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短信发出去后, 老常退出了短信页面,随手拨通了崔晋的电话:“刚才张琴给我打电话了,我刻意发了一条让人误会的短信。洛钦这伙人不是简单的骗子, 我担心张琴会有危险。”
“我明白,我就在他们后面跟着。”崔晋抬头望着前方洛钦他们的车说道。老常已经在洛钦他们那里暴露了,所以最近不方便跟着洛钦,这个活儿就交给了他, 正好局里面上个案子刚结了,最近没什么事,比较清闲, 他就悄悄接过了这个活。
老常想起那天被老九悄无声息就顺走了他的手机,有些不放心,问道:“你现在在什么位置?我过来找你!”
崔晋抬头看了一眼前方的路标:“我在郊县, 你赶过来恐怕得一两个小时。我把位置共享给你,回头位置变了,我再发新的给你,”
如今也只能这样了,老常弯腰坐进车里, 开着车直奔郊县而去。
郊县是B市的附属县,还算繁华, 面积也不小, 城市规划也分了新区和老区。张琴住在老区这一片, 配套设施比较完善, 也比较繁华, 不过老九的车子开着开着,却往相对落后的城北而去,那边多是工厂。
崔晋远远地跟着,不解地皱起了眉头,这个洛钦准备做什么?难道真的打算在光天化日之下对张琴动手?他不会这么嚣张疯狂吧?
过了一阵子,张琴也发现了,车外的景色越来越荒凉,刚开始还是车水马龙的大街,可现在周围是破旧的工业园区,路面坑坑洼洼的,走不了多远,地面就有一堆破砖头抑或是垃圾之类的,树木也长得张牙舞爪的,树干下面全是杂草,不远处还能看到农田和菜地。
自从开发了新区之后,很多所谓的高科技企业、明星企业,都搬到新的、干净、明亮整洁的新园区去了。还留在老园区的多是效益不好,规模小,或者污染比较严重的传统小企业乃至家庭作坊。
因为规模缩小,这一片地区,人自然也少了许多,车子开出去老半天才能看到一个人。
张琴心里有点发怵,手指用力握紧行李箱的拉杆,张了张嘴,试探地问道:“洛钦,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说话间,她的视线偷偷地瞟了一眼前方开车的老九。这个男人跟洛钦是什么关系?虽然看起来干干瘦瘦的,不起眼,可洛钦显然很信任他,连五十万和骗沈容的事都能坦然地在对方面前说出来。
如果这两个人真打算对她做点什么,自己一个女人恐怕是毫无胜算。张琴的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曾经看到过的各种凶杀抛尸案,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洛钦瞅了她一眼:“怎么,你很冷?”
张琴赶紧摇头,咬住下唇,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将手提箱往他那边推了推:“洛钦,是我糊涂,是我脑子不清醒,萌发了占据这笔钱的心思,我已经知道自己错了,请你原谅我这一回吧!”
洛钦斜眼看她:“你知道自己错了?”
识时务为俊杰,张琴赶紧点头,还不忘替自己开脱:“对,这都是我的错。不过我真的没骗你,那个男人不是我虚构出来的。老常他是故意害我的,上次他找我真的是说要借钱给我的事。我现在怀疑,那通要钱的电话很可能也是他打的,他就是想挑拨离间。”
可这番话,洛钦明显是不信的。她要解释,还找老常对质,自己都答应她了,可结果呢?而且无缘无故,老常挑拨他们干什么?
“你的意思是老常知道我跟在你一块儿,所以故意说这种话误导我,陷害你。你觉得老常长了千里眼吗?”洛钦凉凉地看着她,“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今天老常在市区,哪儿都没去。”
这几天,老九一直在监视老常。今天来郊县之前,老九还亲眼看到老常接了一个修洗衣机的单子,进了单元楼,这才走的。
张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我也不知道,但我真的没骗你,洛钦,你想想……”
洛钦举起右手制止了她的话,神色冷然地看着张琴:“这次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至于这五十万……我给你,买断所有的一切,以后不要再联系我了,把我的联系方式也都删掉!”
张琴怔了,似乎是没想到洛钦会这么好说话,明明怀疑她了,竟然还把钱给她,既往不咎。洛钦真的这么大度吗?
她直觉有点不对,可五十万的诱惑太大了,有了这五十万,不但能解了她的燃眉之急,而且接下来二十年,她都不用背负房贷了。这两年挣的钱也可以攒起来,等交了房就装修,以后也不用租这种隔音效果极差,环境很糟糕的老破小了。
贪欲占据了上风,压过了她对洛钦的怀疑。张琴勾起唇,双眼发亮,感激地说:“谢谢你,洛钦,我这就把我们的通话记录和联系方式都删掉!”
说完,她当着洛钦的面,把所有的通过记录和洛钦的电话号码都删了。洛钦见了,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笑意,卧蚕弯弯,带着三分邪气,张琴看傻了眼。
愣了几秒,她才回过神来,脸顿时就红了。不过这个男人可不是她能消受得起的,张琴的心神迅速归位,她转过头,这才发现前面的老九已经把车子开到了繁华地段。
看着车窗外来来往往的人、流,张琴提起的心总算落了下来,这么多人,洛钦应该不会对她做什么了。
忽地,车子停在了马路边,洛钦目视前方,头也没回,只从嘴里挤出两个字:“下车!”
张琴一看,车子转了一圈,竟然又回到了她家楼下。
她赶紧推开车门,拉着箱子下了车,扭头看了一眼洛钦,想说点什么,但车门当着她的面,碰地一声关上了,然后嗖地开了出去,汇入了车流中,转眼就不见了。
显然洛钦并不想搭理她了。说实话,她也希望这辈子不要再见洛钦了,因为他们俩见面,肯定是麻烦。
今天真是出师不利,张琴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看了一眼时间,十点多了,距离中午只有一个来小时,这可真是个不尴不尬的点,她是去售楼部还是不去呢?
受惊不小的张琴决定还是明天去。她有点迷信,总觉得今天可能运气不大好,不宜出门。
看见她拉着灰色的行李箱返回了单元楼,崔晋紧绷的心弦这才松开,他刚才还真担心这张琴出事了呢!
他掏出手机给老常打了个电话:“不用来了,洛钦和老九已经走了,张琴也回家了……”
就在这时,单元楼里忽然传来一道女人凄厉的叫声。
这声音也从话筒里传到了老常耳朵里,老常正想问发生什么事了,崔晋已经推开了车门,飞快地往单元楼里跑去:“我去看看……”
说着就挂断了电话。
他一口气跑进单元楼里,抓住水泥的扶栏,蹬蹬蹬地往上跑去,刚跑到五楼就看到张琴倒在地上,头上磕出了血,拉杆箱的杆子已经断了,旁边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正弯腰抱着箱子就想跑。
瞧见突然出现的崔晋,这个人脸上明显出现了一丝慌乱,他抱着箱子飞奔进电梯里。
崔晋飞快地追了过去,一手卡在电梯门口,一把抓住他的后衣领,用力把他拖了出来,重重地往墙上一按,死死把他的头压在墙壁上,然后踹了他一脚:“老实点!”
男子发出凄厉的惨叫,还不忘诱惑崔晋:“放了我,只要你放了,箱子里的钱我跟你平分,我看过了,这箱子里都是钱!”
崔晋拿起已经拨通了报警电话的手机,往他头上一敲:“小子,不义之财不可拿,听说过吗?”
正巧电话接通了,他迅速地报了警,并叮嘱他们马上派一辆救护车来,因为张琴从楼梯上摔下去了,受了伤,现在躺在五楼的楼梯中间,昏迷不醒。
很快,警察来了,将崔晋和这个男人都带回了警局,等分开审问后,崔晋才掏出了证件,表明了身份:“我怀疑这并不是一起意外,好好查查那个男子的身份。对了,张琴怎么样了?”
警察见是市里面的同僚,和气地说:“医院那边传来的消息,已经脱离了危险,不过人还处于昏迷中,估计要过一会儿才会醒。她左臂骨折,右小骨挫伤,不过这些都是轻伤,最重的一处伤口位于头部,医生说幸亏报警及时,否则她可能因为大脑失血过多而死。”
崔晋听了,深深地皱紧了眉头:“今天那栋楼里,似乎没什么人。”
张琴发出尖叫,她跟那个年轻男人在楼梯间发生了争执,还有自己去制服了那个年轻男人,附近楼层的住户都没人出来,仿佛没听到这声音一样。
恰在这时,那个男子的审讯记录出来了。
警察把记录给了崔晋看:“张琴现在住的那栋楼是县城周边拆迁农民的安置房,这些人以前都是同村的街坊邻居,沾亲带故。今天,四楼的李阿婆的儿子结婚,所以楼里大部分人都去参加婚宴去了。而抢张琴箱子的那个男人叫周壮,跟张琴住同一层楼,也是个拆迁户,不过这家伙不务正业,自从拆迁发了一笔财之后,他就天天浪,没几年把拆迁赔的那点钱花完了,还卖了一套房子,也挥霍光了。自己又懒惯了,不愿意上班,所以就干起来了偷鸡摸狗的勾当。”
“自从张琴搬过来后,周壮这个三十出头的光棍就看上了张琴。张琴家里虽然是农村的,但长得秀气斯文,是个大学生,又在政府部门工作,在整栋楼里算是个人条件很出挑的姑娘了。周壮觉得他好歹算个拆迁户,有房子,配张琴绰绰有余,但张琴不买他的账,碰了面,也从不给他好脸看,也不理他的搭讪。”
“碰了壁,周壮就盯上了张琴,发现她最近不大对劲儿,似乎发了一笔横财。周壮就动了抢钱的心思,正巧昨晚他玩游戏玩到大半夜,今早起得比较晚,出门就看张琴拉着箱子,正低头在包里翻钥匙。见四周无人,他动了歪心思,冲过去抢箱子,张琴不肯给他,两人发生了争执,他不小心就把张琴推下了楼梯。”
当然审讯记录上比这说得还清楚。周壮之所以知道张琴有这么一个箱子,是有一天,他玩游戏玩到早晨,起来上厕所时,听到隔壁似乎有动静,站在门后透过猫眼,瞧见张琴紧张地拖了一个箱子回去,宝贝得很,所以怀疑里面是钱。他最近在游戏里花销很大,口袋空空,所以就动了歪心思。
得知张琴因为他躺在医院里不省人事后,他还一点都不心虚,振振有词地说,张琴这钱来历不正,不然她一个刚毕业的女人,哪来的这么多钱。说不定是给有钱人做小,所以看不上他。
崔晋可没心思看周壮这酸出天际的不实指控。虽然张琴做事不厚道,贪欲过重,汲汲营营,走歪了路,但也比这个只成天无所事事,只知道打游戏,偷鸡摸狗的混混强。
县里面的警察把审讯记录给崔晋看了以后,试探地问道:“崔警官,我们查过了,张琴那箱子里有五十万现金。你知道她这笔钱是从哪儿来的吗?”
崔晋当然不会说,周壮的口供丝毫没牵扯到洛钦,他要说了什么,就打草惊蛇了,现在还没有证据能指向洛钦犯了罪,所以绝不能惊动了他。
“我哪知道,这个案子如果后续还有什么进展,麻烦你们通知我一下。”想了想,崔晋提醒他们,“我总觉得今天这事太巧了,周壮那里我建议你们好好调查一番,说不定有意外的发现。”
警察笑着应是,将崔晋送出了县公安局。
出去后,崔晋拉开了车门,就看见老常坐在里面,他吐了口气,无奈地说:“老常啊,你不声不响地,吓死我了。”
老常没理他的抱怨,问道:“怎么样?张琴受伤一案跟洛钦他们那伙人有关系吗?”
崔晋郁闷地摇了摇头:“暂时没查出来。对张琴动手的那个男人是个小混混,据他的供词,是见财临时起意。”
“这么巧?”老常的第一反应是不信。
崔晋冷笑:“我也觉得太巧了一点。洛钦前脚把张琴送了回去,张琴后脚就出事了,真是奇了怪了。但目前来看,周壮确实跟洛钦没有任何的往来,他们的圈子也没有重合的地方。”
老常想了一下,又问:“那现场呢?除了周壮,还有其他人的痕迹吗?”
崔晋摇头:“没有,事发第一时间,我就赶到了现场,亲自侦查过,现场只有他们俩的痕迹,而且也没有油啊、水啊之类的易滑到物品。”
“这么说,张琴今天受伤的事只是意外了?真有这么巧?”老常还是不大信。
崔晋说:“我已经跟县公安局的同事打过招呼了,让他们好好查一查周壮。目前,这个案子在县公安局的辖区内,市里面也不会特意插手这样一个小案子,我也不好过问太多,只能等他们的调查结果。”
老常就是从警队出来的,他清楚这一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好吧,那你多留意一下这个案子的进展。我有种直觉,这件事不会是巧合。”
崔晋点头:“嗯,我明白了,走吧,回去了,算算时间,洛钦还没回医院,我给沈容打个电话,把张琴出事的事告诉她,看她能不能从洛钦那儿得到点什么信息。”
老常发动了车子,崔晋给沈容打了个电话,把今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沈容。
沈容本来都准备睡午觉了,听到电话响,马上坐了起来,搞清楚今天发生的事后,她的眉头拧得紧紧的:“我不相信是意外,哪有这么多的巧合。你跟老常回来吧,最近小心点,洛钦是个丧心病狂的东西,不能以常理来揣度他。”
“嗯,有什么消息,咱们第一时间交流。”崔晋想了想又不放心地说,“你也小心点。”如果这件事真的是洛钦做的,那这个人的心思和狠辣比他们想象的还深,这样跟他朝夕相处的沈容其实才是最危险的,一旦他发现沈容一直在骗他,他绝对不会放过沈容。
沈容郑重地说:“我明白,放心吧!”
挂断了电话,沈容再也没了睡意,她站了起来,走到窗户边,望着底下川流不息的车子和看起来像是蚂蚁一样不停忙忙碌碌的行人,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张琴确实居心不良,物质欲太高又不肯踏踏实实走正道,所以有此报应并不稀奇。但她哪怕错得再多,也罪不至死,要接受的也是法律的审判,而不是这样莫名其妙地差点丢了性命。
洛钦比她想象的还狠。
误会张琴是他谋取沈家财富的绊脚石,他就能毫不犹豫地除掉张琴,这样自然果敢狠辣,沈容不觉得会是第一次。
她暗暗告诫自己,以后在跟洛钦的相处中,要更加谨慎,更加小心!
从窗外收回了目光,沈容把班级群、宿舍群、校友群的屏蔽全解除了,然后给崔晋打了个电话:“警方通知了张琴的家人、单位和朋友们吗?”
崔晋有点诧异:“你怎么问这个?当然通知了,不过她妈的电话没人接,警方就打去了她的单位。”
“我觉得她的朋友同学也可以通知的。我想去探病。”沈容笑着说完这一句话就挂断了电话,删除了通话记录,然后坐回了床边拿起一本时尚杂志看了起来。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洛钦风尘仆仆地推开门进来了。
“阿容,怎么没午睡?”洛钦将一个精美的盒子递给了沈容,“这是你最喜欢的美食记的提拉米苏,正好路过,我就给你买了一块。”
沈容上前接过盒子,一脸惊喜:“谢谢,你对我真好。”
她欢天喜地地把蛋糕放到桌子上,取出勺子,小口小口地吃着,脸上挂着满足的笑意。
洛钦温柔地看着她:“对了,今天是胚胎移植的第13天了吧,明天结果就会出来了。”
沈容放下了勺子,一副没了胃口的样子:“是啊,明天就知道有没有中奖了。阿钦,我好紧张啊,咱们耗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在医院里,要是失败了怎么办?”
洛钦抚了抚她的头:“放下,不会失败的。即便失败了也没关系,咱们还年轻,以后多的是生孩子的机会。比起试管婴儿,我更喜欢自然孕育孩子。”
谁要跟你这个恶魔自然孕育孩子,做梦去吧!沈容不想跟他开黄腔,赶紧转移了话题:“上午你走后,妈给我打了电话,叫我们回去吃饭,我骗她说去巴厘岛度假了。你说,她要是知道自己要当外婆了,会不会很开心?我都有些按捺不住,想告诉她这个天大的好消息了。”
“当然。”洛钦握住沈容的手,“等明天有了结果,你就可以告诉她了。”
沈容有点忐忑:“可是,她会不会第一时间告诉我爸啊?然后让咱们俩搬回去住?哎,我跟你好不容易才过上了二人世界,我可真不想搬回去住,爸肯定会唠唠叨叨的,而且我怕看到他就忍不住想跟他吵架。”
洛钦也不想,他身上的秘密太多,要是跟精明的沈父朝夕相处,说不定哪天就被他看出了破绽,那自己这么久的谋划岂不是白费了?
眼神闪了闪,洛钦轻轻拍着沈容的手背,安抚她:“不用担心,这事我会想办法。”
沈容这才转愁为笑。
就在这时,沈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跳出好几道声音,她侧眸看了一眼,单手拿起手机,滑开,笑道:“我们死气沉沉的班级群最近有点热闹啊……”
忽然她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眼神带着几分不忍和不可置信,递到唇边的蛋糕也忘了吃。
瞧她情绪不对,洛钦伸长脖子,凑了过去看了一眼,担忧地问:“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
沈容张了张嘴,鼻子一酸,眸底有泪光闪烁:“阿钦,好吓人,张琴,也就是我以前隔壁寝的那个女生,今天遇到了抢劫,被推下了楼梯,现在送去了医院,听说身上好几处伤,陷入了昏迷。警方联系不上她的家人,就找到了我们一个同学。这同学已经去医院看过了,据说张琴还没醒,伤得可严重了,头受了伤,胳膊骨折了,脚也受了伤,真是太可怜了。”
都没死,有什么可怜的?果然是祸害遗千年!
一抹阴狠从洛钦的眼底滑过,一闪而逝,快得仿佛是沈容的错觉。
下一刻,他温柔地拿了一张纸巾,递给沈容:“是很可怜,阿容,别难过了,她这不是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吗?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沈容接过纸巾,捂住抽泣的鼻子,目光黏在手机屏幕上,生怕错过了什么关键性的信息似的。
手机叮叮叮地又响了十几声,沈容伸出手开始打字:“妍妍约了我和几个同学去看张琴。等明早做完了尿检,我就跟妍妍他们一起过去。”
本来想阻止她的洛钦也不好说什么了。他想了想说:“你的身体状态特殊,明天我开车送你去吧!”
估计他是怕张琴跟自己说什么,所以非要跟自己去。
沈容心里冷笑,张琴要是想通了,愿意说实话,她不去,张琴也会说。张琴没想通,肯定会闭紧嘴巴。
洛钦去不去,并不能改变什么。沈容笑着同意了:“好,那我跟妍妍说一声。”
过了几秒,她放下了手机说:“妍妍说,既然你开车过去,她就到医院跟咱们汇合一起去。其他同学坐另一辆车过去,明天麻烦你了。”
第二天早上,沈容醒来后,护士就过来带走了她的晨尿,拿去化验。沈容则和洛钦去吃早饭,饭刚吃完,护士就回来了,高兴地对沈容说:“沈小姐,恭喜你,你妊娠成功了,你现在是一名准妈妈啦!”
沈容惊喜地捂住嘴,喜极而泣:“真的,太好了,谢谢你!”
似乎这还不够表达她激动的心情,沈容又转过身,抓住洛钦的胳膊,用力摇了摇:“阿钦,阿钦,你听见了吗?我怀孕了,咱们就要有孩子了!”
洛钦心里的喜悦并不比沈容少,他也非常期盼这个孩子的到来。
“辛苦你了,阿容,谢谢你!”洛钦用力拥抱了一下沈容。
小护士见了,掩住嘴,窃笑着走了出去,正好碰到了过来找沈容的妍妍。
第二次见面,她认得妍妍,忙笑道:“沈小姐怀孕了。”
妍妍撇了撇嘴,不满地小声嘀咕:“这有什么值得庆祝吗?”她只知道自己的朋友被个男人给洗脑了,年纪轻轻地就去做试管婴儿,折腾自己的身体。
小护士不好说什么,笑了笑走了。
妍妍推开门,看着拥抱在一块儿的两个人,用力咳了一声。
沈容赶紧推开了洛钦,嗔了他一眼,一副“你看被人瞧见了”的羞涩模样,实则心里感激死妍妍了。
跟一条毒蛇拥抱可不是什么让人兴奋的事。
沈容笑看着妍妍说:“我都收拾好了,走吧,对了,你吃饭没?”
妍妍说:“吃了,出门的时候吃了两片面包,走吧,我只请了半天假,上午去,上午回,下午还能赶回公司。”
“行,走吧,对了,张琴醒了吗?”沈容关切地问道。
妍妍也不清楚,昨晚得到消息太晚了,同学们今天才去看张琴呢,因而现在也没有最新的消息传来,她不确定地说:“应该醒了吧,听说没有生命危险!”
三人坐上了车,洛钦在前面开车,沈容和妍妍在后面,叽叽喳喳地说起大学里的一些事,还有同学们的去向,当然讨论得最多的还是张琴的病情。
等赶到郊县,他们去买了一些营养品和水果,拎着去了医院。
沈容和妍妍先上去,洛钦去停车。医院里只有地面有二十来个停车位,已经停满了,他只能把车子开到隔壁的商场下面。
上了楼后,张琴的病房里已经站了好几个同学,还有她妈妈和爸爸,另外还有两个穿白大褂的医生站在床边,把小小的病房挤得水泄不通。
沈容和妍妍进去,问了先来的两个同学:“张琴的病怎么样了?”
有个男同学摇头同情地说:“摔下楼梯的时候撞到了脑袋,可能伤到了记忆神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啊……”沈容和妍妍对视一眼,都意外极了,不敢相信地问道,“什么都不记得了?”
男同学点头:“对啊,什么都不记得了,连她爸妈都不记得了。”
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沈容的目光越过他,锁定到张琴身上。
张琴的头上缠了一圈白色的纱布,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脸色非常苍白,坐在床上像一尊雕像一样,一动不动的,旁边的人说什么都没有反应。
医生给她做了个检查,然后摇头对张母说:“可能是头部受到撞击,伤到了记忆神经,具体的还要做详细的检查。”
张母听到这个噩耗,哭成了个泪人。张父握了握她的肩,安慰她:“孩子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你在这里照顾小琴,招待她的同学,我去问问医生。”
张母擦干了眼泪点了点头,然后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站在病房里的同学说:“谢谢你们。”
大家七嘴八舌地安慰了张母一通,又把带来看张琴的礼物放下,知道张琴家不是很宽裕,走的时候还塞了一个红包给张母,聊表心意。
张琴这是周末在家出的意外,不属于工伤,医保能报销一部分,剩下的还有一部分都要他们家自负,以后再像周壮要求赔偿,张母捏住红包不停地说谢谢。
等先来的同学走了,沈容和妍妍才上前几步,喊道:“阿姨……”
张母认得他们,擦了擦泪:“是小沈和妍妍啊,谢谢你们来看我们家小琴。”
妍妍把东西给了张母,安慰她:“阿姨,吉人自有天佑,你别担心,张琴很快就会好的。”
“对啊,阿姨别担心,小琴这么好的姑娘,老天爷不会薄待她的,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她很快就会好的。”沈容安慰了张母两句,坐到了床边,看着张琴直直的,没有焦距的目光,心生疑窦,莫非真的失忆了?
张母骂道:“那个杀千刀的,不学好,偷鸡摸狗,抢东西就算了,还把咱们家小琴害成了这样子。”
妍妍不住地劝慰她。
沈容没这个心情,她现在更好奇的是张琴怎么这么巧就失忆了呢?
她凑到张琴面前,笑眯眯地看着她,用轻柔的声音问道:“小琴,还记得我吗?”
张琴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眨了眨,直溜溜地看着沈容,眼底一片陌生,过了好几秒,她才用干涩的声音问道:“你……你是谁?”
沈容握住了她的手:“我是你的大学同学,隔壁寝室的。咱们以前可好了,你还帮我带过好几次饭,去年四月的时候,咱们俩本来还说好要去日本旅游的,可后来听说你妈妈生病动了手术,你就没能跟咱们一起去。日本的景色可美了,我把照片带来了,你看,好漂亮的,等你好了,咱们一起去。”
沈容把上次快递寄来的那叠照片拿了出来,一张一张翻给张琴看,还介绍都是什么地方。
不光张琴,连张母都被这些照片吸引住了目光,忍不住感叹:“真漂亮啊,你说咱们家小琴想去日本玩?”
沈容点头:“是啊,去年四月本来我们约好一起去看樱花的,后来听说阿姨你阑尾炎犯了,要动手术,小琴孝顺,就 ……”
“不是,你是不是听错了,去年我没得阑尾炎啊!”张母打断了沈容的话。
沈容讶异地挑了挑眉,扭头看着张琴,皱眉说道:“可张琴当初明明是这么说的。”
妍妍也在一旁作证:“对啊,当时咱们宿舍的人都知道这件事,当时机票酒店都订好了,退票的时候还扣了好多钱,张琴可心疼了。”
张琴还是一脸茫然,似乎弄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的样子。
沈容心底疑惑,难道真的失忆了?她始终不是很相信,生活又不是电视剧,动不动就上演失忆这种狗血的戏码。
沈容决定再试探一下,笑着对张母说:“可能是我们记错了吧!”
妍妍诧异地看着沈容:“阿容,你……”
沈容朝她眨了眨眼睛,示意她别说了。
妍妍心里有满肚子的疑惑,可看着张琴头上,隔壁上都缠着纱布,心生怜悯,歇了追问的心思。
沈容握住张琴的手说道:“现在咱们不提这个,还是先弄清楚小琴的案子吧。阿姨,我有个叔叔在市公安局上班,我打个电话问问他情况,你放心,警方一定会还张琴一个公道的。”
这个叔叔是沈容胡揪的,不过张母却信以为真,感激地点了点头,对沈容说:“那就麻烦你了,小沈。”
沈容笑了笑,拿起了电话,翻出通讯录,指尖轻轻地往下拉,眼睛却悄悄关注着张琴的反应。一旦她打电话去了公安局,通过“熟人”知道了案情,也就会知道那五十万,进而对张琴产生怀疑,因为张琴是拿不出这五十万的。
如果她“叔叔”表示,一定要追查清楚这件事,张琴苦心孤诣想隐瞒的一切就很可能要暴露了。
沈容在赌,赌张琴是真失忆还是装失忆。
而她赌对了。
当她按下了“杜叔叔”的电话时,张琴忽然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捂住头,不停地喊痛。
大家都吓坏了,张母赶紧站起来,扶着她的胳膊,不停地哭喊:“医生,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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