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林打了好一会儿的游戏, 她以前没时间玩游戏, 操作水平不高, 又因为不善与陌生人交流, 只选择了单机, 死了好几次还是没有通过中间的关卡。
她摘下耳机, 吃着已经冷掉的三明治,一边打开手机, 看到MO上有了新的消息。
竟然是谢煜发来的加好友请求。
验证消息:【我数学课漏听了, 你知道这次的作业题是什么吗?】
他居然在问作业, 锦林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三明治都差点没拿稳。
她下意识的反应便是给舒望发消息, 分享这罕见的崩人设时刻,然而切到通讯录时才想起来,自己同舒望已经和陌生人无异,舒望甚至都不在她的好友列表里。
锦林通过了谢煜的请求,那边倒是很快就打起了字,她看着那断断续续的“输入中”提示,似乎过了很久, 他的消息才发了过来,出乎意料只有两个字:“作业?”
透过手机屏都能感觉到那种纠结。
锦林翻开课本,将那标注的题号输入对话框,按下发送键, 除此以外没有多说别的。
谢煜很快给她回了一个“谢谢”的表情包, 还是只蠢狗作媚眼作揖的表情。
锦林发出了一声轻笑, 刚把手机放下,消息提示音又响了起来。
还是谢煜发的:【听说顾洋今天举办了派对?】
锦林将吃完的三明治的包装袋扔进垃圾桶,并回道:【是啊,你没来吗?】
照理说顾洋应该会把认识的PA都邀请了遍,她也忘了谢煜有没有在这里出现。
上一次是光线太昏暗,人多又混乱,即使他在场她下一趟楼也注意不到,这次他们同班,锦林倒根本没往这方面想。
锦林去卫生间洗了手,回来发现谢煜的回复是:【没有被邀请。】
这下她感到了一阵难以言喻的尴尬,仿佛自己在不知不觉间戳人伤口,而她本来也只是随口一提。
锦林摁着虚拟键盘重打了几次才发出安慰之词:【哈哈我也是,虽然和顾洋住在一起。】
好像这么说更尴尬了,谢煜没再回复,锦林松了口气,毕竟他们除了化学课便几乎没有交流,说实话她真的被谢煜问作业吓了一跳。
锦林将手机放到一边,吃过晚饭后,不免感觉到了口渴,她才记起自己先前热三明治时,忘了将矿泉水一并拿上楼来。
下楼拿水应该不会发生什么,陆肖铭这时候应该在一楼的洗手间里跟人亲热,而盛安星还不认识她,自然不会厚着脸皮拜托她煮泡面。
锦林打开了房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立即扑面而来,一楼闪烁变幻的灯光顺着楼梯间隙蔓延到了楼上,并投射在二楼的墙壁上,光线与阴影不停旋转交替,在走廊上显得暧昧又清寂。
然后她才看到了靠墙站着的陆肖铭。
他一个人站在那处,整个二楼只有他们两人,陆肖铭嘴唇微微抿着,看不出情绪,但是视线却是牢牢锁定在了她身上。
锦林呼吸一滞,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的样子,摆出房子主人招待客人的姿态:“怎么上楼了?大家都在下面呢。”
“一楼的洗手间被占了。”陆肖铭回答说。
锦林第一反应便是他难道要上二楼的洗手间跟女伴亲热,但转眼一看着架势又不像是急急找人解决生理需求,或许真是想着上厕所。
“卫生间在那里。”锦林指了指门,就在离陆肖铭不远处。
说完她就下了楼,拿回矿泉水的过程还算顺利,然而等她回到二楼时,却发现陆肖铭还是站在原地,似乎根本就没挪动一步。
锦林按捺下心头的不安,她方才已经打过了招呼,又好心告诉他卫生间的位置,现下根本不想再和他交流,便假装没有看到,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
然而陆肖铭突然动了起来,他拦在了她的身前,低下头,带着侵略性地脸凑向她:“喂。”
靠得很近后,锦林才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已经略有浓烈,似乎他喝了不少,她往后挪了挪:“什么事?”
陆肖铭却揽住了她的肩,嘴唇贴着她的耳朵,故意用低低的气音道:“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微醺的气息从她的耳廓一直蔓延下去,脖子上浮出一片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她的半个身子都麻了,控制不住哆嗦了一下,而他的身上热气似乎还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
锦林意识到这货居然在勾引自己,他没有跟自己原先的女伴亲热,但是一样有了欲望,却不知怎的把亲热对象从那游泳社的姑娘换成了自己。
荒唐感过去后便是嫌恶,但她掩饰住了情绪,不想让自己外露的厌恶再次惹上麻烦。
“你喝多了。”锦林挣开了他抓着自己肩膀的手。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离他远点,便被他掐着腰推到了墙上,他身材高大,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在了自己的阴影之中。
“我喝没喝多,”陆肖铭的嗓音带着绵长的尾音,气息又湿又热,仿佛绵延不绝的抚摸,直往她的衣领里钻,“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他的一只手轻轻拂过她的耳垂,又捏住她的下巴,下一刻便朝她吻了过去。
情急之下,锦林用力捏住了他手腕上的穴位,在他手麻松开的那刻,她偏过了头,他的嘴唇只是擦过了她的侧脸。
“陆肖铭,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我是谁。”锦林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陆肖铭胸口震动了一下,眼睛也较之先前清明了许多,他没有再试图亲吻她,而是松开了握着她的腰的手。
但是他眼里一点心虚都没有,盯着她的眸子黑黢黢的,像狼一样。
锦林压住怒火,一遍遍告诫自己不能冲动,才没做出殴打或者唾骂之类的事。
储物柜被翻,笔记本扔进水里,被逼着灌酒,关于自己的八卦消息在MO上乱传,这些事她并不想再经历一遍,上次所有的麻烦就起源于她的嘲讽。
她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用着平静的语气委婉道:“抱歉,我不是很想……这种玩玩的方式,你可以去找愿意的人。”
她已经尽力不去刺激他的脆弱的自尊心了,陆肖铭沉默了许久,眼底的热潮消退下去,最后他发出了一声轻嗤,再不看她,直视着前方下了楼。
大概是没有记恨吧,锦林摸了摸滚烫的耳朵,快速走回房间,并锁上了门。
第二天早上起来,她开始觉得喉咙有点痒,洗漱完下楼,客厅照旧一片狼藉,墙角有呕吐物,而那位她曾经扶进卫生间的呕吐男孩蜷缩在自己的呕吐物旁睡得正酣。
顾洋正瘫在沙发上玩着水枪,他双目无神,显然还没完全从宿醉中清醒过来。
锦林喝过水之后给他倒了一杯蜂蜜水。
顾洋接过水时明显愣神了一会儿,两片薄唇动了动,她看出他在说“谢谢”。
“刚刚给家政公司打了电话,”锦林说,“我先去跑步了,待会儿他们人来了你开下门。”
顾洋迟钝地点了点头。
锦林晨练了没多久,她觉得自己今天好像异常疲惫,没跑几分钟便脑袋昏沉气喘吁吁。
到了周一的时候,症状更加明显了,她喉咙疼得连说话都难受,甚至开始流鼻涕。
见鬼了。
这次明明没有被陆肖铭针对,MO上风平浪静,她却还是感冒了。
化学实验课,周沛嘉难得在逃课出教室前被张子奇逮住,她只得跟着锦林和谢煜前往化学教室,脸拉得老长。
进入实验室后,谢煜照旧坐在了靠窗的位置,周沛嘉面无表情地坐在中间,锦林在外侧坐了下来。
周沛嘉玩了一会儿手机,如同感应到了什么,抬起头,看向谢煜:“你看我干什么?”
这充满□□味的一句顿时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周沛嘉大约是出了名的与谢家兄妹水火不容,因此原先在她难得到场的实验课上,这一组两人每次都跟打仗似的。
锦林也抬头看着他俩,谢煜只是说了一句:“没什么。”
她莫名觉得他不太高兴,虽然本来就一直没什么表情。
这次课上的实验是钠离子的焰色反应,每个小组两节课间领了一根铁丝和一份氢氯酸,锦林上台领完回到座位上,却发现坐在中间的人变成了谢煜。
她有些惊讶道:“周沛嘉人呢?”
谢煜说:“有事出去了。”
没一会儿周沛嘉就回来了,她并未逃课,只是去了趟卫生间,此时她对着霸占自己座位的谢煜露出了狐疑的表情:“你怎么坐我位置上?”
“窗边光线太强,睡觉不舒服。”谢煜状似平常地回答说,“而且你应该更喜欢靠着窗户。”
“你这么好心,真是难得啊。”周沛嘉没放松警惕,在坐到最里边之后还检查了一下桌子,看是不是有什么陷阱。
这次三个人的实验倒是非常不顺利,从提取蒸馏水到用氢氯酸除杂都出现了各种状况,周沛嘉是个非常没耐心的人,总觉得铁丝上的杂质已经去了干净,而谢煜则是认为火焰上还有杂色,两人争了起来。
周沛嘉挥舞着铁丝:“你不是说要睡觉吗?怎么现在倒做实验了?”
“这很奇怪?”谢煜冷着脸反问,“把铁丝放回去。”
锦林还在盯着支管口的温度计,忽然听到左侧传来一声炸裂的巨响,伴随着玻璃片四溅和惊叫声,她只觉得有什么擦着脸飞了过去,紧接着有人扯了一下她的衣服,她整个人被按在了一个温暖又宽阔的怀抱里。
锦林的脑子一阵发懵,方元的怒喝随即响彻教室:“没长脑子吗?上节课刚强调过,现在蒸馏连沸石都忘了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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