场面一度凝滞,哪能大白天做难为情的事,程秀娟也不管他男人就大步往前走,亲个大头鬼嘞,在磨蹭一会儿迟到了那么多人瞅着丢不丢人。

    “啊,干什么”方承原横抱起程秀娟走,吓得她大叫。

    “放老娘下来,方承原你个混蛋”

    “不放就不放,你咬我啊”

    笑得一脸灿烂,颠一颠他媳妇还挺重。快到大队部的时候两人才和和美美一本正经的走。

    “承原,你快看俺头发乱没乱?”从一放下程秀娟,就在那一个劲顺衣服。

    方承原撇撇眼,看她从头到脚哪有要收拾的,乌黑的短发拿剪子绞的整整齐齐,条亮盘顺。一身他们这个地方特有的蓝印花布,虽然是旧衣服,还是细心的用针绣了牡丹在破的地方衬着,白白的脸盘鹅蛋脸,像个大苹果,看着就想让人亲两口。

    就装作很不在意的刺道:“大姐,你不是没留长发吗,村里那些年轻女人都一个样,你在哪显摆什么,你长得好看怎么了,女人就是麻烦”头发就到肩膀还在那一个劲洋物。

    “好啊,方承原你又知道村里女人一个样了啊,说是不是趁俺不注意偷看别的小姑娘了,俺就觉得村东头那个寡妇春兰对你有意思,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村里其他女人怎么了,她程秀娟长得比她们好看多了,今天早上还夸她呢现在又怼她,放着现成俊姑娘不看,也不知道她男人整天想什么。

    两人吵了半天,方承原发现事情怎么跟他想的不一样,怎么又扯到春兰身上了,那个女人一看到他就林黛玉附体,柳若扶风的偏偏又没人家的神韵,矫揉造作眼神看他肉麻的很,寡妇门前是非多,他要喜欢她才有鬼嘞!

    上次是春兰一个劲拦他,他躲不过才聊了几句,结果叫他媳妇看见了。想到这方承原谄媚的讨好起傲娇的程秀娟。

    “好啦,起开别管俺,进去好好听叔讲的是啥,都是因为你这没良心的,可别影响俺进步”

    程秀娟说不过他,只能气呼呼推开他往里走,整天就知道怼她,还说这是电影里的虐恋情深,情深个鬼还敢拿她和别的女人比,这个坏人。

    “好了人也到的差不多了,新一轮春种就要开始了,这次俺们还需努力啊。来各组组长先点点名,一组长你们组人都来齐了吗”方相辰站在高地上看着零星散点慢慢聚齐,手握喇叭站在石块上喊。

    “有!叔,俺们组都来齐了”

    一组长是个身高体壮的汉子,他可没有拉后腿,骄傲的看了眼其他人。这还是方承原二大爷家的,算起来他还得叫声堂兄。

    一连叫了二三四组都到齐了,方相辰摸摸下巴上的胡茬很是满意。这几个都显得非常踊跃,生怕被其他几个小组比下去。免得影响他们社会主义接班人,为国家人民艰苦奋斗的好形象。

    现在当组长的都是选些年轻人,每天活干的有热情,喊号子也能调动起大家的积极性。过年的时候也会予以一些福利。

    “就你们五组怎么回事,每次都磨磨唧唧,还能不能行,咱们革命要发扬以苦为乐以累为荣的思想,克服懒惰,”说着就要长篇大论起来

    “叔,是张叔和婶子没来”

    五组长看别人都瞪着他,嫌弃他没用。薄薄的脸上有些挂不住,无奈的回话。这事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但是张喜顺家里光景就是筛子到处都是烂窟窿眼,他们本村的也不能把人外来户逼的太狠。

    一提到这两人村里人有意见的也沉默了,这两口子负担着一个上了岁数老爹的口粮,还养了三个女儿两个儿子,每天拼死拼活上工生活上还是困顿不堪!

    他们村壮劳力一年上够二百四十天工就有六百斤基本原粮,上面为了鼓励劳动,工分都是和口粮挂钩的,一天上够一个工就有四两原粮,生产队里在扣除农业税,下一年的生产基金,大队工,上缴公粮,还有肥料费。分给他一年也就是四百三十斤大米面。

    每年腊月二十八方家村村支部书记李红运在队里分粮都是按公分多少往下排。张喜顺一家就两个纯劳力,还有那么多小的等着吃,每到腊月里就得断顿当超支户向生产队借粮。

    按照现在人的标准张喜顺应该是个肌肉男,修水库挖沟打连伽种地都是一把好手,只是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就这样卖力,汉子还硬是有好几次饿晕在田里。

    说着说着,张喜顺两口子小跑着过来,脸上满是沧桑,面黄肌瘦的一看就是营养没跟上。

    “相辰小子,叔来晚了,给大家伙添麻烦了,对不住啊,对不住啊,实在是家里有事走不开啊”一个劲的向周围人赔不是。

    汉子回想起家里的一幕,三四十的人眼含热泪,无措的搓着手上的老茧。

    “达,你这是干嘛,这是要俺的命呢,没了大哥俺还活着呢,只要有俺一口饭吃就不会缺您一口,得好好活着”

    张喜顺和媳妇挣扎着抱着张大民,几个小的围护在旁边哭着不让他跳井,口里直喊“爷爷,爷爷”透着风的窗户北风吹过一阵响,乱糟糟的一片。

    “一把老骨头不能干活还有什么用,你大哥是个作孽的,也不管他亲达去当兵,你说结果呢?啊!!俺到老也不知道栓子尸骨在哪”

    打仗关他们老百姓什么事嘛!城里沦陷了是二十出头的愣头青能去的嘛!这个杂种,害得他们父子俩老的老小的小举目无亲。老人混沌的眼里倔劲上来了。

    说他长兄的不是,叫顺子的男人也不好插嘴 。“小鬼子来了,栓子…快跑快跑,顺子你小达背着你走……”老头一边挥舞着手,嘴里振振有词,垂垂老矣还在为他大儿子想着。

    张大民看儿子张喜顺杵在院子里不动弹,忙推他扯着他脸上很是激动,“炮弹来了,都他娘…都卧倒,死了…都死了,别过来俺不是当兵的…别过来俺是良民…”

    自己也趴在地上匍匐着浑身颤抖不敢抬头,哭喊了半天嗓子沙哑,一把年纪不撑折腾就躺在土堆里睡过去了。

    张喜顺知道老人是这几年疯病又犯了,脸上表情已经变得麻木只知道一个劲抬起他达往屋里去,这几间旧土屋还是他十几年前来这时盖的,因着战乱他二十五六才结婚。老的老小的小都要他帮扶起这个家,想起这汉子转头柔柔的看了眼墙角哄孩子的媳妇,他是个没用的,跟着他受了大半辈子的苦,到现在还食不果腹。

    他达一犯病就容易想起以前被鬼子追赶逃难的日子,张喜顺吩咐大女儿“小草啊乖,你们几个小的看着爷爷,别让他四处乱跑,达娘去赚粮食给你们吃”

    “达,你让俺去上工吧,俺已经十四了也能赚公分”

    张小草带着哭腔颤抖着。在干下去他达娘累垮了身子几个弟弟妹妹怎么办,她已经长大了,小姑娘身子堪堪抽长,穿着打补丁的旧衣裳,小时候经常去喂鸡拔草,添置家务,真是应了那句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女娃子舔舔裂开的嘴唇一脸坚定。

    最终张喜顺还是没让她去,在他心里他这个女娃子快要说亲了,本来这条件就差,心疼闺女从小就吃苦,他达又常犯病,留下来那样几个小的还能有人看顾着。

    …………

    这边愁眉苦脸的汉子只是在脑子一转。

    “唉能下工就是好同志嘛,好好干争取今年粮食大丰收咱也过个好年不是。”

    这个情况大家伙也不好多说,一个和尚一本经。心里都跟明镜似的,看这两口子养孩子的不易,倒是平白促进了以后计划生育在这的顺利进展。

    方相辰挑了个头说完,  狠撸了一把子脸,就开始说今年的计划:“俺们方家生产队,可是公社里蔡书记点名说了要狠抓生产的,这种地啊,就不能像天桥的把式,光说不练,村里的二流子在那磨洋工,有用吗?啊!记工员心里敞亮着呢,一步跟不上,就步步跟不上。今年俺们老少爷们们和妇女同志们就要撸起袖子加油干。只要好好倒腾地,在土里刨食,不丰收俺看老天爷在天上都看不下眼嘞!”

    这时候队长就跟传销头子一样,只要说的话有人听,能调动村里人的积极性好好生产那就是好干部,优秀的还会受到县里公社里的点名表扬。

    天气虽然已经渐渐变暖,但早上露水还是挺重。

    华北地区是种植小麦和地瓜产粮食的大户,因着土壤的不同还兼杂着豌豆,绿豆高粱土豆等混种。方家村的小麦地也开始一节骨一节骨孕穗,看起来绿油油一片。

    “谷雨时分,种瓜种豆”,方承原看村里的老大爷们说起这些倒是头头是道的。

    至于二十四时节气啥的他也不太懂,不过这段时期确实是村里头忙春种耕地的时节。

    玉米、高梁、棉花,地瓜这些也得按日子播种,分配完任务田间地垄都是人。生产队拉了几头牛赶牛犁地,地里空气湿潮,松松土能肥沃一下地,庄稼吸收的氧气充分,长势往往都好。

    干的活不同出的力也不一样,队里有啥讨论不下来的事为了公平起见都是抓阄。

    虽然从小就是在这长大适应了不少,方承原还是不想和粪有太多交流,那些蛇青蛙遇着也是能避就避,毕竟一看到就腿软。

    分给方承原和程秀娟的地就是一亩油菜花田,这是个有味道的活。

    方承原这个赤脚医生吃的是生产队上缴的大队工,其他干部妇女主任,会计包括队长方相辰也都是一样。靠自己劳动工分和大部分补贴过日子,方承原一月十八的工资还要除去口粮,农业税,副食品,人情往来的支出。所以他都是趁农忙上工的时候卫生室没人看病,来抢公分。

    方承原在路边粪堆脚踩着铁锨往背篓装粪,这些是要上到油菜花地里的土杂肥。

    程秀娟在地里上肥,两人搭配这来。你挑粪来,她追肥。

    这几十亩地里都分好了人,来回在地头挑扁担被背篓拥挤的走着,忙的方承原起了一身的汗又给吹干了,黏黏的沾在身上有点痒。

    追肥忙活了一上午,听到吹哨声,感觉真是时候快撑不住了。歇息的时候方承原看隔壁张叔蹲在田埂上喝水,想和他聊聊地里的事。

    “娟子俺去张叔那聊会啊,你先吃点煎饼垫补着”

    程秀娟坐在地里也累的不想说话,摆摆手让他快去。

    方家村总有二百五十多亩地,秋收的一亩小麦才产一百二十斤,和现在动辄亩产几千斤相距甚远。方承原始终觉得产量太少和土地太贫瘠有关,要不怎么靠近河的地方粮食都生的好?

    看着隔壁后生过来给他说了好几句话,张喜顺往嘴里灌着水的手一顿,也开始聊起来这日子:“俺看村里的粪堆倒是不少,一直在那晒着,阴天下雨也不知道冲了多少。这粮食又不像前几年搞得那样天花乱坠一亩地一万斤,现在能有多少,俺们贫下中农们还不是看老天爷脸色过日子,硒惶的很!”

    抠着地里的土块块,咂卜着嘴,胸中闷气无处释放,唱起了沂蒙山小调。

    “顺子叔俺看你是个有能耐的,对这个懂不少,咱两个算是半斤八两,俺打算…”

    这边方承原还没来得及说完,他大哥家的儿子华子就红着脸从地里大步跑过来,没等喘匀气,嘴就突突往外冒话。这点倒是十乘十遗传了他大嫂的性子。

    “承原叔,承原叔,你…快回去,卫生室里…有人生病,刘叔叔去公社了,王爷爷一个人忙不过来,让俺来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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